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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扮鸳鸯-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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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悦回头,突然看到水壶后的瓶子里有朵盛开的梅花,开得灿烂、开得耀眼,红得从花心里泛着粉白,就像她在河间府看到的梅花一样。
  “你茶几上有朵梅花开得好美、好香,你知道花有灵吗?曾经有人这么告诉过我,当时我还不相信,你相信吗——”悦悦想到了霍毅曾对她说过的花灵。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时春梦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十年来她只要看到花,就想到霍毅。只要有人说起灵魂,就想到霍毅。听到革命就想到霍毅,看到有人逃难就想到霍毅,连吃饭睡觉都想到霍毅。原来这十年,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着他,她一直活在对他的思念中。
  霍毅沉默了许久,悦悦丝毫看不出霍毅的表情,他好像只是个会呼吸的躯体,只能定定地坐在床沿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花有魂,我不相信人有魂,我不相信这世间有任何天杀的灵魂!我不相信这世界有任何可相信的事情!”霍毅的声音由低沉幽然转成了高亢,悦悦吓得连退了几步。
  “你相信爱吗?”悦悦含着泪问道。
  “我藐视爱,我鄙视爱,我看不起肤浅的爱,我痛恨经不起考验的爱——”
  “为什么?霍毅,为什么你要这么说?爱情,有的爱情虽然荒唐盲目,却要时间才看得清楚,它不肤浅,不能藐视。我曾经爱一个人,我还在爱他。我曾经说过要等他,我到现在还在等他,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他没有说,是因为他觉得一个爱字并不足以表达他所有的心,他说要她,要她,要她,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说要她。他从前体验过的爱,并没有这种感觉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如果她不懂,就不用去等了!”
  “霍毅,霍毅——我懂,我终于懂了!我要回到你的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你。”悦悦跪在他身前,将头埋在他的手心里。
  霍毅感受到她热烫烫的泪水,却毅然决然地抽回了手,动也不动的。
  “悦悦,你回来了,可是……太晚了,我、不、要、你、了!”霍毅第一次叫出悦悦的名字。其实,当她来到病房,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时,霍毅就像触电般的有种强烈感受,这么温软的声调是独一无二的,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林悦悦。她的声音,他到死也不会遗忘;待她说出花灵,他就更加确定了。可她为什么要来?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看不见、瘸了腿的废人了……
  霍毅说这话时,有两颗心同时在淌着血,像一把利刃划开了胸口,看着鲜红的心鼓动地跳着还不够,一定要亲手血淋淋地摘下来,才有办法将痛苦连根拔起。
  悦悦掩着嘴,强忍着哭声。她的心好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凌迟,正一点一滴地淌血,她恨不得即刻就死,霍毅不要她,那么她的后半生还有什么可凭借的?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当初我离开是因为我以为你还爱着碧柔,你告诉她一切,还给她我的卖身契,她说要将我的身世公开,她说爹娘不会允许咱们,所以我不得不走……”
  “如果你不能相信我,我就不值得你为我等待。你走吧!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不在意了,我什么都不在意了——”霍毅的嘴角露出了无奈又痛苦的笑意。这十年来,他几番出入枪林弹雨,不就是希望有一天子弹真射穿了他的脑袋,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平息那股令人窒息的思念了。只可惜,革命最后是成功了,他却还是没死,但也成了半死的人,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地过日子,他何苦拖着悦悦一起沉沦到这苦海里。
