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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推开家门,看见程小月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旁边胡玫正侧身对了她说话,
见陈皮皮进来,高兴地叫:「好了好了!你看他这不是回来了!毕竟是你把他养
了这么大,心里还是亲着你的!」
程小月的脸色却没一丝好转,冷冷地瞪了陈皮皮一眼,指着门口说:「出去!
谁让你进来的?我这里可不是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地方!现在你大了,翅膀也
硬了,这座庙儿供养不下你这尊菩萨,你尽管去外面疯去野去!我绝不会再拦你
一分一毫!」
胡玫赶紧打圆场:「看你说的什么话!撵了他走,他就不是你生的亲儿子了?
说来说去都还是个孩子,做错了事情,打他一顿骂他一回也就行了,怎么能也像
个孩子一样和他来计较!你要他去哪里去?他又能去哪里?皮皮!快来给你妈妈
认个错儿!保证以后不惹妈妈生气了!」
陈皮皮没说话,耷拉着脑袋往自己的房间走,全没了平时的油腔滑调嬉皮笑
脸模样,倒似是霜打了的茄子漏了气的皮球。
程小月叫着:「站住!」起身要过去拉他。却被胡玫一把拽住了,说:「你
看他这副样子,已经是在后悔了!且让他自己去反省反省,千万别动手了!」程
小月气得身子发抖,说:「他这是认错的样子吗?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他这
是摆了老爷架子来我这里嚣张来了!」使劲挣脱胡玫却没能够挣开,就脱下一只
鞋朝陈皮皮掷过去,正砸中陈皮皮的后脑。
陈皮皮居然吭也没吭一声,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
门。
程小月不肯罢休,要冲进他房里。胡玫死命地拉住了她,低声说:「小月,
你可不能冲动了,孩子到了这么大,正是叛逆的时候,要耐心的开导沟通,打骂
是解决不了问题了!我家的齐齐还不是这样!我给她说几句就翻起眼来,倒把她
妈当成了敌人一般!你真把皮皮逼急了,跑出去,倒可能去跟了那女人一心了!
到时候要操心的还不是你自己?」
程小月说:「他要跟谁就去跟谁,我不要这样的儿子!」口里虽然强硬,却
坐回到了沙发上。胡玫说:「这就对了,你和他硬碰硬,要两败俱伤的!耐了性
子和他周旋,哪怕他是个孙猴子,能跑出大人这佛祖手心?」
陈皮皮进了卧室,也不管身上湿透了的鞋袜衣服,一头扎在床上,听到外面
胡玫和程小月说话,脑子里却在想着蔷薇:她这会儿也许在车站了,说不定已经
上了火车,过了今晚,在这个城市里,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胡思乱想了一阵,才
觉得全身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十分难受,身体也一阵阵的发冷。起身把衣服脱了,
钻入被子里,迷糊了一阵,昏昏沉沉地睡了。
陈皮皮病了。
陈皮皮的身体可以说得上健壮无比,在他的字典里,是几乎没有「生病」这
个词儿的!然而这一次的感冒来势汹汹,终于还是把他打倒在床上了。
程小月天亮起来,做好了早餐,不愿意看到陈皮皮,就躲进了自己房间。直
到他上学的时间也听不到外面有动静儿,心中疑惑,终于忍不住去皮皮的房间看
了。一进门,就看见水杯摔碎在地上,陈皮皮双颊通红趴在床头,身上胡乱地盖
着被子,似乎是曾经要起来倒水才把杯子打了的。心里紧了一下,又马上生出几
分怀疑:他平时身体结实得像头牛,该不会是想装病来糊弄我吧?
