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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青春此岸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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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易逝的容颜,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以泪水来凭吊死者。
  我独自在天台的护栏上坐了许久,由于这些年“一个人”惯了,所以我并不习惯于向他人诉说自己的情感。所有的伤痛就像藏在自己鞋子里的小石块,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的明白它是真实存在的,而别人看不到,亦帮不了忙。
  后来野桐上天台来找我,远远地就听见她在背后愤愤地说,“你怎么打个电话这么久啊,是不是打给你们家安阳了,我都替你把被窝捂暖了你还不下来,现在下去估计黄花菜都凉了,真的是有异性没人性啊。”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大,直至塞满我的脑袋。
  她走近看见我坐在护栏之上便把我抱了下来,然后义正词严地说,“你要是为了今天的事而想寻死,那我可以无偿地帮你,这样跳下去虽然也可以解决问题,但是摔下去之后可能你妈来了都不一定可以认出你来,所以咱至少也该选择一种漂亮一点的死法。”可我并没有回应她,为此,她绕到我身前来轻声地问我,“怎么,生气了啊。”我咬着嘴唇朝她轻轻地摇头。
  她见我没回话便接着说,“那就赶紧和我回去睡觉去,外面凉,而且都这么晚了。”她伸出手来拉着我,掌心温热。
  我僵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像是要把它捏碎一般。她回过身来盯着我的眼睛,似乎从我闪躲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便着急地说,“没事没事,你要是不想回去,那我就陪你在这吹风,吹一整晚都没关系。”说完她就蹭蹭地下楼去了,再上来时手中多了两厅啤酒。
  她拉着我靠在围栏上,单手把啤酒的铁环拉开,然后递给我。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啪的一声,她将另一瓶也打开,仰起头倒进了自己嘴里。晚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她捋了捋被风吹进嘴里的发梢,侧过脸来对我说,“楞着干嘛啊,味道挺不错的。”
  我举起瓶子也抿了一口,但并未着急着咽下去,只是含在嘴里,那味道让我觉得有点苦涩,似乎不停有气泡在口中滋生,如同我此时的心情,涩涩地堵在心里不停地膨胀。
  我把那口啤酒咽下去,开口想说点什么,可看见她因为着急而皱起的眉头时,那话却哽在了咽喉。因为隐忍,我的眼眶早已发胀,酸涩得令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野桐突然凑过身来吻了我,她的脸几乎贴在我的视网膜上,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带着体温的鼻息,还有口腔中残留的啤酒的味道。
  我没有推开她,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态,许久,她的脸才从我的眼前慢慢的被眼泪淹没。
  她捧着我的脸,用拇指帮我拭去脸上的泪水,郑重其事地说,“若一个吻可以让你得到短暂的安宁,那我将毫不吝惜,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这样就足够了。”
  她拥着我,而我的眼泪早已泛滥成灾。不知不觉间我又褪回到曾经那个年幼的女孩,我已忘记了上次在人前没有半点防备的哭泣是在何时了,而此时我似乎想把这十几年来不与人言道的心事皆溶解在这眼泪当中。
  许是因为自身有了依靠,深知内心世界会有人帮自己坚守着,因而变得脆弱,内心的屏障也因此而土崩瓦解。这一刻,我不再是那个成天心事重重的少女,这一刻,我竟觉得流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她的面前,我宁愿被她嘲笑我哭起来很难看,也不愿再一个人躲起来。
  她轻抚我的背,嘴就贴在我的耳边,温柔地说,“从今往后,你的苦痛分我一半,我的快乐也分你一半。” 可能是因为晚风的缘故,她的声音在我耳里有点轻微的颤抖,可这并不影响它的深情。
  我们俩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围栏边吹着风,她揽着我让我靠在她的肩上。虽说夜里的风令人觉得冰凉,可我却并未感到冷。她的脸就贴在我的头发上,并未问我任何事,两个人默契的保持着缄默,但却不至于让彼此觉得尴尬。
  那夜我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眠,便一直不停地在床上翻转,期望能有一个安稳的姿势可以让自己睡去。野桐转过身来贴近我,睁大着眼睛轻声说,“煎鸡蛋翻得也没有你这么勤快,如果睡不着就坐起来,我陪你聊聊天。”
  可是此时我并不想说话,便拒绝了她,然后转过身去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成片成片腥红色的天。她总能轻易地洞穿我的不安和逞强,然后安静地陪着我,或许各怀心事。其实也并非不能与他人言道,亦没有任何见不得人之事,只是过往之事早已遁入风中,诉予他人听又能如何,无非徒添悲伤罢了,这并非我所愿。
