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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公司的路上,他的脸色铁青,而坐在一旁的巫才像在跟他较劲,苍白得教人心疼。
韦笑注意到她始终盯着车窗外,不管是来程还是现在,他想了下,确定后方没有来车,突地来个夺命大回转,吓得她赶紧抓住系身的安全带,车子旋即在路边停住,他迳自开门下车。
不是要回公司吗?巫才没问出口,只是赶紧下车,跟在他身后。
她四处张望,不解他到公园来干么,一转头就见他已经悠闲地坐在木制长椅上,对她勾勾手。
她认命地走过去,坐下的瞬间,一颗头准确无误的落到她腿上,她吓得差点尖叫。
“有没有搞错?你的腿怎么会这么硬?”韦笑抱怨着,转变姿势成侧躺。
不过躺在她腿上,头痛确实缓和多了,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消退了一大半,她真是他的良药。
巫才还在石化中。“总、总监,你、你……”借肩膀就有点过份了,现在还借大腿,那下次要借哪里?
“我怎样?你不是想看这里的风景吗?”他哼着,放眼观赏四周的景致。
尽管时序已入冬,但绿茵犹在,只是树林间的艳绿被萧索的黄和红给霸占了,处处弥漫着冬天的气息。不过倒也有些不知名的花静静绽放清香,独自美丽傲立。
“我?”有吗?
“不然你一直看车窗外是看心酸的喔?”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他该要生她的气的,却偏又忍不住注意着她,他真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
可怜如他,在家里病了一天无人照料,就连现在还发着烧也没人知道。
巫才闻言恍然大悟。她只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才一直看着窗外的,没想到却让他误以为她是想到公园才……他的心思细腻,她是知道的,但对她这么好做什么?她会信以为真的。
她不着痕迹叹了口气,却发觉腿上的热度似乎偏高。今天的气温满低的,坐在这里吹风她都有点忍不住发颤了,他怎么会这么热?
偷偷地轻抚他的发,却发现他身上泛着一股不寻常的热度,她二话不说地抚上他的额,猛然惊觉——
“总监,你在发烧!”天啊,难怪他的气色那么差,她还以为他只是在生气。
韦笑戏谵的道:“哈,你终于发现了。”感恩啊~
“怎么会感冒了?那天在婚礼上不是还好好的?”而他居然还在这里吹风?!
“……某人害的。”他哼着,头晕脑胀地点了根烟。
话说跨年那夜,有个丫头对他说新年快乐,然后……要走却不叫醒他,也没帮他盖上被子,竟放他赤条条地睡在地板上,不感冒才有鬼!
“我害的?”
“不然呢?我好歹也有替你盖过外套,而你咧?”放他自生自灭。
“因为我急着要走,所以……”巫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急着要走?”他喷着烟,浑身忍不住打颤,不由得更偎进她的怀里,想索求些许温暖。
“总监,别抽烟了。”她没答话,反而抽走他的烟,丢在地上用力踩熄。
“别抖了,我头都晕了。”是想害他晕得更严重吗?
“我送你去医院。”她担忧地看着他,把外套拉开替他挡风。
“不要。”他闭上眼,把脸埋进她的腰侧。
虽说这行径有点暧昧,不过幸好现在是上班时间,天气又冷,公园里的人比野猫还少,让她感到自在一点。
“可是你在发烧。”
“那你就负责让我退烧。”韦笑低喃着,又突地低低笑开,“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还是回家休息好了?”
“不要,我觉得看风景比较舒服。”
“……你的眼睛是闭着的。”
“……那你看到我的肝和肠子了吗?”
“我练了透视。”瞎掰无罪。
“唔,等等~”他煞有其事地揽起眉,“哇~没肝呀,难怪那么无情。”
换句话说,他还在记恨她抛下他走了。其实他气的不是她没替自己盖被子,而是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作了一场很真实的春梦,醒来之后,世界还是只剩他一个人,他讨厌那种感觉。
他讨厌静默和单调,他讨厌只有自己的场所,他需要一点声音、一点色彩,需要有人陪伴。
人都住到他心里了,她还想逃,想把他的心也一起带走吗?
