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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歌姬-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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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眯着醉眼望过去,苏玉斜着身靠在门框边,恍恍惚惚似一团紫云。
  此时我只当自己还是个相府小姐,望着门口的一团紫云,举起握着我酒杯扔过去,“本小姐的事,不要你管!”说完又要灌下一口,举到嘴边的手却被拦下。
  “你喝醉了!”,那团紫云抢下我的酒杯,灌进自己喉咙里,“却是壶好酒!”,一杯饮完似乎并不尽兴,又端起酒壶仰头灌下,几口下去瓷壶便少了大半。
  我忙抢下,皱着眉头,“做什么抢我的酒吃!你有那么多钱,自己去买!到来欺负我……我还不够可怜的么”说着说着不自禁抽噎。
  苏玉显然有些惊愕,愣了一阵,神色从未见过的温润,伸出手揽过我,替我拭去眼角泪珠,“是我错了,别哭了……”
  依偎在他怀里,醉意越发浓郁,昏昏沉沉竟有些睡意,迷迷糊糊,说着,“苏玉,我告诉你……站在烯身边的女人,本该是我,是我……是蓝黎!不是什么欧阳什么颜”,我混混顿了顿,不觉眼泪打起转,“若是爹爹不去出征,一切都该是好好的……他不去,就不会被修国捉去……好好的打什么仗……如今我许是已经当了瑞王妃了……”。
  酒意作祟胡乱说了一阵,陡然顿了一会,似是记起什么,张牙舞爪空腾一番,“这都怪修国人……好好的打什么仗,平平和和不是好了这么些年,又挑什么事端……真是可恨!修国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抬头看了一眼苏玉,“苏玉,你说是不是?”
  他淡淡一笑,半天不做声,拿着酒杯不知在看什么,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一时很恼,抬手推搡过去,嚷道,“你说啊,是不是!……是不是很可恨!”
  他笑容顿了顿,“说这话也不避讳,不怕被修人听了捉去定个罪?”
  我一阵嗤笑,甩甩手,很是洒脱,“怕什么,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更难听的没说呢,这算是大度了……如今我不正是服罪吗,还怕多加一条?笑话……”
  没有听到他说话,觉得是不是自己一番话吓到他,不自禁笑了,凑过去,“唉,你怎么不说话?”
  苏玉倒着酒壶溢出最后几滴,捏着壶柄把玩,忽然转过头来,“你就这么想做瑞王妃?”
  话锋转的太快,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又道,语气带着得意,“晚了,那位子已经是别人的了,你就不要想了!”,顿了顿,“不过,苏世子妃你倒是还有机会!”
  我一把推开他,脸颊有些微热,愤愤然,摇摇晃晃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堂堂相府大小姐,要做就要做王妃,什么世子妃我才不稀罕!”,有些怅然地,“你不知道……我,我稀罕的不是什么王妃之位,只是,只是看不惯烯,他对别的女人好,还那般亲密,那是我的特权……我的!”
  “是吗?”,苏玉将酒壶搁下,一双俊美星眼对上我,“看来他在你心里分量很重!”
  我重重点点头,点完,端起另一还未开封的酒壶,灌下两口,准备再灌一口时,却被苏玉抢走,“也给我留点,就剩下这一壶了!”
  几口灌得很猛,醉的越发不像样子,没有精力去同他争抢,任他拿去,而是接着刚才的话,还想再说些什么,怔怔对上他一双俊眸,嘴边的话却停住了,不觉皱了皱眉,接着酒力勉强指着他硬朗眉心,表情肃穆,不禁脱口道,“你,真的很像他!”
  “你什么眼力见,我怎么会像烯,我比他俊多了!”他白我一眼,自顾自有喝了一口。
  “不是烯,不是他,是……”,脑子很晕,一时想不起究竟该是个什么称呼,忽然灵光一闪,不就是‘面具人’嘛,是了,我给他起过这么好听的名字,怎么能忘了呢!