  她把身体挪过来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头发,彼此皆是沉默,可就是如此简单的姿势,却令我感到我比的安心。这样的夜,令有心事的人难眠,若可以,我宁愿回到婴儿时代,除了饥饿与尿床,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吵扰到我的睡眠,也不再迫切地渴望长大,然后追悔。
  我知道野桐因为担心一直到深夜才睡去,可是睡眠却很浅,只要我稍微有点轻微的动作她就会醒过来。慵懒的街灯灯光洒进来,告诉我已经深夜了。可是我一闭上眼睛便会看见夏爷爷手摇着蒲扇躺在柔软的藤椅之中,院子里的榕树极度的茂盛,遮天蔽日地将成片的阴影投射下来。午后他闭着眼睛在小憩,弯弯的眉眼似在微笑,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愁容,反而轻轻晃动的藤椅之中有的只是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试图给予别人时,前提是要你有】

  壹.
  两天之后我又重新在学校里见到了那个和我一起打扫厕所的女生,可她一看到我便躲得远远的,完全没了当天我离开教务处时对我耍狠的那种霸气,反倒生怕我吃了她似的。她的脸上还有一些淤青没有散开,如果记得没错,那些并不是我给她留下的,而身旁的野桐在走近她时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便低着头退到一边去了。
  事后我才知道,那个女的当天放学便被堵在了学校门口,不用想都知道是野桐和安阳叫的人。一讲到这里我脑中就闪出围殴这个词来,从她的表情中我似乎可以看见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在她身上折腾的情景,单是想想都觉得痛快,可是我并不希望他们为了我而去找别人打架。那个女的在被暴打了一顿之后还被警告以后见到我要主动让道,当时一群男生围着她差点没把她的尿给吓出来,就因为如此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后来我问安阳,“你不是从不打女人的吗?绅士,怎么现在连这点原则都没有了啊。”虽然嘴上有点小抱怨,不过心里却仍是为此而欣喜的,即使心中知道这种处理的办法并不算太好。
  他笑着说,“就你把那头粗暴的野兽当女人,在我的辞海里她可不是归在那个范畴之内的。”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他见我不说话便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门接着讲道,“笨蛋,下次不准再干这种事了,我不允许你为了我而受伤,这世上能欺负你的就只有我。”
  他低头看见我落在他身上的影子,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突然便岔开话题,“即使只是你的影子投在我的身上,我也会矫情的认为那是你拥抱我的证据,如今你为我受了伤,怎能叫我不心疼。”他说话的语气显得极度温柔,在我抬起头看他时觉得他的目光都变得柔软了。
  我背过身去不敢看他,因为我怕自己的眼泪会突然掉出来,便慌张地仰着头望飘过的成团成团洁白的云,说,“你是白痴啊。”
  他的手伸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将我转过来,然后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是哦,白痴才喜欢你啊。”他脸上是极浅极淡的笑容,低垂的眸子温柔得似乎可以溢出水来,“我不要求自己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但我肯定会努力当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男人。”他的脸贴在我的耳畔,轻声地说,“记住了,谁敢欺负你我就找他拼命,你前面的十几年不归我管,但是往后的时间我全部承包了,用我这一辈子当定金。”
  我抵着他的胸膛,他的身上始终是一种浓浓的阳光浸泡后的味道,而我似听见自己心里结下的茧开始一层层地剥落,暴露出里面那颗原本鲜活跳动的心脏。最后我也只是简单地发出一声,“嗯。”因为出此之外我不知还能以什么更好的方式来抵抗他的神情。
  都说人总要学着自己成长,但若是可以,想必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愿长大,我们都希望在自己面临困境时能有一个人护在身前替自己肩负,都希望生活可以安稳到每天早上醒来都可以看见阳光和他,而那些小说或电影里惹人落泪的情景在擦干眼泪之后便可以忘了,因为当它们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时,或许会令我们痛苦不堪。
  我并不否认若一个人可以对自己无条件的付出,那他必定对我是有所企图的,因为至少他想让我成为他心中所想的样子,笑容满面,抑或温柔似水。
  贰。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总会看见野桐躲在楼下的电话亭里小声的讲电话,她害怕我知道,所以每次都推脱说下楼买东西,可是她不知道我一直躲在阳台上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直到她两手空空的回来,我才走过去问她,“你不是去买东西吗?东西呢?”
