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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湫易诺氖旨埽褪旨芮暗陌岛焐雷印N仪逦乜醇漳歉隼夏腥耍凵癫晃薨说乜醋盼摇N胰粗幌胱约褐笆嵌嘞M谝股钋案系紺市,曾自以为地在胸前画过十字,满心虔诚。
好吧,此时什么想法都没有,我只是径直走向左边的那扇门。我当然不只做这些,我还留意到藏在桌子下面等待着时机、现在终于朝我冲过来的人,苏黎黎。
苏黎黎?哦,我来这里本就是找她的,这个令我担心的女人。此刻终出现在我面前了,凌乱不堪的头发,流满泪痕的脸庞,充满恐惧的眼神,脏兮兮的碎花裙子,沾满泥土的高跟鞋——一只高跟鞋拿在她手上,另一只躺在桌子下方,可怜的她妆都花了,跟女鬼似的,我却对着这个女鬼傻傻一笑。
她显然没料到是我,险些就将高跟鞋砸在我后脑上;还好我及时认出她,不然水果刀或者扳手随便一个都能将她伤得不清。在这时,我以为我们会来个拥抱,却见她脸上短暂的喜悦重新变成恐惧,她对我说:“那个男人就在外面,他守在那里不让我出去。”
我将她瘦弱的右手揣在左手心,小心翼翼地呵护和安抚;将水果刀递给了她,不无疼惜地对她说:“拿着防身用。”而后我们一起朝教堂大门走去,其中一扇门是敞开的,是我推开忘记了关,我看到门外愈来愈发白的街道,在孤寂地迎接黎明。我以为会走出去,却在刚走到教堂中心、吊灯下面的时候,听到身后的某一扇门被小心拉开。
我几乎是疑惑着转过身去,将苏黎黎护在身后。没有时间思考我的疑惑,我只是在苏黎黎娇小的耳边说:“亲爱的,远远躲着,不要靠近。”便朝堂内左边那扇门走去。一秒钟后,我正式与来人对峙,他拿着沉重且布满斑斑血迹的铁锤,静穆地看着我。如我所想,初来枫叶镇时紧盯着我的铁锤男就是他,不仅砸破和拖走我的吉普车,将苏黎黎困在这里,而且现在正毫无愧疚地站在我面前,他此刻所有的表情,在我眼里显得嚣张而跋扈、邪恶而丑陋。
我们距离约有三米,两个人各占一方,随时准备出手。我打算先发制人,因为我对他那冰冷沉重的铁锤实在有些畏惧。我的扳手长约半米,或者更长一些,鬼知道这么长的扳手被汽修店拿来修理什么,趁手就好。我双手紧握扳手,尽可能保证能大力而快速地攻击,我迈开脚步朝他跑去,打算一招搞定,击伤他的右手。铁锤男当然未坐以待毙,他提着锤迅速躲闪到右侧。这样一来,我的攻击自然而然失手,但没有停留,我紧绷神经继续追击。
我毕竟不擅长这种事,前面迎接我的,居然是他胜券在握的狞笑。在危难降临的那一刻我眼神恍惚,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何以那么开心,我只听到苏黎黎在大喊大叫。接着我明白了,他简直是毫不犹豫地,将铁锤抛向我,就像投一支尖锐的标枪,我直愣愣地看着那把铁锤,划出一条粗糙的弧线,随着简单一声闷响,重重撞在我的胸膛,体内血液在瞬间失去方寸。他就这样,像扔垃圾一样放弃了武器,却砸中了我。
我的扳手丢掉了,被我失去知觉的双手松开,它就开始在半空失落地翻滚。我落败了,躯体重重倒在地上,在扳手掉落地板之后,我与自己厌恶的铁锤一起倒下。触碰微凉的地板那一刻,世界沉寂下来,我的眼珠不停流转,看见狰狞的铁锤男表情归于冰冷,看见苏黎黎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却不知逃跑。
“傻孩子。”我叹息着,恐怕只自己能听到。我很疲惫了,换作以前,此时我正沉浸在梦里,我迫切需要一场梦。“嗯,晚安。”于是眼皮缓缓闭上,那一刻受难的耶稣悲悯地看着我,此刻我们同在,阿门。
☆、十二、地窖
我的胸口疼得厉害,似乎在催促我赶快醒。我应该在逃出去的禁闭室苏醒,应该和苏黎黎被捆绑在一起。或许还是三号禁闭室,或许和一号禁闭室病恹恹的老头关在一起。我似乎睡了很久,带着隐隐作痛的身体,做着一个连着一个的梦,梦见以前各种的自己。在梦里我的灵魂是飘浮的,飘浮在我家的窗外,或者车水马龙的街道,或者喧闹的学院操场。倘若有天我莫名离去,我也会留恋这些地方,微笑着看曾经的自己,就觉得心满意足。此时我就快醒了,脑袋被迫猜测现在的处境,相信不久之后,我将重归紧张。
我的脸紧贴着凉冰冰的地面,有只虫子在附近爬来爬去,它脚步轻盈极了。我微闭的眼睛感觉到阳光的气息,一点点温暖我的皮肤;脸颊有些疼,就在我划破的那个位置;我的双手确实在紧绑着,左手和右手,此刻正亲密无间。于是我慢慢睁开眼睛。
