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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体内即有道家功又有佛家功,万异老前辈的好象也是道家功,便进入先天之境,结的是丹还是舍利,那我还真不知道呢。”
“没事。”战天风漫不在乎:“结个南瓜也行,我开了它瓢,掏南瓜子炒了吃,到时请姐姐也吃两粒。”
“我才不要吃。”白云裳笑嗔。
摸清了战天风体内的情况,白云裳随即教了战天风一个理气的法门,战天风心野,想到上次在地底白云裳替他排毒的事,觉得那法子好,他的想法,以后万一又中了毒,可以自己排出来不是,其实灵力到先天之境,都可以自己排毒,不过白衣庵这门功夫更巧妙些而已,白云裳对他的要求无所不应,也顺便教了他。
白云裳再替战天风调整了练功的顺序,以前战天风就是一通乱练,想到什么练什么,即不知阴阳,也不懂顺逆,白云裳替他一编排,气血转换自然了,练起来也就事半功倍。
白天练手印和玄天九变,也练神锅大八式什么的,晚间便以听涛心法静坐,白云裳完全不避嫌疑,就与战天风在一个榻上并肩而坐,以自己一点慧光笼罩着战天风,于极微细中诱导战天风练功。
战天风和白云裳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那个老样子,永远那么搞笑,但战天风一个人的时候,练功的间隙,白云裳经常会在无意中发现,战天风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沉,如此的寂寞,如此的哀痛,在这眼光的背后,还有一缕深深的仇恨,深深的埋藏着。
每当看到战天风这个样子的时候,白云裳眼底总会不自觉的潮湿起来。
她知道战天风心底的痛。
她也知道,今天的战天风,再不是以前的那个战天风了,虽然好象还是那么油滑搞笑,但其实他已经变了。
她更知道,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或任何人能阻止战天风报仇。
三神僧自然察觉到了白云裳引导战天风练功的事,第三天晚间便把白云裳找了去,还是那间禅房,潮音道:“云裳小姐,你即知战天风要刺杀天子,又引导他练功,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白云裳摇头:“我会阻止他刺杀玄信。”
破痴忽道:“何不干脆杀了他。”
他的目光锋锐如刀,带着逼人的压力,白云裳迎着他目光,道:“我会阻止任何人杀他。”她眼光淡淡的,并不逼人,但却坚凝无比。
“阿弥陀佛。”德印低宣一声佛号,与潮音对视一眼,道:“我们相信白小姐是个识大体的人。”
白云裳自出山以来,无论玄功、智慧、心胸、识见,任何一点都无可挑惕,甚至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期待,因此以三大神僧为首的佛门才竭尽全力支持她,他们相信白云裳,相信她的心胸和智慧,不会让他们失望,事实上白云裳也没教他们失望,她出山不过年余,佛门已是声势大振,尤其在最近说服净海王和红雪王这两件事中,白云裳更展示出惊人的智慧和魁力,为说服两王天下一统立下奇功,三大神僧为首的佛门对她也就更加信服。
在三大神僧眼里,白云裳一直都是识大体的,一直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一直都有着真正的佛门弟子的广大慈悲之心,虽然她并未剃度,并不能算真正的佛门中人,但今夜,就在这一刻,在白云裳的这句话里,在她谈谈的眼光里,他们看到了一个世俗的小女子,一个完全不同的白云裳。
三神僧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战天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让他们认定是千年以来最杰出的佛门弟子心性大变,三神僧一时间想不通,也无话可说,德印才会说出相信白云裳会识得大体这样的话。
“阿弥陀佛。”白云裳合什宣了声佛号,不再说话,转身退了出来。
月光如水,白云裳似乎又看到了战天风那寂寞哀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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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弟,为天下百姓,我会阻止你刺杀玄信,但我也绝不容天下任何人再伤害你。”一种从所未有的母性的柔情在白云裳心底升起。