  “不!霍毅,你……这不是你,你会好的,你说过,你要在北京城里开一家建筑事务所,你说过你要替中国的子弟们盖一所最现代的学校,你有雄心壮志,你有理想,你说过——”
  “闭嘴!你存心要看我的笑话吗?你看过一个又瞎又跛的人画设计图、量地形吗?你走!走得远远的,让我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等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不!霍毅,你说的不是真心话,你知道吗?我们有个——”
  悦悦还没有说完,就被霍毅大喝一声、打断了。
  “滚!滚!走开,走得越远越好——”
  两个护士早闻声而来,悦悦还想再说,却被她们一人拉着一手,带出了病房。
  悦悦不断地饮泣、止不住地哽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当她发现她坐在医院外面的石椅上时,双腿发软、久久站不起身来。
  要回北京吗?还是再回头求他?悦悦第一次有前途茫茫、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还记得十年前那个晨雾蒙蒙的清早。
  她拎着她的绣线蓝布包,里头只有一些碎银和一点衣物,她手上勾着一件御寒的长袍,趁着鸡鸣前踏出了霍家的大宅。当时的她虽然害怕投入这陌生的城市,可是她一直都相信天无绝人之路,逃难的日子比这艰苦百倍,她不都是这样过来了吗?她虽然身上只有一些钱,可是她有手有脚,更有一技之长,所以她如初生之犊般来到了车站,随意买了张到天津的火车票,就这样走上了她选择的命运。
  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要怎样踏出下一步,她曾经将心交给霍毅,怎知她还没有要回来,他早就弃如敝屐了。
  尾声
  悦悦不知道在石椅上坐了多久。抬头看着形容枯槁的乔木叶,正随着午后的秋风左右摆荡,显见是棵柔弱没有主见的大树,左摇右摆地任风舞弄。待她失魂落魄地起身后,才忽地惊觉,自己将随身的行李遗忘在霍毅的病房里了。
  她裹足不前,不知该如何是好。行李中有她回北京的车票,还有一些重要的物品,她一定要再回医院拿……半晌,她决定了。如果注定要再面对一次,就不能逃避。她慌忙从斜领上抽出了绸帕,将满脸的泪痕擦干,而后挺起胸膛,慢慢地踱回医院。
  她一心只想悄悄地进到霍毅的房间拿行李,不想惊动任何人,怎知在上楼梯的转角处,迎面就遇上了刚刚那位好心带路的护士。
  “林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护士诧异地说。
  “我忘了拿东西。”
  “是吗?刚刚一阵混乱的,我也没有瞧见,医生才替他打了针,想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他……现在呢?”
  “我想没事了吧!”
  “我进去拿我的行李,不会再惊动他的,拿了我就走。”
  “这……”
  “我不会惊动他的。”
  “好!不过你别出声,反正他也看不到你。来吧!”护士道。
  护士领着悦悦又回到了病房。
  “霍先生,你有没有需要什么?”护士敲了敲门后,走进了病房,对着霍毅说道,还努努嘴作势要悦悦拿到行李就走。
  “走开!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什么都不需要了!以后有什么人来,我都不想见——”霍毅坐在床沿,两手支撑着他受伤的头,宽阔的双肩竟然不住抖动。
  悦悦看到这副情景,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霍先生,这样怎么行,刚刚那位林小姐,她大老远的来看你……”护士不明就里,但也禁不住的说了几句。听说这个霍先生是北京来的阔少爷,还是革命的大功臣,可是她不过是个护士,又不是他的机要秘书,什么人要来看他,她可没有义务要替他挡驾过滤。
  “她走了?”霍毅茫然地抬起头,循着护士说话的位置问道。
  “是……她是走了——”护士看着悦悦,心虚地说。
  “走了也好!无牵无挂……你看到她是什么样子?我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霍毅感觉昏昏沉沉的,医生替他打的镇定剂开始发挥了作用。
  “林小姐啊!她很美,身材很苗条,不过——”
  “不过怎样?”霍毅问。
  “不过哭得好伤心。”
  “是吗?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让人来看我、同情我——”霍毅全身无力地躺了下来,药效开始在他的周身运作。
  “霍先生,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再按铃找我。”护士上前替他盖好被子。
  霍毅躺在床上低声的呢喃呓语着……
  “走了……她走了!我怎么会让她走……我要她……我要她的……悦悦……回来……我找了你十年了,悦悦……”