不是禁闭室,也没有苏黎黎,我身处在一个长宽约有两米,高度近三米的水泥地窖里,地窖上方,是密度很大的铁丝网盖,恐怕连根指头都穿不过去,阳光正是透过那里照射进来,落下一地的斑驳,我最后才注意到地面,那里布满了时间不一的各种血迹。
我试图坐起身,却发现双腿疼得厉害,我不禁痛哼。没错的话,应该是马林出的主意,报复性地将我直接丢进了这个地窖,三米高的落体运动,或许还能弄得我双腿折断,他恨死我伤及他的膝盖。我终究是挣扎着坐起,小心靠在墙壁上,安抚自己的胸膛。鬼知道扔过来的铁锤有着多大的力度,睡一觉醒来,还是痛得厉害。
我这是睡了多久?看阳光的强度,现在应该是中午或者更晚些,睡了十个小时的样子。我现在该怎么办?应该是可以坐着慢慢等,任他们摆布了。没有别的选择,凭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只狗都对付不了。苏黎黎哪里去了?我摇摇头,她的处境不会比我好到哪去。
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用来闭目养神,尽可能地让身体慢慢愈合。希望当然是甚微的,那两个小时后,我多次试图站起身来,都跌倒在地上。于是我奇思妙想地,笔直着身体在地面上翻滚,谁知道这样有什么用呢,但我就是不甘心。好在地面很平坦,不然我一定有够受的;我只是不小心压到一两只小虫,在翻滚中慢慢适应身体各个部位的剧痛。好吧,我承认,自己正想着侥幸地从地窖逃出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我时而翻滚,时而休息,弄得浑身既疲惫又疼痛,但就是不肯放弃,就像这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一样。这时地窖上面的铁盖被掀起,接着我正朝天空的脸,看见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呆板着脸,将几个馒头随手扔了下来。不用说,那些馒头沾满了灰尘,脏极了。
“不能裹个塑料袋吗,这么脏?”我几乎是责骂着,质问上面那个孩子。男孩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片刻,居然是笑着对我说:“叔叔说你不乖,这是惩罚。”叔叔想必就是马林或者谁了。男孩轻松的表情让我难受,他可以这样面对我,我却不能轻松地面对过去发生的一切。我不无悲伤地闭上眼,不再说话,继续翻滚我的躯体,碾压过发酵得像面包一样的馒头,直接把它们碾扁。
说实在的,我的肚子早在咕噜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任何食物都未吃,只是有幸对着某只水龙头喝过一些水。我的自尊却迫使我闭着眼睛,高傲地一次次,从散发着香味的馒头上碾压过去。
上面再没什么动静,但铁盖必然是掀开的,男孩必然正看着我,只有三米的距离,人与人之间很容易就能相互感应。另一个人接着出现在上面,看戏似地看我,我能听到他的冷哼,沾着一些憨傻,我猜他应该是老良。我甚至怀疑这个男孩就是他的儿子,大概是吧,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宁愿疼痛地翻来滚去,也不愿想这些无关紧要的。
“真可怜。”铁盖盖上去时,我听到一声感慨。其中有些同情的意味,我却对此嗤之以鼻:“迟早有一天,我会摆布你们的命运,以高傲的姿态赞叹你们的各种惨状。”阳光依然沉静地,照耀在我不时翻动的躯体上,我则倔强地做起白日梦。
或许我原本伤得就不重,或许是机缘巧合,约莫两个小时的翻滚运动,我的痛觉被慢慢适应,渐趋于平淡。这时候我看见地面上的馒头已经被压成稀巴烂,我的饥饿感顿然强烈,空虚又错乱地冲击着我的肚皮。于是我映着傍晚的淡淡阳光停止翻滚,忍受着胸腔仅有的疼痛,抬高了声音叫喊道:“我要吃东西!“
不远处响起某人粗鲁的咒骂和狗犬混乱的吠叫。
