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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侄,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次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吧?”邵明远精明的眼内敛含光地打量着他,眸底泛着几许欣赏之情。
眼前的年轻人是邵家世交好友之子,也是“卓氏企业”未来的接班人,他从小看他长大,对于他的能耐和才情可说十分清楚。
年方二十八的他,性情沉着冷静,思虑清晰且反应敏捷,投人家族企业不过短短三年的他,已然具有大将之风,成功地整合旗下销售通路,还顺利完成几项合并方案,在不景气的世道下,难得地做到节流与开源,让卓氏企业依然能持续地在稳定中成长。
思及此,他不免感到有些遗憾,拥有一妻数妾的他,却没能生出半个儿子来,大半辈子努力挣来的王国竟没有个继承人,内心实在无法不感慨。
“邵卓两家最近合作的兰阳土地开发案,你父亲决定交由你代表卓家与我接洽研讨,这件事想必他已经跟你提过了吧?”他很快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微笑地接着说。
卓斐然点点头,谦虚有礼地回答:“父亲交代我,要好好地向伯父学习,未来还请伯父您多多教导。”
他得体的应对,又赢得邵明远一抹赞赏的笑容。“开发案的企划案,你已经看过了吧,你有什么看法?”
“邵伯父,兰阳土地开发案以邵氏为主导,且邵氏也占了比较重的股份及投资额,斐然想先听听您的想法。”态度谦恭,言语慎重。
“哈哈哈,你这孩子既懂事又聪明,如果伯父有你这么个儿子该多好!”邵明远不禁又笑又叹,语气里有诸多感慨。
新一代的年轻人像他这样既有冲劲理想,又严谨沉稳的实在不多,对于长辈应有的态度,他始终不马虎敷衍,非但没有年轻人的毛躁,还稳重干练得让人放心,卓老真有福气啊!
“伯父,您过奖了!”
邵明远忽地敛下笑容,精光老练的眼似有所思地盯着他瞧,脑子里迅速转过一个念头……他如果有他这么个能干的女婿,肩上的担子肯定减轻不少,就不知道贞妮和倩妮谁有本事,能将他给订下来?
“伯父,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卓斐然毫不畏缩地迎视他的目光,淡敛的眸泛着一丝不解。
邵明远收回目光,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现在我先把我的看法说给你听,稍后我们再一起做个讨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人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合作的开发案上,直到彼此寻得了共识与发展的方针。
讨论结束后,卓斐然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邵明远。
看了纸袋内的东西一眼,邵明远不解地问:“这里面是?”
“这是我向邵伯父借穿的衣物,已经清洗干净了。”这套衣裤他本该拿到阮家去还,但又觉得那样做并不恰当,所以才趁这个机会交给邵伯父。当然,也就免不了谈到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事情是这样的……”他将那一晚发生的事简洁地叙述了下。
邵明远听了并无一丝尴尬或不悦的表情,笑着说:“还真亏你见过冬妮一面,要是碰上别人那就不好了,真是谢谢你啊!”
“哪里,伯父您太客气了……”
卓斐然犹豫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趁这个机会告诉他要他多加关心阮冬妮。
“伯父,您对冬妮了解多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总觉得她过得并不快乐,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应该这么安静、沉默。”
邵明远微微讶异地看他一眼。
卓斐然立即低下眼行礼道:“对不起,伯父,我太唐突了。”
邵明远笑了开来。“你以为我生气了?没这回事,相反地,我很感谢你这么关心冬妮,只是对你和她才见过两次面你就这么了解她感到讶异罢了。”
“其实,我和她见过三次面了。”他大略将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说了一下。
“是这样啊……”邵明远微微蹙眉。“冬妮这孩子,我确实对她疏忽许多,但她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孩子,她母亲跟了我好多年,也从来不吵不闹,她的性子多少像她母亲吧。”
说完,他犹豫地停顿了下,抬眼注视着卓斐然,像在衡量什么事情似。
好半晌,他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说:“事实上,我正为冬妮的事情伤脑筋呢!”
