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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睡得好吗?”大卫和蔼地挥了挥手。
“好极了……”兰克伸了个拦腰,惬意地说道。
“哈哈,那小丫头还在睡吗?”
“没办法,她最爱赖床了……”兰克摇了摇头。
“我起来了!”尖锐的声音响起,童馨儿沉着脸,从帐篷里探头出来。
“哈哈,真拿你们没办法,一大早就开始吵嘴了。”大卫哈哈笑了起来,旁边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兰克大模大样地从帐篷里走了出去,咧开了嘴。童馨儿可笑不出来,这六个护林员,根本就不是什么护林员嘛!该怎么和兰克谈谈险恶的形势,而又不会让他们起疑呢?
乌黑的眼珠转了两转,童馨儿黑着脸,大踏步走到兰克跟前,用手指了指他的鼻子,“你!”
“我怎么了?”兰克眨巴了一下眼睛。
“跟我来!”童馨儿活脱脱一副母夜叉的架势。
“喂,小丫头,要打架吗?大清早的,早饭快好了……”大卫赶紧过来打圆场。
“大卫,这是私人恩怨!你们不许插手!”童馨儿脸色严峻地挨个儿扫了其他人一眼。
不用这么严重吧?六个大男人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地望着童馨儿带走了兰克。好凶悍的女孩啊……
雨林深处——
“喂,你出够风头了吧?”兰克望着仍然沉浸在角色中,一脸凶神恶煞的童馨儿,没好气地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回魂了!”
“兰克!”童馨儿打了个激灵,“你说他们会不会来偷听?”她疑神疑鬼地向外头张望。
“你不是想告诉我还要往里头走吧?我们现在都快迷路了,再走,就真的找不着路回去了!”兰克翻了个白眼。
“兰克,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兰克打量着童馨儿见鬼一般的脸色,迟疑地扬起了眉毛,“难道不是护林员吗?”
“什么护林员!他们是如假包换的偷猎者!”童馨儿一五一十地把密林里看到、听到的情形告诉了兰克。
“你确定你没听错吧?”听完了童馨儿的一席话,兰克挠了挠脑袋,“我们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明明误会了我们是偷猎者,还要把我们送到警察局里去呢!”
“那是演戏来着!你想想,我们哪里像是偷猎者?他会拿枪指着我们,一定是做贼心虚,猛地以为我们是来捉他们的警察、护林员什么的,结果发现我们不是,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于是将计就计,让我们以为他们是好人。那什么要扭送我们去警察局的鬼话都是这场戏的砝码!”
“馨儿,我们也不像警察和护林员。”兰克双手一摊。
“别闹了,快想想该怎么办?如果,他们当真想送我们回玛瑙斯还好,要是……”童馨儿哆哆嗦嗦地望着兰克,心惊胆战地说,“要是他们想要把我们灭口可怎么办啊!”
“不会这么严重吧,我们又没得罪他们。”兰克被童馨儿的恐惧感染了。
“那只可怜的小美洲虎也没得罪他们啊,可也要遭扒皮之祸。天哪,这些偷猎者扒惯了皮,手法怪娴熟的,会不会……”
“得了!”兰克老实不客气地在童馨儿脑门上敲了一记,“别发疯了,越说越恐怖,吓人吓己!”
“那怎么办啊!”童馨儿可怜巴巴地瞅着兰克。心里没头没脑的想着:要是兰克别这么单薄就好了,不过,也没办法,就算他再壮实,一个也打不过六个啊,何况,人家又有枪……
“怎么办,装傻啊!”兰克的声音把童馨儿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反正,现在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我们假意对他们感恩戴德的,把他们当成一等一的好人,就可以了。一切都先出去再说。”这个法子有点消极,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啊。
“可是……”童馨儿的身体还在发抖。
“可是什么,有我在,不用怕!”兰克像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一般,粗鲁的拍了拍童馨儿的肩头。天知道啊,他的双腿都发软了。
“可是,那只小美洲虎好可怜啊。”童馨儿眨巴着眼睛,悲悲凄凄地说道。
兰克差点摔了个倒栽葱,“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理那只有可能把你吃进肚子里的美洲虎?你都自身难保了!”他大声向童馨儿咆哮着。
“嘘!小点声!小心别让他们听到了!”童馨儿赶紧捂住兰克的大嘴巴,“可是,那只小虎真好惨啊!还没有成年、没有成家,什么‘虎’生乐事都没经历过,就要当某人家里的地毯,好可惜啊!”
