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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和妍姐儿进门看见萧靖北,自然又是一番惊喜和欢叫。萧家的院子里一下子生动热闹起来,萧靖北的归来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喜悦和兴奋。
吃过晚饭后,萧靖北将一直撒娇地坐在自己怀里吃饭的妍姐儿抱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妍姐儿,去和哥哥一起玩去。”
妍姐儿伸着柔软的小胳膊,紧紧搂着萧靖北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不要,我要和爹爹一起玩!”她小小的身子透着甜腻腻的气息,细微温热的吐气喷在萧靖北的耳侧,令他皮肤上麻麻的,心里更是软酥酥的。萧靖北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柔声道:“爹爹还有事情要和你祖母商量,待会儿再和你玩。”
“爹爹——我不嘛——”妍姐儿不依地紧紧抱着萧靖北的脖子,小身子钻进他怀里,似乎一松手萧靖北便会离去。
萧靖北无奈地看了看宋芸娘,送去一个求救的眼神。他在这个女儿面前一点儿父亲的威力也没有,每次回来都将妍姐儿宠到了天上去。
在妍姐儿心里,这个只会笑眯眯的陪着自己玩耍,会将自己抛得高高地再稳稳接住的爹爹是天下最强壮、最有本事、最温和的人,比时不时会严厉教训自己的娘要好许多倍。所以只要萧靖北一回来,她便腻在了他的身上。
宋芸娘笑着摇了摇头,走过来将妍姐儿的小手拉开,又对站在一旁正一脸孺慕之情地看着萧靖北的钰哥儿道:“钰哥儿,你把妹妹带到你房里玩一会儿。”
钰哥儿作为男孩子,一向被萧靖北管教的严厉。渐渐长大后,他越发不敢在萧靖北面前亲近甚至是撒娇,每每看到妍姐儿亲密地腻在萧靖北怀里百般撒娇之时,他总是满怀羡慕的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是,娘。”钰哥儿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走上前拉妍姐儿的小手。
“不嘛,不嘛。”妍姐儿一边拧麻花儿般的扭着小身子,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着萧靖北。
看着这玉雪可爱、又对自己百般依赖的小女儿,萧靖北只觉得心又酥又软,几乎都要化了。他眼神更加柔和,蹲在身子,轻轻摸了摸妍姐儿毛茸茸的小脑袋,“妍姐儿听话,去玩一会儿就好。爹爹过会儿就去找你。”
妍姐儿瞪圆了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萧靖北,黑亮黑亮的圆眼睛好似两颗放着光的黑宝石,“真的?爹爹说话算数!”见萧靖北重重点了点头,方才放心的跟着钰哥儿出了房门。
两个孩子离开后,正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晚,室内室外都陷入了一片昏暗。萧靖北静静看着桌子上那盏煤油灯跳跃的火光,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酝酿如何开口。李氏和宋芸娘也只是无声地看着他,并不开口催促和询问。一时间,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母亲,芸娘,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四年前张家堡被围城的事情?”沉默了良久,萧靖北终于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怎么不记得,那是我们刚刚搬到张家堡的那一年。那个时候天天活在炮火之中,又担心你和芸娘出事,可真真儿是吓死我了。”李氏忆起了当年,她苍白着脸拍着胸脯,一脸的心有余悸。
宋芸娘突然瞪圆了眼睛看着萧靖北,眼里充满了询问和不敢置信。
萧靖北看着芸娘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深叹一口气道:“当时在张家堡围城的阿鲁克又卷土重来了。据探子回报,他率领了十万大军,不日即将南下,再次侵扰我边境。”
宋芸娘大惊失色,“当时鞑子的军队不是受了重创被赶回了草原深处吗?”