☆、十三、胜利者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对方几乎是用脚将铁盖掀起,直接扔下来一袋东西。“狗娘养的!”他连骂人都没有耐性,猛烈地关上铁盖,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他们只有馒头了。”我凑过去嘴巴撕咬开塑料袋,小小遗憾地闻了闻那四五个馒头,接着狼吞虎咽地咬起来,犹如品尝什么美味佳肴。
虽说饥不择食,但我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现在没有水喝,我可不想呆会儿噎着,那可比饿着肚子还难受,所以片刻过后,我换作细嚼慢咽,小心翼翼地啃到嘴里面,慢慢地往肚子里面咽。有关吃馒头的一切,我懒得想太多,平平淡淡地吃完,便靠着墙壁调养生息。到现在为止,我来到枫叶镇有整整一天了吧,这么一天,也就24个小时,却有一个月那般漫长。这样漫长的时光我不想再继续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天色渐黑。在上面某处亮起灯光,照耀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地窖里蹒跚学步。我的肢体尚未恢复,腿脚很不灵活,只得小心翼翼地靠着墙壁缓缓移动,尽可能地避免摔倒。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附近的某处几个人开始猜拳和喝酒,绕着地窖墙壁走动有数百次的我已经可以脱离墙面,自由移走。此刻的我正扬着脸,望着铁丝网另一边的夜空与星河,心底沸腾的野性蓄势待发。
直到外面所有的声音消尽,我的肢体蓄积了足够的能量,我才开始逃跑,天知道我是以怎样的耐性坚持到现在的。我背朝着某面墙,双手一边挣扎,一边紧贴着墙壁拼命摩擦,还好捆绑它们的绳子并不牢靠,在摩擦几分钟之后,我的双手一番扭动,就灵巧地从捆绑中解脱。我解放的双手试着握拳几次,觉得自由是天下最幸福的状态了。
丢弃了绳子,我准备进一步的工作:身子分横向、竖向两种方式依次躺在地面,伸开手脚尽可能准确地触碰和感受,找出地窖中最趁手的切入点,即距离最适宜的两面墙。紧接着,站起身来,脸朝下方,双手伸向最靠近铁盖开合处的那面墙,而后双腿慢慢抵住身后那面墙,悬着身体,上墙,手脚一路用力地撑住身体,慢慢移动手脚,朝上方挺进。我就这样,用这俗套但唯一的方法,走上逃亡之路。
万事不会皆顺利,这句话在我身上,最能得到证明。在距离布满密密麻麻铁丝的铁盖仅三十公分的时候,我的胸腔忽然剧痛,同时嘴中甚至吐出一些血液,我的双腿顿时不听使唤地往下滑落,滑下近半米才生硬止住。这一系列的突然动作,我都艰难地确保无声无息,以致神经都有些恍惚,险些失去知觉。此刻我望着正下方的地面,清楚地预感到自己就要掉下去了,不仅会摔得前功尽弃,并且伤痕累累。我当然不相信这不详的预感,尽管浑身都难受,脸上已经冒出冷汗。
我的双脚渐渐向上移动,一点一点,在与双手保持一定的平衡后,我意识到不能再磨蹭了,体力已经见底,不宜撑墙太久。于是我快速地挪动手脚,尽着最大的努力,在五秒钟之后,我终于缓缓掀起那并不算重的铁盖。
我腾出来的那只手,几乎是紧抓着铁盖冰冷而坚固的边缘,将它狠狠往上推。接着,我顺势将左腿搭在地窖以外的地面上,然后是我的右腿……
十秒钟之后,我悄无声息地走在陌生院子里,俯身躲闪在黑暗中,蹑手蹑脚朝大门方向走去。这真是个很大的院子,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而院子里面,则停放了好多辆车。没错的话,院子最里面的房子,应该就是那家汽修店,有了这个院子,那些车就可以直接开进来修理,而不必停放在店前占地方了。想着这些我觉得有一点我很纳闷,即:在这样一个地方,何以会有这么多车?在我印象里,这个小镇一点也不富有,更不要提有这么多需要修理的车子了。我忽然暗笑自己白痴,因为我意识到:指不定自己的车子也被收留在此。我手扶着某辆车的车身四处察看,还真打算找一下我的吉普车,然而看到的多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好吧,其实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我必须抓紧,尽快从危险中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