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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惹梦鸳鸯锦-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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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暖搭着眼皮没回应他,冷冷地换好衣服,回归她的妆容,将吴穹他们的假人皮撕下来收好,再把垫在菀灵身下的垫子抽开,这一系列动作都没有说话,拎着猪崽把它塞在床底下,命令它这一晚上都呆在里面不得乱跑,而这头的吴穹已经把东薄殁放到了地上,面具人都已经从地道里离开了。
一切准备就绪,向暖一一拔了太监和宫女身上的银针,但因之前熏了药的原因他们都没有醒,向暖躺回床上,看了一眼还站在地道门口的吴穹,暗暗挑眉:“还不走?”
吴穹摸着脑袋笑,看着她的眼微微发光:“啧啧,我怎么感觉……有场好戏要上演了呢?”他笑着,天真无邪,说完便转身进了地道,花瓶的隔板慢慢合上,掩去了这秘密的痕迹。
向暖望着吴穹消失的地方还在发愣,又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东薄殁,手指不由握紧三分。
东薄殁说 :“朕是怕你回来,找不着朕。”
吴穹笑着说:“他还记得你,谷主却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向暖的心狠狠一顿!不再多想,手指在袍子里一抹,袖袍翻飞,一阵粉末直接散上晕在地上宫女和太监,于此同时,向暖立刻躺在床上,调整好姿势,紧闭双眼。
不久,地上的宫女和太监逐渐清醒,他们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显然还不知所情,再慢慢地爬起来,再看到床上的向暖和地上的东薄殁,以及一地的碎花瓶后,终于有太监反应过来大叫:“皇上昏倒了!!有刺客!!有刺客啊!!!!”
之后,暖阳阁一阵糟乱!
向暖躺在床上,不再想任何东西。
东薄殁、暗司局、沉安、太后……她都没有在想。
只是,她在想那个老太婆。
那个一脸皱纹的老太婆,她说:“你这孩子生性薄凉,就叫向暖吧,在生谷里向着温暖吧。”
老太婆笑着,拐杖“嘟嘟”地敲着:“收来生谷的人都是命苦的人,要留在生谷就要甘愿喝下忘尘汤,忘掉之前所有的回忆,记忆从生谷开始。向暖你记着这忘尘汤的药方,以后收进谷的人,便问他们要不要喝,他们不喝,便不必收他们入谷。”
老太婆说:“当初我问你要不要喝忘尘汤的时候,你这孩子毫不犹豫地就说要,那一刻啊,我就决定把生谷传到你的手里。”
“一般人喝过忘尘汤醒来时,都会哭着问自己是谁,我是谁,这是哪儿,只有你,那么冷静地看着我,冷静得不像一个5岁的孩子。向暖,你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重生,你是涅槃的凤凰。”老太婆摸着她的脑袋说。
她的老太婆师傅这样来形容她:“你是一只迫不及待抛却所有,想要涅槃的凤凰。”
如若你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东薄殁,你是否也是我那想要迫不及待抛却的……5岁之前的记忆?
040
这一觉向暖睡得很熟,甚至都没有做梦,许是宽了心,又许是强迫自己宽了心,早上被吵醒,是因为感觉一双手把到了自己的脉门上,她没有睁眼,心里立马又清明和防备起来。
太后的声音响起:“细看啊,这小蹄子的脸生得倒真是天生的勾人货色,昨个儿发生的事倒也稀奇,贵妃中毒,皇上守床,夜半遇刺,一拨太监宫女全部昏迷,堂堂御林军,这刺客的影儿都没看见半分,这刺客倒也有趣,没杀人没劫财的。”
听声音,太后似是坐着,有杯子轻轻放在桌上的声音。
替她把脉的手放了下去,衣角摩擦一阵后,向暖听到了刘御医的声音,就是给过向暖药方的御医。能让太后如此不避讳说话的,自是表明了刘御医是太后的人。
他答:“昨天微臣替娘娘把脉,脉象正常,气息却极为虚无,嘴唇乌紫,乃是中毒之症,但臣等才疏学浅,都不知毒因,昨天微臣回去查阅了大量医书,今天再给娘娘把脉,发现脉象已近虚无,想是毒已深入五脏,损了心脉。,恐是……怕撑不了多久了!”
“哦?”太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关心的情绪,“什么毒如此狠?”
刘御医顿了顿,才开口:“若是微臣没有判断错,许是……许是娘娘房内的熏香引起的。”
“熏香?”向暖即使闭着眼也能想象到太后在房内嗅了嗅的样子。
她暗自在心里冷笑,一切都已按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了。
“这味儿好闻得紧,不正是羽牙国供上的香薰么,刘御医的意思是……这香薰有毒?!”太后的声音猛地一紧,“哀家这儿也有好些,这不是……”
刘御医赶紧说:“太后请放心,这香薰本身没毒,但若是……与睡莲、荷花以及飞琰草的味道相结合,恐是巨毒!”
