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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么一双纯洁无辜的琥珀色眼睛凝视着,谁会有气?童馨儿摇了摇头,“没有。”
“你很好。”少女突如其来地对童馨儿作出了评价。
“谢谢。”童馨儿满足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少女好奇地问。
童馨儿松动的神经终于有点警惕了。该不该告诉她,她和兰克坠机到了这里?这个女孩不像是坏人啦,可是,如果她童言无忌,告诉了别有用心的人,把她和兰克绑架起来做印第安奴隶怎么办?虽然,这个可能性是比较低,但万一成真,她非得被兰克一脚揣到18层地狱去。
她抬头看了看少女的脸:美丽的脸孔上,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凝视着她,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骗这个纯真少女,未免太卑鄙了。
童馨儿支吾了半天,才挤出了这么一句:“我来抓鱼。”这可不算是谎话啊。
“你不会抓鱼是吧?”少女友好地问。
童馨儿点点头。
“不怕,我教你。”少女从背后取下一枝鱼叉,走到了河水里,“看见那些鱼儿了吗?”她小声对童馨儿说。
在清可见底的河水中,鱼儿的身影无所遁行,“看见了!”童馨儿雀跃地笑了。
“拿好鱼叉,瞄准了鱼儿,快速叉下去就行。不过,注意啊,实际叉的方位要比你看见的低一些。”手起叉落,谈笑间,少女手上的鱼叉上,一条肥胖的鱼儿挣扎了起来。
“哇,好厉害!”童馨儿佩服得一塌糊涂。
少女被她的语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把鱼叉递给她,“你试试。”
“好!”童馨儿早就摩拳擦掌了。谁知,接连试了好几回,都以失败告终。
望着童馨儿沮丧而不服气的脸,少女友好地说:“没关系的,多练几次就好。”她连示范带教,已经叉了好些鱼儿上来了。
“嗯……”虽说美味在面前,童馨儿还是有点提不起劲来。
“这样吧,我把鱼叉送给你,你就可以练习了。”少女爽快地说。
“啊……”童馨儿双眼圆睁,惊愕不已,“送我?!”
“嗯,”少女点了点头,“其实这不但可以叉鱼,还可以叉一些小动物的。”她补充道。
太好了,他们有除了雨林蛙和蛇之外的东西吃了!童馨儿兴奋得双眼发直,“你……你……实在是太好了……”她感动得要哭了。
“别这么说。”少女羞赧地挥了挥手。
不知道,除了鱼叉,能不能要点盐巴、香料什么的调味品?这样,会不会太贪心了些?一个念头在童馨儿脑中闪现,她犹豫了。
“你怎么了?”少女好奇地侧了侧脑袋。
“我……我想……你……你有没有……有盐……”童馨儿艰难地说着。
“盐?”少女快乐地笑了,“刚好,我这里有。”她从挂在身边的皮囊里掏出一大块盐巴出来。
童馨儿看见盐巴就像看见金子一般。太幸福了!看来,倒霉的厄运已经到了尽头了……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点香料,我不知它的英文名字怎么念,不过很香的。”少女又从皮囊里掏出一些绿色植物,不厌其烦地教着童馨儿烹饪的方法。
童馨儿的眼睛湿润了,以后谁说一句印第安的坏话,她就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这个少女简直好得无法形容。
“明白了吗?”少女抬起她梳着两条麻花辫子的漂亮脑袋,认真地问童馨儿。
“明白了,你真好。”童馨儿真诚地说。
少女微微一笑,“如果,你东西不够了,还可以来这里找我。呀,你满手东西,怎么拿?”她干脆把自己的皮囊解下来,挂在了童馨儿的腰际。
“谢谢。”这少女简直是河中仙子,童馨儿感激涕零。
“我该回去了,再见。”少女轻快地和童馨儿挥挥手,敏捷地隐身与雨林中。
“再见……”童馨儿望着少女消失的背影,这才想到,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可不太礼貌!”她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而且,这个女孩如此的友好,应该是他们部落文化的传承。自己应该跟她说真话,请她帮忙。刚才她好像说,自己在玛瑙斯上过学,童馨儿依稀记得,玛瑙斯是巴西的一个城市之类的地方,难道,玛瑙斯就在附近?
