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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吩咐道,“你替我去内殿拿陛下昨日让太医院送来的碧雪清凉膏来揉揉吧,试试效果。”
扶苓躬身礼了礼,轻声应了下去。
等扶苓的人影不见了,玉贵妃才冷哼一声,抬手从边上的小案匣子里取出一份书信,重新看了看。她精心描绘的黛眉慢慢的拧了起来,犹如碰到了难以解决的烦心事。
想起晚上就要见到易雪歌,玉贵妃心头闷了一口气,不仅头疼更是连心口都要起来。这世上,她喜欢的东西很少,不喜欢的东西很多,易雪歌则是叫她尤其的不喜欢。且不提易雪歌乃是南楚公主,出身上面远远胜过她,叫她既羡且妒。最叫人不喜的是,易雪歌竟然叫萧沉曜动了心。
萧沉曜那样的人,玉贵妃倒是不敢有什么非法之想,实在是她见惯了萧沉曜那种谈笑间决人生死的面容,心知此人铁石心肠,难以打动。哪怕她再自负容貌,还有个容貌更胜一筹的杜云微在那里刺激着她,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对她而言还是楚帝更好得手。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易雪歌得到萧沉曜这个事实。人心就是如此奇怪,她或许可以接受莫不相识的人打动萧沉曜却不愿意接受易雪歌打动萧沉曜。尤其是萧沉曜还亲笔写下书信让她好好看顾易雪歌。
对玉贵妃而言,萧沉曜代表的不是令人心动的美男子而是权利。她爱权利如若生命,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女子还是她所认识并且远远瞧不上的女子得到她梦寐以求的至高权利?
当然,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易雪歌究竟知道多少她的事?
玉贵妃想得心烦,正好见扶苓要从外边进来,随手就将那书信丢回原来的地方,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扶苓恭敬的回答道:“陛下让人传话,说是今日想要留长公主在宫中留宿几日,请娘娘打点好长公主的寝宫。”
玉贵妃本就不喜欢易雪歌,想着眼不见心不烦,所以只让人准备了宫外的长公主府,哪里知道会有现在这般情景。她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憋气,直接就将案上的书册拿起来丢到了地上,恹恹道:“行了行了,这种事情何必还要报给我?令人把长公主过去的寝宫收拾一下就好。”
易雪歌过去并不得宠,住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华贵寝殿,玉贵妃一句话就断了下人另外收拾更好的寝殿的念头。随即又大义凛然的道:“长公主和亲乃是两国大事,不可轻忽。虽然是秦国新帝亲自派人送她归国小住,但要是这般大张旗鼓,岂不是要教那些人看我们两国的笑话。毕竟,秦国的‘易皇后’还在呢。”她顿了顿,抬手掩了掩唇,红唇艳艳犹如含了牡丹花瓣一般的芬芳诱人,微微含笑道,“还是低调点好,不必太过奢华。”
玉贵妃执掌宫权已久,这么一席话说下了,下面的人自然是诺诺称是。
易雪歌自然不知道玉贵妃那一番纠结心思。她这世上也只有楚帝这么一个亲人,此时两人见面,想起过去相依为命的情景,倒也忍不住心中一酸,忙低头掩饰了微红的眼眶。
易雪歌离开的时候,楚帝还只是少年模样,此时倒是已经有了男人英伟的轮廓,身姿挺拔。他见了易雪歌,想起当初易雪歌带他四处逃亡之时的那番苦心以及当日毅然应下和秦联姻的行止,神色和缓了许多,说道:“朕这些年无一日不再想念皇姐。若无皇姐以命相护,断无朕的今日。且皇姐为国为民,和亲秦国,如此大义,朕为男儿都要自叹弗如。南楚能有如今,皇姐亦是功不可没。”
