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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生你听我说,”连君尚扶着我的肩膀,我看到他眼中烈日炽白的光芒,看上去那么烧灼,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来,心里还是会闷痛,“你谁都不要理会,真的,你只要好好生活就行,那是玄远和我唯一的心愿,林错生,你只要幸福就好了。”
第十章 归来
这顿鸿门宴真正的目的在结束前才显露,安林达的表姐安涟举杯宣布了她和玄远的婚典日期,听到这件事,连君尚紧张地瞅着我,害怕我有什么过激行为。我只是安静地靠在椅背上,阳光在脸庞上轻盈跳动,暖洋洋的,仿佛要睡去了,我知道有什么已经离开我,我哭了,就能再次得到么。
肮脏的交易,我明白,林家希望倚靠她们安家庞大的势力,就这么简单。可我们,真的还是林家的人吗?!
我灌了一瓶白酒,吐地全身都痉挛了,我大声叫着玄远的名字,求他不要结婚,我看不清周围人的表情,我在连君尚怀里哭得很厉害,记忆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湿冷的雨夜,我歇斯底里,我一边呕吐,一边哭泣,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崩坍,很快将我湮没。
我醒来时连君尚在床边,他给我喂了一点水,又温言安抚我直到我再次跌入黑暗的迷宫。
我带着清醒的意识回到现实,窗外,已灰雨蒙蒙。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言不语,我想认真思考一些什么,可是所有的思绪都像卡了壳的磁带,滞在原地,耳中尽是窗外淅沥的落雨声,满目都是伤败的灰色。
我打算返回学校,走前我到书房和玄远说再见,他给我的伤害我已经加倍还给了他,那一刀没有刺中心脏并不是我有意避让的结果,我想杀了他,和他一同焚灭,当时我就是如此疯狂,连君尚说的对,我有什么资格恨玄远,若不是他,我应该进监狱了,他是我的父亲这种事情,只存在于我幼年时的回忆之中。
“路上小心。”
他对我的态度日益淡漠,深深的沟壑阻隔在我们之间,谁也没有勇气首先跨越过去。他已经厌倦照顾我了吧,我这么差劲,会很快被他抛弃。
“玄远,你要和安涟结婚么?”
“嗯,已经决定的事情难道还有可能改变?”
男人背对着我,倚在窗前手里照例捧着书,反光的镜片后是我无法想象的眼神。
“你爱她么?”
“……你该走了,这些事情你不须操心。”
“玄远,”我揉着眼睛,手心还残留着葡萄酒的香气,怎么也洗不去,“我不需要母亲。”
“所以——”玄远侧过身,伸手扶了一下眼睛框,“安涟将是我的妻子,而不是你的母亲。错生,你走吧。”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不会承认她,即使你爱她。”我的手指被自己掐得生痛,鼻尖因为心悸冒了细细的汗粒,我现在孤立无援,我想求救可自尊真的不容许自己屈服,“和她在一起的话,你就会忘了和我们在一起的过去,那个时候,我再也不会回来。”
“你在威胁我?”
“对,我是在威胁你,你要安涟,还是我们这个家?”
“林错生,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幼稚可笑。”
“你恨我把你刺伤了,那是你应得的,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你把我关在精神病院两个多月,我有反抗么?”
“……精神病院?”
