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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他们的对手。”
萧靖北越听越心急,只觉得全身血流加快,一颗心都悬在了半空中。却听宋芸娘道:“爹,今日之事,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教唆钰哥儿的人,不是萧靖娴就是王姨娘。只有无法当家作主的人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这样的人我又有何惧?更何况,我是嫁给萧大哥,不是嫁给他们,只要萧大哥一心对我好,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我又何必在乎。”
萧靖北闻言只觉得心中甜蜜无比,又有些惭愧。他心中感叹芸娘的心思敏捷而细腻,又道自己何德何能,竟得芸娘这般爱慕和信任。正有些感慨,却听宋思年叹道:“傻孩子,从来婚姻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嫁给他后,萧四郎日日在外忙军务,你和他家人相处的时间只怕要比和他相处的时间要多得多,万一像今日这样的事情再多闹个几次,你们两个人再好的感情也要心生嫌隙。”
萧靖北在心中大喊:“不会的,不会的,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决不允许!”他几乎忍不住要提步走进去,却听宋芸娘轻轻道:“爹,不要再说了,好女不许二夫,我既然选定了他,就应该相信他,又怎能轻易反悔?”
宋思年盯着芸娘看了半晌,终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夜色正浓,月亮已被天上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四下一片漆黑。此时万籁俱静,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在院子外的小巷里徘徊。
宋芸娘收拾完了厨房,起身走到院子里。刚才宋思年见劝说芸娘无果,便深叹一口气,回房歇息。此时东厢房里仍传出微微的灯光,应是荀哥儿还在静静地温书。西厢房里一片漆黑,看来萧靖北已然歇息。
宋芸娘略站了会儿,还是决定不去打扰萧靖北。她轻轻走到东厢房门前,小声说:“荀哥儿,我去隔壁了。你不要看书看得太晚,早些睡了吧,睡之前记得将院门拴上。”
听得荀哥儿小声道:“知道了,姐姐辛苦了。”芸娘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院门,向隔壁走去。
院外比院内寒气更重,推开门便觉得一阵寒风迎面刮过。宋芸娘不禁打了个哆嗦,她紧了紧衣襟,哆哆嗦嗦地往许家走,走到两家院墙交界处时,突然从黑暗的墙角里伸出一只胳膊,将她一把拽了过去,紧紧搂在怀里。
宋芸娘心中一时大骇,她张开嘴要大叫,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嘴,同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喊,是我。”
宋云用力扯下捂住嘴的手,恼怒道:“萧大哥,你做什么?”
萧靖北紧紧抱住芸娘,只觉得幽香扑鼻,一颗心似乎荡到了云层,浑身飘悠悠的,又觉得心头满满涨涨,软软乎乎的,又是满足又是欢欣,不觉呵呵地笑了,带得胸一阵震动。
这几日,萧靖北虽然住在宋家,和芸娘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却没有多少机会私下相聚。今日晚饭过后,他想着钰哥儿闹出的那一番事故,便一直想找机会和芸娘私下深谈一番,可是宋家窄小的院子却无法提供这样的场所。他只好选择守在门外,静静等着芸娘出来。此时,他如愿以偿地抱着芸娘,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无声地、紧紧地搂住,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坚定。
芸娘这才发觉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感受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和胸腔的震动。她又惊又羞,只觉得脸红脖子热,浑身发燥,她使劲挣扎了下,却哪里挣得脱,便只好低声求道:“萧大哥,快……快放开我,小心别人看见。”
萧靖北低声道:“放心,大家都睡了,没人可以看见。”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丝笃定,带着几分蛊惑。宋芸娘便慢慢平静了下来。她虽然又羞又怕,但心底深处,却涌上几分欣喜。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这是两个院墙之间的小夹巷,宽度仅容一人通过。此时两人紧紧挤在里面,显得既局促又暧昧。
“萧大哥,你有何事吗?”宋芸娘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萧靖北将下巴搁到芸娘头顶,感受她柔软顺滑的秀发,轻声说:“芸娘,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芸娘怔了下,鼻子里不禁涌出一股酸意,她尽量稳住心神,用平静的声音轻轻道:“没事儿。钰哥儿只是小孩子,哄一哄就好了。”
萧靖北不禁加重了胳膊的力道,恨不得将芸娘勒进自己的骨子里。他坚定地说:“芸娘,你放心。你对钰哥儿承诺的事情绝不会发生,我萧靖北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芸娘,你这般真心待我,我永不会负你!”
