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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真相都浮出水面,流火根本不是受人之托去寻她,而是肆意为之,目的不明。
西华国中的叛乱定然是由末白暗中操控无疑,而他这样的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牵制住其他人的脚步,然后名正言顺的拿到这次出使南野的机会。
至于黎歌的继位大典——她亦是避无可避。
未央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眼下的情况貌似已经糟糕到了极致。
她想避的避不开,想逃的又偏偏迎了上来,这是不是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未央苦笑,外面碧儿刚好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身大红的描金凤袍,呈到未央面前,“娘娘,这是前两天宫里送来的,说是给您参加祭天大典的时候穿的!”
未央看着那亮丽的色彩就更加烦闷,不耐烦的摆摆手,“先放着吧!”
碧儿见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说,把衣服放到一边,转身倒了杯茶递过来。
未央没有说话,接过来抿了一口,见碧儿还在旁边站着,不由抬眼向她看去,“还有事?”
碧儿垂眸,似乎是有些顾虑,犹豫片刻才道,“奴婢是想说娘娘其实不必这么担心的,咱们的新皇陛下看上去应该是个很好相与的人!”
“嗯?”未央手一抖,碗里的茶水就洒了出来,溅了一身,碧儿慌忙要给她擦,却被未央挡下。
未央抑制住呼吸怔怔的看着碧儿,“你——见过他?”
“是!”碧儿点头,“就在前天,奴婢陪着小太子在后面的院子里玩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在湖边赏景,当时奴婢觉得奇怪,以为是哪国的使臣误闯进园子里游玩的,后来南敏郡王亲自找来奴婢才知道他就是昭远太子!”
“那——”未央有些魂不守舍,想了想还是问道,“他说了什么没有?”
“也没说什么!”碧儿摇头,“就是陪着小太子玩了会儿,又教他念了会儿书,后来南敏郡王说宫里有事,就走了!”
“哦,对了!”碧儿又想了下,突然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有提过娘娘您!”
“是吗?”未央牵强的笑笑,刻意的移开目光。
“恩!”碧儿点头,蹙了下眉,“不过他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说娘娘还是小孩子脾气,喜欢一个人乱跑,还让奴婢不用担心,说您这两天应该就能回来,结果您就真的回来了。”
碧儿自顾说着,浑然不觉旁边的未央已经闭上了眼。
“娘娘?”碧儿试着低声唤她,未央仿似已经睡熟,没有什么反应。
碧儿怕惊了她就转身进里屋抱了张薄毯出来,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一干宫女太监退了下去。
大门关山,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正中案上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带着浅淡的兰香在空气里游荡。
未央缓缓睁开眼,目光不经意间撇到旁边放着的凤袍。
未央欠了欠身,拿掉身上的毯子起身,走了过去。
柔滑的衣料上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翩然起舞,象征着皇室特有的尊贵身份。
再过一天就是黎歌登基为帝的日子,那一天,她,沈未央就会成为当朝的皇太妃!
真是荒唐之极,可偏偏这场戏一开始就是由她导演。
未央抓着衣服的一角,突然觉得这轻飘飘的一块布料竟似是有了千金的重量,让她怎么也拿不起来。
武德十六年四月十六,风黎歌正式登基为帝,成为南野王朝的第二十三任君主,帝号孝康,这一年视为孝康元年!
孝康帝生母兮敏皇后被追封为柔慈太后,澜妃未央被尊为皇太妃,成为后宫之主,南敏郡王辅佐新皇有功,被封为摄政王,而风拓,依旧是新朝的皇太子。
新皇登基,免赋税三年,大赦天下!
南野王朝的历史在这一天翻开了新的一页,而澜妃因病未能出席新帝的登基大典这件事也只成了一个微小的插曲,很快被人遗忘。
夜已深,大郓城东郊的小径上一辆轻巧的马车无声无息的停在了小路的尽头。
帘子掀开,未央提着裙摆款步走了下来,身后的天空礼花齐放,是一片超然的繁华。
这一天的大郓城注定会迎来一个无眠之夜!
