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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过去,把在地上跳动的球运了起来,看看一旁拿着球发呆的小米,我挑衅地向她努了努嘴,笑着运着球跑开了。
小米果然不服气,学我的样子想运球,岂知球一扔到地上,弹离地面一点点,即使她弯下腰去也拍不着,而弹跳几次之后,就停止在地上了。
她从地上捡起篮球,抱着它来到我刚才投篮的三分线上,把球高高举起,咬紧牙关,卖力地往前扔去——“咚咚——”篮球在离篮筐尚有一半距离时,就由于重力作用,做自由落体运动了,球直接掉到了地上,跳动了几下往前滚去。
小米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我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走到小米身边,伸出握着篮球的双手,“看,手要这样持球,”又举起持球的双手,“投篮时要用双手把球用力往外抛,这样球才能顺着你手用力的方向飞行。”
我又把球塞到她手里,“来,拿着球,”推着她向篮球架走近,“女生的力量比较小,这是三分线,太远了,你先练习在近一点的距离投。”在离篮球架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好了,你投吧。”
小米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举起球,出尽全力地投了出去,“咣当——”一声,球砸在篮筐上,落了下来。
“没关系,慢慢来。”捡回球,把球交到小米手上时,我鼓励她说。
“嗯。”
我把持球、运球、投球的动作要领和要注意的问题,一一告诉小米,示范给她看,带着她在球场上练习。小米听得很认真,也打得很卖力。
慢慢的,她虽然技术还是烂得惨不忍睹,但相比之前,已经有莫大的进步。
当有一次球在篮筐上转了几圈后,终于掉进篮框里时,小米兴奋得抓住我的衣服,不断地跳着,“耶!进了,进了!”眼里流露出的兴奋的神情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看着她高兴,我心里也跟着说不出的舒畅。
在她投篮的时候,我有时会故意在她球出手的瞬间跟着投篮,这样,两个球往往会在篮筐上发生碰撞,碰撞产生的力量使两个球都掉到地上,一个也进不了篮筐,两败俱伤。
练习告一段落,我招呼小米到球场边休息。
她朝我跑了过来,头发湿成一片,清楚地看到她头上的汗水不断地住下流,头却仍然依依不舍地回顾着篮球架。
“等下还玩不玩啊?”刚跑到我跟前,她就这样问我,眼里兴奋的神色丝毫没有减少。
“想不到,搞美术的男生还会玩篮球的,而且还打得这么好的,厉害哦。”在我身边站了一下后,她由衷地赞我,脸上洋溢着喜悦。
我被她逗乐了。我发誓,这是我认识她以来她最高兴的一次!
“小米,高兴吗?”在场边,我问她。
“嗯,高兴。”她毫不迟疑地说。
趁着这个空当,我打开了话题。
“小米,我还没让你来打篮球以前,你会不会觉得篮球很难打?”
“是啊。”
“那现在觉得呢?”
“现在啊,不觉得啊,虽然是累了点,不过真的挺好玩的,我现在都有点上瘾了。”
我坐在地上,笑了,“是啊,你看,你一开始以为打篮球是件多难的事,对你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可是现在呢,你不是打得不错了吗?再多练习一下啊,说不定还能进中国女篮呢!”
她那由于激烈运动而红烫的脸颊上也绽放出笑靥。
我接着说:“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只要你勇敢地去接受它,你就会觉得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顿了顿,看到小米脸色没有多大变化,我又继续说道:“人活在这个世上啊,不能总是想着让环境来适应你,应该让自己主动地适应环境。人生在世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发生和发展,遇到不如意的事情,而自己的能力又是不可能使它发生改变的,勇敢接受它,这就是最好的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打铁趁热,我抓住机会不停地向她“轰炸”:“还记得刚才你投篮时我把我手中的球同时扔了上去,两个球撞到一起,弄得一个球也进不了,两败俱伤。但是如果我们让它们按先后次序投,这样你的球可能能进,我的球也能进得了,不是挺好的吗?”
小米似乎明白了什么,侧过头来,皱着眉头,咬了咬下唇,盯着我:“老鼠,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米略带不满的神情令我犹豫了一下,心里“嗡”地颤动了一下,我鼓起勇气说下去。
“我觉得你和你父亲、母亲的关系,就像这个篮筐与两个球,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根本不能在一起生活,却都想和你一起生活,可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啊——就好比这两个球是不可能同时进入一个篮筐的,它们之间根本就不相容,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两全其美的结果。与其这样让三方都痛苦,还不如让他们分开,这样他们或许还能和平相处,而且你和他们中的任何一方都能相处得好,这样不好吗?
