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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桐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她才让她面临今天这种境地,所以令她愈加坚定地要帮她走出困境,然而除了金钱,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可以弥补。纵使她对于当初父亲只会用金钱来补偿自己这点感到非常的厌恶,可是如今自己却也沦落到这般,也许只有到这种时候她才可以正确的看待金钱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那天野桐回到了家里,她一进门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间,完全不管身后那个女人的叫骂。她从床头柜里翻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的是这些年来父亲给她的零花钱,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有两万多。她并不打算在这里逗留,拿到盒子之后她就拉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可是当她从自己的房间里面出来时,手中的盒子却一把被早已躲在门外埋伏的女人给抢走了。
那个女人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一叠叠摆放整齐的红色钞票时两眼就直放光,她把那些钱迅速的放到自己身后和轮椅靠背之间。
野桐慢慢地移到她的身边,笑着说,“把那个盒子还给我好吗?”虽说是笑着,但她的语气中却并未有丝毫的友善。
可那个女人似乎并不吃她这一套,她仰视着野桐说,“这些钱是我们家的,干嘛给你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她的声音尖锐,似乎这么多年了她仍未放下丈夫背叛自己在外面同野桐母亲厮混的事实。
野桐走过去两手撑在她的轮椅上,脸几乎和她贴着,她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他妈的叫你还给我你没听见啊,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因为牙齿紧咬着,她的脸上显现出肌肉的线条来。
“哎哟,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她把手放在轮椅的轮子上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才几天没教训你,你就可以张狂成这样,跟你家那个勾引人家老公的贱女人有的一拼啊,一样的不要脸。”
野桐当时就怒了,她直接抬起脚踹在了那个女人的轮椅上,当时她们争执的地方正好离楼梯口不远,那个女的轮椅向后一翻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在她的轮椅向后倒去时,野桐想伸手去拉住她,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随着几声惨叫,她已从二楼直接滚了下去。
野桐看着楼下那些慢慢扩散开的血和一动不动的女人,当时心里就慌了,她快速地从楼上下来,压抑着自己尚未平息的愤怒和剧烈跳动的心脏,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女人。她看着眼前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女人如今这般模样,两腿发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她的胃开始翻滚,只觉得难受,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呕出来。她伸出脚去轻轻的触碰那女人的肩膀,女人没有半点反应,但血却从她的身下沿着瓷砖连接的线路迅速地蔓延开。
她被吓得直哆嗦,可还是鼓起巨大的勇气把发软的身体挪过去,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那个女人俯卧着的身体翻起来。那个女人表情极度地狰狞,她的脸已尽数被血染红了,嘴里还不断地有血渗出来,胸前抓着那个盒子的手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
野桐试图唤醒她,可是不管她在她身上怎么折腾,那个女人都毫无动静。野桐知道她死了,由于害怕,眼泪不断地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她不停地向后退,最后重重地撞在摆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茶杯滚落下来,瞬间清脆的破碎声在这个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空间里轰然炸开。
在这个空旷客厅里来回撞击的声响打碎了之前那段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深深地皱着眉,侧过脸去看自己撑在地面上的手。此时她的手就按在满地的碎玻璃渣上,温暖的鲜血开始慢慢地在她掌心晕开,唯有这点疼痛可以暂时让她清醒。
她哆嗦地站起来,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双脚却还是不停地打颤,客厅里只剩急迫而空洞的喘息声和重归哑剧一般的寂静。她战战兢兢地移步到那个女人的身边,然后迅速地弯下身去将女人怀中的盒子抽出来。她把盒子紧紧地抱在胸前,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平时就算是热水瓶底部掉下来的一滴冷水打在手背上我们都会下意识地躲避,更何况如今她杀了人,那时她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马上离开那里。
她慌慌忙忙地冲出家门,脑袋一片空白,外面刺眼的阳光像一支支冰冷而尖锐的箭一样射向她的瞳孔,似要一瞬间击穿人体里所有脆弱的神经一般。她不自觉地举起一只手挡在眼前,而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抱着那个已被鲜血染红的盒子。
她像极了一头破笼而出的猛兽,面对着身后举着猎枪的人类,还有这迷宫一般的城市,由于心中不断滋生的恐惧,她只能盲目地逃窜。就在过马路的时候她还差点被疾驰而来的车撞上,还好那辆车的方向盘打的快,不然估计她也得躺在地上一觉不起了。那辆车几乎是贴着她的衣角飞过,然后直接撞到了路旁的景观树上,一声巨响之后车停了下来,车前盖因剧烈地撞击而向上凸起,呜咽着吐出刺鼻的白气。
野桐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她试图把所有在身后不停追赶的恐惧甩开,可是不管她跑得多快,那个女人蔓延开的血却还是依旧在眼前不停地闪过,每一个画面都像剪辑精良的胶片,真实的沿着道路铺开。
叁.