  她用手挠挠头发,脸上露出一种尴尬的表情,说,“被我吃掉了啊,反正买回来你又不吃。”她并不稍长在我面前说谎,因此眼神都显得飘忽不定。
  我走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掏出手机,递到她的面前,说,“这个吵死了,你还是拿回去吧,反正我们每天除了上课就都呆在一起,给我也没用,而且我还不至于走丢。”
  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手机,然后抬起头来说,“你是不会走丢,但是万一你回家时我想听你声音了怎么办,更何况都已经送给你了,哪还有拿回来的道理啊。”说完就扑上来挠我痒痒,我和她都倒在了床上,被对方挠的哈哈大笑,由于笑得太剧烈,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却突然对我说,“小妞,你可是我的人了,大爷我送给你的东西你收下就是了,以后就别给我婆婆妈妈的,我最怕你这样了。更何况大爷我有的是钱,明天我就买部新的去,让你瞧不起我。”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正如她所说,已经送给你了哪还有拿回来的道理,这像极了我们的关系,我们都从对方身上或多或少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又以另外一种方式返还回去。
  我将手机收进书包里,低头时发现野桐的脖子上有一块小小的红色印记,便问道,“野桐,你脖子上被谁给种了一颗小草莓啊,还挺好看的。”
  她翻身用鄙视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扯了扯衣领遮住那块印记,“这是我们家亲爱的蚊子咬的,你也想要吗?要不我给你吸一个。”说完就嘟起嘴凑了过来,可却被我伸手直接捂在了脸上。
  我疑惑的问她,“蚊子是谁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还认识这么一号人。”
  她将我的手从她脸上拿开,然后指了指我的大腿,“喏,它现在不就停在你的大腿上嘛。”我刚想低头去看,她却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并提醒我说,“轻一点,别把它吓跑了。”
  我慢慢将目光从她脸上移下来,看到大腿上站着一只正在觅食的蚊子,然后我在野桐的惊呼声中一掌把它拍死了。然而下一刻野桐就抓着我的手学着电影了周星驰夸张的表情大叫,“小白,小白,你死的好惨啊。”接着抬起头来问了我一句,“你学过降龙十八掌的啊,一掌就把我辛辛苦苦养育了十八年的小白给拍死了。”
  我一直没敢看我掌心里死掉的那只所谓的小白,因为我害怕见到它的血。野桐抽了一张纸巾帮我把它的尸体包起来,然后放在掌中深情地说,“明天上课的时候把它带到学校厚葬,它一直跟我吵闹着说要去上学,没想到愿望还没有实现就这么横死了。”
  我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你没事吧,为了一只蚊子至于吗?”
  她拍开我放在她额头上的手,然后把那张包着蚊子的纸巾捧在手上递到我的面前,“怎么就不至于了啊,它身上流的可是我的血,现在你把它杀死了还要在这边跟我说风凉话,不理你了。”说完就嘟着嘴转过身去。
  我上去抱着她,靠在她耳边说,“它身上也流着我的血好不好,你又不是没看到它刚才站在我的大腿上非礼我。”
  她说,“它非礼你是它不对,但是你竟然能够狠得下心杀死我们的……”她顿了顿,问我,“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搞懵了,缓了一会,“当然是闺女啊,难道你们家公蚊子还吸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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