不行,要问问她!
少女已经不见了,不过不要紧,不远处就有一个印第安部落,那一定是她的部落。
童馨儿什么都没想,就向那个印第安部落的方向快步走去。
“咕咕……咕咕……”有节奏的声音响了起来,又是一种未知野兽的鸣叫,童馨儿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拨开灌木丛,探头探脑。
“嗖!”什么东西从她耳边掠过,重重地钉在了她身后的树干上。
怎么回事?我只走了不到10米耶。
童馨儿呆呆地回头望去,一只箭牢牢地钉在了她身后的树干上!
箭!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怎么了?她可没做坏事啊!
“我没有恶意的……”她结结巴巴地叫了起来,回应她的,是又一枝箭,幸亏身前的树枝挡了一下,箭射歪了。
坏了,原来刚才那好脾气的少女不属于这附近的印第安部落。两种态度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我没有恶意的……”童馨儿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那射箭之人是不会听英语,还是怎么了,一枝接一枝的利箭在她身边飞来飞去。
童馨儿真后悔刚才痴心妄想,说什么倒霉的厄运到了头了,看吧,现世报来了吧?
“哇,我又不是段誉,我不会凌波微步的啊!”童馨儿惨叫着,连滚带爬,逃命去也。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射箭之人离她越来越近了,童馨儿慌不择路之下,没命地向密林深处钻。结果,衣服牢牢地挂在了树枝上,怎么也解不开。
完了,这下死定了……
脑后,“嗖嗖”的箭风响了起来。童馨儿勉强回过头,蛇一样地扭动着身体,做着最后的挣扎。
一枝箭穿透了她的衣服,擦着腰间钉在了地上,反而把她固定得更加牢靠。
完了,想挣扎也挣扎不了了……童馨儿眼睁睁地看着两枝箭冲自己胸口奔来……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她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兰克那张不屑、讥诮的脸孔。
第四章
就在童馨儿瞑目等死的时候,斜刺里来了一道冲力,力量是如此之大,使得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这道冲力向旁边飞了过去,勾住她衣服的树枝顺势而折断;与此同时,一个沉重的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与她一起飞出去了好远。
头昏目眩地,童馨儿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知觉。除了屁股撞得有点疼之外,身上没有什么异样。
神了,她居然逃过了那必中的两箭!
正要欢呼,一个声音在她脑袋旁边耳语:“别出声,装死!”
童馨儿眨巴着眼睛,天哪,兰克那张讥诮的可恶脸庞居然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你……”她想说什么,可是,兰克褐色眸子里的坚决与不耐烦让她保持了安静,她乖乖地闭上眼睛——装死。
似乎有脚步声在他们不远处游移,有人在观察他们。童馨儿心惊胆颤地放松自己的肌肉,大气也不敢出,竭尽全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一具尸体。
似乎过了几个世纪,脚步声远去了。再莽撞,童馨儿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又静静地等了很久,才睁开了眼睛。
枝叶的间隙中,她看见了蓝蓝的天空。
“呼……”虽然很倒霉,不过,活着就好。她甜甜地笑了,拍了拍兀自压在她身上的兰克,“真不知道该说我们倒霉还是运气好,只不过是装死而已,居然骗倒了印第安人……”
“哪里有骗人家,我真的中箭了。”兰克嗡嗡地说。
“别开玩笑……”童馨儿拍了拍兰克的后背,结果,却拍到了一枝箭上。
“哇呀,真的!”她惊叫了起来,不知哪儿来的蛮力,一把把瘫软在她身上的兰克推开了。
“咳……”兰克咳嗽着,“你是少根筋,还是想要我的命?疼……疼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啊……”童馨儿牙关轻轻撞击着。糟糕,兰克中箭了……真是太倒霉了,莫说她不是医生,就算她是,这里没有消毒药物,搞不好,这枝箭上还涂上了毒,她该怎么办?
“你、你、你还好吧?”她心惊胆战地问。
“你说呢?”兰克没好气地反问,“我已经跟你说了,不许到这里来,你偏偏就跑来了。天知道你又做了什么冒失事,激怒了人家……”
“我没有!真的!”童馨儿很委屈。她什么都没做啊!