未央回望一眼便收回目光,吩咐驾车的小玥在原地等候就回转身,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
穿过一道小径,前方出现的是一座宏伟的汉白玉的门廊。
门高三丈,门廊两侧各是两只巨大无比的石狮子,相貌凶恶。
映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现出柱子上雕着的龙纹,一看就是皇家的建筑,有着皇家的气势却没有皇家的排场。
门廊之内是一条宽敞的甬道,这条路是直着下来的,道路很宽,可以允许五辆马车并行。
道路两旁都是参天巨树,巍峨挺立如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战士,将这里气人渲染的有几分庄严的肃穆也有几分阴暗的戾气。
未央脊背挺直,面色沉静,默默的走过这段约有五百米长的林荫道。
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宽阔的广场,数千个与真人同样大小的兵马俑分立在道路两旁绵延到千米之外的一座古老的建筑物面前,白天看去或许恢弘壮阔,可是染了夜色,就显得有些清幽过于阴冷的肃杀。
这里就是东郊皇陵,南野历代君王的陵墓聚集地。
虽然沈腾恩跟沈皓羽都葬在这里,这么多年以来,这却是未央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曾经是没有勇气,现在是无处可去。
远处的焰火还在肆意的绽放,绚烂而辉煌,未央睁着眼都能想象的到此刻毓琉宫中那片喧嚣的灯火,歌舞升平。
这一天是所有的南野子民心中的圣日,他们有了新的国君,新的依靠,他们再次有了精神的寄托。
而她的路却仍需要自己走下去,永远的一个人走下去!
“爹——”未央闭上眼,仰着头长长的叹息,这么久以来她从来就没有这么疲惫过,“女儿如今已经满手血腥,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那些人都该死,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欠沈家的,只是这一刻,我却突然不知还如何继续下去——”
风永义死了,林云堂死了,李伶也死了!
黎歌登基为帝,风誉卿势必不会善罢甘休,颜南敏迟早会把他处理掉,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样算来,只要黎歌不追究,那么沈家在南野境内的一切威胁就都已扫清。
接下来还有深藏在西华内部的帮凶——广陵夫人,任何一个曾经参与这件事人她都不能放过。
可一旦这样,就必须牵扯到末白!
夜色很通透,空气里是山林独有的清新花草的味道。
未央压抑着心跳深深的呼吸,然后就有轻缓的脚步声由背后传来。
是谁?未央警醒起来,猛地回转身。
月满中天,面目温和,俊逸如仙的男子由林荫道上款步而来,嘴角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给这微凉的夜色都添了暖意。
“是你?”未央蹙眉,诧异的脱口而出,随即发现自已失言,略有些尴尬的回转身,重新移开目光,神色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兵马俑。
黎歌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看着正前方。
两个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未央感到很不自在,斟酌良久还是率先打破这沉默,平静的问道,“宫廷的酒宴散了吗?”
“恩!”黎歌不想多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抬眼看她,似是有些感慨,“丫头,我们就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性滴一幕发生鸟~
呜呜呜,俺掉收藏鸟~
76黎歌
丫头!
虽然知道黎歌是无心的,可这两个字还是让未央感觉刺耳。
未央微微垂眸,她能感觉到黎歌清澈温和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侧脸上那种轻柔的感觉。
可事到如今,还能怎样?
终究,还是一场错!
低着头,轻轻浅浅的笑了下,未央的声音才平静的传来,“这不过是些本分!”
你是君,我是妃,你父亲毁我全家,我也以牙还牙,就算你毫不知情,就算你不把我看成敌人,可终究,我们也不会再是朋友。
再也不会是朋友了,或许从来都不曾是!
他们的身份错了,相遇跟再遇的时间统统都错了,如今也唯有一错到底!