战天风并不知道三大神僧对他有成见,也不知道白云裳和三大神僧间的对话,虽然寺不大,以正常的情况,全寺任何一个角落说话都瞒不过战天风的耳朵,但白云裳的禅功截断了声源,禅房里的对话,即使站在房外也休想能有点滴入耳。
战天风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专心练功,然后每天必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去城中打酒,不过去打酒的时候他都是戴上面具的,他可不相信这天安城里会没有九鬼门的鬼影秘探。以前他酒量一直都不好,但现在突然就好得不得了,很难喝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中有一种深深遗撼,如果早有这样的酒量该多好啊,那就可以和马横刀整夜喝酒吃狗肉了。
但去了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就如流过的水,响过的钟,只会越去越远。
战天风以白云裳教他的理气之法,将脉中散余的灵力尽竭归入丹田,再在白云裳慧光的引导下苦练,数日之间,丹田中便有结丹之象,而头顶慧海与隐现白光。
第七天的子时,战天风丹田中气流积聚,腹热如火,战天风全不管它,无忘无助,数刻钟后,腹中热流忽地一动,冲破尾闾,经命门沿督脉向上,过夹脊,直冲上头顶,在顶上微一盘旋,随经明堂而下,到嘴中,过玉桥,化为琼浆玉液,缓缓流入腹中。
战天风只觉全身清爽,飘飘欲飞,心中大喜,意念刚动,耳中传来白云裳的声音:“这只是虚丹,你早该结了的,今夜才结,不必欢喜,勿忘勿助,只管守虚。”
战天风闻言,宁心定意,再不去管它,也不知过了多久,腹中气团复聚,这会的气团却凝聚成一点,不再象先前一样老大的一团,战天风也不管它,那气团不停的吸收各脉中的灵力,越发坚凝,又过数刻钟,命门一抖,尾闾一炸,那气团穿过尾闾,过命门,复沿脊柱直上,这会儿与先前不同,战天风脑中现出异象,只觉后背上有一根通亮的柱子,柱子中空,粗若儿臂,中间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红光闪闪,在柱子中间缓缓升上去,两边云雾腾腾,那情形,有若雾海中升起一轮红日。
战天风知道这是金丹,心中无思无念,一片空明,那金丹缓缓升到头顶,在慧海中停留数刻钟,霍地一炸,一分为二,变成两颗金丹,形体略小了些,却仍是金光熠熠,一颗留在慧海中,一颗缓缓向下,过舌尖玉桥,落入丹田。
战天风这会儿的感觉,与先前又不相同,只觉四肢百骸,尽数打开,全身灵光闪闪,一呼一吸间,整个天地好象都在呼吸,一股无名的喜悦自心底升起,再难抑制,蓦地里开口作啸,啸声从寺院中直传出去,一直延续了半刻钟以上。
一时啸毕,战天风睁开眼来,不好意思的看着白云裳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叫起来,但好象有人抓着我的嘴,不由自主它就要叫。”
白云裳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微笑点头道:“不由自主作啸,这是气足之象,风弟,恭喜你,终于结得金丹,踏入先天之境,此后慧悟勤修,自然前程无量。”
“多谢姐姐。”战天风大喜:“以后当然还要靠姐姐多多引导呢。”
白云裳微微摇头:“后天入先天,外人可以助力,一旦踏入先天,外人便再无法助力,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多练多悟吧,姐姐相信你,必成一代宗师。”
“宗师吗,我可不喜欢教人。”战天风搔头,忽又皱眉道:“对了姐姐,我这个好象有点古怪,金丹不是一颗,而是两颗,肚子里面一颗,脑袋里面一颗,都闪闪发光呢。”
“有这样的奇事?”白云裳眼中露出惊喜之色,道:“肚子里的自然是金丹了,慧海中的却只能是舍利,难道你佛道双修,竟然同时结成了金丹和舍利?这可真是奇闻啊。”
“同时结成了金丹和舍利?”战天风有些傻了:“这个好不好?不会坏事吧?”
“当然不会。”白云裳连连摇头:“双珠同体,日月争辉,怎会是坏事?只是太好,姐姐都有些难以置信了,你这人啊,总会时不时的弄一些奇迹出来。”
“是好事吗?”战天风犹自将信将疑:“有多好,是不是我从此就有了两条命了啊?”
