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可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了没?”
“……”
“哎,这种口是心非的人,委实无趣,鸯儿妹子,我带你去看看睿迁公子吧?”焚棋拉了龙鸯的手便走,也不顾后方枕殊比墨汁还黑的脸色。
自此之后,龙鸯依旧没日没夜地陪伴在睿迁左右,生怕他醒来之时看不见自己。
躺在榻上的睿迁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均匀的呼吸,憔悴的面容消瘦了不少。龙鸯看着他紧闭的双眸,不禁怀念起从前他那流光溢彩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以及弯起的桃花眼,不知惹了多少风流债。
多么希望此刻这双眼睛能够睁开,缠着她无理取闹也好,去外头惹是生非也罢,总比这样了无生气好多了。他的嬉笑怒骂,他的古灵精怪,仿佛都已远去,随时光悄然而逝,烟消云散。
时光飞逝,自离开隐居的小岛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龙鸯的小腹也有了明显变化,做起事来也不那么风风火火了。她将头枕在睿迁胸口上,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间,憧憬地道:“感觉到了没有?不知道这孩子将来是像你还是像我,最好如你所愿,是个听话的女儿,那样就省心多了。”
睿迁的手指动了动,龙鸯迅速抬起头来观察着他的表情,不敢漏掉一丝一毫。
“呃……”睿迁睁开眼,慢慢地坐起身来,迷茫地环顾着四周,然后看到了眼前一脸错愕的龙鸯。
“你醒了?”龙鸯欣喜若狂,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高兴地几乎快要哭出来,“你知道我守了你多久吗?”
“敢问姑娘是?”睿迁掰开龙鸯紧紧环着他的手,目光空洞。
“你……你不要吓我。”龙鸯有些结巴地道。
“这里又是哪里?”睿迁抱着自己的头,似乎很是痛苦,他自言自语道:“为何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龙鸯茫然无措,她立刻站起身来朝门外大喊道:“怜音,快去将枕殊公子跟殷叔叔请过来。”
“呵呵……”身后传来一阵清泉般令人舒畅的笑声,一个温暖的躯体瞬时将龙鸯包裹住,睿迁贴在她耳边轻咬:“骗你玩的。”
半晌,见怀里的人一动不动,睿迁有些奇怪,将龙鸯转了过来,看见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
“我,我错了。”睿迁慌了,赶忙认错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开这样的玩笑。”
“放开我。”龙鸯冷冷道。
“鸯鸯,别这样,我下次不敢了……”睿迁委屈道。
“放开!”龙鸯加重了语气,她一把挣开身后之人,力道太大,反倒使自己撞在了门框上。她忽然弯下腰,捂着小腹,下唇被咬出了月牙状的白印。
“怎么了?”睿迁慌忙冲上前去,抱着浑身无力的龙鸯六神无主道:“我带你去找枕殊。”
谁知龙鸯突然咧开嘴,靠在睿迁的肩膀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兵不厌诈!”
“好啊,你学坏了。”睿迁霎时间哭笑不得。
“跟你学的。”龙鸯眨眨眼,笑得狡黠。
“太好了,小爷我又可以继续为祸人间了。”睿迁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想展开扇子摇,却发现身上并没带,尴尬地笑了笑。
“你才醒来,就想着这些,当真是没救了。”龙鸯嗔怪地去捶他的胸口。
“咳……”睿迁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你还想骗我?”龙鸯不悦。
“这回真没有。”睿迁眉头紧锁,扶着门的把手,有气无力道:“身体还未完全复原,若是被那诗盈楼里姑娘的粉拳捶几下也倒罢了,可换成是龙大人的铁拳,无恙也能被砸成重伤。”
“少给我耍嘴皮子。”龙鸯又好气又好笑地将他扶回榻上,“你歇会儿,我去叫人。”
“主子,枕殊公子他们来了。”怜音在房外喊道。
