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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宋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曲线优美的下颚和紧贴着他喉结收束的白色衣领。
太有禁欲气质了!
男人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将长发拨弄到耳后,举止优雅。
他垂下视线对着唐宋弯起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轻声道:“在下花沁南,祖上曾经无意中发现秦岭一座山谷之中四季如春、百花齐放、美不胜收,加之当年战乱频频,干脆到此隐居,将其命名为百花谷。百花谷是个归隐江湖的好去处。你若是还有挂心的亲人,且让我的侍女先传信给他们;若是没有,兄台不妨与我同行。”
唐宋神情有些恍惚,这才反应过来,当初花沁南没发现他清醒还直接带着他向秦岭走,根本是觉得他是个“已死”的杀手,不论任务失败还是被阻止抛弃,都走投无路了。
并非意识到他的不同。
被这么体贴的安抚,唐宋思念家乡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低声回道:“不必担心,我没有家人,跟你走。”
听到这话,花沁南脸上立刻露出尴尬的神色,为唐宋掖了掖被脚,满含歉意的说:“对不住,提起你的伤心事。不要多想,和我一处回去,不会有人为难你的。谷中清幽,没有世间的纷扰。”
像是怕唐宋反对似的,花沁南在他视线转到自己身上后,赶忙加了一句:“谷中都是淳朴的村民,和一切祖上捡来的哑奴,大家各自安居乐业。你不必担心江湖仇杀,因为收留了许多流离失所的人,在里正处落户籍也方便得很。”
唐宋犹豫的片刻,最终屈服于坑人的现实,点点头说:“给你添麻烦了。”
“人命至重,重愈千金。身为一个大夫,花某很该做这些事的。”花沁南说着又露出温柔的笑容,一双漆黑的眼睛几乎荡漾出柔软的波涛,像春天的湖水般温醇迷人。
他扶着唐宋慢慢起身,为他在身后垫上一个软垫后,打开身后的柜子取出一件披风,搭在男人身上,双手扶上唐宋的手臂,隔着一段距离点向他腕间,示意唐宋伸出手。
见唐宋未曾闪躲,轻笑一声道:“我再给你探探脉相。”
唐宋没有什么抵触的伸出手臂,手腕上内侧向上平放在布枕上。
花沁南从容的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唐宋的寸口,垂下眼帘细细品味着指下脉搏活跃的跳动,他的眉头忽然一蹙,似乎遇见了什么难题,过了片刻又舒展开。
约莫三十息后,花沁南扶着唐宋的手腕塞回披风之中,看着他轻声解释:“脉相中空无力,但生机未绝,不见危象,但有精血暴脱之兆,正好与我见到你时候情况相符。你这几日会觉得手脚发冷,困倦嗜睡,不必忧心。我为你开几副养血补虚的方子,煎来吃了即可。路上辛苦,你多忍忍,回去我再给你好好调理。”
“对了,花某还未请教兄台的姓名。”花沁南失笑道,温和的眸子看着唐宋,随后补上了一句:“看你银发、异色双眸,想必不是中原人。若是不方便说,不妨给自己取个喜欢的名字,花某总不好‘喂、喂’的称呼兄台,太失礼了。”
名字方面,唐宋倒是没打算隐瞒,只是经过花沁南的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游戏之中的模样,想必扮相对古人来说奇怪得很,他不由得立刻解释:“眸色和发色都是,原本也是黑的。我叫唐宋,算是个中原人。”
说到这里唐宋微妙的顿了顿,知道自己没办法给他解释发色和眼睛的问题,这种回答反而让人浮想联翩。
随后,他看着花沁南,有些犹豫的询问:“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花沁南似乎对他的问题很惊讶,眼睛眨了眨之后,也没多问,而是详细的说:“此处是洛水德阳镇,我发现你的地方是洛水西面的望月峰。洛北神腿郭图汉的神腿帮和洛南铁拳林盖师所建的镇远镖局各自为政,将洛水一分为二,望月峰正是神腿帮和镇远镖局的分界,那里有不少奇花异草。这个,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询问,唐兄浑身是血的躺在山崖顶,气息奄奄、脉相微弱,和他们可有什么瓜葛?”
