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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牛仔-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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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收起你的欢欣鼓舞,别让我瞧见你那颗金牙。”碍眼极了。
  关牙何事?他捂着唇,呐呐的说:“我正准备把它拔掉。”
  “达令,我来接你了。”
  穿着一身绣着银线长袍的蜜拉从八人抬的大轿走下来,轿以进口藤材编织,上面铺着厚厚一层透气凉席,四面垂下长长的纱幕,类似电影中埃及艳后的圣銮。
  连衣饰都十分相似,只是裸露的不是肩、胸,而是套上银链的足踝。
  在阿拉伯世界,这样的打扮可是惊世骇俗之事,但是利雅德是国际大城市,加上她是法国驻沙大使的女儿,早已见惯她的前卫作风,自然容易容忍。
  “蜜拉,你在搞什么排场?”存心要他难堪。
  蜜拉挑逗似地眨眨水绿色的眸子。“人家要陪你去麦加朝圣嘛!”
  “我有要求你同行吗?”自作聪明。
  “人多热闹些,一路上多个人服侍你不好吗?”她娇媚地想偎向他胸膛。
  莫辛格技巧性的退开,两手将欲先行的紫黎抱满怀,不给蜜拉“侵犯”的空隙。
  “多?你当是庆典办起嘉年华会吗?我有我的妻子就足够了。”他可不敢指望她会伺候,尤其是生理方面。
  那将会比世纪黑死病还可怕。
  “一个妻子是照顾不了你的全部需求的,我自愿纾尊降贵地帮她分担。”蜜拉的眼底闪着性的诱惑。
  纾尊降贵?分担?“好,依你所言。”
  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包括贝卡都惊讶极了,形成三种迥异的表情,一是欣喜,一是狐疑,一是心寒。
  但,情势很快就改变了。
  “去帮我的妻子提行李,骆驼你来骑、轿子由她坐。”看谁先打退堂鼓。
  “啊,不行啦!我从小到大都没提过一点重物,你忍心见我纤柔的手臂折断吗?”她又不是女奴。
  看他们三人行李堆成小山,嫌恶的蜜拉鼻子一拧,满是千金小姐的骄奢气。
  “当然不忍,不过折断你的手臂总比累了我的妻子好,想同行就学着分担。”他冷酷的说道。
  莫辛格不理会她气急败坏的喳呼声,搂着紫黎就要坐上停放在饭店外的软轿。
  “这样不好吧?你伤了人家的心意。”眼底微露笑意,紫黎促狭地望向一脸怨郁的金发美女。
  “我只管你气消了没有?她不在我在意的范围内。”他无所谓地将她送上轿,随即跃坐在她身侧,有如君临天下的帝王。
  她不以为然的轻哼。“先生,你有颗邪恶的心。”
  “女士,好好享受你的女王旅程,脑子里只要装我就好,其他人请自动剔除。”他的手指在她眼前一刷。
  “很难!被怨恨目光焚烧的对象不是你。”她的头皮快着火了。
  为何男人做的错事要女人承担?女人报复的目标永远是女人,不是伤她的男人。
  爱情之火撩原,波及无辜者。
  “你就当是雇这群‘临时演员’的代价,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出巡领土’的。”他笑着揉平她眉间的皱摺。
  “为什么是我付?你才是罪恶根源。”紫黎不快地以眼白睨人。
  “别抱怨了,女王陛下,这是男人的世界,女人注定要受限于先天的不公。”好在他有幸生做男人。
  “尽管得意吧!男人,你的灾难很快就会降临。”她突然绽放一抹炫丽的笑容迷惑他,接着脚一踢——
  “啊——”
  紫黎发出畅快的笑声。“阿拉的旨意,不许庸俗男女玷污女王的威仪。”
  “你……”灰头土脸的莫辛格抹抹脸,吐掉一时不慎吸入的黄沙。
  “该出发了吧!叫你的前床伴喊喊口号。”她倔傲地扬起下巴嘲笑他的狼狈。
  “气消了?”莫辛格抿紧愤怒的唇问道。
  “等我拿到‘上帝的贡品’、‘女妖的歌声’,我会告诉你心情指数多寡。”女人的尊严,容不得他轻贱。
  “黎儿,你是坏女孩。”存心要他忐忑不安,猜不透她深藏的心意。
  “拜你所赐,奥古斯都。”她的坏是被他逼出来的。
  他无力的笑笑。“二十世纪罗马帝王遭帕蜜拉的杰诺比亚女王击败于利雅德饭店前。”
  “起程喀!亡国奴。”
  她……玩上瘾了呢!宠溺的笑意浮上莫辛格的嘴角,吆喝一声令轿夫起轿,他则骑上贝卡牵来的高傲骆驼伴在轿旁。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开拔,训练有素的骆驼在前面开路,轿于居中,步行的信徒尾随在后,类似台湾的进香团,只是交通工具不同。
  低骂的蜜拉在爱慕者的帮助下上了驼背,不习惯地抱着驼峰大声尖叫,重心不稳险象环生,几度因手滑而差点跌下驼背。
  吓得她一干爱慕者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侧,不敢轻忽她的安危。
  毕竟她的身份非同小可,一丝小折损就难向大使先生交代。
  人群中,有个覆面的女人半眯蛇样双瞳,泛红的眼球似在吐信,等待时机露出森白毒牙,印吻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阿拉是公平的,绝不会亏待它的子民。
  “莫西亚,你还不跟上前?”
