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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安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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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简直不可理喻!”
  “好啊,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就给我滚吧!”龙鸯大吼,手上白光闪现,好好的一盆花,被她弄得衰败零落。

  ☆、第十六章

  枕殊望着眼前的龙鸯,她的身上散发着无穷的戾气和怨怼,那么的陌生。
  “好,就依你所言,此生我绝不再回来!”说罢,枕殊抱了惜乐的尸首,仿佛要用尽浑身力气般,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月上柳梢,云影婆娑。
  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海棠本无香,而此刻,龙鸯看着它,却觉得那香味热烈而浓郁,只因栽花人有心,无香亦芬芳。
  “主子……”在旁边看到了一切的怜音出现在龙鸯身边,静静道:“您不要自责了,惜乐背叛了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必然。”
  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龙鸯笑得惨淡,若非如此,枕殊又怎能心甘情愿地离开?
  所幸,沧鹤被他师父叫走了,否则他才是最难办的那一个。
  “怜音。”龙鸯眼神空洞,如同木偶,“遣散了水舞轻尘所有下人以后,你也赶紧离开吧。”
  “那主子您呢?”
  “嗯……你顺便将我的东西也收拾了,记得多带些金银首饰,到城门口等我。”
  “是。”
  怜音走了。偌大的水舞轻尘顿时只剩下龙鸯一人。她安静地坐在花厅主位上,等待暴风雨来临。
  或许是上天垂怜,直到亥时,叶靖卿才奉了皇命前来捉拿龙鸯。
  几十个官兵将水舞轻尘重重包围,龙鸯看着志在必得的叶靖卿,笑道:“叶相何必摆如此阵势,我又不会跑。”
  “对付龙大人,我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叶靖卿还是那么阴险狡诈,他笑道:“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龙鸯站起身来,吓得周围官兵后退几步。
  她轻笑,秀丽的面庞艳若桃李。“走吧,无需废话。”
  又是那个阴暗的牢房,只不过这次多了一只上蹿下跳的老鼠。龙鸯皱着眉,嫌恶地看着它,自嘲地想,此刻的自己比它也好不了多少罢?
  人证物证俱在,纳兰越甚至连审都不审,直接判了她死刑。本来就因着惊翎的事,纳兰越对她产生了怀疑,如今又闹这么一出,又怎可能再手下留情。
  当真是自古君王最无情,尤其是至爱之人背叛过的纳兰越。芸芸众生,若非终日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又怎会悟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亦或是天妒红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龙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然,凡事总该有人承担,那这一次,就让她一个人面对吧。 
  而另一边,一无所知的睿迁逛完了集市,买好了猫粮,准备带着碧玺回家时,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赫连府家丁五花大绑,带回了府里。幽闭的房间打开门,睿迁被连人带猫扔了进去。
  “爹,你这是做什么?”睿迁欲打开房门,却发现已经被赫连铭上了锁。
  “你还敢说。”赫连铭铁青着脸,哼声道:“当日你抛下语苒,同人私定终身,我还没跟你算账!”
  “爹……”睿迁无奈,“孩儿是真心喜欢龙鸯,想要与她在一块,您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吧?”
  “老爷!”赫连夫人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赶忙跑过来劝说,“你快把迁儿放出来。”
  “夫人,这孩子顽劣,不严加管教日后不知还会做出何种事来。”赫连铭也是无可奈何。
  “你当初还不是为了我,违背公公的意思,与你那表妹解除了婚约!”赫连夫人没好气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也敢来教训迁儿……”
  “夫人你……”赫连铭哭笑不得,终是叹气道:“其实我并不只是为了此事才将他关起来,那个龙鸯,如今恐怕是自身难保了,我若将迁儿放出去,他断然会惹事的。”
  “发生什么事了!”睿迁闻言,心中万分焦虑,他扑到门边使劲拍打,“爹,你放我出去……”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赫连铭摇头,看了房门一眼,终是叹着气离开了。
  “娘!求求你放我出去!”睿迁央求道。
  “迁儿,不是娘不想放你出来,只是钥匙在你爹那,我也是无能为力。”赫连夫人心疼道:“你也别白费心思了,这间屋子是你从小到大犯了错关的地方,专门对付你用的,再怎样都是徒劳。”
  睿迁终于放弃挣扎,靠着门边缓缓坐下,尽管内心已经疾风骤雨,却也束手无策。
  同样被困住的碧玺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危在旦夕,它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睿迁身边,用肉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角。睿迁看着它明亮的翡翠色瞳孔,将它抱入怀中轻轻抚摸着,思忖着该如何逃出去。
  世态本炎凉,失败者永远不会得到宽恕,人们只知道责难你当前犯下的错,却没几个人记得你曾经辉煌的时刻。
  那是一个萧条的阴天,午时三刻,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宣北将军龙鸯,就要被押往刑场处死。
  狱卒送来最后一餐饭,龙鸯靠着冰冷坚硬的牢门,释然一笑,还好,只是她一个人,没有连累到他们。可就在离龙鸯被押赴刑场还剩半个时辰的时候,游慎之来了。
  “慎之!你怎么来了?”龙鸯讶然。
  “我自然是来救你。”游慎之神色有些慌张,他从怀中取出钥匙,轻松便将牢门打开来。
  突然重获自由的龙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她惶惶道:“你不要命了?”