向暖闭着眼,一动不动地听着。
这刘御医判断得倒是不错,雅妃拿来的香薰是羽牙国献上的贡品,天下四分,东薄、羽牙和空络、碧佤,四国中就属羽牙国力单薄,现还属于农耕经济,在先帝时期就已投靠东薄国,牙羽国资源丰盛,更盛产香料,配方神秘,味道甚是诱人,很受东薄国富家小姐的喜爱。
当雅妃把香薰给她的时候,她已凭着味道迅速辨别出其成分,在毒方面做文章,她太得心应手了!
太后的声音已经有点难以置信:“哀家白天也闻着这香薰,平时在宫中走动,哪儿都有荷花味,岂不是……岂不是……”
刘御医听明白太后的焦虑了,连忙开口:“太后可放心,睡莲、荷花虽是常见,但要把香薰的毒诱出来,最关键的还在飞琰草身上。如不是三者具备,这香薰的潜在毒性是很难挥发出来的。所以,太后即使闻过了香薰,沿途中又闻到了荷花味,但没有飞琰草的催化,香薰还是没有毒性的。”
此话一出,太后坐在椅子上倒是呼出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深究:“这飞琰草可有在宫中栽植?”
“飞琰草一半用于医药,现宫中只有药膳房有。”刘御医毕恭毕敬地回答。
向暖看不到太后的表情,但一定能想象到她的心情。
也不知太后是在跟谁说:“这香薰除了哀家这儿有些,除此之外便是雅妃那儿了。”太后的语气平淡,说完呷了一口茶,眼角瞄向了一旁的宫女儿,这宫女儿是太后特地安插在向暖身旁的,虽几次三番被向暖借口打发,但对暖阳阁的事儿也不是不知。
她福了礼,赶紧答:“回太后,这香薰是雅妃给娘娘请安的时候,送给娘娘的礼儿。”
太后的眼睛悄然一暗,她也是经历过后宫风云的人,这伎俩她怎不知,但雅妃是副将军之女,平日里宠着她,难免不养成骄纵的性子,一夜香女被封贵,还甚有专宠之势,别说她一个太后接受不了了,骄纵傲气的雅妃又怎么可能忍受!下毒的法子用出来,倒也是情理之中。但……这毒用得倒颇精,绝不是雅妃她这个娇气的主知道的!
还未等太后细细咀嚼其中的玄奥,只听得紧闭的大门猛地被推开!
逆光之下,紫色锦衣龙袍,盘底的九条龙磨着金编,东薄殁苍白着脸,头发都未梳理整齐,似是刚苏醒就匆忙而来,他扶住胸口急于气喘,狠狠地盯着太后:“朕在门外都听到了!是雅妃搞得鬼,是雅妃下的毒!好狠的心,朕要把她碎尸万段!!”
听到他的声音,向暖的心都快拎了起来!
向暖从来没有这样过,一颗心像被丢在沸水里煮,翻滚着,撕裂着,生疼着!
听他的声音,带着泣血的嘶哑,这段时间他绝不可能醒过来,现在摆明儿就是他挣扎着睁开眼,挣扎着前来的!
东薄殁自是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向暖设的又一个局,又一个关键的局,他也自是能想起昨夜的一切,当他睁开眼思路清明时,他就是想要看到她安然的还在!
有些人画地为牢,牢中禁锢得便是自己。
太后看到东薄殁闯进来,又想到向暖给她看的那吸满了药汁的手绢,心里着实是五味夹杂,自己养得猫何时变成了尾巴翘起的虎?你让她心里怎能安生!太后看着东薄殁的眼也是冷意陡现:“皇上身体可是安康了?”
东薄殁踏进殿内,一双狐狸眼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向暖,心中稍定,回头间,眸中怒意显见:“母后…雅妃狠毒如此,朕……”
还没等东薄殁说完,太后举杯押了一口茶,语气听似轻松:“雅妃心思单纯,怎会用毒之术,皇上未免冲动了,这事儿还得细查。让哀家欣慰的是,昨个儿皇上遇刺昏倒,哀家担心得要紧,但今个儿见皇上身体并无大碍,哀家倒是宽了心,想来定是御医平日里给皇上调理的医药见了效,皇上的龙体可是比以前健康多了。”
明摆着就是在试探东薄殁的口气。而东薄殁似还在为雅妃之事恼怒,但看着太后的眼睛似乎为难,犹豫了几分,盯着太后看了老半响,才轻弱地开口:“朕……朕已有几日并未服下御医送来的药。”
躺在床上的向暖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听到东薄殁这句话,忍不住揪紧了心!