  女人一听垂下脸,跟着目前是她“丈夫”的男子,走向两人共同的道路——贪婪。
  沙漠的夜晚一片沁凉,满天的星斗大如深海珍珠,闪烁着引导迷路的旅人,无私地散发温柔光彩,缀满银带的温床成河,流泻在人们的感动中。
  躲躲藏藏的蜜拉深夜不眠的找寻各帐棚,肩痛腰酸地挺不直,修长健美的玉腿弯成半0型,步履显得老态蹒跚。
  “该死,又搞错了。”什么信徒嘛!一夜搞两、三个老婆。
  又嫉又妒的她退出探入的脑袋,三、四个光裸的男女互相纠缠地躺卧在毛毯上,帐棚溢满欢爱后的气息,让她下腹一阵骚动。
  想她多久未曾与男人恩爱了,自从英俊、浪漫的奥国大使调回国陪他妻子待产,她已经快三个月没有男人滋润她寂寞的花园。
  少了性爱的日子枯燥乏味,阿拉伯的男人又脏又不解风情,她看上眼的避之唯恐不及,她看不上眼的老是在眼前晃。
  “混蛋,又弄错了。”几个老太婆也住一个帐棚,太浪费了。
  她想要男人,每个属于女性的细胞都渴望男人的手来抚触。
  蜜拉在近千个帐棚内寻找莫辛格,可是他早做了预防,在信徒营地一里外扎营,为的就是躲避她的骚扰。
  “睡不着?”
  紫黎仰着头,为星辰的美丽礼赞。“白天睡太足,晚上就少了睡意。”
  “气消了?”
  “你真的不是好男人,老是在不适当的时间提醒我要小心你。”她翻了翻白眼,挪挪身子与他保持距离。
  “黎儿,你很介意这件事吗?”男人与女人认知上的差异有那么不可饶恕吗?
  “我不喜欢你玩世不恭的态度,在一段感情未告终前,没有资格再开始另一段未知的情感,你的玩弄不可取。”既危险且愚蠢。
  莫辛格深沉的注视她优美侧面。“你在代替被我辜负过的女人行惩戒?”
  “别把我想得太伟大,我同样有颗狭隘的心,你的作为令人想扁,偏我又是事件中的第三者。”失去扁他的立场。
  “你从来不是第三者,我爱你。”他终于有勇气把爱说出口。
  紫黎的肩膀微微一动。“你知道你最让人讨厌的一点是什么吗?”
  “自负?风流?”
  “让女人恨你又爱你。”她作弄地露齿一笑。
  “黎儿,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轻轻地碰触她流泻的黑发,莫辛格轻柔地拥她入怀。
  “恨你?”她故意不正面回答。
  “爱我。”
  她顽皮地拉拉他长长的羽睫。“我是女人呀!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结果。”
  “你哦!就是不肯老实的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叫他颇为遗憾,有股失落感。
  “做人别太贪心,你的前任未婚妻要怎么安置?”想套她心底话,还早得很呢!