黎歌没有说话,也没有从她刻意淡漠了的脸上移开目光,良久之后才摇着头缓缓将视线移开。
“那——现在黎歌是否该称你一声母妃?”黎歌开口,带着浓重的自嘲的味道,目光悠远的看着天际的流云。
未央依旧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神色淡淡,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的波澜,“未央乃先皇废妃,不敢以陛下母妃自居。”
两个人都是言不由衷,可偏偏,这就是眼前最让人无力抗争的事实。
未央说的诚恳,落在黎歌的心里却是一种疏离。
他是生性淡泊的男子,从来都不是容易感伤的人,而这一刻,突然想到多年前女孩子在夕阳下与自己作别的情景,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还记得那天炫目的阳光,还记得阳光下她明澈的眸子,记得她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他,问他:“风大哥,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时候的摸样。
那时的他不敢给她承诺,现在终还是见了,只是这场面见却不如不见。
一股悲凉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黎歌凄然一笑,“可你却是南野王朝的恩人。”
是南野的恩人,却不是是风黎歌的!
他就这样的一个人,所有的痛苦都宁肯自己承受,所以即便到了这一刻他也只是嘲笑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讽刺她的利用。
可他要讽刺她又何须言语,只要他站在面前,就足以让她无地自容。
“陛下有先祖庇佑,未央不敢居功。”未央语气平静,淡淡的抬头,“陛下深夜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黎歌明白她是故意岔开话题,也不点破,继续陪她演着言不由衷的戏码“没什么事,只是随便走走,对于这里,我毕竟——太过陌生!”
便是淡漠,黎歌的每一句话落在未央的心里都成了折磨。
未央低着头,神色黯然,再一次无言以对。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黎歌无所谓的笑了笑,声音轻缓,如三月的湖水般在夜色中慢慢化开。
未央没有动,他看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率先一步往来时路走去。
微风拂过,轻微的脚步声随之入耳,未央缓缓的抬起头,转身看去,看着他一身素色衣衫在夜风中翩然舞动的画面,有一种难言的冲动逼迫着她突然上前一步,嘴唇动了动,就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此时此地,她——居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未央跟在黎歌的身后一步一步走出满目肃杀之气的东郊皇陵。
皇陵门口八名便装打扮的大内侍卫守在一辆马车旁边,小玥不在,显然是已经被打发走了。
见到二人出来,众人恭敬施礼,“陛下,太妃娘娘!”
太妃!
未央心下苦笑一声,突然觉得滑稽,抬眼看向黎歌,他的神色却一直平静无波,对随从微微点了下头,没有什么架子,一直是一种随和的表情,但显然的,有了这一重身份,也再没有人能只把他看做当年西土城中,淮西镇外那一个漂泊洒脱的浪人。
“上车吧!”黎歌的话打断未央的思绪,未央急忙收回目光,转身向马车走去。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马车里,原本宽敞的车厢却因为这沉默的气氛而变得局促起来。
未央一直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黎歌看着她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微微扬了扬唇角,“丫头,多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很多事终究还是要开口言明,未央暗暗抿着唇,思虑良久,终于缓缓抬头,目光一寸一寸的上移,直至最后落在黎歌浅笑的眉眼上定格,“你——恨我吗?”
“恨?”黎歌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一向淡然的面孔上,少有的添了几分迷离之色,“怎么这样说?”
“因为我利用了你!”颜南敏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既然他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黎歌,未央自然明白,关于她所作的一切黎歌也必然已经知晓,索性也不便实话实说。
未央的神色很慎重,甚至带了一抹决绝的光彩,黎歌闻言只是浅浅的笑了下,目光突然有些郑重的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你以后还准备继续利用我吗?”
黎歌的目光很纯澈,像宽广无波的大海一样容纳了世间百态却不染尘埃。
未央看着他,有瞬间的失神,然后决然的移开目光,声音坚决“如果有这样的必要,那么——我会!”
黎歌的话是带了调侃的闲适,未央这样的一句话却冰冷至极,诚然的不带一丝犹豫。
铿锵的语调落在黎歌的心里,让他感觉到一丝寒凉,再次展开的笑容就不似先前那般明朗,而是换上淡淡的苦涩。
“丫头,如果你说这些话是为了让我有所提防,那么——我不怪你!”他的声音很平缓,似乎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为了让他提防吗?或许是吧,但这个提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