“我虽然成了年,可我也没成家!我不想和一只老虎比!”兰克咬牙切齿地说。
“兰克!”童馨儿跺了跺脚,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兰克迎着她的目光,她鲜有露出为难又害怕的样子。看着童馨儿的这副模样,兰克的心有点软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构造的?刚才还给那六个偷猎者吓得浑身发抖,眼下却又要替一只美洲虎出头……真是个惹祸的主儿。不过,这就是她。
好吧,我也得可靠点,有点安全感才是。对了,别忘了,还得包容她一些……兰克努力想着童馨儿曾经描述过的,她男朋友的形象。打定主意之后,他抿嘴一笑,“不是我不想救!你倒是说说啊,我们该怎么救那只可怜的小美洲虎?”
童馨儿哑口无言。是啊,他们连自己都不一定救得了。
而且,就像兰克说的那样,一直和六个有武器并且身强力壮的偷猎者呆在一起,也是很危险的,和与虎同行有什么两样?心头突突地跳着,童馨儿暗自对自己说:“冷静点,童馨儿!好好想想……”她在潮湿的泥地上坐了下来,丝毫不理会泥土会弄脏她的衣服。
“喂,你这样就沮丧了?”兰克怔了一会儿,为她的模样有点担心,俯下身来,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兰克,不如我们偷跑吧。”童馨儿猛地一抬头。
兰克的下巴差点撞到了她的额头上,“偷跑?你怎么会有这么个馊注意?!你没跑出去10米,就给人家像捉小鸡一样捉回来的;这还是乐观的,如果人家开枪的话……
嘿嘿……“兰克没把话说下去。
“可我们也不可以坐以待毙啊!”童馨儿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我们好像你说的那样,装着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继续和他们呆在一起,不是肉在砧板上吗。我们和那只小美洲虎随时都会这么‘咔嚓’一下……”童馨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如我们等一下别回去了!现在马上就逃!我们尽快赶到玛瑙斯去,找警察,指明方向,让他们来逮捕这些偷猎者!兰克,趁他们没起疑,我们得快点啦。你的腿能跑多快啊?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到玛瑙斯……”童馨儿为自己的妙主意而激动得双眼放光。
“得了吧,在这密林深处,我们一无所有。现在,就算是原路返回我都提心吊胆的了,怎么分辨到玛瑙斯的方向?我们只知道沿着河湾,向下游走会到玛瑙斯而已!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回到河湾那边,才有可能到玛瑙斯,那些人林莽生活的经验丰富,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况且,昨天,我问过亚瑟了,要是他没有骗我的话,我们至少还得六天才能到玛瑙斯!就算我们的运气好到没在密林里迷路、顺利到了玛瑙斯,六天过后,警察赶到,他们早就逃了,你说的那只可怜的小美洲虎也是凶多吉少……”
“兰克……”童馨儿打断了他冗长的说教。
“别插嘴!我还没说完!”兰克凶巴巴地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傻瓜。
“兰克,想不到你真的把我说的要救小美洲虎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童馨儿怔怔地看着兰克,乌黑深邃的瞳仁里有着一抹奇怪的光,像诧异,像震惊,像……
兰克的脸刷地红了,“你胡说什么啊,我只是举出论据,反驳你荒谬的想法而已!不管怎么样,现在就逃这个想法是不现实的!”
“是不现实……”童馨儿收回了自己投在兰克身上的怪异眼光,拧起了眉心,恍恍惚惚地说,“要是我们能抢到他们的麻醉枪,然后把他们都麻醉了……”
“你想都别想!”兰克赶忙泼冷水,惟恐童馨儿一时莽撞,真的跑去跟壮实得像水牛一样的亚瑟抢枪。
“不抢枪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偷点儿麻醉药呢?不知道,亚瑟他们把麻醉枪里的飞镖放在哪儿?如果有了那些涂了麻醉药的飞镖,我们只要等到夜阑人静,在六个偷猎者身上分别扎一下……哇哈哈……”童馨儿阴森恐怖地笑了起来。
“少臭美了!就你那个身手!”兰克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对啊,我的身手不行,你上不就行了吗?你不是总说自己的身手有多么矫捷、多么灵活吗?看你的了,足球运动员!”童馨儿在兰克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这算什么,自己搞不定的事情让我来帮她收拾烂摊子吗?虽然我是想给她安全感,可也不是这样子胡来的吧?兰克恶狠狠地盯着童馨儿,吃人一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不干!”
