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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她硬生生按在椅子上做完一系列的事情的,中途她一直握着我的手,说,“一个大姑娘家的,害怕什么抽血啊。”
我当时就想回答她,“谁规定大姑娘就不能害怕啊,你以为每个人都叫白野桐吗?”但最终还是因为紧张没有说出口。
事情比我想象的顺利的多,我只感觉到一阵刺痛,之后那个护士便对我说,“好了,不过你们需要等一会再来拿验血报告。”
在等待报告的空余时间里,野桐拉着我满医院的乱跑,说是要去找太平间。只是后来到了太平间她却没敢进去,我在她背后喊了一声就把她吓得一溜烟没影了。
她拿着验血报告的那个得意劲跟中了彩票一样,她瞥了一眼我手中的报告当即就蹦了起来,然后把她的放在了我的面前,“原来你也是AB型的啊,难怪我们俩这么合得来,原来还有这种潜在的因素。”
我看着她,说,“我们合得来跟这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你怎么尽把这些不相干的东西扯在一起,拉郎配啊。”
她倒是不服气,“怎么就不相干了,要是你以后受伤了需要献血的话还有我这坚实的后盾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接着说到,“以后每个月来大姨妈我就替你存点,这样积少成多就可以做到资源的合理利用了。”
“你这乌鸦嘴,就会咒我,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啊。而且那东西真的可以用吗?”我满脸疑惑。
只见她听完之后捂着嘴巴咯咯的笑,“你还真的相信啊,真是个单纯的孩子,要是少了我你还不被骗去卖还替别人数钱啊。”
只是没有想到当时那个意气风发还在跟我开玩笑的女孩现在却躺在里面,接受着冰冷的器械肆意的对身体的侵袭,上天终究还是喜欢和我们这类弱势群体开玩笑。
那个护士拿了一条橡皮管扎在了我的手臂上,然后拿了一只足够扎死猪的针头在我面前晃。可是当她把针头扎进去又抽出来之后,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后她又连续在我的手臂上扎了好几次,让我不得不觉得她是在逗我玩,我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因此而站起来扇她一巴掌,然后潇洒地走掉。
我的头一直是盯着窗外看的,因为我怕见到自己的血会马上不省人事,然后立即被拉进病房里面输血。我侧过脸来,弱弱的问了一句,“可以了吗,要不然我自己来吧。”
她把专注的目光从我的手臂上移上来,说了句,“没事的,我来就行了,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没事的,是啊,她当然是没事,可是我却有事,她都已经快把我的手扎成马蜂窝了,退一万步讲,野桐现在还在手术室里等着我的血救命呢,她为什么可以如此不慌不忙的。
就在我还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时候,她已经将针头再一次扎进了我的血管里,以为一阵抽痛,我下意思的便往手臂上看了一眼,正好撞见血一点点的从管子里流走。那条透明的管子很快便被血染成了红色,我的胃很快便也跟着翻滚起来,这始终是我难以治愈的一块心病。
我把视线从针头上移开,却发现那个护士正用一种颇有成就感的眼光盯着我,好像是在说,“你看吧,我就说了我行的。”
叁.