“小米,或许我们还小,还理解不了夫妻间的恩恩怨怨。但我们至少明白让我们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相处是很痛苦的事,夫妻间已经没有感情了,即使硬撑着生活在一起,没多大意义,一个天天冷战热战的家庭不见得温暖到哪里去,而且还是危机四伏的,好比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你不知它几时会爆发,得为它整天担惊受怕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接受现实,合则来,不合则散,给他们机会去寻找各自的幸福。”
她的脸上正发生的微妙的变化,脸蛋越来越红,气也喘得越来越粗,越听,头越往下低,几乎靠在她自己坐在地上的两只腿上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小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良久,这两个字才轻轻地从她嘴里飘了出来。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惹她伤心了,“我知道我惹你伤心了,对不起,我只是希望我最好的朋友过得好。”
“我知道,谢谢你。”她起身,无声地走开了。
我追上她。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空气中飘着她无力的声音。
我松开了抓住她手臂的手。
四天后的傍晚,小米突然来找我,当时我正俯身拾掇着画具,她轻轻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迎接我的是一个满脸笑容的小米。
“我同意我爸妈离婚了。”她先开了口,“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不过他们有空都可以过来看我。”
这几天我一直在为自己惹小米伤心而懊悔不已,没想到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个笑容满面的小米,真让我又惊又喜。
她的话,更让我喜欢得“呆”了,竟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怎么?不欢迎我啊?”我呆在一旁半天没反应,小米不满地抗议道。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会欢迎,哦,不,怎么可能会不欢迎呢?”我激动得舌头打结,词不达意。
小米扑哧一声笑了,“哈哈,傻瓜,逗你玩的,量你也不敢啊。”
我搔搔自己的头,跟着呵呵地傻笑。
“你想通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轻轻地抬起头,深呼吸了一下,释然地点点头,对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知道了,外面的天空也跟着有了笑容了。
“老鼠,”她凑过头来神神秘秘地说,“你不是说你以前经常去酒吧的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这种地方,带我去一次好不好?”说着,双手合十伸到鼻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求你了,老鼠。”
我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扮,她今天一改往日白衬衫加蓝牛仔裤的风格,一袭齐膝连衣裙,一头瀑布般的秀发自然地披在肩上,刘海上别了一个嵌着石钻的蜻蜓图案的发夹,清纯可人。
但是去酒吧,这样的装束显然是不适宜的,或者说像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是不适宜到酒吧去的。
况且,自从来到这座城市后,我已经很少去酒吧这种地方了,好似来到这里后我以前对酒吧生活的渴望,突然间冷却了下来;也或许是我把太多的时间花在画室和网络上,已分不出精力来顾及它?
见我正在迟疑不决,小米软硬兼施:“老鼠,不要忘了,你以前答应带我去的,求求你带我去吧,要是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发生了什么危险我可管不了啊。”说着,就要冲出门去。
我连忙把她拉住,“我有说不带你去吗?真是的,不过要去那种地方麻烦你把身上的这身衣服换掉好不好?穿成这样不要去酒吧啦。”
她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满脸无辜地问道:“为什么?酒吧规定穿这样的衣服不能去那里吗?我只是去感受一下那里的气氛,又不是去做什么。”
是啊,酒吧有规定不能穿这样的衣服去吗?好像真是没有这样的规定啊,我一下子不知要用什么话来回驳。
“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你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这样,总可以了吧?”实在拗不过她,我只好做出让步。
她一脸胜利的喜悦,拉着我跑出了画室。
我们是坐公车去酒吧的。
正是傍晚六点多,下班高峰期。或许是由于工作了一天的人们都急切地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寻找一种港湾的依靠的缘故,道路上车水马龙,人们前进的步伐并没有由于工作时间的结束而放慢,宽阔的道路在这汹涌人群的“侵袭”下显得有点力不从心,被拥挤得几乎没有一点空间。
但这样的道路与人满为患的公车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公车上所有能利用的空间,几乎都站着人,包括上下车的台阶。司机不知出于哪种目的,每站必停,有人必上,已经在车上的人不断地发出阵阵抗议声,让人叹为神奇的是,无论上来多少人,虽然乘客们一个劲地抱怨没有空间,但还是容纳得了。
我和小米在公车的第二个站上的车,但当我们上车时,车上已经一个位子也没有了,我和小米走到公车的后半部分,这个位置人流相对较少,我们站定了。
上车的人多如潮水,下车的却寥寥无几,人只多不少,再大的车也会被挤满。就在这个车上空间快被挤满而未满的空当,上来了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
她一头整齐的银发,身体也已显老态,居然还敢在这个年轻人下班都在为公车上的一点点空间挤得死去活来的时段,来跟他们挤公车!
老太太艰难地上了车,夹在人群中一步步地向前挤,最后在车子中段的一根柱子前停住了,斜倚着柱子站着,在汽车的颠簸中,左右摇摆,像棵随风四处摆动的无助的小草。
车厢里响起了广播:“请你发扬友爱精神为老人和孩子让座,谢谢合作!”
广播响了一遍又一遍,车上年轻的乘客们依然没有一点点行动,司机无奈地不住摇头。
坐在座位上的刚才还在聊天、打电话、看报纸的人,现在都纷纷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睁着眼睛的人,也把视线投到车窗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在离老太太很远的靠后位置,看着一个老人孤苦无助地站着,而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却冷漠地心安理得地坐着,而自己又没有位子可以让给她坐,帮不上她什么忙,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把头别过去,看着窗外飞快向后退去的建筑物、树木、行人,发着呆,眼不见为净。
站在我旁边的小米突然拨开人群拼命地向前挤去,我不解地喊她:“小米,你去哪啊?”
她不知是不是没听到,只一个劲地拼命朝前挤去。
在老太太站着的柱子前,她停了下来。
环视了一下四周坐着的人,小米用很平和的声音问道:“请问,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位子让给这位老人家坐吗?”
车上的人都惊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米,连正开着车的司机,也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看她。
不知是不是被小米这个异常的举动惊住了,车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但没有人对她的提议做出响应。
“请问,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位子让给这位老人家坐吗?”小米不甘心,车厢里又响起了她的声音,这声音萦绕着整个车厢,久久没有散去。
终于,一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个白领的年轻人站起来说话了,“老人家,来,你来坐我的位子吧。”
“不,还是来坐我的位子吧。”
“不,坐我的,坐我的。”
车厢里,居然一下子有五六个人站起来,争着把自己的位子“让”给老太太坐。
刚才还充满着冷漠的车厢似乎一下子受到阳光普照般的,荡漾着暖暖的温情。
司机转过头来,会心地对小米点点头,笑了笑。
我想不到小米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去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