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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付谙愣了一下,表情苦涩,“还有一个小时上飞机。”
“今天多喝几杯吧,我郁闷的不行。”符离这么说着,又多点了几瓶白酒。
闲聊了这半年的琐碎事情,菜迟迟的上了上来,付谙站起来首先敬了符离一杯,“近郊的事情谢谢你们帮忙,不然的话媒体上早就吵翻天了。”
“你也是川平的大股东,这话说的是有多见外,还是不是兄弟?”
“是兄弟,这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杯烈酒下肚,但是酒不醉人。
又倒了一杯,付谙敬向邱昱,一句话没有,再一杯下肚。
周洋摆摆手自觉的站了起来,“你不用敬我,我有愧于你,我来敬。”
“你什么时候有愧于我了?”几杯下肚,付谙悲观的发现自己更加清醒了,这些年锻炼的酒量偏偏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
“我和娉婷的事情差不多成了,你知道这些年我追她追的很吃力,”周洋顿了一下,“当年娉婷和那个丫头把你和沙棘的事情……你和她现在这样,娉婷让我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呵呵。”付谙冷笑,一杯下肚,苦涩异常。
周洋看不懂他的情绪,只是配合着他喝下了一杯苦酒。
付衫不在付谙身边,她拉了拉符离的衣角,奶声奶气,“不要让哥哥喝酒,难喝死了。”
符离笑嘻嘻的看着她,“难喝的东西能治病。”
“什么病?”
“相思病。”
“那是什么病?”付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头发天然卷的顺在小巧的耳边,可爱极了。
“和感冒发烧一样,死不了人的。”却让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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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一个人为什么活着,是为了做出惊天动地的壮举,亦或者默默无闻的死去,百年之后,又有什么不同。
我们无非都是一捧黄土,在既定的地点化成灰烬尘埃。
下一场班机即将起飞,候机室坐满了旅人,山浦买了两杯咖啡过来,沙棘对他说了一声谢谢,温暖的东西捧在手里,在自己冰冷的心跳上浇灌了一些暖意。
山浦不忍心打扰她,她的感冒几天前就好了,但是现在,她却脸色煞白,不言不语。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
沙棘倾着身子,是真的舍不得。
舍不得这个城市的景象,舍不得这个城市的历史,舍不得这个城市的呼吸,舍不得这个城市自己记挂的某些人,某个人。
脑子乱的不行,咖啡静静的喝进了肚子里。
因为舍不得,她早上根本没睡,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车辆驶离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回的家,家里的一切如旧,她来的时候,她离开的时候,丝毫不差,甚至就连温度,也恢复了过来。
家里只剩下阿姨一个人,她想给付谙打个电话,沙棘制止了她。
白绒似乎也受到了离愁别绪的影响,只乖乖的被她安静的拥抱着,付谙的房间里保存着好多小时候的玩具,都是男孩子喜欢的变形金刚火车模型之类的东西,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地方,还有自己记得已经扔掉的芭比娃娃。
底层的抽屉上了锁,沙棘站了起来,闭上眼睛,想象着他如何的抬起右手,手腕施力,随手放下钥匙。手间所到之处,大概就是钥匙的方位。
果然没有猜错,摸索了一下,感受到钥匙冰冷的触感,沙棘睁开眼睛,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悲伤才对。
抽屉里的东西杂乱没有头绪,上面堆砌着老版的游戏碟,还有几个u盘,里面大概有他自己设计的程序,下面是几本日记本,笔记本的字迹潦草,沙棘坐在地上,一页一页的翻开。
付谙原本不写日记,对他来讲,大脑是智能的,它会自动给你过滤掉不需要的过往,你能够记住的回忆自然对你有帮助,记不住的,说明无关紧要,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你何苦还要用原始的笔墨落下踪迹。
沙棘不以为然,当时她告诉他,人不能这么功利的活着。
她把自己的日记本给他,努力监督他形成了这个习惯,久而久之,他也投降了。
日记里面记着一些琐碎的小事,几乎每一件都和自己有关,每一个以自己开头的断句,其主语都是“这个笨蛋”“那个傻瓜”,小时候,他总是这样称呼自己,或者直接称名道姓。
