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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如道:“那,她又何必非如此不可呢?”
严昭明道:“个中究竟,我也无法参悟。”
说到此处,俪如心里一惊,这吴悦榕与严少卿,不也是完人配残缺么?甚至她自己,不也是
严昭明见她怔住了,赶忙道:“正因为父亲与韦大人、冯大人的交情,所以这婚书,并不见得经得起推敲。你,自不必想太多的。”
小钗道:“或许,找到那些残页,或者找到二奶奶的真正死因,就能知道究竟了。”
俪如道:“好罢,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查明玉樱姐姐的死因。”
☆、第廿六章【奔月】漏更补上
【沉醉欲眠花月下,只愁花月笑人痴。】
翌月。
大中十三年。
“小钗,怎么这几天晚上都不见你,到哪儿去了?”俪如一边收拾书桌,一边对小钗道。
“哦,奴婢是,每天晚上去后院等着茯苓来送药,大爷的病如今大好了,奴婢怕有甚么闪失,不敢怠慢。”
俪如上前握着小钗的手,道:“好妹妹,苦了你了。好在大爷的药也吃不了几日了,到时放你几天假,好好歇歇。”
小钗倒是眼神有些闪烁,只是轻轻颔首道:“恩。”
俪如也不便多问,又见她近日新换了绣鞋手绢,只当她是有些小女儿的心思,笑笑也就罢了。
严昭明看在眼里,将手中正看着的一本书一卷,道:“为着我的事儿,瞧你们都瘦了,不如出去散散心罢。”
俪如道:“这”
严昭明道:“府里办了喜事不久,人人都忙着料理呢,何况,我如今既有气力,自能随机应变。你两姐妹,难道要时时刻刻看着我不成?”
俪如道:“有人在身边,总是好些。”
严昭明道:“去罢,你们有多少日子没出门了。你俩既不是大夫,又不是侠客,陪我枯坐着有甚么意思?倒是出门去自己要小心,早去早回便是了。”
俪如见小钗的心思也不定,于是应承下来。与小钗两个一起换了衣服出门。
外头阳光明媚,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俪如心里想着买几块香墨回去,两人走着走着,走到平康里的闹市来。
“奶奶,你看,那不是二奶奶么?”从书斋里走出来的时候,小钗忽然扯了扯俪如的衣袖道。
俪如顺着小钗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吴悦榕,携一个侍女在首饰铺里徘徊。看她那样子,没低头看首饰,倒是四处张望像是在找甚么人。
小钗忽然又道:“奶奶,奶奶,你看,二爷在那边出来了。”
俪如顺着望过去,看见严少卿握着酒壶,跌跌撞撞从一处装饰着红绿绸子的大屋走出来,那大屋在首饰铺的斜对面,隔着几家店铺,那大屋热闹非常,即使是白天,也传出许多歌声琴声来。细看那招牌,是——“仙宫苑”。原来,这就是令严少卿流连忘返的歌坊。看来,从前俪如和小钗遇见的两个流莺女子弄月、吟荷所 讲的“花魁如月”,就是被严少卿包下在这仙宫苑里。
吴悦榕正想往那边走过去,还没抬脚,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已经扑上来紧紧贴着严少卿调笑。
“哎呦,二爷,别走这么快嘛,奴家跟得脚都疼了。”
另一个也不示弱,手贴着严少卿的胸口抛媚眼:“二爷,你上次答应奴家的一副头面,可不许反悔啊。”
严少卿笑着用手指刮了其中一个的鼻尖道:“你们俩呀,一个慧慧,一个秀秀,确实不像这仙宫苑的姑娘,要不是如月病了,杨妈妈也不会叫你们俩过来,好好好,这就去,聚宝雅阁的首饰,随你们挑选。”
俪如本想上去劝几句,定了定,又抬脚拉着小钗往回走。
“表哥!你怎么能,当着街上,这样,这样与人痴缠!成何体统。”说话的人是吴悦榕,喊声很大,俪如听见,只想加快脚步回去。
“哼。”是严少卿的声音。
“表哥你别走,你见着了我,怎么倒像没见着一样。”
严少卿一改往常的态度道:“你只管在家里做你的少奶奶,我外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理会,莫非,你也要来劝我修身养性不成!甚么体统不体统的话,我早听厌了!”