陈皮皮见程小月进来,就想起来,但动了下身体,却感觉手足重逾千斤,全
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眼巴巴地看了程小月,有气无力地说:「妈妈,我
病了!」
程小月原本要张了口骂他的,攒了一肚子的词儿打算教训他。可见了他孱弱
的模样,心一下子软了起来,燃烧了一夜的怒火也给儿子这一声「妈妈」兜头浇
熄!冲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走近床边,伸手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拿体温计给他量了,居然已经接近四十度!不由得慌了,急忙去叫了车,送他到
医院看病。
背陈皮皮下楼的时候,陈皮皮双手抱了她的脖子,趴在她肩头,呼出的热气
喷在程小月脖颈,竟也是火一般的滚烫,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什么。程小月也
听不清楚,最后那一句「妈妈,对不起」倒是听清了,却顾不得回答。一心注意
脚下,生怕一个不慎跌倒摔到了陈皮皮!
去的偏偏又是那家上次缝伤口的医院,离奇的是接诊的居然还是上次给他缝
针的「庸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一定是冤家了!「庸医」见了陈皮皮
的熊样儿,脸上一片灿烂,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差没有笑着说上一句「活该」
了。给陈皮皮用最大的针筒打了一针,又开了川贝黄连之类最苦口的良药!对程
小月说:「幸好幸好!来得不算太迟!要是烧到四十几度,只怕脑袋也给烧糊涂
了!他这是寒凉袭体,肺火攻心,内外交困,不病才叫奇怪呢!还好遇到了我,
要是碰到了个寻常的庸医,当做普通的感冒来治,这烧一时退不了,那可就坏了!
说不定脑壳也要给烧出毛病的!我给他开的药一定要记得吃,尤其是那黄连,是
千万不能因为太苦而少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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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喋喋不休地说着,推门进来个女护士,说:「你去十三床看看去!那个民
工吃了你的药已经腹泻了七八回啦,要是再不停药,恐怕要拉得脱肛了!哎,你
怎么也在这里,生病了吗?」后面的一句话,却是对着陈皮皮说的。
陈皮皮看了她一眼,竟然是在「神医」床上的那个女人!
只听那个「庸医」说道:「老婆,你不用急,那个人是因为常年吃辛辣的食
物,导致胃液分泌不足,小肠梗塞了!他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又不注意保养,内
分泌紊乱得比女人还要厉害!要是不给他泻得通畅了,哪里能把三焦调理好!要
知道人体的三焦最是复杂,给他去看西医的话,恐怕这条命多半就给耽误了!好
在我中西贯通,才能找到他这病的根源。等他拉到了十五六次,你再来叫我,哎
呀,他拉了这么多次,恐怕上厕所的力气也没有了!老婆你要记得给他换个离厕
所近一点儿的床位才好!」
陈皮皮想要和女人说话,却搭不上嘴,就转头对程小月说:「妈妈,我还欠
了她十元钱的,你替我还了吧!」程小月以为是缝伤口的时候欠的,赶紧掏出钱
来给女人。女人看了陈皮皮一眼,脸红了一下,过去拍了拍他的头,一语双关地
说:「你病了就要好好养病才对,老实听医生的,千万别乱说话啊!」转头问那
个医生:「胡志,他生得什么病?要不要紧?」
那胡志说:「比普通的感冒厉害点儿,却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堂堂的主治
医师,要是连这点儿毛病都医不好,那还当什么医生?不过他肝火太旺,所以喜
动易怒,上次还冲我发火了呢!好在我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倘若我真的
和他较真儿,也不会尽心尽力地给他缝合伤口了!只须缝的时候略微偏那么一点
儿,哼哼!他就只好当现代的包公了。要知道医者父母心,世上哪有父母和孩子
怄气的。」
程小月听得心中一动,想:这个医生话虽然啰嗦,却也不无道理,皮皮出这
样的事情,归根结底我也有几分责任!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他从小就没了
父亲,该我教了他才对,可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我又怎么来和他说!