宋芸娘心中感动莫名,她抬起头,怔怔看着萧靖北。只见黑暗中,他的一双眼睛灿若星光,幽深的眼睛里似有漩涡,要将人紧紧吸引进去。
此时,月亮挣开了乌云的束缚,放射出洁白的光芒。柔和的光照在芸娘洁白如玉的脸庞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薄晕。萧靖北痴痴看着芸娘晶亮的眼,高挺的鼻,圆润的脸,目光最后落在那张饱满红润的唇上,只觉得那张红唇充满了无限的引诱,忍不住俯首吻了上去。
芸娘心中大惊,她忍不住挣扎,却越发激起了萧靖北的斗志。他加重了唇上的入侵掠夺,只觉得是在汲取世上最甜美的甘泉,同时扶在芸娘腰背上的双手也越来越紧,似乎要将她勒进自己的骨子里。
芸娘挣扎无果,只好缴枪器械,听之任之。她的腿脚有些发软,忍不住往下滑,便只能任由萧靖北用力抱着自己。她心中犹如小鹿乱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头部,集中到了被萧靖北紧紧掠夺着的双唇上。她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前似乎绽开了一片花海,红的、黄的、紫的、绿的……五彩缤纷,绚烂夺目,令人徜徉其中,眩晕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宋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正向门口而来。宋芸娘心中一惊,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她猛地挣扎开来,急道:“糟了,荀哥儿要栓门。”
萧靖北微微怔了下,轻声笑了。他今日得偿所愿,只觉得心情从未这般好过。他又在芸娘唇上啄了啄,这才不舍地松开了手,忍不住戏谑道:“这小舅子也太煞风景了。”
芸娘忍不住害羞地捶了下他的胸膛。萧靖北越发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他目送芸娘进了许家院门,这才回到宋家门口,轻声喊:“荀哥儿,别慌着锁门。”
作者有话要说:
☆、鞑靼人的进犯
秋日的暖阳照着静静伫立着的高大城墙,城墙下站着无精打采的徐文轩。
此时风和日丽,秋风放缓了步伐,不似秋冬,倒反而有点儿像初春。微风温柔地轻轻拂在面上,带着催眠的魔力,让人不禁昏昏欲睡。四下一片寂静,徐文轩见四周无人,便小小地偷了个懒,将身子轻轻靠在城墙上,双手扶着长枪杵在地上,轮流交换着双腿的重心,放松一下站得僵硬了的身体。
徐文轩失神地抬头望着湛蓝如洗的碧空,心中却沉闷无比。他自从那日向萧靖北道明了心事之后,便热切地期盼着萧家的回应。可是,直到昨日,萧靖北才委婉地对他说,萧靖娴尚年幼,再加上目前张家堡处于危机之时,不便商谈婚事。
徐文轩虽然胆小怯弱,却一点儿也不笨,他自然明白这都只是借口,只怕是那萧靖娴看不上自己。想到这里,徐文轩颓然地叹了一口气。
城墙外一片宁静,哪里有半点战争来临的迹象。张家堡外的田地里,已有一些大胆的军户们在劳作。自从王远命令全堡高度戒备以来,已过了六七天。开始的时候,人人都害怕地躲在堡内不敢出门。这两日,见城堡外一片安宁,便有一些大胆的军户要求出堡。万总旗本来严禁他们出去,可耐不住这些军户软磨硬磨,这个笑嘻嘻地说:“大人,小的地里还有一些白菜萝卜,若再不收的话,就要烂在地里了。”那个苦苦地求:“大人,小的地里要施肥啦,明年才能有个好收成。我动作快得很,半天的功夫就得了。”还有的干脆淌眼泪:“大人,家里的柴不够,这几日连炕都烧不了,一家老小都快冻死了。求大人让小的上山打点柴吧。”
万总旗无奈,只好报告他上头的余百户。余百户自是也做不了主,便又去请示王防守。王远想着全堡人员都成日躲在堡里不事生产,越发会坐吃山空,便同意让军户出堡,但特意嘱咐一定要就在附近活动,并注意安全。
徐文轩看着空旷的田野和几十个在田间忙活的军户,只觉得好一幅安宁祥和的秋垦图,便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绷紧的弦。这几日他都是住在营房,又拥挤条件又差,一群大男人挤在一起,臭烘烘的不说,呼噜声也是此起彼伏,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此刻便有些昏昏欲睡。他闭上眼睛,偷偷打了个盹。