“不干还是不敢哪,你是男人耶!”童馨儿睁大了眼睛,吃准了兰克耐不住性子的弱点,使出杀手锏——激将法。
“你别挑拨我,我不会上当你,我说了,我不干!”兰克挑起了眉毛,轻蔑地说。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才不会一时兴起,上了童馨儿的当呢!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好了!”童馨儿没有煽着兰克的火头,自己的火气可是上来了。
“去什么去!你又不漂亮,想用美人计骗来麻醉药都不行!”兰克抓住了冲动的童馨儿的衣领。
“大不了我打扮一下,戴几朵鲜花好了。”童馨儿胡乱说着。
“你?哈哈……”兰克大笑。
“笑什么……咦,哈哈哈……”一秒钟的功夫,童馨儿脸上多云转晴,眉开眼笑了起来。
“真是的,你这人说话一定都不经大脑,看吧,连你自己都觉得好笑。”兰克唏嘘不已。
“不是的,我们有麻醉剂了!”童馨儿兴奋地冲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兰克的双手。
眼前是一张兴奋得放光的脸,手中是一双温暖光滑的手,兰克的心忽地一跳,嘴里忽然有了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兰克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兰克,别发呆!我有个好主意啊!”童馨儿浓密的睫毛像两面小扇子,上下翻飞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好主意?”兰克的声音有点沙哑。
“保证你听了像我一样兴奋!”童馨儿踮起脚尖,一张小脸凑到了兰克眼前。
细细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翘翘的鼻子、尖尖的下巴……天哪,她越靠越近了!不用听了,我现在已经兴奋了……兰克匆匆伸出一只手,推开了近在咫尺的童馨儿,“有话好好说!别凑这么近!”
“是花啊!花!”
“花……”兰克的脑子昏乎乎的。
“是啊,你给我的花!”童馨儿忽地伸手揽住兰克的脖子,双脚一个劲地蹦。
“哈?”
“唉呀,就是那种粉红色的好娇嫩的花啰!现在放在我的皮囊里的那些!”童馨儿为兰克的蠢笨而感到匪夷所思。
她松开搂着兰克脖子的手,急急忙忙地把系在腰间的皮囊拉开一条缝,露出里面用布包成一团的东西。
兰克恍然大悟。这是童馨儿采摘下来的那种气味会麻痹神经的花。看来,她所做的未雨绸缪、无聊透顶的事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快把皮囊的口袋封好!”他连忙系紧绑口的绳子,惟恐没把这麻痹毒花用到敌人身上,自己就先尝到个中滋味了。
“别紧张,我把花包得好好的,不会有问题的!”童馨儿笑嘻嘻地收好了秘密武器,“呵呵,兰克,原来你竟然有点未卜先知的能力啊,居然找到这神奇的花儿给我!”她像拍狗儿一般拍了拍兰克的脑门,“颁个杰出贡献奖给你!”
说话间,那张细腻的小脸凑到了兰克的脸颊边上。
“什……什么呀……”兰克别扭地低垂着眼睛,那个傻乎乎的童馨儿,什么杰出贡献奖啊,该不会在他脸颊上亲一口吧?兰克合上眼睛,带着几分羞涩,静静地等待着。
“昨天晚上,你跟我闹别扭的事拉倒!”童馨儿在兰克耳边说道。
“什么!”这就是杰出贡献奖?兰克傻眼了。
“喂,兰克,你说,我们应该是让他们闻这花呢,还是把这花放在食物里一起煮?如果要把花粉弄出来放到水里不太可能啦,什么实验工具都没有;但是让他们闻的话,也不太好。难道要让我向献花一样递给他们,说,为了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特意送上鲜花一束吗?”童馨儿打了个寒战,“这有点可怕,而且,我们的花早就干了,兰克,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连珠炮似的说完后,她疑惑地偏起了脑袋。
兰克头昏脑涨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