易雪歌摇摇头:“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昔日不知有多少先辈为南楚披荆斩棘,流血舍命,方有了如今的南楚。我所做的一切及不上先人半分。”她顿了顿又道,“陛下乃是我南楚皇室唯一余下的帝王之血,还请看在那些先辈,看在南楚百姓的份上,励精图治,造福万民。”
楚帝本就听厌了这种论调,加上少时受养母影响本就不喜欢易雪歌,不过是看在过去恩义份上才会这般和声和气。此时听了忍不住蹙了蹙眉,但也不想情面太难看,随即便转开话题说道:“朕和皇姐久别重逢,还是不要说这些了。今日朕让人在宫内准备了晚宴,为皇姐洗尘。”他想了想,还是替自家爱妃说了句话,“玉贵妃听闻皇姐回来,也十分高兴。本来身子不适还撑着为皇姐打理寝宫,还请皇姐在宫中留宿几日,也让朕能够和皇姐多叙会儿旧。”
易雪歌见他面色勉强,心中暗暗一叹,倒是很快就扬起笑容:“也好。”她微微笑了笑,“我亦是思念南楚宫中的美食许久,今日可要好好吃一顿,好慰我思乡之苦。”
楚帝这才笑了笑,执着她的手上了御辇,笑着道:“皇姐和朕坐一起吧,咱们正好说说话。”
易雪歌推辞不过,加上很想知道楚帝境况,只得谢恩之后一同坐下。
等他们两人回了宫中,玉贵妃这个后宫的主事人才姗姗来迟。她身着一件红色的百花飞碟宫装,裙角用特殊的金线绣了一圈儿的花纹,阳光之下烨烨生辉,犹如繁花朵朵簇在一起,加上她久置香阁,身上含着幽幽香气,叫人见之忘俗。
楚帝见了不免更是心动,见她要行礼,急忙伸手扶住:“今晚是家宴,皇姐也不是外人,本就不该如此见外。”说着又很是怜惜关切的打量着她的面色,温声问道,“你的头疼可是好了,若是还不舒服,就叫太医再看看?忌讳就医可不好。”
易雪歌眼见楚帝这般真切,都顾不得在自己面前端架子,就知道他对玉贵妃怕是真的宠到了极致。那么,她的确是要想想如何才能让楚帝相信玉贵妃是萧沉曜派来的人。
玉贵妃十分少见的梳了一个游仙髻,上面翠绿色的翡翠鸾鸟镶金步摇摇摇曳曳,将那一头乌发更加衬托的宛若鸦羽。她摇了摇头,上面的步摇也跟着摇曳着,珠光灼灼:“一点小毛病罢了,哪里及得上皇姐回来这件大事?”
她抬头看着易雪歌,柔柔一笑,眼中却带着冷冷的光,犹如还未融化的冰川一样坚硬冷然。
☆、第68章
易雪歌也注意到了玉贵妃那不善的眼神,心中微微顿了顿,但还是若有所思着回了一笑。
玉贵妃心知这种大场合不能闹出事来,一是萧沉曜已经写信交代,若她哪里做得出格了,身边那个扶苓必是要报到萧沉曜那边的,这样一来,于她却是大大的不好;二则是为了保持自己在楚帝前面的美好形象。
楚帝的性子玉贵妃最是了解,不等对方问起易雪歌歇息的寝宫准备好了没有,首先就将自己安排人收拾易雪歌旧日寝宫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容貌娇艳灼灼,说起话来却是温柔细致,好似一心都是为人着想:“我想着长公主何等身份,再华美的宫殿想必也已经见过许多,不再稀罕了。说到底,这故园故居,满满回忆,还是要旧地重游才能排解忧思。”
楚帝顿觉玉贵妃心思玲珑,先是伸手抚了抚玉贵妃的手以示赞赏,笑着道:“还是想容想得周到。”
玉贵妃含羞一笑,垂下首,那纤细白腻的脖颈就像是最上等的美玉雕成,叫人满心喜爱。
易雪歌却是淡淡笑了笑:“那就多谢玉贵妃了。”说着又和楚帝说话,“我当日离国之时,还记得陛下是要选后的,怎么一直拖到今日。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亦是不可一日无主。为了后宫安宁,为了我易家皇脉传承,还请陛下多多思量此事。”她并不在意住在哪里,但是玉贵妃这样的下马威必然是要当面打脸打回去的。
易雪歌的话比玉贵妃的更加冠冕堂皇,也更加义正言辞。玉贵妃听着只觉得满心怒火,几不可抑,恨不得将那案上的酒水全都倒到易雪歌的脸上——南楚的臣子全都是守旧重礼的人,她因为身世的缘故再怎么也不能封后,楚帝顾忌着她才将立后的事情拖了又拖,只等她生下太子再母以子贵提那立后之事。易雪歌这话却是又把旧事重提,揭开她的旧伤疤——再如何得宠,再如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至今都没能生下皇子也没能封后!