  悦悦终于忍不住冲上前,护士想要阻止,然而举起手却又停在半空中,因为霍毅的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霍毅!霍毅!我没有走,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走了!你叫我等你,我是在等,我只怕你不要我,别再赶我走了!霍毅,我们有个儿子,是个儿子,他快满十岁了,长得和你同个模样,你当爹了,你知道吗?霍毅……”悦悦流着泪跪在床沿,紧紧地握着霍毅的手。
  霍毅听见了,努力想要举起手来,却又欲振乏力地垂落下来。
  “我在做梦吗……悦悦……悦悦……”挡不住药效,霍毅终于沉沉睡去,睡在满载着对悦悦思念的小帆船上,缓缓驶进了河心……
  不信春天的红花绿叶才是美丽,秋天枯落的红叶也有萧索的美感。
  悦悦两手紧握霍毅修长的手指,才看着窗外的景色一会儿,回头又定定瞧着霍毅不变的睡姿,心里想着留在北京的儿子,他们父子连睡相都一模一样。
  当她告诉霍毅他俩有个儿子的时候,在一旁的护士小姐都听傻了,心想他们一定是乱世的战火里,一对硬生生被打散的鸳鸯。护士小姐半天才省悟过来,这是该让两人独处的时刻,于是不住后退,悄悄掩上了门,让悦悦安静守候在霍毅的身边。
  过了许久,霍毅慢慢醒来了,他感觉到一双柔嫩的手,紧紧交缠着他的手指,记忆里的一幕一幕,又重新被掀了开来,恍若昨日在离别的前夕,悦悦就是这样两手交握着他,一整夜都不愿放开。他明明是醒着的,却还在发痴,幻想着这紧握的手,一直就和他共同生活着,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心中有个影像,好像自己化身成了另一个形象,十年来一直紧跟着这双手。
  他一直努力地在回想,回想着他昏睡前做的一场美梦。
  海洋因为思念而深,波浪因为渴望而起伏,他的心跳因为他还没有醒来的美梦而鼓动着。
  “悦悦……是你?”
  “霍毅,你醒了!不要说话,不要赶我,你听我说!”悦悦怕他的情绪又再度激动,刚刚自己累得不小心假寐了一下,此刻惊惶地醒来,就急着要解释。
  “霍毅,十年前,我以为你还爱着碧柔,她告诉我很多有关于你们的事情,她还想将我真实的身份说出来,我害怕,我不敢面对,我更误会了你,当时我只想成全你和碧柔。一天早晨,我偷偷走出了霍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我知道碧柔会替我说明一切。
  “我到了车站,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跟着人潮买了一张到天津的车票。在火车上,我和同坐的一对夫妻谈得很投契,他们知道我的处境,答应到了天津要收留我。我不知道那时我已经怀了身孕,他们夫妻没有孩子,不但帮我生下孩子,还将霍达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一直留在他们身边替他们处理事务。
  “两年前,高先生去世了,我们回到高太太的老家北京城里顶了一家店铺,打算要自力更生。那一天,我在铺子前看到了钰铨,我上前和他谈了很久,他告诉我你在这家医院里疗养,我一知道就马上赶来看你了——霍毅,不要怪我,不要恨我,我知道我食言,你叮嘱我留下来等你,我没有!可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我已经抛弃了自尊,要跪在你的面前求你原谅,我爱你,我想你,霍毅——”
  “你还是一样多话。”
  “霍毅——”悦悦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小心地揣测他的思绪。
  “我真想把你捏在手心里,好好地鞭打你一顿,我真想把你捏碎了,和着毒药一起吞了——只要我闭起眼睛,就会看到你,十年的思念成了埋怨,我开始以为我恨你,是的,我是恨你——我回到北京找不到你,我到处争战,也四处询问打探你,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要找到你、质问你、狂骂你。现在,你又在我最不愿你看见的时候出现,刚刚愤怒占满了我的心,它几乎是比死还要严重的疾病——”霍毅想到了十年的相思之苦,不禁说得咬牙切齿。
  “对不起,霍毅,让我照顾你,让我来抚平你心里的愤怒,你会好起来的,好起来看我们的儿子,他在北京等你,我——”
  “我们的儿子?悦悦,你不说一声就走,还偷了我的儿子,十年来独享独占?是我的儿子,你有我的儿子竟然没有告诉我,你想要瞒我一辈子是吗?如果你没有遇见钰铨,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不是?悦悦,我不会原谅你的!”霍毅紧紧钳着悦悦的双肩,好让自己可以确定她就在眼前。悦悦痛得拧出了泪,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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