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用!”未央一把拉住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着凉了,歇会儿就好!”
说罢,从小玥手里抽出冰凉的手指,拍了拍她的手背越过二人进了屋,小玥跟碧儿站在身后互望了两眼谁也没有说话。
当天夜里未央召钟永和匆匆进宫见了一面就对外称病,接下来的两天都足不出户,并且命人把前来探病的后妃们统统挡在了门外,只是兀自逗弄着风拓打发时间。
第三天是沈媚下葬的日子,她——没有去!
打发了下人,未央独自站在窗前看着满树怒放的寒梅,想起早晨碧儿抱着风拓离去时哀怨的眼神,心中突然有些凄凉的感觉蔓延开来。
碧儿他们一直到了晚上才回,风拓累了在路上就睡着了,碧儿将他安顿好,听小玥说未央一天没吃东西就亲自去厨房煮了燕窝送过来,进门却见未央只穿了一身常服闭眼躺在旁边的矮榻上,似是睡着了。
灯光映衬下更显得她脸色苍白,碧儿看着有些心里一酸,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里屋抱了一床貂绒的毯子出来,给未央盖上。
她手上动作很轻但还是惊醒了未央,由于白天哭过碧儿眼睛红肿,这会儿与未央四目相对就有些尴尬的垂下头,把毯子给她拉好,轻声道,“小心着凉!”
未央心里明白她还在为白天的事在跟自己生气,本来不欲解释的,却还是不禁开口,“碧儿,我——”
“娘娘!”碧儿突然打断她,抬起头来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语调却是酸酸的,“您什么也不用跟奴婢解释,奴婢明白的,其实您现在暂时不见小少爷也好,省的见了伤心!”
说罢,转身去把放在桌子上的燕窝捧过来,“小玥说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吧!”
看着她强作欢笑的脸孔,几天来的头一次未央会觉得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酸涩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碧儿说的对,她是故意躲着皓月的,不是怕见了伤心,而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怕在他的面前再也无法强作镇定的伪装,怕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罪人的事实!
存在于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她可以用倾尽所有为沈氏一门雪恨的理由来自欺欺人,可一旦面对皓月这些借口就会变得不堪一击,因为她很明白,对于皓月失去的那些,她永远也无力偿还!
她欠他的不是一份刻骨的仇恨,而是一个温暖的家,是一份炽热的亲情,是那些年少岁月里互相扶持的真心。
未央捧着温热的青瓷碗,掌心被一点一点的温暖心里却是一片恐惧的冰凉,犹豫良久突然问道,“碧儿,你觉得姐姐做错了吗?”
碧儿一愣,反应半天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别过头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坚定的摇头,语调果敢,“血债血偿,小姐做的没有错!只是——小姐死的太冤枉!”
未央没有接话,手里的勺子机械化的搅动着碗里的东西,目光遗落的很远,瞳孔里的颜色却在一点一点的加深,直至变成可怕的黑色风暴,平地而起的声音里带着冷厉的寒冰刺进温润的夜色中,每一个字都重似千斤,“是,血债就应该血偿,可眼下的这笔债已经不仅仅是用血就能洗清的了!”
宫里的日子过得很平淡,还好有风拓跟碧儿他们陪着未央也不觉得无聊,十日之后亦尘便派人送了信来,说风誉卿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妥当,让她放心。
未央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把信烧了,然后重新拿过旁边的小人书给风拓讲故事,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未央却仿似已经忘了皓月一般,对回家的事只字不提。
相处了这段时间对之后,对于她的脾气碧儿多少也开始慢慢了解,隐隐就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份安然背后是酝酿了什么更加激烈的事情的!
然后她的预感就在两日后的晚上被印证了。
那天晚膳过后钟永和行色匆匆而来,与未央在书房中密谈了近乎一个时辰,钟永和走后未央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吩咐碧儿去把吴尚书请了过来。
南野王“谢客”多日,朝中政务一直是由几位老臣一起协商处理,未央从不过问,但是出于对她的尊重,每日傍晚吴尚书还都会跑一趟,象征性的拿那些朝中大事征询一下未央的意见,二十多天的相处下来,彼此也似乎不再那么生分。
吴尚书来的时候未央正在品茶,神色轻缓,吴尚书却并不敢掉以轻心,极有分寸的上前施礼,“老臣参见娘娘,不知娘娘急招老夫前来有何吩咐?”