抽完血之后我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角落里继续守着,墙壁上的灰被我轻轻的一碰便落进了衣服里,我把头埋在两只手臂之间,突然便觉得时间流逝极其的缓慢。等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天已经黑了,而我由于抽了血,累得趴在手臂上睡着了,一直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
医生轻轻地将我摇醒,我努力地撑开酸胀的眼睛,刚想开口询问她里面的情况,她就抢在我的前面用一种极其淡然的声音说,“你朋友的手术做完了,不过她现在暂时还在昏睡当中,你可以去看看她了。”
我对着正把手术服脱下来的医生轻声地说了句,“谢谢。”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真切,好像生怕再大声一点便会把野桐吵醒一般。他把口罩解下来,然后朝我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我推开手术室的门,看见野桐劈着双腿软塌塌地躺在手术台上没有半点的动静,而她的裙子上结满了凝滞的血块,空气里散发出一种腥臭味。看着这触目惊心的场景我的胃突然间便翻滚起来,我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生怕连我也因此而昏倒,许久,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手术台上抱下来。
她的眉头一直紧锁着,似乎昏迷并未丝毫地减轻她的疼痛。我将她放在走廊的椅子上,用刚刚从手术室里拿的护士服裹在她的身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将她的头放在我的肩膀上,一只手从她的脖子绕过去将她紧紧地抱住。
我就这样一直守着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另一只手用力把上眼皮撑开,尽量不让自己睡着。只要她有一点动静我便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夜里时常要用衣袖帮她擦去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如此浑浑噩噩的熬过了一夜,然而等待她醒来的那段时间就像守着一个没有黎明的黑夜等着看日出一样。一直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真正的醒过来,此时微弱的光亮渗进空气里,把整个单调的过道铺陈得愈加苍白,外面的风将门吹开,僵硬的声音在破晓的医院里扩散开,就像一副被埋藏在地里千年棺木被悄然的敲开。
外面的微光透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睫毛动了动,然后艰难的睁开眼来。在昏睡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冒冷汗,即使我不断地用衣角帮她擦干,可她额前平时飘动着的刘海还是全让汗水给沾湿了,贴在额头上,脸上还残留着仍未消散的痛楚,就像一棵刚从盐水中捞出来的萝卜。
她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试图想要站起来,可屁股才刚离开座椅,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可能是由于伤口处的疼痛,她的手像钢钳一样,紧紧的钳住了我的肩胛骨,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我的肉里。而在她短暂站立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平时穿在身上可以完全凸显出身材的衣服,现在却显得无比的巨大,像套上去的一般。
她亦要说什么,可是虚弱的身体让她微弱的声音几乎都在颤抖,形成一段一段短暂的断句。我像明白她此刻所想表达的意思,便把手放在嘴边让她安静下来,然后将她的头轻轻地按在我的肩膀上,轻声细语地说,“好好的休息会,等一下我带你回家。”声音虚弱地充满了哽咽。
回到基地的当天晚上野桐就开始发烧,她一直迷迷糊糊的浅睡着,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便会醒过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小声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找了一条毛巾为她擦掉额头上渗出来的汗,她睁开红肿的眼睛,伸出手来虚弱地拉着我的手。
我在床边坐下,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帮她把滑下来的被子盖好,手放在她胸前的被子上,轻轻拍了拍被子说,“没事的,我不会离开,你就好好的休息。”
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许是厚重的棉被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身体蜷成一团,整张脸陷进枕头里,单薄的好像随时都会从床上蒸发掉一样。
我伸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渗出来的黏糊糊的汗水就像刚煮沸的开水一般。在她再次睡过去之后,我从床边慢慢地起来,然后在冰箱里找了点冰块包在毛巾里,又取了点水重新冻起来。那些冰块是她冻起来平时喝酒是要用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是已经用不着了。
虽然已经吃了我从楼下买来的退烧药,但情况还是不见好转,庆幸的是没有更加恶劣。我把冰块敷在她的额头上,可是迅速融化掉的冰水从毛巾里渗出来流到她的脸上,后来我找了一个塑料袋套上。
冰块融化得很快,一会就得更换一次,搞得后来冰箱里就只剩下水了,我不得已拿着铁勺子把平时里面积攒下来的碎冰也全部扣了出来。忙活了许久才终于让她的体温稍稍降了下来,她也逼着眼睛浅浅地睡着,但眉头却一直紧紧地皱起。
我趁着‘闲’下来的空当,把她那件染了血的衣服给洗了,那些血在她衣服上凝结成了黑色的血块,硬邦邦的,像干涸的泥土。我把衣服泡在热水里,瞬间水就被染成了红色,换了好几次水才总算把衣服给漂干净。
那夜,时间像是被拖住了脚步,走得极其缓慢,漫长的就像是跳楼挥泪清仓大甩卖那牌子上写着的‘最后两天’,熬不到尽头。我拉了张椅子在床沿边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另一边托着下巴。每次,头从手掌中掉下来我就会慌乱地醒来,以为她出事了。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答应跟我一起去医院。一路上她都没有睁开一次眼睛,好像身体里剩下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起眼皮了。她躺在我的怀里,握着我的手,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T恤。
医生给她开了间病房,让她在里面安静地挂点滴。而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一直握着我的手,一路上都不曾松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在我身上留下的创伤太多,以至于我日后都记不起那是在
壹。
挂了很久的吊瓶野桐才从熟睡中清醒过来,那时我累得趴在床沿边睡着了,她推了推我,我立马就站了起来,因为担心她,所以我睡得很浅,由于动作太多,野桐惊愕地看着我。
我扶她坐起来,拉了被子让她靠在身后,她虚弱地说了句,“谢谢……”可话刚出口就被我制止了,似乎在我心中,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接着她的话说道,“比起你为我做过的,这些就都不算什么,所以如果要说谢谢,也应该是我对你说。”我拉起她的手,“以后我们之间不要再说谢谢或者对不起了好吗?”