“修身养性”这几个字,严少卿是用一种近乎轻蔑的语气喊出来的,俪如的耳朵一字不落听得十分真切,她知道,严少卿已经看见她了。她立住了脚步,不动,也不敢回头。
那个叫秀秀的道:“二爷,这是哪里来的少奶,好大的威风。”
吴悦榕道:“哼,你们是哪里来的?我是表哥明媒正娶的妻室!”
慧慧道:“呦,青天白日的别吓我,二爷的发妻,不是死了么?”
秀秀道:“妹妹,你不知道,这是新二奶奶,我说二奶奶,你这样的阵势,咱们可是见得多了,自己管不住相公,还是回家去照照镜子。你比花魁如月啊,可是差远啦!”
严少卿厉声对秀秀道:“胡说甚么!”又对吴悦榕道:“你回家去罢,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吴悦榕道:“不,我不依,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如月,把我表哥迷成这样了!”说着就要往仙宫苑里闯。
严少卿道:“榕儿!不许胡闹!”
吴悦榕身边的丫头也劝道:“小姐,别,这街上人多,别丢了脸面!”
吴悦榕道:“小雯,连你也不帮我么?甚么胡闹!我不能这样没来由地让人数落,我就要去找那花魁理论!”
俪如一听这话,知道这小丫头又要没头没脑地惹出一场事情来,吴悦榕虽然任性刁蛮,但毕竟涉世未深, 俪如既担心她的安危,又担心她钻牛角尖,心想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就过身快走两步到吴悦榕的跟前来。
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幸好俪如已经拉开吴悦榕,不然,严少卿借着酒劲,就要扬起手掌,掴吴悦榕一个耳光。看见俪如,严少卿手停在半空,缓缓放下了。
俪如双眼凝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暗自道:“早知今日为难,又何必当初为难?”
吴悦榕没想到对她一向和蔼的表哥会这样,吓得说不出话来,只瞪大着眼睛看着二人。
这一会儿工夫,严少卿脸上仿佛酒意全消,只是身子还有些踉跄,头也不回地走了。
秀秀、慧慧看见俪如冲过来,也愣了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撇了撇嘴,狠狠剜了吴悦榕一眼,竟也自顾自走回了另一家歌坊。
“哼!”吴悦榕回过神来,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趁俪如不注意,抬脚迈进了仙宫苑的门。
俪如赶忙对小钗道:“小钗,你赶快侍候二爷回去,我去追二奶奶。你记得回家不要和夫人提及此事,就 说我和二奶奶有些事耽搁了。”
“诶。”小钗答应着去扶严少卿。
俪如叹一口气,提起裙角迈过门槛,第一次走进了仙宫苑。
☆、第廿七章【大闹仙宫】
【月临花径影交加,花自芳菲月自华】
“哪个是如月?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天姿国色!”
俪如进去的时候,吴悦榕的丫头小雯正站在楼下不知所措,吴悦榕吵闹着往楼上跑,歌坊里的老鸨子想去拦着,被吴悦榕一把推开,正倒在俪如的怀里。 “你你来这儿干甚么?”老鸨看扶起自己的人是俪如,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俪如赶忙用丝帕遮住脸,堂堂严府的两位少奶,出入风月场所,若被人知道了传出去,还不知是怎样的笑话呢。还好,两人倒是都不常出门,认识她们的人不多。此时只想赶快上楼去,把吴悦榕带回家。
四周围的男客们围上来,其中一两个大着胆子走到跟前来,竟抓住了俪如的衣袖,调笑着道:“呦,难得一见的姑娘,怎么今日到这楼下来了?”
俪如待要挣脱,一旁一个华服男子上来作揖劝解,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的朋友喝多了几杯酒水,开罪了少奶!万望恕罪!”
说话的人俪如是认识的,正是那日庞庭悟大闹严府一起带来的,官媒司户佐周熹。
“这位官人,说的哪里话,我并非甚么少奶,只是和我那妹妹要到墟市去,误闯了宝地,”又对方才的鸨母道:“这位妈妈,小妹不知轻重,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让我上楼去带回小妹。”
周熹听这话,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道:“是是是,是在下认错了人。杨妈妈,不如赶快好生送这两位姑娘出去,客人们都还要尽兴呢。”又对这杨妈妈附耳说了几句,不知说的是什么。
那鸨母杨妈妈道:“既如此,那姑娘请吧。”说着把俪如、小雯引上楼来。一众的客人皆不明就里,还是那周熹帮忙道,
“各位,各位,今日如月姑娘身子不好,不能出来献技,咱们也休得理会旁的人,只管在此处尽兴!”