卓斐然微感困惑地蹙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这两天,家里都没人接电话,我打电话到学校去,老师说她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本想过去看看,却一直抽不出时间来。”
“她母亲知道这件事吗?”他直觉地问。
“她走了。”老练精炯的眼眸瞬间微微黯沉了些,透着一丝无奈。“她留了一通简讯给我,告诉我她要离开台湾,寻找自己的幸福,几年内不会回来,要我把冬妮带回邵家好好照顾,并且让她认祖归宗。”
卓斐然静默地聆听着、思索着,他自然不会去过问两人之间的事情,此刻,他唯一担忧的是阮冬妮的心情。
“那么……伯父,你打算怎么做?”
“冬妮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照顾她……”邵明远微微伤神地蹙眉。“就怕她不愿意顺着我的安排,我对这个女儿的性子了解得实在不多,到现在都还联络不上她,实在教我担心!”
“伯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卓斐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说的话给震愣了下。他竟然管起别人的家务事来,实在愈来愈不像他的个性了。
只是,一听到这件事,他便无法控制地担心起阮冬妮,阮芷芸的遗弃一定带给她很大的刺激和伤害。他看得出来她的情感是紧紧依附着她的母亲。
“你愿意帮我的忙?”邵明远脸上有着意外的欣喜。
卓斐然微笑地点头。明知道自己不该插手的,却为了一个小他十二岁的女孩一再地打破原则,个中原因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透。
“那太好了!”邵明远像是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我有一场应酬非去不可,冬妮的事又不能不尽快处理,这样吧,你下班后帮伯父跑一趟,看看她在不在家,如果在的话,千万别让她再出门,应酬结束后,我会尽快赶过去。”
足足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逛了两天,阮冬妮像缕游魂似的飘回家。
将近黄昏时刻,菊金的霞彩透过落地窗洒了满屋子温暖的氛围,她愣愣地看了一会,而后唇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随便喝个果汁、吃个饼干果腹后,她将自己拋进床铺里,试着和周公打交道。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无法合眼睡觉的她,经历又一天的游荡后,全身疲惫沉重得有如铅块,她需要睡眠,也试着闭上眼休息,但是,她的脑子却不肯放过她,任一些烦人的思绪在她脑壳里敲敲打打,教她无法安眠。
片刻后,昏昏沉沉方要入睡之际,电话铃声乍然响起,她下意识地皱眉,随后抓起被单蒙住自己的头。
铃声响了一会后,自动跳接录音机,传来邵明远略带忧心的声音:
“冬妮,你在家吗?学校老师说你这两天都没去上课,打电话到家里也没人接听,你跑到哪里去了?如果回来了,记得给爸爸回个电话……”话语忽地停顿了下,半晌后才又接着说:“冬妮,关于你妈妈的事……爸爸一忙完就过去找你。你如果回来了,就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吗?”
听到这里,她倏地翻身下床,索性拔掉电话插头,一扭头又躺回床上,用棉被将自己团团包裹住,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离。
随着窗外渐渐降临的夜色,她缓缓地沉入睡眠中。睡梦里隐约有光影在交错,残余的思绪与忿痛渗透进梦境里,扰得她睡不安眠,一双秀眉揽得紧紧的,教人不忍。
卓斐然冲进房间里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在知道阮芷芸离开台湾把阮冬妮丢下不管这件事情之后,他脑子里想的全是阮冬妮的感受和心情。阮芷芸那么做无疑深深地伤了她的心,她没去上学、也不接电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确实教人难以放心。
接下邵伯父的请托后,一整个下午,他心里就悬着这一件事,根本无法专心处理公事。所以,还没到下班时间,他便赶到阮家去,在按了好一会门铃没人响应后,他赶紧取出邵明远给他的钥匙打开大门。
一进入屋里,迎面扑来一阵食物的酸臭味道,他循着气味的来源走到饭厅里,满地碎裂的碗盘及洒了一地的菜肴让他不由得忧心地蹙起浓眉。他转而走向其它房间,屋内空无一人,不见她的踪影。
她会到哪里去呢?他担忧地想着,虽然没有目标,但他就是无法坐在这里呆等,只思索了一会,便决定到外面找找看,傍晚时再回来一趟。
等他再回来时,天色都暗了。发现玄关处歪歪扭扭躺着两只鞋时,他立即冲进屋子里找人,然后,在走廊最里头的房间里看到了她。
久悬多时的心,这才安然地放下。他缓缓地走近,在床缘坐了下来,一映入他眼帘的是她紧蹙着眉的苍白脸庞,和浓密乌黑的长睫形成强烈的对比。
卓斐然不舍地伸手轻划过她眼下疲惫的暗影,而后轻移至眉间的皱折,柔缓地为她梳开那紧锁的郁结。
他真是着了魔了,竟对一个小他十二岁的女孩如此地挂心、悬念!
