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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缓缓的上前,然后弯腰,轻轻的抚上了林母那干燥的脸颊。
因为长久的这样沉睡,林母的皮肤一直都干燥无比,再不似两年前的林母。
“妈,我想要见见你……很想见你……好不好?”
林苏都不知道,这话究竟是对着尚且沉睡的林母说的,还是用来说服自己的。
而此刻在同一层楼的另一边,安静的空间里,慕予辰静坐在一旁,沉默中,满身的郁结气息充斥,让旁人见了,丝毫不敢上前说一句话。
只是这些人里自然是不包括主治医生的,即使院长在一旁都有些坐立不安,但是这位德国男人依旧大咧咧的过去拍了拍慕予辰的肩膀就开口道:“慕先生,手术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最佳的手术时间,是在圣诞之后,而现在只有最后一道工序,我们便可以对林女士进行强行复苏了。”
说罢,主治医生便拿来了一份全英文的文件,不用看,慕予辰也知道,这封文件的内容是什么。
手术同意书。
而那最后一道工序便是家属签字。
慕予辰看了那份文件,不过一眼,他便觉得沉重万分。
伸出手,慕予辰将那手术同意书拽在了手中,他浅浅的翻了翻那同意书,眉目微蹙,最后目光便停在了那一行冷漠而又残忍的字眼里。
“如有任何后果,医院概不负责。”
看了许久,慕予辰终究还是拿了笔,在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慕予辰将同意书递交给主治医生,眼神也只是淡淡的扫过了那院长一眼。
“关于病人的复苏……”主治医生拿着那份烫人的手术同意书,看着那一直垂头不语的慕予辰,有些欲言又止道。
“先缓一缓,我需要一点时间。”慕予辰淡淡的开口,他抚了抚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许久眼神放空,也只冒出了这么一句冷冷的话出来。
“缓一缓?”主治医生有些疑惑,但是随即,他便有些皱眉道:“慕先生,如果要复苏,当然是在手术之前越快越好,复苏的时间拖的越久,到后来临着做手术的时候,带来的危害自然更大,这个道理,慕先生应该明白的吧!”
主治医生自然是本着做医生的良心说的这话。
关于林母的复苏手术,他本就不同意,在大型的手术前,做这种强行复苏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但是同为子女,他能够理解慕予辰的想法,而如今,本就危险的复苏手术却还要一拖再拖,任他再怎么理解,他也不愿意去迁就。
“两天。”慕予辰在主治医生说完这话之后,马上便开了口。
他抬头,目光轻轻的与主治医生对视,带了一丝淡淡的压迫感。
“两天之内,我会给你答复。”这,是慕予辰可以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平日里,他很少听到过来自别人的声色严厉,而曾经他也以为,像自己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接受,别人批评他,反驳他。
可是,后来,慢慢的,他才发现,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他那所谓的自尊心和自我早就在林苏不见了的那天,荡然无存。
“可是……”很明显,主治医生他并不认为,这是慕予辰所做的让步,作为一位医生,他只知道,病人的身体为先。
而慕予辰很显然也没耐心听他把话说完,他只是起身,尖锐的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彻底的打断了主治医生还未完全出口的话。
“话,我不想说两遍,这是我的底线,我是一个丈夫,我要尊重我妻子的想法,所以,就这样。”
说罢,慕予辰也不愿意去看那年迈的院长以及主治医生的表情。
生活有多艰难?有钱有权也好,无权无势也罢,都总会有那么多的难题摆在面前,亲人的生命,爱人的信任,都总是会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与苦闷。
这也是慕予辰认识林苏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现实而又深刻。
关于林母做手术的事情,林苏和慕予辰已经基本上达成了认识,唯独林母的复苏,林苏却总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期间,顾影来过医院一次,为了接走洋洋。
从来美国的那天起,慕予辰和林苏都处于一个低气压的状态,连带着洋洋也没以往那么能吃能睡了。
因此,顾影同楚怀一起来医院的时候,看着洋洋那有些消瘦的脸蛋时,两人都有些沉默。
关于林母的事情,顾影早已经知道了,楚怀知道也就更加不稀奇了。
而楚父去世,以及楚父去世之后各项要处理的事情,也早就让楚怀和顾影有些心力交瘁。