她替他走到这一步,现下面对太后,也只能靠他自己!
太后没想到东薄殁会这么直白地承认了,心下一疑,抬眼去看东薄殁,看着这个病秧子低眉顺眼,眸中唯唯诺诺的神色,她挑眉:“哦?”
东薄殁知道这是关键的一步,眉目间更是懦弱,毫无皇帝的气势:“这药甚苦,吃了也未见起色,朕嫌烦,若是不喝又怕母后担心,所以才假装喝下去,实则全吐在了手绢上。”说着皱起眉毛,毫无心机的模样,“沉相倒也对朕的身子上心,说会寻些民间的法子调理朕的身子。”
太后一直在细细打量东薄殁的神情,见他承认得如此直爽,又想到他一直在她身边长大,这病秧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无心正事儿,夜夜莺歌燕舞,要不然也不会不思量地把一个夜香女封为贵妃,她倒是奇怪这么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何时起了心眼,开始偷偷倒她的药了,原是嫌这药苦,而且……她的眼睛一暗,自是留意到东薄殁提到的沉相,恐怕也是这挠人的畜生从中作梗的!
倒好,这逆反的触角都已经伸到这个病秧子上来了,他虽是傀儡,但毕竟是帝皇象征!这样想来太后对东薄殁的疑心瞬间转移到了沉安身上,她面容慈安,略微有责怪之色:“若是嫌苦就不喝了,皇上这一国之君未免还太过小孩子气,怎能让朝中百姓更加信服,况且……”太后昵了东薄殁一眼,“皇上没事儿也学着拿捏拿捏人,沉安这宰相,值得皇上你如此相信?”
东薄殁唯唯诺诺地点头:“母后教导的是。”
太后见他这恭敬的样子,越发对他放了心,才提及昨晚的事儿:“昨个儿倒是叫哀家好担心,御林军居然连刺客的影儿都没发现,刺客生生迷倒了这么一些宫女太监,皇上可与刺客打了照面?”
东薄殁虽未受向暖提点,但心里倒和向暖默契得紧,一听便知刺客一说是向暖安排掩盖他们出宫之事的幌子,他连忙抬起头,神色惊慌:“昨个儿朕只觉身后有人,待回头看时,一拨宫女太监已然倒地,朕只感觉脖子一疼,便也昏了过去,醒过来时才知已被人送回了自己的殿中,方才才醒。”说完,不由愤恨到,“这宫里的御林军倒真是有用得紧!连进了刺客也浑然不觉,若不是这个刺客意不在杀朕,恐是今个儿满城百姓就该披白麻了!”
说完,一屋子的太监宫女赶紧跪了一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太后见东薄殁如此口无遮拦,心中倒更加放心,只是心中也微微生疑,这世道,冒死入宫行刺,却只是迷倒了人,未见血腥,倒真是让人心紧啊!
这样想来,抬头去瞧东薄殁,发现东薄殁苍白的脸猛地一暗,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上前看着她大吼:“母后!定是那狠毒的雅妃,今暖暖身体恶化之势,必是那雅妃倒的鬼!她先是送暖暖这掺了毒的熏香,见暖暖还撑着一口气,定是狠毒到让人夜间下黑手,但她定没想到朕决定一晚留宿在此,心胸歹毒的她定是恨不过,让人迷昏了朕,好下毒手呢!要不然,今天暖暖为何会虚弱如此!”说到这里,东薄殁假装气急攻心,挥手到,“若是朕的爱妃有事儿,朕定要她陪葬!”
现在已经把话题引到了雅妃身上,向暖的心放松了大半。
太后被他说得心烦,她也开始怀疑是雅妃所为,但雅妃是谁,是副将之女,此人怎能动得!
她睨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向暖,又睨了一眼东薄殁:“此话怎能胡说!现在治好贵妃要紧,这件事母后会让人去查,皇上也回宫好好让御医调理调理身子。”说着已经起身,身边的嬷嬷赶紧搀扶着她。
太后看着床上几乎快没了气的向暖,嘴角的笑意莫名,心里想到刘御医的那句“恐是成不了多久了”,她的笑意就越深。
本就对这个身份卑贱,心思看不透的小蹄子没什么好感,这样也好,死了也不必费周折再去查她的底细,这小蹄子表现出来的气势不弱,没想到也这么快在后宫着了人的道儿,也算是没用的东西!
“哀家也就先回宫了,皇上也别太忧心,保重身体要紧。”虽是极为体贴的话,但却没有任何关怀的语气。
东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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