萧靖北又叹了口气,“当年鞑子军队被赶走后,沉寂了一段时日。前几年老可汗临死前,将汗位传给了大王子乌克奇,小王子阿鲁克则在一帮老臣的坚持下被远远放逐了。那乌克奇野心不大,也不好战,所以这几年边境除了偶尔有些小小的侵扰,并无大的战事。”
“只是——”萧靖北话音一转,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残酷和腥风血雨的味道,“这几年阿鲁克四处征战,征服了好几个蒙古部落,实力大增。半年前,他更是发动了政变,不但杀了乌克奇,还自己做了可汗。”
李氏和宋芸娘都听得心情沉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萧靖北。
萧靖北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和母亲他们说这么多,看着李氏和芸娘担忧的脸,他努力扯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你们也不要这么担心,咱们梁国边境上的十几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此言一出,李氏和宋芸娘反而更加担忧。宋芸娘忧心忡忡地看着萧靖北,李氏更是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四郎啊,打仗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冲在前面,保命要紧。你现在已经是把总了,娘已经知足了。咱们家这样的处境,也不指望你封妻荫子,只盼你平平安安就好。”
宋芸娘看着急得流泪的李氏,忙掏出帕子递给她,一边安慰道:“娘,你不要担心,萧大哥知道自保的。他已经答应我了,这次的战事一结束,就回来陪着我们。”
“好,好,”李氏更加激动,“是应该回来。这几年这个家都靠着芸娘撑着,里里外外的操持,家里面没有个男人,实在是不易啊!”她一脸心疼的看着芸娘,“你看看你媳妇儿这几年憔悴成什么样了。特别是这一胎又怀的艰难,吃不好睡不好的,这脸都小了一圈儿了。”
萧靖北心中涩然,深深望着芸娘,眼中神色复杂,有感激,有内疚,更多的却是心痛。
宋芸娘淡淡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默默看着萧靖北,波光流转的双眸里跳跃着闪动的火光,一切却又尽在不言中。
“对了,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沉默了片刻之后,萧靖北又开口道:“这次鞑子来势汹汹,你们老的老、小的小的留在这里,我实在是不放心。正好我在军中的一个好友在靖边城有个两进的小院,两个月前他们一家都搬到宣府城了,想把房子卖掉。我就想着,不如你们先搬进去,觉得好的话就买下来。毕竟,靖边城比这里要安全许多。”
“买……买房子?贵不贵?”李氏吃惊地问着。
宋芸娘也担忧地问:“萧大哥,我们的军籍都在张家堡,可以搬去靖边城吗?”
萧靖北不在意的笑了笑,“到时我和刘大人打个招呼就行了。再说,我们的房屋、田地仍留在张家堡,仍然按时缴纳税粮,你们都是扛不了刀、打不了仗的妇孺,他也不会强留你们。你们先去住一段时间,待战事平息后,如果仍觉得住在张家堡习惯一些,就不买房子,仍是搬回来住。若觉得靖边城好一些,就将房子买下,干脆搬到那里去住。反正这几年都是雇人种田,也不必非要守在这里。”
宋芸娘想着若能在靖边城有一处房屋,以后在靖边城采买货物什么的会更方便,钰哥儿开年便要在靖边城上学,也需要有一个落脚处,便道:“若价钱合理的话,便是买下也可以。”
“价钱你们不用担心,主要看你们住的习不习惯。”萧靖北道:“我这次去靖边城办事的时候抽空去看过这个院子,不大不小,很是幽静,只看你们觉得如何。”
李氏想到未来的生活即将进一步改善,露出了向往之色,转念想到生活了四五年的张家堡和熟悉的左领右舍,又有几分不舍。
萧靖北见李氏和宋芸娘不舍的神色,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便叹了口气,“其实这几年你们应该也已经看到,自从刘青山大人当了防守之后,将这张家堡治理成了什么样。他不但接回了他那个色厉内荏的大儿子,纵容着他在张家堡继续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还和他的几个亲信整日只顾敛财,不重城防,既不加固城墙,也不加强练兵。万一鞑子的军队真的打来,只怕张家堡不会像当年一般能够安然守住啊……”
宋芸娘和李氏想了想,也都深以为然,他们想到熟悉的家园极可能落入鞑子的铁蹄之下,不禁都面色沉重,心头好似压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战争了,作者菌最不愿写的便是战争,实在是写得很痛苦。只是若没有战火的洗礼,我们的男主就不能凤凰涅槃。这一段战争场面尽量简略带过,请继续关注和支持!!!