楚家到底不是小家族,楚父一去,各方也有些蠢蠢欲动,而国内的一些势力也很明显知道楚家家主离世的消息。
于是落井下石的都不在少数。
顾影还有楚怀这些天光应付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自然也没能够在第一时间把洋洋接回来。
因此,虽然许久不见了,四人聚在一起还是稍显沉默。
可曾记得,两年多前,还是鲜衣怒马,快意恩仇,才不过短短两年,便好似洗尽铅华,沉默稳重了起来。
“小苏,你可还好?”顾影的眼袋也有些分明了,看起来还有些黑眼圈,纵使再好的化妆品也没能够盖住。
她看着林苏,沉默,然后开口。
这一出声,便好似跨过了半个世纪一般的浓烈沙哑。
林苏也只是沉默的点点头,她拍了拍一直不哭不闹的洋洋那毛茸茸的脑袋,也不禁有些惆怅。
大人世界的糟心事,终究还是波及到了孩子,洋洋也似乎懂事了很多,吃饭也好好吃,睡觉也从不哭闹。
却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苏……”顾影看着林苏一直逗弄着洋洋,许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苏一抬头,便看到满脸严肃的顾影。
“怎么?”林苏并没有太过重视顾影那有些紧张的表情,却不想,顾影的下一句话,便让空气近乎凝重了起来。
“你知道吗?范匀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顾影有些僵硬的抬头看了顾影一眼,眼中分明是不可置信。
顾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很明显,她也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个消息。
“我说,范匀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出现在了B市。”顾影尽量的想把语气放轻松一点,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这个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林苏缓了缓,她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吐掉浊气,她抬眼与顾影对视,眼中的疲倦也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戒备。
顾影并不是十分了解慕予辰和范匀的仇怨,她只知道,范匀,或者说是范家和慕家是死对头。
以及,当年,林苏险些在范匀的手里栽过跟头,其他的,她也算得上,是一无所知。
而林苏却是十分清楚,范匀那样的人,是可怕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而范匀身为南方范家的人,却在两年之后出现在了北方慕家所在的B市,这其中的深意几乎不用想,都是一目了然的。
“林苏……林苏……”顾影叫了林苏好几声,林苏才反应过来。
刚才思绪过重,她并没有听到顾影说了些什么。
她不禁有些抱歉的对着顾影笑了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顾影从没见过这样的林苏,但是她却能够理解林苏如今的状态。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不知道是该说命运有失偏颇,还是林苏命该多舛。
“这个事情,也是楚怀在好友那里得知的,消息确凿,真实性比较可靠,恐怕,这次,范匀……他是来报仇的……毕竟当初,范家之所以消亡,也是慕予辰一手促成的。”
顾影不禁有些叹气的说道,关于范匀,她的记忆仅仅停在了,那是一个阴柔的带了书卷气质的俊秀男人。
说不上讨厌,却也喜欢不起来,只觉得那男人的目的性过分的强烈,总归让人没办法舒适的和他相处。
林苏听了顾影的话,却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范匀……
自己脑海中所有与范匀有关的记忆都是不好的记忆,久而久之,那个名字,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噩梦,随时会让她紧张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林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很多不好的东西,混混沌沌的,一觉醒来,却又全都不记得了。
她唯独记得的是,梦里慕予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以及范匀疯狂的笑容。
醒来的时候,寂静的房间,虽然温暖,却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噤。