玉贵妃珍珠似的贝齿咬得紧紧的,但理智上知道此时不宜和对方当堂起冲突,只得一副一脸虚弱哀伤的将头倚在皇帝肩头,默然落泪。
美人珠泪盈盈,清透的肌肤上泪痕淡淡。本来还在想着措辞的楚帝果然心疼的不得了,急忙道:“皇姐长途跋涉,今晚就早些休息吧。朕和玉贵妃还有些事,还请皇姐见谅才好。”
说着,手边那些宫人便见怪不怪的殷勤伺候着这对帝妃起身离开。
易雪歌起身行礼之后目送楚帝离开,心中沉吟片刻,还是没有跟着一起离开。她随手拿起一个酒杯,倒了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酒是百花酿,滋味绵长,清甜润喉,可是这般的好酒入了愁肠愁还是更添了一份愁。
她只是和楚帝见了这么一面,心中那点儿不祥之感更加严重了。有玉想容在侧,无论她说什么楚帝大约都不会如何相信。只是,清君侧说得简单,可在南楚做起来却难,尤其对方还是深受皇帝宠爱的妃子。
南楚那些臣子世家都是重礼节、守旧制,断然是容不得自己这一介女子出面指手画脚。易雪歌想起萧沉曜那边的勃然野心和如今南楚糜烂的时局,一时间只觉得一片茫然,不知前路何方。就在此时,有绿衣的女官轻手轻脚的上前道:“更深露重,殿下不如先回寝殿休息?”
易雪歌看了眼那女官,觉得有些眼熟,又认真瞧了几眼。
那女官微微一笑,垂首道:“殿下多年不曾归国,想必也很想念故国风景。若是有暇,明日午时也可去郊外春风亭看看这南楚春景。”她对着易雪歌,微微仰起头,唇上默然的念了一个“周”字。
易雪歌一下子就知道这人怕是周南生派来传话的,她拿起酒杯将那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多谢。”
易雪歌这头还未能想出如何让楚帝相信玉贵妃乃是秦国按下的棋子,玉贵妃那边已经哭哭啼啼得给易雪歌上眼药了。
“妾本想着,陛下和长公主乃是至亲,这才一片真心的忙上忙下,长公主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般戳妾的心肝,”她咬咬唇,那丹凤眼上水光隐隐,娇媚之中又带着楚楚之态,“妾真是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皇姐早年离国远嫁,不知道那些事儿,随口一说罢了。”楚帝好不容易哄得爱妃收了眼泪,这会儿声音更是软的滴出水来,“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你要放宽心,等你养好了身子,给朕生个儿子,那你就是易家的大功臣,皇姐也挑不出什么来。”
玉贵妃咬咬牙,易雪歌那话合情合理,她从事上说是说不通的。她一贯就知道男人在心上人面前就有些智商下降,一想到萧沉曜对着易雪歌动心,就怕他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若是如此,日后平定楚国,萧沉曜岂不是要拿自己给易雪歌出气?她是否要早作打算?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让易雪歌失了楚帝信任,这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玉贵妃心中心潮频起,面上却还是娇弱担忧的样子:“只是,皇姐如今匆匆归国,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楚帝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眼见着美人一头青丝只用一支玉簪挽着,落下几缕,那青丝映衬着如雪的肌肤,如火一般嫣红的纱衣下隐隐露出的锁骨更是玉雕的一般。他不由心动神移,语声亲昵温柔:“小傻瓜,这有什么好担忧的?他们当日本就是因为萧沉曜硬凑在一起的,现在秦国新帝登基,自然是要另选心爱之人。再者,皇姐思念故国,回来也无可厚非。”
玉贵妃稍稍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道:“那秦国皇帝何必再立一个‘易皇后’?”她抬眼去看楚帝,语声柔柔的,“陛下是不知女子心思,一派的想当然,自然不觉得如何。”
楚帝怔了怔,还是有些不解的样子。
玉贵妃伸手拉过楚帝的手,把头倚在他怀中,轻声说话:“女子啊,无论嫁人之前如何,一旦嫁了人,只要夫君待她好,必是要把那夫君看做是最重的。”她深情的看着楚帝,柔情蜜意的道,“就拿臣妾来说,若是叫臣妾为陛下去死,臣妾也是心甘情愿的。”
心中的佳人那般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述说真情,楚帝一颗心软的不得了:“别说这些不吉祥的话。”他抚了抚玉贵妃的长发,柔声道,“我们是要做比翼鸟、连理枝的,必是白头偕老,同生共死的。”
玉贵妃红了红脸,斜睨了楚帝一眼,那水眸一种欲拒还迎的媚色就像是钩子一样勾着人:“陛下!妾是再说正经事呢。”她蹙蹙眉,小声道,“若是长公主爱上秦国那个皇帝,为了秦国皇帝来楚国做内应又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