日记里,“这个笨蛋”将电饭煲停留在保温键,以至于一个小时候米饭都纹丝不动;“这个笨蛋”将人民币团成团扔掉,然后随便上了出租让他下楼付账;“这个笨蛋”脸上长了一个痘痘就像世界末日一样歇斯底里;终于有人给“这个笨蛋”寄了一封情书,把她得瑟的无法无天了,可是……;“这个笨蛋”总是聒噪个不行,我真想吻住她;我吻了她,但是好像吓着她了,一直控制的很好,却可以在接下来的任何一秒失控;“这个笨蛋”又丢钱了,真不知道她的同学怎么想的,会让一个白痴管钱……
“没大没小……”沙棘嗔怪,一滴眼泪滴在日记本上,然后又是一滴,再一滴,钢笔字迹开了天蓝色的花,淡淡的在泛黄的纸张上晕染开来。
再后面,只是零星的记载着自己离开之后他的崩溃,没有抱怨,只是单纯的记述着一些事情。
喝酒,抽烟,泡吧,病毒,斗殴,挑衅,裁员,股票,房市,喝酒,party,在那些日子里,几乎全和这些东西相关,再之后一场落入水中的车祸。
他只是寥寥几字:刹车坏了,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是谁干的。车子落到水里,氧气一点一滴的耗尽,本来不想活了,也不想挣扎,但是想到了她,突然觉得不值,她现在或许活的很逍遥吧,我应该带着她一起下地狱吗?……不舍得。
关乎沙棘的过往在这里结束,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是一首英文杂诗。
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
but you open your umbrella when it rain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
but you find a shadow spot when the sun shine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wind
But you close your windows when wind blows
This is why I am afraid
You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耳边传来航空公司的播音,“从西城前往东京的旅客请注意,您所搭乘的班机现在开始登机,请由第D59 号登机闸口登机,谢谢合作。”
沙棘神魂尤不附体,山浦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走吧,可以登机了。”
沙棘拿起背包,手却僵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语气弱弱的,“山浦。”
“怎么了?”
“我今天看到了一份鉴定表。”
“关于什么的?”
“关于我和付谙的。”
“哦。”
“那,你还走吗?”山浦只是真挚的寻求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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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喝的有些多,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身上还是昨天晚上的衣服,付谙坐了起来,用力的摇摇头,脑子还有一些迷糊,昨晚似乎还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想不起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罕维打过来的。
“嗯哼?”
“你倒是想起接电话了?”罕维语气不善。
“手机不知道被谁静音了,你说吧。”
“你让我查的事情查清楚了,沙戊坠楼的时间是中午,工人们都已经休息了,顶层只剩下我爸,你爸还有他,按照我爸的说法,当时他们正在谈项目,有一些架构上的图形需要改变,这一点惹恼了沙戊,他觉得不可能做到,因为争吵的太激烈,又因为防护措施当时没有做好,当时沙戊一个不小心被硬物撞到,然后坠楼身亡。”
“这些你都说过了。”付谙揉了揉眼睛,“还有呢?”
“当时刚好有一个摄影师正在拍摄《变化中的中国》系列,在西城市区取景,刚好有一个画面的隐约记录了当时的情景。”
“什么情景?”
“沙戊坠楼的整个过程并不是一气呵成的,最少,镜头里你爸抓住了沙戊的手。”
“那你爸呢?”
“镜头里没有我爸,或许他根本不在。”
………
“喂?”
“嗯。”
“你是不是觉得沙戊坠楼的事情和你爸有关系,不是意外?”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你有没有想过会给你爸造成困扰?”付谙不答,“随便你吧,你们家的恩怨关我屁事。”
“你让我查的就到这里,再多我也无能为力了。”
“知道了。”
“池钰还好吗?”罕维犹疑的问他。
“你还没有见到她?”