仙宫苑的二楼挂满粉红纱帐,每走三五步,都垂着彩色的珠帘,楼上香气四溢,这种味道,俪如在严少卿身上闻过,脂粉混着些许体香,十分甜腻,俪如只觉得胸中郁闷,也忍不住头痛。
绕了一圈不见吴悦榕,杨妈妈暗自道一声,“不好。”赶忙引着俪如小雯,从另一处楼梯下来,走到后院。
从圆拱形的门洞进来的时候,俪如看见侧边一块小木牌上写着“月寻常”几个字,这几个字写得十分清丽,但好像用笔有些顿挫,俪如有些奇怪,“可能是木牌艰涩,不易书写罢。”
这小院子里倒是极为清雅别致,栽着些松柏,眼睛望去,院子的后面,就是一处小小竹林,房屋也沉静。走到这里来,有恍如隔世之感,早忘记了这里是仙宫苑歌坊,倒像是普通的书香人家的小院儿。
吴悦榕正要推开最后一扇关着的门的时候,杨妈妈已经用身子挡住了门口。
“这位姑娘,误闯了我这歌坊,我也算了,如今你姐姐既然来了,不如我命人好生送两位姑娘回去。”杨妈妈皮笑肉不笑地道。
“哼,让开,我告诉你,我可不是甚么误闯,我是严家二少奶奶,今天就是来找如月的!你少糊弄我,我刚才早就听说了,那个甚么花魁如月,就住在这小院子里!”
“妹妹!”俪如叫小雯一起拉住吴悦榕道,“妹妹!你糊涂了!咱们不是要到墟市去么!你误闯了这地方,主人家未曾怪罪,赶快和姐姐回去罢!”一边说话一边紧紧掐着吴悦榕的胳膊。
吴悦榕被掐疼了,说不出话。俪如接着道,
“好妹妹!咱们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进来这地方已是不便,更不能在此逗留,被不知根底的人传扬出去,更是大大的不妥,我看还是不去墟市了,赶快回家去,免得父亲母亲挂念!嗯?”
吴悦榕听见“父亲母亲”几个字,心里也虚了,仿佛后悔刚才的冲动,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房中忽然想起了琴声,杨妈妈听见这琴声,用十分谄媚的语气对着屋子里道,
“月姑娘,打扰姑娘休息了,这,有些小事,不劳姑娘挂心,姑娘好生歇着罢。”
俪如听见这琴声,是《高山流水》的第二段,这一段,本是十分清澈活泼的,却被屋中人弹奏得跌宕沉郁,就像一个有着老妇心态的妙龄少女在低诉心语。这种喜忧交杂的情绪,俪如感同身受,这一首她从前听过无数次的曲子,此时,仿佛摄去了她的心魄。
这位如月姑娘,她们终究是没见到。
回到家的时候,秦妈妈已经站在大门口的石屏下等了。
“给两位奶奶请安,夫人叫我带二奶奶去她房里有话说。”
俪如见状,对吴悦榕道:“妹妹,方才我对你说的话,都是我的心里话,你好自珍重罢。”
二夫人正坐在自己房里喝茶,吴悦榕懊悔自己方才的举动,心虚得很,只轻轻唤了一声:“姑妈。”
二夫人道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道:“榕儿,我再三嘱咐你,要多学多看少说话,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你怎么叫我这样不放心?”
吴悦榕道:“姑妈,你说哪儿去了。”
二夫人道:“哼,我问你,你方才哪里去了?”
吴悦榕道:“我,我,我和嫂嫂去墟市逛逛了。”
二夫人站起来用手指使劲戳了戳吴悦榕的眉心,道:“你呀你!撒谎你都不会撒!你嫂嫂是下午才出去的,你呢?还不快说?”
“我我”
“哼!方才几个官夫人特意上门来告诉我,说自己的丫鬟上街看见,严家的二奶奶吵闹到平康里的歌坊去了!你可知道,那歌坊是甚么地方?寻常良家女子躲都躲不及,你倒好,自己不顾脸面也就算了,还要白白连累你夫家的脸面!”
吴悦榕嘟囔着嘴道:“那些人无非是道听途说,未必还能毁了姑妈的名声不成!”
二夫人捶着胸口道:“你!你要气死我呀你!你若不是我的亲侄女,就你这样的慧根,我,我!哼!”
☆、第廿八章【闺中少妇不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