唐宋摇了一下头,却又停住了动作。
回忆着莫名挨得一掌,唐宋面无表情的说:“大概是我特别倒霉吧。我在山中迷路了好几日,好不容易听到那头有响声,顺着山间的回音爬上去,正打算问问路。没想到就遇见两伙不认识的人似乎在不太和睦的在商量什么,只好躲起来,结果被他们发现下了毒手。之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这可哎,真是飞来横祸。江湖人总是这么毛躁,一旦有什么不可心的事情发生,动辄取人性命。”花沁南跟着苦笑了一声,自嘲道:“说了不怕唐兄弟笑话,花某因为是个大夫,医术也还算过得去,这些年没少被江湖人打扰,出门的时候,很不敢露脸。就怕被人半夜闯进房间,不知掳到何方,指着个半死不活的人说‘救不活就杀你全家’。谷中老老少少那么多人,都是无辜的,若是被我牵连,岂不是哎”
唐宋看着花沁南苦恼的神色,眼中立刻留露出同情,心想:看来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当大夫都免不了要有生命危险的。
治不活病人,就要被捅死,果然是古今皆同!
伸手安慰的拍了拍花沁南,唐宋立刻发现掌下的手臂绷得死紧,花沁南已经看向他漏出歉意的神情,解释道:“武林中的侠士们对我这个大夫伸手,都不太客气。”
唐宋心里对花沁南的同情更上一层楼,精简至极的说:“治病不治命,出门小心。”
花沁南感激的笑了笑,唐宋复而又问:“你们这里有个蜀中唐门吗?”
“蜀中唐门赫赫百年,自然是如雷挂耳的,难道唐兄弟身上伤和唐门有关?可这伤口并没不像是唐门暗器所为看我想到哪里去了,唐兄的意思是要去唐门寻亲吧?”花沁南说到一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后道:“在下今年二十有二,不知道唐兄弟年方几何?”
唐宋听着“唐兄弟”这个称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喊自己——已经被花沁南叫了半晌的“唐兄”他都没发现两人还没通过年岁。
但他心中想的却是“堂兄弟,到底是堂兄还是堂弟呢?”这种囧然的问题,于是自觉尴尬的硬邦邦道:“二十六。”
“我果然该称呼你一声‘唐兄’,唐兄,这么称呼起来‘唐’这姓氏可真亲切。”花沁南说着微微一笑,语调竟然透出一股调侃的味道。
唐宋见他的衣着打扮、仪表姿态和居住地点,不由得想起游戏之中的大读条谷,跟着说:“那我不如叫你一声小花。”
花沁南低低的笑出声,仿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那一根琴弦发出声的声响,让唐宋觉得浑身发麻。
他本以为花沁南不会高兴,没想到他竟然爽快的应声道:“唐兄既然喜欢,不如就叫我‘小花’,听着着实亲切。”
恰逢此时,车厢壁上“咚咚”两声,被人敲响,花沁南像是没看到唐宋眼中划过的神色一般,直接优雅的一抹衣摆,起身拢袖,面朝车厢门站直,扬声道:“有何事?”
“公子,药煎好了,现在端进来么?”一道比黄莺更加婉转的女声从门外响起,透出十足的恭敬。
花沁南微笑着应了一声,柔声道:“白芷,进来服侍唐兄服药。”
随即,转头对唐宋说:“到镇子了,我要去药铺走一趟选几味药材。我的两个侍女会服侍唐兄。照顾不周,还请担待。”
“无妨,本就是我给你添麻烦,你去做该做的事情吧,不必管我。”唐宋真诚的说,但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波澜不兴。
花沁南却像是领会到了他内心感激之情似的,点点头,补充道:“唐兄,你脸上的面具若是不方便,我也懂些易容之术,车上也有斗笠,可以遮住面容,唐兄不放松快松快。”
“好,我知道了。”唐宋只能木着脸点头应承了花沁南的好意,大失血带来的疲惫让他在喝药过后没多一会,又在温暖舒适的车厢之中睡着了。
花沁南风度翩翩的走在小镇的街道上,抬头看了看头,在镇子上的两家药铺之中选了铺面质朴大气的那一间走进去,掌柜的在他浑身上下扫了一眼,定睛一看他发间的百花簪,立刻迎了上来,主动招呼道:“客官,需要点什么,本店有只珍藏的百年人参,不放进屋看看。”
“那就麻烦掌柜了。”花沁南温和一笑,随着掌柜的走进内间,表情不变,仍旧轻声细语:“去唐门查查今日是否有什么异动,可否听说其中有毒人逃脱,或许叫‘唐宋’。查到结果,速速回报。”
☆、夜袭play