“她不见我。”
“那你活该,挂了。”
沉吟许久,付谙下床,修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落拓忧伤。
作者有话说贴不了被锁的那一章,也会被锁,我再想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谜底的谜
她走了,或许再也不回来了,谁知道呢?
有些事情,有些过往,有些未来,到底是掌握在谁的手里,是自己吗?或者是哪个别人?
沙棘走后,外婆的身体不可遏制的恶化下来,几番抢救,现在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重症监护室,付谙怕她的状况会吓到付衫,所以经常只是一个人悄悄过来看她。
要不要告诉沙棘呢?
让她再次体味一下至亲离开的悲恸吗?或者只是瞒着她,等到时间消耗了太多的激情热爱,那个时候,她只需要一个苦涩的笑容,就能淹没此刻无尽的悲凉,然后相逢泯殇。
“付谙。”外婆的声音就像一个呼吸,淡淡的晕进了空气里。
付谙走近她,握着她干枯的手掌,就像飘零的枯叶,浮根飘摇。
“付谙。”她再次呼唤了他的名字,呼吸机上一片雾气,她浅喘一口,眸眼愈加清亮,“还记得你问过我好多次?”
问过她好几次关于沙戊的事情,“您不是不知道吗?”
“如果我说出来,会伤害太多的人。”
付谙坐在椅子上,今天晚上的月光惨白黯淡,让整个世界都朦胧了一股幽怨。
“你的爸爸是个好人。”
“我知道。”
外婆重重的咳嗽了一下,“太久远的事情了,小时候,付矩总是欺负瑜瑜,每次见面,两个人就像猫和老鼠一样。我也不清楚,后来他们怎么就在一起了。”
往事卷土重来,外婆捏了一下付谙的手掌,示意他把灯给关了,因为她的眼泪,隔着漫长的岁月,带着过往的心事,婆娑着回忆。
付谙关了灯,外婆接着说,“他们当时还小,两个人不懂事,整天是一对吵吵闹闹的小冤家,”嘴唇哆嗦了一下,“可是窦瑜怀孕了,不知道是谁传的,整个高中闹得沸沸扬扬,付矩的妈妈觉得丢脸,再加上他们家当时的家境不错,就让付矩转了学,然后一家人也就搬到了其他地方。”
“我当时是有多么怒其不争,家境本来就不好,还出了这档子事情,那个时候,我在瑜瑜父亲的牌位前面流了多少眼泪,我都不知道。”
“孩子没了,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对过往的事情绝口不提,天真浪漫也似一去不返。”
“以为她就那个样子了,那个傻乎乎的瑜瑜,我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外婆的声音哽咽了起来,付谙的身影沉在暗夜里,看不到他的神情。
“大学毕业,她和沙戊结了婚,他们都是好孩子,不应该被千丝万缕的联系到一块。”
“瑜瑜还是不喜欢笑,有一段时间看了心理医生,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遇到了付矩。”
“再之后,她生下了沙棘。沙戊待她太好,她答应过我好好过日子,用余生好好爱他,沙戊值得。”
“也是这个时间点,沙棘两岁的时候,一切开始好转的时候,沙戊坠楼了。”
“一切都太蹊跷,就算有太多的证据证明这是一场意外,但是太过蹊跷了。”
空气里有着药水的刺鼻味道,即使做了好多准备和铺垫,还是阻止不了这种窒息的感觉。
“我做过鉴定,沙棘明明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要骗窦瑜,说沙棘是我爸的孩子。”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外婆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惶惑,“又或许,是瑜瑜不快乐,他知道她不快乐,他厌倦这样的生活,不如给她自由,也给自己解脱。”
“这样的答案,既可以让她内疚一辈子,又可以让她幸福一辈子,他也有不甘心。”
外婆的声音一步一步跌落,退无可退,直到无声无息。
心电图刹那急降成了一条平行线,整个医院突兀的热闹了起来。
外婆的葬礼举行的很浓重,小丫头嚎啕了好长时间,怎么劝也止不住她的眼泪,眼睛通红,两侧的脸颊也因为哭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