她只是轻微地点头,我笑了笑,问她,“饿了吧,我下去给你买吃的好不好。”然后未等她回答我就已起身走出了房间。
野桐看着我的背影,心突然狠狠地疼了起来,她想要起身抱住我,但最终握了握拳头还是放弃了,只是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眼睛眯成一条缝,眉头深深皱着,似乎强忍着不让自己流下泪来。
那天中午我就回了学校,我本来是想留在医院陪着她的,可是她却非要我回学校去,还说什么,“要是你因此而受到批评,或者学习退步了,那我的罪过可真的就大了。”可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相较而言,这些东西同她比起来便只是尘埃而已,但是我总是无法在她的劝说下全身而退,最终还是被“赶回”了学校。
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老师还是如往常一般站在讲台上讲着那些我已经可以倒背如流的解题方法。窗外的阳光在浅绿色的窗帘上打下一块块光斑,我撩开窗帘,外面的空气带着阳光的味道飘进来。也许是太过刺眼,漫天泛滥的白光让我的泪水忽然间就掉了下来,落在手臂上。
这座城市的冬天,窗外大部分的时间总是保持着一成不变的铅灰,像一段不被人提及的往事,在时间的积淀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有时窗外会下起了小雨,空气中的水汽在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有的结成了串往下流。
我撕了一张草稿纸擦掉上面的水雾,试图看清外面的一切。但外面飘起的大雾,白茫茫的一片,让我的视线只能停留在眼前。但是不管晴天还是下雨,放学的时候,野桐和安阳总会在窗户下等我,等着我一起回去,一起吃饭。
我站起来,把另一边的窗户也推开,探出头去。外面的阳光虽然灿烂,但是晚冬里的风还是一如往常的凉,因为上课的缘故,窗外没有半个人影,没有野桐的尖叫,也没有安阳在寒风中飘动的衣角,只有一地的影子在颤抖着。
突然,江芥末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回过头去恰好看见老师正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盯着我,好像试图看穿我的心事。我坐回到座位上,把下巴搁在书上,耳朵里像是有昆虫飞进去了一般,嗡嗡地叫着,我全身没有半点力气,更没有半点心思去听那枯燥的课。
江芥末侧过脸来,用书挡着,小声地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由于野桐的缘故,我和她的关系也亲切的许多。我对她摇了摇头,此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我把下巴放在书上时正好看见左手手腕上那个野桐用圆珠笔画上去的表,它在窗外散进来的阳光下露出淡淡的颜色来。那是她趁我在她病床前打盹时,从我书包里拿笔偷偷画上去的,我醒来时她还捉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往上面描绘。
下课后我便匆匆赶到医院去了,可能是由于季节的缘故,天色暗得很快,等我把屁股坐热,周围病床的人皆已睡下。我躲在她的被窝里,背靠着墙壁,抱着她,她的头就靠在我的肩膀上。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