半晌,车上的人才走下车来,他捂着额上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靠在抛锚的车窗上,看着野桐逃跑的方向,可是只能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快速地沿着道路的尽头跑去。他嘴里小声嘟囔着,“野桐这是怎么了。”他亦要追上去,可野桐早已不知所踪了。
额上大颗大颗渗出来的血砸在地上,就像阴天屋檐上落下的雨滴。他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便转身朝着家里的方向小跑而去。由于跑得慌忙,他额上的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将他衬衫的袖口都给打湿了,可他却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口,只是一味地朝那条熟悉的路跑去。
他推开门便看见妻子倒在了楼梯口,她身下的血顺着瓷砖间的缝隙流开,而从她尸体到门口的瓷砖上印着一串染了血的脚印。因为撞见野桐慌张的逃窜,他已能大概猜出事情的原委,可即使如此,他却仍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得不轻。
他确定这个女人已经死掉了,因为她的眼睛夸张地睁开着,似乎眼珠都快从里面掉出来了。他转身将门反锁上,慌乱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跪在地上,把那一串脚印用力地擦干净。然后起身走到茶几前,将那件外套平铺在地面上,用手把地板上那些玻璃碎片统统抓起来放在外套上。同时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物品,并将它们都一一的清理干净。
在一切都收拾完之后他才走到妻子的旁边蹲下,他用手使她的双眼闭上,看着她的眼睛时他心中掠过的竟是悲凉。虽然他们曾无数次的吵架,无数次的说要离婚,也曾无数次的在心里咒骂过对方,可是她的死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毕竟他们曾一起接受过他人的祝福,曾结发同床,曾在早晨醒来时看见彼此毫无伪装的脸。
他也觉得这样做是对不起她的,可在这个时刻他脑中闪过的却只有这个,而且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本能地行动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掏出手机报了警。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的,可是这是他可以想到的唯一能保护野桐的办法。他不是没有否定过自己的猜想,可是他不能和自己打赌,他不容许野桐在自己的身边受到伤害。
或许有很多人会觉得他冷血,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冷血却是为了保护另一个对于他来说更重要的人。即使日后这件事被发现,他也会一肩扛下,因为他曾答应过白晓鸥会好好的照顾野桐,他“骗”了她一辈子,至少在她死后也该为了她最后这个请求而不计代价的维护野桐,就算没有这个承诺,他亦会如此。
肆。
野桐抱着那一盒子的钱,在可乐工作的那条后巷里找到了可乐。她脸色苍白,仿佛跑得太快将灵魂落在了身后不曾寻回,后背几乎被汗水给浸湿了。她蹲在墙角处瑟瑟发抖,嘴里还不停细声念叨着什么,看着她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去抱住她,让她平静下来。
可乐刚想开口调侃她可以去参加短跑比赛了,可一看见她这样便被吓坏了,她起身擦干净自己手上的水,上前去轻轻抚摸她躬起的后背。
野桐抬头看了可乐一眼,然后一把扑进了她的怀中,她突然想找到一个怀抱可以让自己抱着取暖。由于害怕,她觉得自己浑身冰凉,仿佛连空气都结了冰,哽在胸腔的深处,叫她喘不过气来。
可乐一边抚摸着她垂下的长发一边询问她怎么回事,可野桐只是哽咽,似乎除了落泪什么都忘了。可乐最终用力地把她推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焦急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我,别吓我好不好。”