“来得正好,请他们进来。”
殷韶辞替睿迁把过脉以后,一边收拾药箱子,一边道:“脉象平稳,余毒已清。只是偶尔仍会有体虚胸闷之症,还得佐以药物慢慢调理,不可心急。”
“谢谢殷大夫。”睿迁谦恭有礼。
“我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但睿迁公子的伤还需得有人照看,而鸯儿的身体也是不容怠慢。”殷韶辞看着身后一双徒儿,会心一笑道:“这里就只能交给你们二人了。”
“师父您就放心吧,我跟枕殊一定不负您所望。”焚棋掩嘴轻笑道:“您就安心地去追师娘罢。”
龙鸯等人皆是忍俊不禁。
“目无尊长!”殷韶辞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继而故作镇定地背起药箱,嘱托了几句之后,施施然离去。
吃饭的时候,龙鸯扒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她看着对面的枕殊和睿迁,像是下了很大一番决心道:“明日我要去一趟玉辰宫。”
“可以。”枕殊表示全力支持。
“我陪你一起去。”睿迁道。
“不行,这事我必须一个人面对,况且你身体还没好,去了反而添乱。”龙鸯认真地道。
“唉,这就开始嫌我麻烦了。”睿迁一手托腮,一手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自怨自艾起来。枕殊瞟了他一眼,对他的行为深感不满。而龙鸯更是置若罔闻,径自回房休息去了。
翌日。
一早龙鸯便收拾妥当,独身一人来到了九黎山。穿过丛林荒木,翻越山丘石岩,终是看见了那片湛蓝的湖。毫不犹豫地跳下水,摆动四肢,一眼便看见了湖底那面安静而神秘的铜镜。清澈无邪的眼倒映出来,龙鸯莞尔,镜中的少女亦笑靥如花,美丽却不失飒爽英气。
第二次来到玉辰宫,龙鸯的心境完全不同。宽大的石榴红织锦羽缎斗篷,遮住她日渐丰腴的身段,依旧与往常无异。上一次,她从这里落荒而逃,而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退缩。
刚进门,她便遇见了一个人。
“是你?”衣着相较素净清雅的流莺眼中却流露出与她外在不符的神色,她微昂首,有些不屑地道:“都过了这么久,你竟还没对师兄死心?”
龙鸯也不同她一般见识,彬彬有礼道:“妾身不过是来寻夫君,烦请流莺姑娘带路。”
“可笑,玉辰宫乃是清修之地,如何会有你的夫君?”
“有没有,一看便知,还望姑娘通融。”
“休想!”
“何人在此喧哗?” 浑厚有力的声音穿过耳畔,响彻整个大殿,忽远忽近,不知从何而来。
强烈的压迫感逐渐逼近,龙鸯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怕是不好应付。
“师父。”流莺低头作揖,恭敬地喊道。
白色的身影闪过,殿内首位上坐了一个人,他直襟长衫,头戴道冠,两侧有流苏垂下,手执拂尘,好整以暇地扫着下方两人。他的身后是一幅巨大的五行八卦图。
“晚辈龙鸯见过宫主。”龙鸯行礼,此人定然是玉辰宫宫主禾汀无疑。
“原来你就是龙鸯。”禾汀颔首,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晚辈此番贸然前来,是想……”
“我知道。”禾汀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道:“恕我不能答应。”
“为何?”龙鸯上前恳求道:“请宫主让我见沧鹤一面。”
“你这样只会害了他。”禾汀微眯着眼道:“你们前世今生的种种纠葛,我皆一清二楚。当年他若不是为了助你转世,也不会损失元神和大半修为,后来也更不会于魔族的恶战中身受重伤。”
龙鸯茫然无言,她竟不知道当年汐澜死后,魔族的人来找过玉辰宫的麻烦。而沧鹤也并没有提起过此事。
“而后,他又为了寻你放弃再次飞升的机缘,整日流连于人世。”禾汀一派道貌岸然,“他是我的得意门生,我怎可能放任他被一个女子拖累?”
“所以,先前我来找他时,他那般待我,也是有苦衷的对吗?”龙鸯恍然道。
“不错,是我威胁他,如若再与你有任何来往,我便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禾汀的眼中锋芒毕现。
“假如他愿意为了仙途而舍弃情感,我无话可说,但求您能尊重他的意见。”龙鸯真挚地道:“心诚则灵,若是不情愿为之,即使修成正果,又与凡夫何异?”