“尚书大人不必拘礼,请坐!”未央指了指下首的椅子,然后放下茶碗,示意碧儿把面前放着的一份折子递过去,说道,“这份折子是昨天兵部送来的,尚书大人还有印象吗?”
吴尚书起身接了那份帖子又重新落座,展开看了看,有些释然道“回娘娘,这是前几日漓江城送来的战报,漓江城地属我国与北越的交界处,十几年来纷争一直不断,每隔数月都会有战报送来,出不了什么大事,娘娘不必为此忧心!”
“漓江城?”未央若有所思的默念一遍,慢慢将茶碗凑近唇边饮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道,“皇上一生尚武,朝中又有大将无数,怎么会放任这小小的一座漓江城就这么悬着不管?”
“娘娘有所不知!”吴尚书笑道,眉宇间都是难掩的自豪之色,“陛下雄才伟略,这一座小小的城池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十年前与东敖的征战耗费了大量兵力,后来稍作休整又赶上西华边境的西土城不稳,当时北越国弱,陛下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耽误了下来!”
“原来如此!”未央嘴角微扬是一抹讥诮的笑意却表现的微弱,而她的目光早就在听到东敖二字时变得阴冷也寒凉,“那么现在呢?西土城的战事结束已有五年,为什么漓江城还是久攻不下?”
“唉!”吴尚书叹一口气,“这也算是天不遂人愿,漓江城是我们进军北越的必经之路,以前北越的老国主昏庸无道并未重视,近年来他年岁渐高,北越朝中大权实际上多数被九皇子掌握,据说这位皇子做事很有手段与他那个没用的父亲截然不同,他拿到兵权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漓江城的驻地加派了数倍以往的兵力守关,再加上地势的关系,所以这些年来大小数百场战役中我们都没能占到便宜,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太过在意了!”
“久而久之?原来我们南野的将士就是这么混日子的。”未央放下茶碗,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正在兀自感慨的吴尚书见了,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自知失言,慌忙跪地,“娘娘——老臣——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未央摆摆手,起身走过去把他拉起来,语调冷淡,“这话你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会是什么下场,想必不用本宫多说吧!”
“是!”吴尚书慌乱的垂首抹着额上冷汗,“老臣一时不察,措辞间多有不当——”
“行了!”未央打断他,不想再听他喋喋不休,转身重新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自己宽大的衣袖,气定神闲,“这漓江城的事本宫也早有耳闻,这次找你来不过是想确认一下,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吴尚书方才受了惊吓,这会儿正小心翼翼的垂首站在正中,未央看他一眼突然叹了口气,“这些年,这里应该已经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了,眼下他精神不好,尚书大人你说如果有人能够就此拿下漓江城,陛下惊喜之下病情会不会因此好转呢?”
“娘娘体恤陛下之心让老臣自感惭愧!”吴尚书依旧不敢抬头,他虽然年岁大了却并不糊涂,之所以在未央面前服软也不过是为了自保,本来她突然问起漓江城的事他便已经有所警觉,这会儿也不敢贸然多事,只是顺手推舟的说些无关大局的场面话,“只是北越誓死守卫漓江城的决心确实很大,这件事——怕是不易办到!”
姜还是老的辣,未央心里冷笑,却对他的后半句充耳不闻,“那也就是说尚书大人也同意本宫所说了?”
“这——”知道她故意避重就轻,吴尚书也不敢点破,只是点头,“老臣觉得娘娘所言甚是,为了陛下早日康复,奋力一搏也未尝不可,况且若能拿下漓江城,对我南野王朝开疆扩土也大有裨益,只是对于这出征的人选,不知娘娘可有什么意见?老臣也好酌情去办!”
“人选本宫已经有了,就不需要尚书大人斟酌了!”未央语气淡淡,却带了冷然的气势,冷眼看着堂下老人。
果然,吴尚书闻言肩膀一颤,终于忍不住抬头,目光炯炯,“敢问娘娘口中良将何人?可是钟将军?”