“你还说!童馨儿,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在我死之前,非把你活埋了!”
童馨儿情不自禁地吐了吐舌头,“那你救我岂不是白救了?”
天哪,都到这份上了,她还要顶嘴!兰克感到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过去(气得昏过去),“我喜欢啊,你管我!”他咬牙切齿地说。
童馨儿做了个鬼脸,没有说什么。看他脾气依旧这么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
“我……我帮你看看……”她轻轻俯下身,敏捷地揭开兰克身上的衣服。虽然姿势、模样很镇定,可是,一双手却微微有点发抖。
“呼……太好了。”半晌,她说出这么一句话。
“好?我怎么不觉得?”兰克哑着嗓子,黑着脸瞪着她。
“没有伤到肺叶,只是射进了肌肉里。而且,也许距离比较远,不算深。”童馨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专业。
“真的吗?”兰克也微微松了口气,脸色瞬间好了点,“我们先回去好了,这里不安全。”他老练地说着,语气也好了点——知道自己没伤着内脏,欢呼还来不及呢,也顾不得找童馨儿算帐了。唉……今天虽说是倒霉,总算还有个限度吧。
“可是……你能走吗?”童馨儿不确定地望着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的兰克。
“你刚才不是说我没什么大问题的吗?”兰克吓了一大跳,这三脚猫大夫该不会有什么东西没检查出来吧?
“你的腿伤了,后背又中箭,怎么走啊……”童馨儿期期艾艾地说。
“你扶我啊!”兰克眼睛一瞪,凶巴巴地打断她,“我可是代你受的伤啊,你可别奢望能少出点力气!”
“真是的,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童馨儿含糊不清地呢喃着。
“你嘀嘀咕咕的干什么,说完没有?扶我走啊!”兰克坐在地上,等着童馨儿来拉他。
“还没有说完……”童馨儿咽了口唾沫,唯唯诺诺地说,“我不知道你背上的箭有没有箭毒,如果有的话,你一运动,箭毒顺着血液的流动就会运动得更快……”
“哈?”兰克张大了嘴巴,一丝寒意顺着脊梁往上爬。
中毒?!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听童馨儿这么说,他后背刚中箭的时候,本来疼得要命,现在却微微有点麻了……
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
“你不知道我有没有中毒吗?你是医学研究生耶!”眼下,兰克已经把童馨儿医学研究生的头衔当成了金字招牌和救命稻草。
“拜托!我什么工具都没有!惟一看你有没有中毒的可能性就是把箭拔下来,看看箭头。”童馨儿战战兢兢地说。
“拔箭?”兰克呆呆地问。
“拔箭。”童馨儿点了点头。
喷……兰克打了个冷战。箭射进去有多疼,出来肯定也就有多疼。而且射进去的时候有冲力,现在可是就这么空手白刃地拔啊。不过,无论如何,这枝箭终归是要出来的,总不能插在他背上一辈子吧……
“那你拔啊。”他硬着头皮,故作轻松地说。
“我怕……”童馨儿哭丧着脸。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兰克不可理喻地望着他。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怕。
“我怕……怕你叫啊,”童馨几可怜兮兮地说,“你一叫唤,我的手就会抖;而且,还可能会把印第安人召回来……”
“头脑蛮清晰的嘛!闯祸的时候又不仔细想想?!”兰克死死地瞪着童馨儿,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你别光瞪着我看嘛!怎么办哪?”
“怎么办?先回去吧。”兰克恼火地嚷着。
“可是,如果中毒的话……”童馨儿迟疑了。
“如果真的这么倒霉的话,横竖都中毒了,还能怎么办?”兰克半是气恼半是赌气地说,“过来做我的拐杖啊!还愣着做什么!”
兰克和童馨儿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驻地。现在,不用拔箭,兰克也知道这箭上八成涂了箭毒。他感到自己的腿部越来越沉重,好像灌了铅似的;肺部好像变成了木板,吸一口气要费好大的力气;后背麻木的感觉已经扩散到了全身,肌肉与神经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联系,全身松软无力……不得已,他全身都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