像是被烫着了指尖,他猛然缩回手,专注地看了床上的人儿好一会儿后,他站起身定向饭厅,挽起衣袖开始清理一地的狼籍。
整理完毕,让饭厅恢复原来的整洁后,他进厨房打开冰箱,就着里头现有的食材准备煮一小锅什锦粥,他猜想这两天她一定没吃什么东西,方才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煮好粥,他再次走进她的房间,犹豫着该不该叫她起床吃粥。最终,他没叫醒她,她眼下的阴影教他不舍,他可以想见,她也没睡多少。
出自于一种怜疼的情绪,他坐在床畔守候着她,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及地板角落的一球纸团,他微一玻а郏挥卸嗉铀妓鞯厥捌穑箍醋邢敢豢矗词侨钴栖啃锤母姹鹦拧
卓斐然仔细地读着信的内容,愈是往下看,眉头愈是蹙得紧,从这封信里面他实在看不到阮芷芸对阮冬妮有多少不舍的母女之情。
他对阮芷芸了解的不多,但从她的信里可看出她是一个聪慧、美丽且骄傲的女人,在事业上也算小有成就。这样的女人,对爱情也是要求完美的吧!
当她彻底了悟投注了十多年的青春与感情,换不到她心底盼望的那种完美的爱情时,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斩断与过去相关的一切,而冬妮正是她这段失败感情的产物。若他猜得没错,她拋下冬妮不愿带她走,无非是因为只要看到了她,就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失败,冬妮的存在让她骄傲的心无法忍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阮冬妮总是一脸的疏淡无表情,浑身泛散着一股清冷的距离感,或许是因为她感觉不到一丁点爱吧!那原最该给与她满满的爱的父母,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同样生长在富裕之家,他想,自己是幸运的。
他父母的婚姻也是经由门当户对的考量而缔结,两人或者称不上什么鹣鲽情深,但彼此互重互敬,个人行为以不伤害家庭和谐为准则,他不敢说父亲在外面没有半丝半毫的风流事迹,但他从不曾带给家人困扰。
所以,他始终认为,爱情并非婚姻的绝对要素,双方有共同的理念与价值观,关系才能长久,门当户对于他,有其必要的考量,他并不反对婚姻对象的选择由父母决定。
而邵伯父的问题则出在于,他太放任自已的感情且不去加以约束,才会产生今天这样的问题与困扰,但,阮冬妮毕竟是无辜的。
思及此,他的视线不禁又回到她身上。她像是睡得极不安稳,老是翻来覆去,还把被子给踢下了床。
卓斐然微笑地摇了摇头,弯身拾起被子替她盖上。当他正准备离手时,她的眼睛忽然间睁了开来,盯着他直瞧。
“你醒了?”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来,她应该睡没多久才是。
她没回答,仍是瞠着眼看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猛然一弹身跳离床上,一脸距离防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怎么进来的?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亮给她看。“是你父亲给我这里的钥匙……他不放心你,又忙得分不开身,所以让我先过来看看你。”
她的眼瞬间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地又恢复平常的漠然。“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很好,你现在也看到了。”言下之意是他可以走了。
“真的吗?怎么我觉得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好?”他的眼犀利地锁住她。“听说你两天没去上学了,我猜你一定也没好好吃顿饭。”
阮冬妮冷冷地瞥他一眼。“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语气除了冷,还带着强烈的叛逆和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