慕予辰向来也是浅眠,林苏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也从那本就不怎么好的睡眠之中脱离了出来。
“怎么了?”黑漆漆的房间内,林苏自从醒来之后,便一直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纹丝不动。慕予辰躺在床上,在黑暗里极力的辩清那个瘦弱的身影,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似乎丝毫都不显得突兀,瞬间,林苏反而有种安定的感觉。
见林苏不回答,慕予辰也起了身,他随手打开了床头的灯,以方便知道究竟怎么了。
直到慕予辰打开灯之后,他才发现,林苏一直都在发抖,她双手环住胸,整个人呈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蜷成了一团,后背也隐隐有些沁湿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流了虚汗了。
很自然的,慕予辰上前,从背后揽住了林苏。
慕予辰也只着了一件浅灰色的亚麻衫,单薄的很,但是他却丝毫不在乎在纵使这个天气里,房间里有暖气,但是他只穿一件单衣,依旧会冷。
而林苏也是瞬间便感受到靠在背脊上的温暖,熟悉而又亲近。
“阿辰。”林苏终于不怎么发抖了,静下来之后,她念叨的第一个名字,便是慕予辰,这让慕予辰不禁有些欣喜。
“嗯?”慕予辰轻声回答,带了安抚的力量。
“我梦到你了……”林苏的声音有些空洞的可怕,貌似她口中的那个梦带给她的影响真的很大。
慕予辰不禁有些皱眉,他拍了拍林苏的背,声音里有些担心,还有些宠溺。
“梦到什么了?这么大的反应?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不知道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吗?”
“我还梦到范匀了。”
一句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粒石子,力道虽小,却也有足够的杀伤力了。
见慕予辰不说话,林苏突然便自己转了过来,她与慕予辰面对着面,没有丝毫局促。
“阿辰,你知道了吧?范匀回来了。”林苏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因为为她看来,谁都有可能不知道范匀的行踪,但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慕予辰。
所以关于范匀一早就回到B市的事情,林苏想,慕予辰该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的,慕予辰应了一声,算是默认。
“所以呢?”慕予辰的声音莫名的带了一丝漫不经心,虽然小心翼翼,但是林苏还是能够听出来慕予辰声音里些许不自然的情绪。
“所以你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慕予辰一双漆黑的眸子淡淡的看着林苏,眸子里是幽深到可怕的情绪,这让林苏也不禁有些心里没底。
“梦到什么……你觉得同时梦到你跟范匀,我还会做什么好梦吗?”
“我梦到的你,满脸鲜血,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阿辰,我担心,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范匀一回来,我便心绪不宁……”林苏轻轻的抚了抚胸口,她的神色凝重,这让她和慕予辰之间的气氛也一度冷淡下来。
而林苏沉默的同时,慕予辰却是在想另一件事情。
那一日,顾影和楚怀一起来林母所在的医院时,楚怀跟他说话的那些话,简直像是在忠告,也真真的回应了林苏如今的梦了。
那一日,在医院休息室里,两人皆是一身黑衣落拓,少了少年的凌厉,多了成熟沉稳。
今时再见,两人也不针锋相对,留下来的只有平和,胜负早已经揭晓,也不好再做无谓的斗争。
其实这么多年来,慕予辰真正当做过对手的人,恐怕也只有楚怀这一个人。
苏桐顾及太多,想要的太多,人一旦*太多,弱点自然也就变多,继而优柔寡断,停滞不前,这也就是为什么,苏桐那般算得上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慕予辰仍旧看不上眼。
而范匀对于慕予辰来说,不是对手,而是敌人,他们两人之间永远都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坐下来面对面好好谈谈,但凡出现在同一个平面里,便是少不了一番明枪暗箭的你来我往。
唯独楚怀,只有楚怀,最让他尊重,作为一个对手,楚怀最够的上格,无论官场,商场,亦或者,情场。
只是那一日的对话,并不愉快。
那一日,楚怀站在光里,整个人都有些不分明了。
他说:“慕予辰,这一次,夏津回来了,范匀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