我哧笑了一声,“你的决定难道你要说自己忘了?那两个月我看了太多的疯狂,现在的我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原谅自己。”
他转身不再理我,我走了,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我们的家还在不在。
回到学校,班导把我狠批了一顿,还在教学例会上将我作为典型狠狠批斗,我看到了张小司,他秀气的眉尖有一道森红的划口,我转头看着窗外的雨,突然希望像杨墨一样,不顾一切的在天幕下奔跑,直到气力衰竭。我想象着那酣畅淋漓的感觉,不知不觉弯起了嘴角,笑得如此安心。
会后班导将我留下,她无奈地叹气,终了只是说道,“以后不要让人这么操心了,错生,遇到什么事情,和我商量好吗。”
我只给了她一个宽缓的微笑,她把这个当作承诺,而我却认作拒绝。
出了教室,杨墨,莳子如都在等我,他们一左一右搀着我说说笑笑,想尽了法子逗我开心,曾经有人说过,如果有人真正在乎你,他只会和你分享自己的快乐,如果有人真正爱你,他会把自己的悲伤给你看。
那之后很快就是期中考试,王菲一在考前向我宣读了挑战宣言,平时会觉得不胜其烦的我现在感觉很高兴,只不过结果出来后她一定会伤心。莳子如和杨墨稳稳占据了倒数第一第二的位置,可他们脸上都看不出悲伤。我很少看到张小司了,因为有他在的大部分场合,莳子如都会想尽法子将我拉离,我心里明白她是有意为之,可却不愿再反对。
我不清楚安林达的话是什么意思,更加不知道张小司何思何想。
11月12日就是玄远和安涟的婚典,那个曾经将我们赶出林家的家族也会出席。林罗,这位早已经和玄远断绝父子关系的老人也会作为他的长辈出堂高座,名正言顺将儿媳接入林家。我心中有中莫名的耻辱感,他让我看到了人情的肮脏。
10月底,学校举办了风采大赛,不仅要选出校花,而且借此机会举办高校的模特服装大赛,很多大学都报名参赛,学校周围的美容美发店时时刻刻都爆满,老板们赚得肥水四溢,格外慷慨地给我们赞助,学校里到处挂满了条幅,墙上写满了海报,连厕所都写了某餐馆的联系电话,据杨墨说,他们宿舍甚至有女性用品广告,想些纯洁的事情都不容易。这些事情和我们都无关,我和莳子如每日泡在图书馆,仿若室外高人看透了十仗红尘,心净不染纤尘,吐口便是妙法莲花,拈指间皆是慈悲。
时不时我们会碰到连君尚,他和莳子如见面必吵,可在我眼里他们看上去那样的和谐甜蜜。连君尚时常有钢琴演奏会全国满世界乱跑,不经常来上课,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监督我,自从我刺伤玄远后他就很紧张我的一言一行。我记得住在精神病院的那两个月间,他时常来看我,言语间满是怒骂和叱责,我一一承受了,我难以启齿我刺伤玄远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除了我,似乎没有人在乎。
在风采大赛开幕式上我见到了安涟,她是时装界的名人,作为评委之一也巨资赞助了这次万事瞩目的活动。她的父亲,是政府的高官,而安林达的父亲安允哲,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的人物,怪不得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们。
第一天开赛后,现场很乱,莳子如和我很快走散了,正当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时,有人按住我的肩膀一路向后拖,我侧眼看去,是张小司,我想张口说话,他狡黠地一笑,捂住了我的嘴。
出了会场,校园里便冷清了很多,我和张小司面对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比以前更加消瘦了,整个人憔悴的没有了形状,我想起安林达的话,很想立刻逃走。
“我看你挤得那么费劲儿,怕你被人践踏伤了。”张小司笑着拍拍我的发顶,“你才16岁,还有长个子的机会。”
我全身一阵冰凉,不,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的真实年龄,除了我的家人,应该没有人会知道。
“要吃糖葫芦么?”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走吧,我想你对那些比赛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我们出了校园,去了一家很小的商店,买了糖葫芦后就坐在街边吃。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他看出来了,只是自顾自咬着糖葫芦道,“你不用担心,安林达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会去哀求她放过你,很凑效。”
我有太多的话说,反而全部阻塞在喉边吐倒不出。
“我父亲是在我五岁时病倒的,那之前他是个很优秀的大学教授,他人很好学生都很喜欢他,直到现在还有很多已将毕业多年的学生去医院看他,我很崇敬他。”
怪不得张小司的性格如此隐忍,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这样。
“我不喜欢我的继母,父亲因为她才病倒,所以我很讨厌她。”张小司眯着眼睛问我,“错生,你爱你的母亲么?”
“……”我慌乱地移开眼神,“我没有母亲。”
“是吗,”张小司凑近我的耳朵,贴着我的耳朵问道,“那么,你爱你的父亲林玄远么?”