“从某些方面来看,确实可以这么说。”白云裳眼中露出凝思之色:“至于到底有多好,我还真不知道呢,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你这是少有的奇迹,前程无量。”
“种个南瓜,结果还多出个西瓜是吧,我到觉得它不什么好事,而只是个怪胎呢。”战天风啮牙裂嘴。
“怪胎?没错,你这人,真真是个怪胎。”白云裳咯咯娇笑。
白云裳和战天风在一起所有的对话,都不以玄功截断声源,以免三神僧另有想法,所以他两个这时的对话便都落在了三神僧耳朵里,战天风跨入先天之境成为一流高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体结双珠确是奇事,但在正统的佛门弟子眼中,那还真是个怪胎,然而白云裳放纵胸怀的娇笑,却让三僧深以为忧。
三僧相互对视,德印看了潮音道:“师兄十年前不是进白衣庵见过一次清风神尼吗,对自己的弟子,清风神尼是怎么说的?”
他不是传音,却同样是以玄功截断了声源,他的功力虽然远不如白云裳,但在数丈方圆内截断声源也是做得到的。
潮音没有即时答他,却微微抬起了头,眼望虚空,出了一会儿神,道:“下山迎客的是白云裳,当时她可能也就是十岁多一点点,但通体灵慧,就象清晨荷叶上的露珠,圆融无碍,剔透晶莹,不含半点杂质。”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似乎又回忆起了当日的情形。
德印两个都不吱声,从潮音的话里,他们似乎也看到了白云裳当时的样子,都有些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潮音道:“我上山前,本来有很多话要问清风神尼,但一看到白云裳,我所有的问题全都得到了解答,只问了清风神尼一句话。”
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破痴性子有些急,道:“师兄问了句什么话?”
“当时白云裳是在家的小姑娘的打扮,我问清风神尼,怎么不给白云裳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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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问这个啊?”破痴有些失望。
德印却道:“清风神尼怎么答的?”
“她答了我八个字:白云常自在,流水任西东。”
“清风神尼这话是什么意思?”德印眼中露出凝思之色:“流水任西东,她是说白云裳和佛门无缘吗?可据我所知,白云裳出生三日就进了佛门啊,是清风神尼一手带大。”
“即便是生在佛堂里,也未必就一定和佛门有缘。”破痴哼了一声。
德印看着潮音,潮音眼中有迷惑之色:“我也不明白,若说白云裳和佛门无缘,我见她时她便已现成佛之像,事实上数年后她便在黑莲花中现出佛像,若说她与佛门有缘,清风神尼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而且最让人不可捉磨的,就是清风神尼一直不肯给白云裳剃度,这又是为什么?”
德印奇道:“你没问清风神尼吗?”
“我想问。”潮音摇了摇头:“但清风神尼说,不必问,一切到时自知。”
“这是什么意思?”破痴皱起了眉头:“她那白云自在的话,难道是说要放任白云裳自由自在?”
德印与潮音对望,眼中都有忧色,好一会儿,德印道:“白云裳为我佛门千年仅见的杰出人材,绝不能放任她坠入红尘。”
潮音破痴一齐点头,破痴道:“依我之见,一掌打死那小子。”
“绝对不可。”德印潮音同声喝止,德印道:“白云裳智慧非比寻常,对她,只可晓之以理,绝不可迫之以强,否则必适得其反。”
潮音点头,眼中有深思之色,道:“这可能也是清风神尼白云常自在这话的真意,便是清风神尼也不想勉强她。”
“有道理。”德印点头:“这事不可胡来,但要早做筹划。”
潮音破痴一齐点头。
战天风踏入先天之境,功力大进,但武功上却还差得很远,他学过的武功,一个是鬼刀,一个是神锅大八式,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绝学,而且他还都是自学的,许多精妙之处都还领悟不到,如果不是借身法打了就跑,而是与白云裳真个放对折招,没有一次能接到三招的,他又不想学剑,还就爱了那锅子,白云裳也不勉强他,只替他把原有的武功编排了一下,右手锅子左手字,再加上玄天九变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