  莫辛格头疼地一敲脑门。“你没见她一路上缠着我呀!根本听不进她拒绝接受的事实。”
  “她长得很漂亮,而且……热心。”紫黎有点想笑又觉得满邪恶的。
  布置得十分舒适的软轿平白拱手让人,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被头牲畜搞得头晕脑涨,差点没发狠把坐下骆驼一刀了结。
  颠颠晃晃走了一段,她终于捺不住寂寞地命人为她牵引,一心要靠近她心中所属的男人。
  偏偏愿与事反,骆驼和她磁场不合,老是闹脾气地唱反调,她要往东,它退后,她向西呢,它使性不定,两方在路口挣扎不定。
  好不容易换了较温和的骆驼,不善和动物相处的她,不是扶不住驼峰几近滑落,不然便是一不小心踩了新鲜冒烟的粪便。
  沙漠地带多得是黄沙和石油,唯一缺乏的是水源,根本无法驱除臭味,只好以沙磨脚底,稍减难闻的气味。
  如果一切的牺牲能得到某人的关注倒是值得。
  可惜花照落,水照流,各怀各的心思,八竿子打不着,一个拼命追,一个死命避,她倒像是个闲人般高坐在软轿上,笑看一场啼笑姻缘。
  “黎儿,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幸灾乐祸?”满不是滋味的莫辛格轻掐她的鼻梁。
  “大概是因为你认为我好欺负的缘故吧!见人见事全是个性使然。”心恶之人所见的世界是黑色。
  “你好欺负——”亏她说得出口。
  紫黎将食指放在唇边,“嘘!夜深人静,休要打扰沉寂千年的古人。”
  一片黄沙,留存多少先人的血泪史。
  黄沙覆盖之下的自骨随风呜咽,使得白日炎热的地面瞬间转寒,回应千百年来的孤寂声音。
  飒!飒!飒!
  “你应该去念考古学,说话的口气和神情与博士如出一辙。”把死人当活人一般的对待。
  “要我经年累月挖掘一处似有若无的古地,我一定先发疯,像是图坦卡门的诅咒。”一个年轻而亡的法老王。
  莫辛格轻笑地勾住她的肩头一吻。“我想考古队的成员会先遭你的迫害。”
  “莫辛格——”紫黎娇嗔的一嗔。
  “好了,不逗你了,明天下午就可抵达圣地麦加,麻烦你装出虔诚的样子。”不然他怕她会露出破绽。
  “我包成这样还不够虔诚?”难道要她一天五回跪地膜拜?
  “不,是你的态度。”
  “态度?”她谦恭有礼,进退得宜呀。
  一个小小的眼神,他就可以看穿她心里的话。“你不像回教妇女。”
  “我本来就不是……我想我可能搞错你的意思,你不是要我‘卑微’地跟在你身后‘伺候’你?”她瞪大眼睛等着他反驳。
  但——
  “你说呢?”
  “我建议你买张面具给我戴上,我的卑微顶多只能维持一个小时。”再晚就破功了。
  如他所言,她有一双傲气、不驯的眼,尽管全身包得密不透风,只要她一抬起头见人,一切的努力全落空了,因回教徒不会有充满挑衅的目光。
  要她找蚂蚁聊天容易,前提是她不想分解六具昆虫的肢体。
  可以固执、可以倔强、可以一死以酬知己,要她自始至终维持卑微假象,比让她相信乌龟有八条脚还困难,简直是神话嘛。
  “一个小时够了,贝卡会先潜入麦加的清真寺做好记号,我们再沿着记号去找寻地图上的位置即可。”
  紫黎笑得不真心地说:“你确定能如前两次一般幸运得有如神助?”
  “你是我的幸运女神,有你在,神迹处处现。”他有十足的把握。
  反正就当是一项消遣,他已经赢定了。
  “哼!神佑纯善者,小心马前失蹄,神佛也救不了。”她有预感,接下来的路程不轻松。
  “我不骑马,我骑骆驼。”莫辛格赖皮的笑笑。
  星星眨眼,河带渐明。
  沙漠的风冷冷。
  期待着日出东方的曙光,一份希望在黎明之后。
  连续走了七、八小时,终于来到传说中的圣地——麦加。
  由于并非朝观季节,足以容纳五十万信徒的清真寺不若往昔拥挤,但是成千上万信徒云集的露营地已搭上无数帐棚,恍若一座棚林。
  通常朝圣者会先行前往慈悲山站出诵经,然后夜宿阿拉法特山,在新进城的一批信徒中有几个人影悄悄地脱队,往广场的另一方隐去。
  清真寺又名“禁寺”,寺内严禁一切的杀生和斗殴,面积宽达十八万平方公尺,回教最圣洁的天房克尔白就坐落在麦加城内的禁寺。
  “嗯哼!贝卡会留下记号?”见鬼了,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找?
  莫辛格歉意的眼中有抹怒色。“我会让他光着屁股回家。”
  扣钱,扣到他一毛不剩。
  “等你从这群建筑物中分辨出哪幢是克尔白再说。”在她看来都相差无几。
  “克尔白是回教圣洁天房,只要找到外罩黑色帷帐的方形石造建筑就成了。”他在课堂上约略有吸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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