胡志还在喷了唾沫一味地说,女人却早烦起来,皱了眉头瞪了他一眼,叫:
「住嘴!我问你一句,你讲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胡志说:「老婆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刚才问了我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
他得的是什么病?」第二个问题是「要不咬紧?」我当然要分开了回答,这样才
能回答得清楚明白简单明了!我第一句就说明白了第一个问题:他的病比感冒厉
()
害一点儿。第二句是回答了你第二个问题: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更加清楚地
向你说明他的情况,我又补充了一下他的另外一个问题:他肝火太旺。为什么要
说他肝火旺呢?又有什么证据呢?上次他向我发火就是佐证了……哎呀!」头上
给女人扔来的一本病历砸中。
女人甩手出了门而去。胡志紧追了出去,口里叫着:「红杏红杏!你别发火
嘛!我又做错什么了?我有不对的地方你倒是说出来才好,你说出来了,我才知
道错在哪里!也可能是你错怪了我呢!啊呀!你瞧我这张破嘴,老婆你又怎么会
作怪了我?你在这里当了十几年护士也没犯过一次错儿!总之不管是对是错,只
要你说了,我一定仔细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这样甩手就走,我可就给蒙
在鼓里了……」
声音渐渐远去,终于不复能闻。
程小月舒了口气,想:这个男人前世一定是个哑巴的,攒了一辈子的话到这
辈子来说!都说女人麻烦,他可比女人还琐碎了许多!可怜他的那个护士老婆了,
要忍受这么个话痨丈夫!转念又觉得好笑:我自己这儿还一团浆糊,却来操心人
家夫妻的事情!
领了陈皮皮回家,安置他在床上躺好,又打电话到学校给他请了假,才回自
己团里去报到。
中午回来给陈皮皮做饭,看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烧也退了下去。吃饭的
时候又有了「吧嗒吧嗒」的咂嘴声,而且吃了满满两大碗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看你不是病了,是饿了才对!」陈皮皮汤足饭饱,精神头儿就有了,说:
「妈妈,我要是天天生病就好了!可以不用去上学!」
程小月给了他一巴掌,沉了脸,说:「这次我饶你一回,却不原谅你的!这
账留着以后慢慢算。你要是再敢去见那女人一面,我就真和你断绝了母子关系!」
陈皮皮眨巴着眼睛,点头称是。心里想:我就是想见她,却也见不到了!
下午剧团里排练新节目,程小月担任着艺术指导,她平时虽然为人和善亲切,
工作上却是兢兢业业!要求的十分严格。偏偏几个舞蹈动作编排得不是很合理,
演员不是动作做不到位,就是表情跟不上节奏。眼看着天已经黑下来,心里焦急,
算着时间想:今天这一节拿不下来,别的环节就跟着往后推,只怕要耽误正式演
出的!
叫大家歇下来吃饭,吃完再接着排。又担心陈皮皮,打了电话到家里叮嘱他
按时吃药,自己要晚些回去,饿了就去叫外卖。
陈皮皮这头却是巴不得她晚回去的!因为他正舒服地躺在床上,床头坐了端
了碗的齐齐,正拿着汤匙喂他喝鸡汤。
鸡汤是胡玫炖了和齐齐一起送过来的。齐齐带来了在学校抄写的笔记,要给
陈皮皮补习。胡玫走时说:「你们俩好好写作业,齐齐你要认真的教皮皮,他本
来成绩就不好,可别因为生病拉下了功课,到时候就更糟糕了!」
她哪里知道,自己留齐齐下来,那是真正的送羊入虎口了!
胡玫一走,齐齐靠在门边看着陈皮皮,眼中有些怯意,心里却想:他要是不
肯理我,我以后就死了对他的心,再也不和他好了!昨天的事情我做得不好,害
得他吃了苦头,可他也是不对在先的。这个花心大萝卜!说什么我学习比他好,
他配不上我。是因为这样他才去找坏女人的吗?我学习好又没有看不起他,难道
要我也考个五六十分才和他般配吗?我倒没什么,我妈妈却肯定不干的!
陈皮皮看齐齐在那里看着自己不说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