朦朦胧胧间,徐文轩见到萧靖娴娉娉婷婷向自己走来,穿着那天及笄之时的一身粉色衣裙,整个人俏丽无比。她走到身前,盈盈美目痴痴看着自己,秀美的脸庞充满了羞涩的笑意,柔声道:“文轩哥——”
徐文轩心情激动无比,他露出了一脸傻笑,呆呆向萧靖娴伸出手,还没有碰触到她,却见萧靖娴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大喊“鞑子来啦!”徐文轩猛然惊醒,浑身打了个冷颤,却听得城墙上有士兵在大声惊呼:“狼烟起,狼烟起,鞑子来啦——”
正在城墙上巡视的萧靖北早已看到了远方升起的滚滚狼烟,他一边命士兵赶快鸣钟敲锣,向堡内堡外的军户们示警,一边派人迅速通知防守府。
西北方向,一束束狼烟笔直地升向天空。张家堡分布在外的边墩此刻充分发挥了它们的作用,一个接一个地燃起了狼烟,向着张家堡示警。最远、最淡的狼烟大概就是张大虎他们燃起的吧,也不知他们现在情况如何,能否逃脱鞑子的袭击?萧靖北遥望着西北方,面色凝重,暗暗为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弟兄们忧心。
随着最近的一个边墩燃起狼烟,萧靖北明白,敌人已经到了眼前,他似乎听到阵阵马蹄声如雷鸣般向张家堡涌来。
当遥远的地平线出现了一条黑线,同时伴随着隐隐的马蹄声时,鞑子的军队已经出现在张家堡守城将士们的视野。此时,张家堡的上空也燃起了滚滚狼烟,向它的卫城——靖边城以及周边的兄弟军堡们发出示警和求救的信号。
王远等人登上城楼的时候,已经看到西北方扬起了漫天的灰尘,几乎隐天蔽日,蔚蓝的天空不再纯净无暇,而是呈现一片阴霾。乌云般黑压压的鞑子骑兵正向张家堡疾驰而来,大地在鞑子的铁蹄下不停地震动。
向着张家堡不断逼近的鞑子骑兵好似一个巨大的滚轮,所到之地,一切碾为齑粉。王远等一众官员都面色惨白,他们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心中都在惶恐,不知张家堡的城墙在这来势汹汹的鞑子骑兵面前能否抵挡得住。
王远将视线从远方的鞑子军队上收回,阴沉着脸打量着张家堡的城墙,心想,幸好今年已经完成了城墙包砖的工程,若非如此,只怕更是没有守住城堡的希望。他心中稍稍安定,又沿着高大的城墙环顾了一遍,突然看到吊桥还没有收起来,瓮城城门居然也还留有一小半未关。他大惊失色,冲着万总旗大嚷:“你怎么搞的,城门怎么还没有关上?”
万总旗额上冒出了冷汗,上前回道:“回大人,还有一些出外劳作的军户们没有进来。”
王远气得大嚷:“胡闹!关门,快关门!你以为这鞑子骑兵是咱们的骑兵啊,他们速度奇快,现在看着远,眨眼就到了眼前了。”
万总旗看着不远处拼了命往这边奔跑的军户们,面露不忍之色,忍不住求道:“大人,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吧,都是咱堡里的弟兄啊。”
王远怒吼:“是谁放他们出堡的,真是不要命了!”
万总旗微微怔了怔,小声嘟哝了一声:“大人,没有您的命令,谁敢放他们出去啊?”
王远一愣,隐约想起自己的确同意过放军户们出堡,面色一时很有些难看。他望着远方黑压压的骑兵,又看了看正往城门奔跑的军户们,想到这些军户们外出毕竟也是经过了他的同意。他面色阴晴不定,牙关咬得紧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外死命奔跑的军户,始终还是无法狠下心下令关闭城门。
此时,大多数军户已经跑进了瓮城,只有少数十几个军户或因干活的田地太远,或因腿脚不便,还在不远处绝望地奔跑。此外,还有近两日聚集过来的十几个流民也想进堡躲避。
“关城门!收吊桥!”眼看着鞑子的军队越来越近,王远闭了闭眼,狠下心,斩钉截铁地下了命令。
“大人,已有几个流民跑到了门口了。”萧靖北忍不住插言。虽然他职位低下,本轮不到他开口,但他见万总旗等人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