“不是!”未央浅浅一笑,“保卫皇城事关重大,钟将军怎可一日懈怠?”
未央话中有话,不过是让吴尚书把这话带给满朝文武,自毓琉宫中事发的那天起大家便有目共睹,钟永和是她的人!
“那——”
“由本宫挂帅出征尚书大人意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HOHO~终于迈出了与流火会师的第一步~
远目~亲爱滴霸王们,偶尔路过能不能露露头?
冷的俺都米有动力更下去鸟~
50对不起
在南野王朝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女子挂帅出征的先例,更何况未央现在是这样的身份!
吴尚书竭力劝阻无果,无奈之下居然带了满朝文武于凤鸣宫前请命,要她以凤体为重收回成命,另派别的将领出征,也有几位武将主动请缨代为前往,未央却稳居凤鸣宫中,不为所动。
吴尚书在北风里跪了一天一夜终于感染风寒,一病不起,一群人这才各自散了。
因为要留下来照顾风拓不能随同前往,碧儿这几日每每见到未央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自知无力阻止,碧儿也不多言,只是默默为她打点行装,生怕落下了什么让她出门在外受了委屈,背后对小玥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照顾未央。
凤鸣宫里忙得一团糟,宫外的大营之中钟永和也在积极准备。
沈腾恩死后手下的三十万大军都在他手里,加上收编李伶的十五万,他手上已经掌握了南野将近一半的兵权,而风誉卿那里也有将近二十万!
漓江城的线报指示北越在那里的屯兵约有七八万,四下也是遍布分散的小队人马随时准备支援,流火的准备做得很足。
由于南野王对漓江城没有必得之心,所以南野留在那里守军只有三万。
经过一番估算未央决定带十万人出征,要为钟永和在朝中保留实力,震慑那些见风倒的官员,而钟永和也有他自己的顾虑。
虽然未央很肯定的表示有铁家的牵制风誉卿暂时不可能有什么行动,但对于铁家钟永和却没有足够的信心,为了防止他们倒戈而威胁到大郓城里的太子,他也勉强接受了未央的提议。
因为李伶虽然倒台,但宁王仍在,所以对于从李伶处收编的部分人马钟永和不是很放心。
为防止半路哗变,威胁到未央,钟永和将那部分人马留在自己身边,只从手下的沈家军里调派十万精兵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第二天天亮便可出发,这天夜里未央却突然说要出宫一趟,也不准小玥跟碧儿跟着。
大战在即,碧儿会意她可能是要回家去见皓月一面便没有阻拦,放任她一个人去了。
未央换了便服出宫,却没有回沈家,而是径直往城南而去,三年的时间沿路的景物并没有多大改变,她很顺利的找到了那栋老宅。
夜色黑的很是通透,未央站在门外,透过破败的门缝盯着里面昏黄的灯火看了良久,淡漠的双眸之中终于染上一层复杂的神色。
犹豫良久,她终还是一提力跃了进去。
由于无人清扫,院子的角落里还隐约留着些积雪,屋里的灯光照在上面,那花白的色彩就显得有些诡异。
未央一步步向着那光亮走过去,脚下却是莫名的沉重,直至最后站在虚掩的门口愣是再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只是看着门上破败的窗纸久久失神。
就是这样一道门,可它究竟隔开了多少岁月?又划开了怎样的距离?让人终于无法越过。
十二年了,此刻才猛然发现,除了沈家,她竟还是欠了一个人这段大好的年华。
时间的齿轮沧桑的碾过,荒芜的感觉蔓延丛生,一点一点将曾经的那些记忆蚕食,每一口都疼痛异常。
终究,还是无法心安理得的跨出这一步,终究她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的薄凉,终究还是不该走这一趟。
无声的叹息响在心底,凄苦的笑意爬了满脸,未央慢慢回转身去。
身后的门被人猛地拉开,大片暖黄色的灯光落下来,将她一个局促的背影拉的很长的落在脚下,跟身后的另一个影子相交。
“吵到你了!”未央浅笑,回转头来脸上的笑容却淡漠如冰。
女孩子怔怔的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久,额前散乱的头发盖在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