禾汀像是破天荒头一遭听说如此言论,怔忡间不知如何回答。少顷,他将手中拂尘缓缓放下,垂眸道:“既然如此,你跟我来罢。”
☆、第二十三章
绕过银装素裹下的回廊,未曾想冰天雪地之外竟还有这样一处地方,鸟啭莺啼,隽秀的山川似乎能启迪万物。
沧鹤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打坐,闭气凝神,两耳不闻。他的身后是从高处飞流直下的瀑布,巨大的浪花溅起,不时打湿他略长的衣摆。
“沧鹤?”龙鸯轻声喊道。
瀑布声几乎将这细小的声音淹没,沧鹤睁开眼,看见来人以后,身形微动,却似乎无法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让他在这里静思。”禾汀不以为意道。
龙鸯撇撇嘴,心中腹诽:禁足就禁足呗,还美其名曰,静思。
“师父,徒儿已经想了很久……”沧鹤开口道。
禾汀并未理睬他,只是看着龙鸯,“龙姑娘方才的言论让我有所顿悟,既然你如此诚心,那么可敢经受我的考验?如若通过了,我便准许沧鹤同你在一起。”
“一言为定!”龙鸯成竹在胸。
“师父!”一旁的流莺略微不满道:“你明知我对师兄也是……”
“莫慌,你也可以一试,通过了也是亦然。”禾汀不紧不慢道。
流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再怎么说她也是修仙之人,还怕比不过一个凡尘女子吗?
禾汀来到空地,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扫,空旷的地上赫然出现了一排刀刃,从高到低,如同阶梯一般。阳光照耀下,锃亮的刀口闪着渗人的锋芒。
“世间多少痴儿女,情至深处都说敢为彼此上刀山下火海,那么如今我便看看,究竟有谁愿意为了沧鹤而上这刀山。”禾汀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上面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龙鸯看了看眼前的刀山,说丝毫不畏惧那肯定是骗人的,但是眼下若是退缩岂不是让人笑话?
流莺看着脸色略白的龙鸯,心底暗自发笑,这对于她来说不过小菜一碟,略施法术即可使自己刀枪不入,走过这刀山简直易如反掌。禾汀似乎看穿了流莺的想法,随即补充道:“我这刀山可不同一般,你那点法术怕是无用武之地了。”
说罢,禾汀随手变出一只兔子,往地上一丢。那只懵懂的兔子往前蹿了蹿,似乎并未意识到危险,伸出一条腿往那刀刃上试探性地一抓,立刻就血流如注,一瘸一拐地跑了。
流莺的脸煞白,一时间踌躇起来。龙鸯的脸色也并不十分好看。
“如何?”禾汀看着二人冷笑道。
“鸯儿,莫要做傻事!”后方的沧鹤出声阻止,虽然此刻他动弹不得,却心急如焚。
“君心如磐石,妾心如蒲草。磐石无转移,蒲草韧如丝。”龙鸯看着他微微一笑,随后也被自己的话肉麻到了。
“请吧。”禾汀漠然道。
“鸯儿!”沧鹤方寸大乱,体内气息开始紊乱,险些呕血。
看着脱了鞋子,即将踩上刀刃的龙鸯,流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忍去看。龙鸯深深吸了口气,缓慢地抬起右脚迈出去。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龙鸯低头,再三确认自己是否踩在了刀山上。
流莺惊愕地瞪大了眼道:“师父,这……”
“为师方才趁你们没注意,又在那刀口上施了法,即使踩上去,也不会有任何损伤。”禾汀道:“流莺,你是否愿赌服输?”
“我……”流莺无言以对,委屈地跑开了。
“多谢宫主。”龙鸯抱拳道。
沧鹤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斜睨了龙鸯一眼,自己刚才差点被她吓死。
禾汀心中虽然暗暗赞许,表面上却依然绷着个脸道:“罢了,我禾汀说一不二,你们俩走吧。”
沧鹤的禁锢被解开,他立刻冲上前来,将龙鸯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恙以后,才责怪道:“你怎么能如此任性胡来,万一出了事,你叫我如何跟他们几个交代?”
“别紧张。”龙鸯趴在沧鹤耳边小声道:“我早猜到你师父不会真的下狠手的。”
“凡事总有万一。”沧鹤不赞同道。
“这不是没事吗?”龙鸯笑得自在,“看来你师父也不坏嘛……”
“他也是为了我好。”说罢,沧鹤转身朝禾汀一拜,诚恳道:“多谢师父成全。”
“去罢。”禾汀挥动拂尘,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隐入雾中。
龙鸯如释重负,来之前从未想过能如此轻松就获得禾汀的认可。
虽已是立夏时节,风却没来由的大,刮得栖息枝头的燕雀扑棱着翅膀乱飞,树叶沙沙地落下,有一些飘至龙鸯脚下。沧鹤替她将斗篷系好,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