  我瘪瘪嘴,笑了,“他……”,脑筋转了转,“一个故人,故人……”

☆、第四章 一墙池水 染尽芳华(5)

  我瘪瘪嘴,笑了,“他……”,脑筋转了转,“一个故人,故人……”
  自己明明是在为痛失烯而借酒消愁,怎会无故想起面具人。这个人似乎埋在脑子里一样,总时不时冒出来,近来最是频繁,不知是不是因苏玉和他有半分相像的缘故。可我根本连他的名字全部样貌也不晓得,不过见了那么一次。面具面具的叫了这么些年,倒也是倍感亲切了。
  面具人和苏玉一样,生了对细长秀丽灿若寒星地俊眼。只是苏玉的眼睛里是泛着桃花,而他露出的是肃穆寒冰。
  那一年八岁,是个上元佳节。原本打算和烯去城西月老祠赏花灯猜谜,只是不巧他临时有事被召回皇宫去。
  我很扫兴,一个人呆在沁心阁,点了能点着的全部灯笼,将屋里布置的灯火彤彤,很有节日气氛,欣赏了一会儿,觉得是不是也该编些谜语更应节,等烯言回来也好好将他考倒。
  于是窝在榻上翻书找灵感,翻了几本倒是让我想出几个,写在布条里挂上灯笼。做了五六个后,也没有把烯言等回来。觉得很无趣,于是搁了笔,吹了灯盏,准备睡觉。
  刚要伸手去清理挂在灯壁上的布条,忽觉冷风一吹,脖颈处凉飕飕,一个冷激打了个寒蝉,拿在手里的布条吹出去一丈远。
  那时,我对刺客没有什么概念,在暖如春水的蓝府里平安过了八年,从没遇到什么骇人大事,一直看到的都是美好祥和。
  基于这样的经历,决定了我压根不会往刺客这一层去想。而那一次,我确实是遇到了刺客。且是个怎么也忘不掉的刺客。对于为什么的解释,自己也不能说的十分详尽。
  当时,迸进我十分没有防备单纯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那扇窗户定没关严实吧!很巧的是,确实有一扇窗户没有关。于是走近,预伸手将其掩好。
  走到更前,才发现自己多么大意。
  月光底下,回廊里,一道修长黑影矫捷如魅,拉了好长好长一直延伸至浑圆廊柱脚下。我僵住手里的动作,怔在原地。
  下一刻,一把锋利的长剑已硬生生架在我脖子上,我骇然睁大了眼睛,眼前是个被银色面具蒙住半张脸的男人,发若黑瀑月光下泛着淡淡紫光,正冷冷地望着我。
  我不知道在那样情景下,自己竟能抽出眼去欣赏他的头发,可我确实记得那头好看的泛着紫光的墨发。
  “不许出声,不然一剑刺穿你的喉咙!”声若寒冰。
  我乖乖点点头。他翻身将我带进屋内。
  小院周围开始传来一阵阵急剧的脚步声,有一队停在了院门口,是管家福叔的声音,“小姐,可睡下了?”
  我往捂着嘴巴,刀依旧架在我脖子上的面具男人看了两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此时他看我的神色竟没有那么凶恶。
  捂住我的手,松了松,“告诉他,你已经睡了!”斩钉截铁,好不脱泥。
  我眨了眨眼睛,点着头,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碍于抵在喉颈上的冷剑,乖巧地向窗外回道,“福叔,我已经睡下了,这么晚有什么事么?要……”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喉颈处又紧了几寸的寒剑吓退。
  屋外的福叔,听我回答的如此安详,便放了心,“没事,小姐安睡吧!”我心里去急成一团热粥,祈祷这,不要走啊千万不要走啊。可福叔还是利索的走远了。一点脚步也没给我留下。
  默默哀伤之际,却发现一直搁在脖颈出的长剑没有了。
  回头在看,那蒙面刺客竟扶着桌角按着胸口喘着粗气,额头的发丝渗出涔涔细汗。
  我壮着胆子,问,“你,受伤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做声,转身往屋外挪,踉跄两步,就要倒下的样子,全然没有方才那般矫捷,“你现在若是敢喊人,我照样能一剑刺了你!”

☆、第四章 一墙池水 染尽芳华(6)

  回头在看,那蒙面刺客竟扶着桌角按着胸口喘着粗气,额头的发丝渗出涔涔细汗。
  我壮着胆子,问,“你,受伤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做声,转身往屋外挪,踉跄两步,就要倒下的样子,全然没有方才那般矫捷,“你现在若是敢喊人,我照样能一剑刺了你!”