此外,本文的姐妹篇《穿越之水聚云合》正在努力存稿中,男主是孟云泽(不知道亲们是否还记得他,再过几章作者菌决定让他出来打打酱油,混个脸熟,O(∩_∩)O~),女主是穿越女。宋芸娘贤惠的个性写得我很憋闷,下一本想写得稍微痛快一点儿。敬请各位亲们继续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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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边城的新宅
箫靖北走后,萧氏一家在他的安排下搬去了靖边城,连宋思年也一道搬了过去。
刘青山看在萧靖北以及萧靖北身后周将军的面子,没有强留行动不便的宋思年,却坚持留下了柳大夫,并将他收为军中的医士。柳大夫无奈,只好自己一人留在张家堡,让田氏和丁大山一起随宋芸娘去了靖边城。
鞑子即将入侵的消息在边境传播了开来,人心惶惶的张家堡很快炸开了锅,有条件的人家也纷纷像萧家一样搬到了更为安全的靖边城甚至是宣府城。
刘青山在危机面前的处理能力远不如当年的王远,鞑子尚未攻来,一众官员已经开始自乱阵脚,张家堡很快陷入了混乱。若不是严炳、郑仲宁等几个意志坚定的官员苦苦支撑,张家堡只怕早已失去了正常的秩序。
许安慧仍然想像上次一样留在张家堡陪着郑仲宁,但郑仲宁深知此次形势更加严峻,他坚决不同意,而是将她和母亲以及四个孩子都送去了靖边城,张氏便也跟着搬去了靖边城的哥哥家。
徐文轩一家更是在刚刚有风吹草动之时便急匆匆搬到了靖边城的住宅,只有徐文轩因军职在身无法一同搬走。徐家这几年很是舍得砸银子,他已经被升为总旗,只是这次任徐家砸出再多的银子也没有用,他仍被留在了张家堡。
萧靖北好友的那座房子坐落在靖边城东三巷一处僻静的角落,周边很是安静。院子虽然不大,却也干净整洁。宋芸娘、李氏和田氏带着钰哥儿、妍姐儿住在了内院,宋思年和丁大山则住在外院。
一直和许安文一起寄住在许安文舅舅家的荀哥儿也搬了过来,和家人团聚在一起。作为已经成年了的男子,他自然也住了外院。
荀哥儿和许安文都通过了去年的童试,考取了生员,获得了秀才的身份,正式迈入了读书人的行列。荀哥儿还因为考试成绩一等,考取了廪生,每月可以获得官府给的六斗廪米。开年后,他便又要和许安文一起去宣府城的府学读书,准备两年后的乡试。
宋芸娘这几年除了研制了适合不同季节、不同年龄的面脂,还研发了香膏、胭脂、口脂、发油等各种护肤品,再加上徐家强势的推销,这些统称为“凝香雪脂”的护肤品倒是卖得极好,在宣府城周边的这个个大大小小的军堡广受欢迎,打出了自己的品牌。
这几年随着面脂销量的大增,宋芸娘便雇了五六个女子,主要都是当年和她一起遇匪的不幸女子。她们每月开一次作坊,用四五日左右的时间做完交货。只是现在搬到了靖边城,却没有适当的场所和人手继续做面脂,再加上宋芸娘自从怀孕以来,对各种气味极其敏感,所以做面脂一事便停了下来。
正好和徐家签订的三年合约已满,又加上在战争的阴影下,也没有几个女子有心情去涂脂抹粉,面脂生意不是很好做,徐家便也没有再提续订合约的事情,宋芸娘更是乐得清闲。
反正这几年卖面脂的钱,再加上田地里的收成,萧靖北又时不时拿些奖赏的钱财物资回来,家里倒是积攒了些银两,短时间内却也不愁生计。
丁大山却是很心急,满心可惜张家堡外那几十亩即将成熟的晚稻。他当年到了张家堡和田氏母子相聚后,柳大夫本来打算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带着他行医。只是这丁大山目不识丁,对各种药材也不懂得分辨,对看病一事更是没有天分。他除了有一把子力气,能吃苦、肯干活,便也不会干别的事情。因此,宋芸娘他们商量了一下,干脆将几家的田地都交给丁大山打理,由他负责雇人耕种。种田这件事倒是正中了他的长处,这几年他将几家的田地照料的极好,年年都有好的收成。
在靖边城待了两日,刚刚安顿好后,丁大山见外面风平浪静,便不顾宋芸娘和田氏他们的阻拦,执意要回张家堡收稻子。
“山子,去不得!”田氏眼泪汪汪地拦住了他,“外面那么危险,还是留在家里吧。万一你有个闪失,我也不想活了。”
“娘,好好的稻子再不收的话,就只能等着鞑子来糟蹋了。”
宋芸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