  “你放心,我既然能放你出来,自然早就有万全之策。”游慎之神情肃穆,冲她道:“时间紧迫,快跟我走。”
  “不行!”龙鸯坚定道:“你身为刑部尚书,怎能知法犯法?”
  “正是因为我是刑部尚书,才有能力这么轻松便将你放出来。”游慎之无奈道:“我已做好部署,皇上追究下来,也顶多治我一个看守不力之罪。”
  “当真?”龙鸯不确定道。
  游慎之一边将她拉出牢狱,一边道:“更何况这次,还有太子暗中帮忙。” 
  龙鸯呆若木鸡,未曾想过,纳兰谨也会帮她。 
  游慎之备了两匹快马,一路将她送出了泽栎城。行至荒郊野外,游慎之欲策马返回,对她道:“阿鸯,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回去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如今这泽栎城是不能再待了,你快走罢。” 
  龙鸯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却只是汇成一句,“谢谢你,慎之。”
  游慎之微微一笑,温润如玉,终是扬鞭,绝尘而去。
  一路上,龙鸯一直在思索着自己该去往何方,既不能回泽栎找睿迁,也不能去岚幽谷找枕殊。对了,还有一个沧鹤!龙鸯欣喜若狂,可是转眼笑容又淡了下去,她不知道玉辰宫具体在哪个地方。
  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前世的片段,龙鸯隐约想起那玉辰宫似乎在丘微与篱芩交界之处的某座山上。
  荒无人烟的九黎山,和传闻中的仙山相去甚远。这里人迹罕至,连飞禽走兽都少得可怜。龙鸯长途跋涉,越过一座座苍茫的山峰,踏过一片片遮天蔽日的梧桐树林,终于来到了这笼罩于缥缈云雾间的地方。
  找遍了方圆十里,龙鸯最终在一个不太醒目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樵夫。那是个老头子,虽然已年过古稀,却依旧浑身有力,正不停地伐木。
  “老人家,恕小女子冒昧,请问您知道玉辰宫在哪儿吗?”龙鸯恭恭敬敬道。
  那樵夫听见声音,放下手中的斧头,看了她一眼道:“老朽在这九黎山上砍了几十年的柴,却从未听说过什么玉辰宫。”
  “这怎么可能……”龙鸯微诧,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
  她告别了樵夫,继续在这逶迤的深山老林中寻寻觅觅,她不敢相信自己今后再也见不到沧鹤。
  天色渐暮,无人的山头更加显得阴森可怖。虽然危险,龙鸯却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她坚定着自己的信念,每一步都稳健而有力。可是天不遂人愿,在一个杂草丛生的林子里,由于天黑看不清,龙鸯失足坠入一个陷阱里。
  光滑的石壁根本无法攀爬,龙鸯仰头看着几丈高的洞口,有些绝望。这地方,根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得她想办法自救。在挣扎了几个时辰之后,龙鸯终于精疲力竭,靠在角落里冥想。
  夜色已晚,狼群也出来觅食,它们成群结队,饥渴的眼睛里泛着幽光,远远就可以看到几米开外的猎物在奔跑,它们嚎叫着,似是兴奋,似是狂欢。
  遥远而尖锐的狼嚎穿过遍野横山,传入龙鸯的耳里,她打了个哆嗦,暗自祈祷能平安度过一夜。这才多久,她就开始想念水舞轻尘里,几个人在一起和乐融融的画面。多盼望此刻,有一个人能在她身边,抱着她颤栗的身子,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龙鸯闭着眼,她的身份地位让她被迫练成了如今这不凡的武艺。在战场上,她横扫千军,然而下了战场,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需要人呵护与疼惜。
  黎明如期而至,龙鸯生生熬了一夜,怎么也无法睡着。 