野桐如一个无助的孩子,张着嘴却无言,唇不停地哆嗦,热泪簌簌而下。她深深地凝视着可乐,似要从她的眼神中寻求庇护。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那个沾满血的盒子,脸色刷的变得铁青,她把盒子塞进可乐的怀中,然后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衣服,想把上面的血迹全部擦拭干净。
可乐把盒子打开,里面全是粉色的钞票,整齐地码放在一起。她把那些钱放在一旁,上前去捧着野桐的脸焦急地问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我会帮你的。”
野桐死命的摇头,疯狂地像吃了摇头丸一样,最后她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乐看着她衣服上的血迹大抵也猜到了一二,她抱着野桐,紧紧地,仿佛要把她身体里的恐惧尽数都挤出来。她的下巴抵着野桐的头,轻声地说,“没事的,没事的,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野桐躲在可乐的怀里很久之后才轻声的憋出三个字,“我没事。”
可乐指着地上那一盒子的钱问,“没事?那你刚才的行为是怎么回事,那些钱又是怎么回事,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胡思乱想。”她的声音有明显的要哭出来地冲动。
“那些钱是我一点点攒下来的,在家里放的都快发霉了,你先拿去用,别让自己再这么辛苦了。”她的声音极度的虚弱,像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似的。
可乐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稍小一点的女孩,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我答应你,这些钱就当我借的,你什么时候想要回去就说一声,即使去卖身我也筹齐了还给你。”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她相信眼前这个女子,她也像自己一样不希望对方受到任何的伤害。
风盲目地闯进这条曲折小巷之中,或是迷了路,或是有心在原地停留,看着这两个相拥而泣的少女,窃喜自己并不孤独。
后来可乐拿着那些钱和用自家房子抵押从银行里贷出来的几万块,盘下了她所在工作的酒吧,也就是现如今的‘可乐吧’。而那天恰巧是她十八岁的生日,野桐站在可乐的身边浅浅笑着,她的身上还穿着黑色的丧服,因为她刚从那个女人的葬礼上赶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那么一个问题,你渴望知道答案,却同时害怕知道答案
壹。
我从医院出来时,阳光已经尽数被天空中悬浮着的雾气给吞没了,可虽然没有了阳光的照耀,头顶的整片天空却仍散发出一种异常耀眼的白光来,就像医院病房里那永远一成不变的无助的苍白。
不久之后,天空就开始零零碎碎地飘起了小雨。此时我正在赶回学校的路上,谁也没有料到,当初还是晴空万里,而现在马上就变天了。我把单车推到一家卖小饰品的商店门口避雨,单车被我停在前面,我身体尽量往里面缩了缩,背部就靠在那个巨大的橱窗上。但雨还是随着风飘进来,把我的裤腿全部都打湿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现在已经接近两点了。那个表是当初过新年时安阳送给我的,他还为自己捏造了一段很肉麻的台词,“五年之后,要么你做我的老婆,要么我当你的老公,别说我□□,这两个选择你可以任选其一。”
他把礼品盒中的手表拿出来为我戴上,然后指着表盘里的那支时针说,“只要它再走过3650圈,你便是我的人了,这次你可不能抵赖,我已经预定好了。”他咧开嘴角坏坏的笑,笑容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痞子气。
我刚想反驳就被他一把抱起来了,他抱着我转圈,嘴里还发出各种欢快的声音。他把自己转的最后都站不稳,两脚绊在一起就直接跌坐在地上,可仍旧揉着自己的头发对着我傻笑。他是如此的简单,只因为对我的一个承诺或者我的一个点头,便这般欢呼雀跃。
也许人生就像这表盘上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