巫才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的发顶。“那现在要怎么办?”还能跟她开玩笑,表示他状况并没有太差,但是如果再吹风的话就很难保证了。
“你担心我吗?”他从她怀里抬眼,黑眸满是疲惫。
“嗯。”
“那就再让我待一会吧。”韦笑舒服地闭上眼,彷若快要入睡。
“再二十分就要回去喽。”她俯下身轻轻地说。
她知道他快要睡着了。每次他枕在她肩上时,总是睡得香甜,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场似的。
“等我感冒好了以后,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他梦呓般地低喃着。
他要把想说的话都说个痛快,说到她明白不可,再问她,她那晚说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
第五章
巫才到底在避他什么?那晚他很清醒,确定她没有抗拒,那是一场架构在你情我愿的愉悦欢爱,他也确定她很满足,应该不是使用之后不满意,所以要退货,那她躲他到底是为什么?
日复一日,她无所不用其极地逃,就算把她叫到跟前,她宁可瞻仰他脚边的地板,也不愿看他一眼。
×的!地板有他好看吗?!
他在生病,需要她的关心和呵护,而且多看他一眼并不会长针眼好不好!
更气人的是,那个丫头竟然又黏着那一字眼的大牛!
“……这些都是给我的?”大牛难以置信的瞪着那一叠如小山般高的资料夹。
“对,每件都有标注收件日期,最上头那件是明天要的。”韦笑冷着脸,但心里却充满快意。
“会不会太多?”大牛翻了翻资料夹,感觉好想哭,“这不是我最专精的设计案耶。”
“大牛,你不能永远都在设计公仔,你必须要进步,要精益求精。”他说得很像一回事,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恶整大牛。谁要他给巫小才那么多机会黏得那么紧。
“我会加油的。”总监既然这么看得起他,他当然不能让总监失望。
燃烧吧~他是不死的火鸟,要跟这些设计案同生共死!捧起小山,大牛决定拼了。
韦笑很满意地打发掉个性简单的大牛,立即发动第二波攻势。
“……搬来这里?”巫才瞪着总监办公桌旁的小小助理台,上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资料文件,杂乱无章,韦笑从没要她整理过,可他今天却下达命令要她整理干净。
“没错。”大老爷懒懒的窝在沙发里抽烟,奴役着他的下属,好不快活。
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样?动手呗~
巫才身手俐落,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让桌面重见光明。其实她可以整理得更快的,可后头有两把火炬烧得好旺,炽热得教她不敢回头。
厚,总监到底是在想什么?她都努力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了,为什么他还老是盯着她沉思?甚至把她的位子移进他的办公室?
他可是有女友的人耶,就算他们有过那一夜也并不能代表什么,第二回落马往往会比初恋失败摔得还重,所以她必须要控制自己,不能再更喜欢他了,忍耐、忍耐再忍耐,巫小才,欲海无边,回头是岸哪!
“整理好了?”懒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巫才回过神,用力点点头。
“去把你的东西带进来。”
“喔。”没两分钟,她的全部家当装在一个小纸箱里带进来,再拿出一一妆点平凡无奇的台面。
其实……她应该要拒绝总监的命令,但她要是拒绝,不就显得她很在乎那晚的事?
唉,做人真难~
“这是什么东西?”
没预警的,那如风呢喃在耳际响起,那桀骛不驯的坏坏笑脸撞进她的心坎里,她一时忘了言语,看得近乎痴傻。
“怎么大牛问你话,你就回答,我问你,你就变成哑巴了?”坏坏笑脸说变就变,冻得像是三尺寒冰。
她不解的眨眨眼。什么跟什么?她只是看傻眼,忘了回话而已好不好?
“怎么?你爬上我之后,就打算要跨过我再去摘另一支草吗?”错,那根本是一坨屎!
不懂他到底在发哪门子的飙,巫才唇角抖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反击了,“你这种说法阵脚人火大!”
“你不按牌理出牌,我才叫火大!”
“我哪里不按牌理出牌了?!”混蛋,给他几分颜色,他开起染坊连锁店了!