  洞口上方隐隐传来人的脚步声,龙鸯竖起耳朵倾听,只看见有一个黑影遮住了原本就不多的阳光。
  “小姑娘,没想到你还没走。”是昨日遇见的那个砍柴的樵夫。
  “老人家,还请您仗义相救,我被困在这出不去了。”龙鸯抱拳道。
  那樵夫也不啰嗦,寻了一根粗实的藤条,敏捷地将它甩入了陷阱里面。龙鸯接过藤条,在自己腰上缠了几圈,又用双手紧紧抓住,望着那人道:“我准备好了。”
  樵夫手上使力,只眨眼功夫,就将龙鸯扯了上去。脚踩平地的感觉实在是好,龙鸯朝他笑笑,“多谢老人家。” 
  “你这娃娃倒也坚持不懈,罢了罢了,看在你如此有恒心的份上,我就给你指点迷津。”樵夫捻着花白的胡须,故作神秘道:“看见前方那片灌木丛了吗?” 
  “嗯。”龙鸯点头,透过深深浅浅的草丛,隐约看见那里有沼泽和湖泊。
  “你潜入那湖水底下,会发现一面天然形成的镜子,只要在上头敲击三下,大概就能进到你所说的玉辰宫了。”樵夫笑道。
  “多谢前辈!”龙鸯喜上眉梢,告别老人后,辗转来到了他所说的那片湖。 
  

  ☆、第十七章

  波光粼粼的湖面,清澈地如同仙境一般。没想到这荒芜的九黎山中竟然还有这样格格不入的一方天地。龙鸯不作他想,一头扎入了清凉的湖水中。
  巨大的水花溅起,龙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潜入了湖底。果不其然,一面铜镜安静地躺在石子铺成的台面上,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龙鸯伸出手,在镜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一道白光闪过,毫无防备的龙鸯就这样被卷入了漩涡之中。约摸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天寒地冻的景象让人惊叹。龙鸯迷茫地看着周围用冰雪雕砌而成的房子,暗暗感叹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宫殿。抬起头,可以看见“玉辰宫”三个字赫然醒目。
  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方似乎和想象中的玉辰宫大相径庭,没有了春暖花开,只余一片冰肌彻骨。难道神仙修行的地方皆是这般空洞寂寥?也难怪多年以后,再次出现沧鹤,也跟想象中温软的少年截然不同,他的眼里只有化不开的冰雪,寒冷刺骨。却在遇见龙鸯之后,暖成了一汪春水。
  其实他的内心本就是狂热的,自私的,喜爱的东西从不愿意与人分享,但他却为了龙鸯改变,甚至忍让。
  想到这里,龙鸯心中渴望见到那清冷身影的念头变得更加迫切了。穿过一道道回廊,她来到一个庭院,记忆中的槐树已长成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点缀得整个院子有了些生气。
  案几上,摆着一壶清茶与一管清箫。那是沧鹤之物,但龙鸯却从未见他吹过。
  雪白的背影依旧在灵动地旋转,一柄凌霜剑被他舞得天花乱坠,树枝轻颤,几片洁白的槐花瓣落在他如同墨染的长发上,动人心魄。就在龙鸯准备唤出声时,一个白衣少女从房中走出来,着装样式同沧鹤有几分相似,她轻移莲步来到沧鹤身边,笑着替他拂去肩上的花瓣。
  沧鹤并未有太多回应,只是收了剑,坐到桌前,静静地品了口茶。
  “师兄,你这般勤快,相信过不了多久,连师父都打不过你了。”那女子坐在他身边,崇拜地望着他道。
  “师父他得道多年,修为远在我之上,又是轻易能够超越的?”沧鹤不以为然道,似是在自嘲。
  “对了师兄,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你打算怎么过?”
  “修仙之人,早已超脱世俗之外,这生辰过不过,又有何分别。”
  “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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