心猛地一颤,我慢慢抬眼盯着张小司,往事的一帘一幕飞速从眼前闪过,我捏着木棍的手心麻痹了,我笑得很僵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张小司伸手沿着我的额头一直抚摸到脸颊,最后停留在我的后颈,我僵滞了,他诡异的动作和话语将我深深甩进了深渊。
我看着他翕张的嘴唇,心脏绷得生疼,直到连君尚远远奔来扯住了他的衣领时,我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第十一章 往生
我看着他翕张的嘴唇,心脏绷得生疼,直到连君尚远远奔来扯住了他的衣领时,我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我警告过你不准再接近错生,张小司,你是个小人!”
“你放心,我什么也没有做。”张小司甩开连君上的手,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向街的那一头,“我等着那一天到来。”
“混蛋,张小司,你是个混蛋!”
我全身瑟缩着,张小司的话语萦绕在我耳旁消散不去,我的心脏猛烈收缩,脑中的某一部分像是在被啃食,剧烈疼痛着,不可能,不可能有外人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可能!
“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和他见面!你为什么不听,林错生,你脑子里是不是长着草!”连君尚摇着我的双肩,“你——错生,错生——你,你怎么了?喂,醒醒,错生,错生——”
连君尚不是我的亲生哥哥,他的母亲姓连,名小小,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子,我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她就像是我的母亲,全身都散发着慈爱温暖的气息,她背对阳光,俯下身子,乌黑的发垂落在我面前,被夏日的清风吹起,扫在脸上痒痒的,我一时间恍惚了,撞入她怀里,慢慢就沉浸在她的香气里睡着了。那之后的两天,我一直在想念她的怀抱,等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全身腐烂,浓腻恶臭的脓水从她化了的手臂,腿上流下来,她瞪大了双眼,蠕动的虫子爬过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球,曳了一道弧线。
连君尚是一个名人的私生子,因为家族遗产的问题,他的母亲被人杀了,他因为之前被藏在床底的柜子里而逃过一劫,我们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可只有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
这个世界总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疯狂,在那所纯白色的精神病院里,我才觉得这一切很正常,这才是生活的原貌。
我醒来时周围也是白色的,医院里的护士医生在我身旁走来走去直到我眼花为止。门口,连君尚正在骂莳子如,我听的真真切切。
“你为什么还让她见了张小司!”
“连君尚先生,我和她不小心走散了,而且我很快给你去了电话不是么!”
“如果我可以看着她,还拜托你干什么?”
“你要搞清楚,连君尚!”莳子如哑着嗓子,努力抑制着哭声,“我愿意保护错生因为她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因为你拜托我的缘故!你凭什么冲我大喊大叫,臭鬼,你凭什么!”
“我,我,你——”连君尚支支吾吾的样子把莳子如的眼泪引了出来,顿时手忙脚乱,“你哭什么,我说话一直都这样,喂,别跑啊——好啊,矮冬瓜,看我再收拾你!”
我咧开嘴笑了,侧头看着连君尚,叫了一声,“哥哥。”
“错生,你醒了?”
“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晕倒了。好点了我就送你回家。”
“哥哥——”我抓住连君尚的手,颤抖着双唇,“我不能再回家了。真的,回不去了。”
“为什么?张小司和你说了什么?”
我看着连君尚紧张的神色和布满红丝的眼睛,再也隐瞒不下去,我害怕这个秘密会在心头腐坏,慢慢把我从里到外都侵噬了。我歪着脑袋,眼泪流在连君尚手背上,吐露着我最后的尊严。
错生,和自己亲生父亲乱伦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你对林玄远抱着扭曲的感情,对吧。
“你,你说什么?”
我难以再言语,听着他一声高于一声难以置信的讯问,我只能缄默不言,我以为自己有勇气将这个秘密死守到我死去为止,没想到它破裂的如此迅速,让我措手不及。
“你和玄远,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错生,你们发生了什么!”
“先生,这是医院,请不要喧哗。”
外面有听到响动的护士进来,却被连君尚粗暴地甩开,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嗓子都吼出了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