“你自己说,有哪个女人在跟人发生关系之后,态度反而变得这么冷淡的?”
“……”她语塞,没想到他竟是在意这一点。
“那晚到底是谁给我承诺,说有天我会找到真爱的?又是谁说要第一个跟我说新年快乐的?”她这行迳就像是给了一大叠的支票,等他拿到银行要兑领时才发现那是一叠芭乐票,要他怎么不气?
她根本是在戏弄他,亏他那晚感动得要死!
“那才不是承诺,只是一种说法。”她心疼他孤孤单单,希望他找到真爱而已。
韦笑铁青着脸,逼近她。“一种说法?”
“也不是,那是……”她退退退,退到背抵着墙,猛然发现他的双臂抵在她两边,将她圈锢在他与墙之间,危险的气息逼得很近,寒凛得比南下的冷锋还够看。
“你怎么这么能折磨人?”他低哑的嗓音响起。
巫才剔亮的眸快速转动着,看着他脸上压抑的痛苦表情,这才读出些许端倪。
她咬了咬下唇。“我折磨你?”
她才被折磨得很淋漓尽致好吗?
“该怎么说呢……”充满胸臆间的焦躁,堵得他快要不能呼吸,想要将她紧紧占有,不准任何人轻易碰触她,“我不准你不理我,不准你再避着我,更不准你当那晚从没发生过。”
她睁大水亮眸瞳,嫩唇轻颤。“总监,你这话说起来,好像在告白……”而且是那种很强势,很唯我独尊的嚣张命令。
“……你现在才发现?”他深吸好几口气,忍住想放声咆哮的冲动。
“耶?”
“那晚喝醉的到底是谁?我把一整夜的经过记得一清二楚,但你却好像从没听到我说了什么?”说到底,是他在乎她较多,所以他记得比她多?
巫才攒起眉,很用力地回想,可想到的全是他倜傥的眉眼、性感的呢喃,被他迷得、醉得一塌糊涂,哪还记得其他。不过想起他说把那晚记得清楚,她的脸就很红。
“你真的忘了?”他好无力,盈满全身的气力都泄掉了。
“你说了什么?”她好想知道啊。
“自己想。”韦笑转身拿起她摆在桌面的丑公仔,看过一轮。
“我要是想得起来还需要问吗?”小气鬼!
“你要是想不起来,说了还有什么意义?”冷眸扫过,他不忘嫌弃她的眼光,“这公仔又不漂亮,你收集这个是在收集心酸的喔?”
“我喜欢的是收集的过程,过程最重要。”可恶,居然转移话题,“总监,你自己说过,严禁办公室恋情喔!”
见他神色一紧,巫才嘿嘿两声,笑得得意扬扬。
停顿没两秒,他又咧嘴笑开一口闪亮白牙。“规矩是我定的,当然也由我废除。”哈哈,如何~
“专制。”她扁着嘴。
“没错,我就是专制,怎样?”
“小人。”
“客气了,我还可以再小人一点。”好比说……
“你要干么?”她快快捣住他逼近的嘴,手心贴着他温热的唇,她吓得又快快缩手。
“当小人。”他笑得邪魅,眸底满是戏弄。
“等等,你有女朋友耶。”巫才突地想到。
“你为什么要在这当头提起这么杀风景的事?”他啐了口,恨自己的魅力不够强,没将她迷得晕头转向。
“那是很重要的问题,我不想成为第三者。”就是抱定这想法,她才会要求自己和他保持距离。
“你就不能积极争取吗?”韦笑忍不住想叹气。
“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天底下没人出轨像他这么嚣张的,在众人皆知他行女友的情况之下,他还是攻势猛烈地追求她。她想,如果有天他外遇被抓包,他一定会说:“老子就是外遇,你管我!”那种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的说法,他才不屑使用。
他是属于出轨无罪,外遇有理的小人。
韦笑语带保留的道:“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跟你说,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不是第三者。”
巫才不敢置信的问:“难道说你打算要跟斐小姐分手?”为了她?
“反正……”
外头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打断了他未竟的话,他不悦地回头,才发现他早早放下了百叶窗,看不见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