  这时,我注意到,他用手捂住的地方渗出了一滩血迹,那血迹丝毫没有减少的模样,一直往外涌,他亦然鲜红的手越发黏湿,
  “我又没说要把你供出去,你碰上蓝黎,是你走运!”怜悯慈悲之心顿涌,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扶住他,我扶的刚刚好,他顺势正好倒在我怀里,昏了过去。
  我哪里会治伤,可这样境况,将他送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自己试上一试。
  给自己鼓了劲,蹑手蹑脚解开他胸口的衣衫,顿时我骇住,手肘长的血口子从胸口拉到左腋翻出星星红肉,很难想象方才他是如何忍着疼痛翻过窗台又是如何力挺地挟住我。顿生钦佩之感。
  毕竟是女儿家闺房,能翻出了些仅供消炎的药水已经很不容易,只是让我头疼的事,实并不知道该用多少计量。
  想着他这样的重伤,必定要多撒些才好得快。于是一股脑到了半瓶下去,地上的人沉沉的哼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倒的着实有些多了,于是伸手将其碾抹均匀,掏出袖筒里一条雪白斯帕,围着伤口缠了数道。血竟神奇的被我止住了。
  我蹲在地上,想将他挪到暖和地方,却又怕动乱了刚合上的伤口,也不敢造次。盯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忽然好奇心大发,看了眼他紧闭的双眼,大了分胆子,颤颤巍巍伸过手去摘。
  昏暗橘红的灯光下,我看到他紧闭着眼,一动不动。手又靠近半分,再靠近半分,终于要碰到面具时。
  忽的,他长长睫羽下紧闭的眼,竟睁开了,仿佛晓得我的阴谋一般,醒的恰到好处,就那么怔怔看着我,“是你救了我?”声音依旧冒着寒气,但比初见是已经和缓很多。
  我点点头,也是一怔,僵在半空的手赶忙缩到身侧,好像被他捉住小辫子一般,其实不过是掩耳盗铃。
  这么静距离的俯瞰,注意到,他不仅头发泛着紫光,就连眼眸里也是泛紫。对于这一点发现,我很得意。后来猜想他多半是个修国人,要不然就是个齐修的混血。
  他挣扎着,站起身。
  我有些担心那道刚包扎好的丝帕会不会松开,“才醒就要走,你伤的很重!”
  他似乎并不在意,冷冷地,“这不是你该管你!”,顿了顿,又道,“我的东西,你就这么想拿?不过一个面具,让你爹给你买一个便是了花不了多少钱!”
  我有些不好意思,很想告诉他,其实自己是好奇面具下的长相是不是英俊。可又觉得这样的话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来说,是不是显得太不矜持了些。不过,心里还很是有些愤愤然,若是我不管,只怕你早就失血而死了,不过也就心里抱怨并不敢说出口,害怕他又将刀架到我脖子上,很小就听过渔夫与蛇的故事,心里还是有些悸悸。
  他拾起落在地上的长剑,转身往外走,我以为他要推门,却看见他预伸出的手又收回来,转头又看向我,露出的俊眸泛出两道幽暗紫光,道,“你就是蓝黎!”
  我僵了一僵,重重点点头。心里纳闷着,他这话显得着实很多余。
  以为他还要再说些什么,怎么也不该是这么一句,至少在我看来是不怎么合宜的,至少是一声谢谢吧。可是没有。心里有些不受用,好歹也是他救命恩人。
  面具人一手护着伤口,一手提剑,毫不托泥地推门,扬长而去,飞身消失在墙后,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我望着那团黑影,莫明了好一阵子,恍惚过来,自言自语地,“这屋子里来过人么?”,摸摸袖筒里消失的白色斯帕,了悟的,自答,“是了,确实有人来过!”
  那天,躺在被子里辗转直至四更,心情还是难以平复。
  不能不说第一次见到刺客,心情很有些很激动,固然害怕占了绝大多数。
  后来的一些日子,我总结为什么总记起他。或许就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真真切切被我遇见的刺客,而不是茶楼说书先生嘴里的,亦不是小人书里画上去的。所谓第一个吃螃蟹的会被人铭记,是一个道理。
  至于后来我为何思慕与他,全然是因为,好奇那银色面具下究竟长了张什么样的脸。虽然只看了那紫眸几眼,还是深深记住了。
  以至于再后来,烯言惹我生气,我都会郑重地告诉他,“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要去找我的面具哥哥!”烯言不知道谁是面具哥哥,但从他晓得有这么个人存在时,便对一概蒙了面的男人都没有好脸色。
  雅苑里,苏玉的好奇被撩拨的更深,紧追着问,“故人,什么故人?我倒想听听!”
  我摇摇头,倒在几案上,脑子里像是勾勒出什么,却稍纵即逝,不耐烦推推手,“不关你的事,反正你又不是他!他比你正经多了……绝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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