第四章夜袭play
掌柜的马上躬身道:“是,小的立刻去查消息。”
花沁南点点头,扬声道:“成色果然不错,掌柜,将这株老参抱起来吧。”
“您稍等。”掌柜笑眯眯的引着花沁南走出里间,熟练的将人参和他选择的几味草药包好,将花沁南送出药铺。
走出药店门口,花沁南向客栈走了几步,随即停住脚下步伐,调转方向,像是对这个陌生的城镇突然产生了兴趣似的东瞧西看。
他眼中闪着兴味不紧不慢的在镇子中转了起来,渐渐走进一条杳无人烟的岔路中。
花沁南轻叹一声,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你们出来吧。”
四道人影立刻从不同方向出现,一同跪在花沁南脚边。
花沁南双手交握在身前,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四人,微笑着柔声的开口询问:“我不是让你们先回宫去么?怎么都跟来了。”
决明瞥了僵着脸的桂枝一眼,不屑之情在心中一闪而过,扯着大家非要过来的是桂枝,到了宫主面前他到深沉起来一字不发了。
不得已,决明只能认命的开口禀报:“宫主,属下担心你安全。刚刚春堂飞鹰传信,信中说月前有一伙武艺超群的黑衣人闯入毒仙教血池,将圣子劫走,苗疆现在正是鱼龙混杂。据说,黑衣人领头人临走时被打落了头巾,正是一头白发,且眸色与常人迥然不同。”
说到这里,决明顿了顿,窥视着花沁南脸上的神色。
见到花沁南脸上未染怒色,决明才继续斟酌着措辞继续解释:“宫主,我们带回来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这个领头的黑衣人?属下见唐公子的相貌不似中原人,猜测他即便不是西域人,恐怕也于前几代迁入中原的西域人有些瓜葛,他会不会是圣火门之人?”
圣火门乃是近年来在因为丝绸之路而在中原崛起的异教,不同于佛教和道教的沉稳和安贫乐道,圣火门中的门人武功超群,行事也不同于中原人,让官府很是忌惮,自打出现在苗疆更是直接和毒仙教不合,两派势如水火。
花沁南想起唐宋清醒之后的举止态度,对决明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扬眉示意他继续。
决明立刻道:“现在江湖上对毒仙门圣子失踪一事众说纷纭,已经有许多人进入苗疆想要插一杠子,得些好处。唐公子外貌如此惹眼,宫主带着唐公子同行,若是被人发现了,属下担心会有人兴风作浪,将他和毒仙教圣子失踪一事引到宫主身上,对宫主的名声有碍。春堂送来的消息中说,毒仙教已有门人出了南疆往中原方向而来,蜀中乃是必经之路。宫主带着唐公子路上并未遮掩,若是毒仙教找上门来这毒仙教的毒术诡异宫主,双拳难敌四手,属下担心您的安危,故而前来。”
花沁南并没接决明的话,只是一味保持着脸上柔和的笑容,缓缓垂眸对上决明的眼睛,轻声道:“你们很忠心。”
不等四人回答,他已经语调一转,冷声道:“我在药铺里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
决明脸上一僵,心中暗暗叫糟,他们四人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暗自跟随,已经违背了宫主的意思,这是抗令不遵。
按照宫规,需要去冬堂领三十铁鞭,至于偷听宫主的话,若是处罚,恐怕连命都要交代在冬堂行刑人手下。
决明沉默片刻,还是咬牙点头招认,硬撑着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都是属下的错,请宫主责罚。”
花沁南却摆摆手,亲自将他从地面上扶起身,宽容的说:“既然知道错了,戴罪立功吧。”
决明脸上惊讶一闪而过,他根本没想到离花宫宫规严格,花沁南却这么轻松的放下此事。
花沁南收回手掌,视线落在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笑容的四名侍从身上,口气温和的说:“唐宋说他二十六了,可我为他探脉的时候,内力绝不少于四十年,连我也多有不及。而且他手上的皮肤细嫩、指骨柔软,就连操持暗器的茧子,我都没摸到,可他身上却带着那么多暗器。此人身上,有许多秘密需要慢慢探查,既然苗疆的水已经被搅混了呵呵”
说到此处花沁南轻笑出声,话中未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