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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锦弦一看,一桌菜,四菜一汤,却只摆着一副碗筷,桌旁还有两个内侍、两个宫女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
这样的景象,看着就令人食欲全无了。
杨锦弦在门口便顿住,不再往里走了。
“小姐,您这是……”踏月发现她没跟上,也跟着顿住不前了。
“我不是很想吃了。”杨锦弦说道。
“可是……”踏月正想说什么。怎么可以说不吃就不吃呢?
“可是小姐,这晚膳已经备下了,若是您不用的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是要受牵连的。”露华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了。
杨锦弦顿了一顿,问道:“此话何解?”
她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好歹是太守家的千金,毕竟也见过些风浪,不是谁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够吓倒的。
露华信誓旦旦道:“小姐有所不知,皇上并非奢侈浪费之人,宫中主管大事的太皇太后更是曾经有命:膳食不得浪费,否则要处于刑罚,一宫的主子犯错了,所有下人要跟着罚——这是不曾劝诫之罪;宫里下人犯了,主子也会受牵连——这是管教不利之错。”
原来,她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呀。
杨锦弦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小弧度,却是道:“露华姑姑的话,我记下了。”这一句,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请杨小姐入座。”露华又是那淡淡的表情,说道。
四菜一汤,还有甜品,这一桌菜却只有一副碗筷。
杨锦弦落座之后,看看餐桌又看着露华,问道:“露华姑姑,太皇太后曾下令命宫中不得奢侈铺张浪费,那这四菜一汤和甜品一份一人食用,是不是也显得浪费呢?据我所知,应当很少有人能够一顿饭吃下这么多东西的。依露华姑姑之见呢?”
她这是在警告自己:下马威可以,可是,要知道并非人善皆可欺。
露华眼底微微有一丝尴尬,却很快镇住了,回道:“小姐放心,这小姐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自有下人们收走他用。不会浪费。”
“要做什么用途?”杨锦弦作势要追根究底了。
踏月有点觉得尴尬了,没做声。
露华回道:“这用途……说了怕小姐会吃不下,到时候皇上来了责怪我们没有伺候好小姐你,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担待不起了。小姐,还是请您先用膳吧,有什么话等用完膳了,小人再跟您一样一样慢慢回。”
杨锦弦冲她微微一笑,权当她这话是真的……假的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用过了晚膳,杨锦弦休息大概两柱香的功夫,那边便要准备好伺候沐浴更衣了。这两柱香的时间里,踏月一直跟在杨锦弦的身边,却也没多说话……主要是,杨锦弦并没有问她什么。
其实,此时踏月的心里是在打鼓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姐在路上和进了宫之后,好像是完全两个人的样子,在路上她一直忧伤满面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可是进了宫之后,她却整个人更有了活力,这到底是看透了看破了想活过来了,还是……最后的……
踏月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赶紧摇头试图驱散这个想法,“不对不对不对,不可能会是这样的……”
“你怎么了?”坐着,满腹心事在喝茶的杨锦弦也发现她怪怪的,出声问道。
闻言,踏月一愣,忙回道:“没、没事的小姐,踏月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来……没什么,踏月惊吓到了小姐,踏月该死。”说着便要跪下去。
“起来吧,我也没说你该死啊。”杨锦弦说到,拉了她一把,“不要动不动就说自己什么死啊死的,你不是才十四岁么,还年轻的很呢。年纪轻轻的人不要老是说那么不吉利的字眼。”而且,在宫里这些字眼词汇不都是忌讳的么?
踏月半天都低着头不敢抬,只是闷闷道:“是,小姐。”
说话间,露华来了,也没说什么,进门便站着。
她半天不说话,杨锦弦也懒得问,有好一会儿了,她还是没动静,杨锦弦才慢悠悠道:“露华姑姑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听得杨锦弦出声了,露华才上前应道:“不知道小姐是何事吩咐,露华定当尽力办到。不会令小姐不快。”
“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的。”杨锦弦绕了一下,才问道,“露华姑姑,皇上把我安排在此地是什么个意思,安排在这里是要做什么?皇上有没有说过他要过来,他什么时候会过来?”
露华恭恭敬敬地说道:“回小姐的话,安排小姐在这里是皇上的旨意,下人不敢多问皇上的意思更不敢揣摩。至于皇上什么时候会过来,皇上没有交待过,做下人的更不敢擅自与小姐您多说什么。若是有失职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小姐重罚。”
一推四六五,干干净净。把什么事情都丢给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的天子皇帝身上,果然什么事情都变得简单了。
尤其是在这儿宫里面,只要是“皇上说”的一句话,那就是绝对的圣旨。皇上喜欢的女人叫“宠妃”,皇上喜欢的男人就“红人”,皇上看中的大臣叫“股肱之臣”,皇上看中的地方都可以叫做“龙脉”、“圣地”,用的形容词都可以是“征用”而非抢占。
只要是“皇上说”的,都是对的都是威严的都是不可抗拒的不许违抗的!这就是皇权,这就是天威,这就是硬生生歪曲了她人生的巨大权力!
此时,杨锦弦真的想大发脾气,顺便把这个什么破“淑女阁”给砸了!
可是,最后她忍住了,因为,她惹不起。
如果她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个在朝廷里当官的爹,没有那些需要她牵挂的人,她做什么都可以。可是,若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一旦动手干了什么,最先连累的,应该是在赴雍州任太守路上的爹吧?
于是,最后杨锦弦什么也没做。
这口气,她忍住了。她攥紧了掌心,口中却淡淡地说道:“露华姑姑说的好,皇上没有吩咐的事情,咱们什么都做不了。所以,皇上什么时候才会有吩咐呢?”
“这个……露华不知。”她还是一贯的态度。
所以,杨锦弦也就明白了。她就算是要死,也得把事情弄明白了再死,否则……死了也是白死。
没过一会儿,小宫女来说,供杨锦弦沐浴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过去了。
杨锦弦就让踏月领路便去了。
就连沐浴的地方,都大气磅礴。宫里就是宫里,财大气粗,难怪有人说:皇帝做生意——天字第一号。皇帝通常都是有钱人。这宫里吃香的喝辣的,全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他们在用老百姓的辛苦血汗钱扮阔气。
这一个地方,前前后后就有六个宫女,加上踏月……就是七个了。
杨锦弦没办法对着这么多人脱下来衣服,这种感觉,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适应的,她只得对踏月说道:“让她们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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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一个字:唉……
☆、【五十五】走错地方
【五十五】走错地方
“可是她们都是要来伺候小姐你的,这么做的话恐怕……”不大合适吧。踏月颇为难,看她纠结和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了。
杨锦弦却道:“那我让露华姑姑进来,你们出去也好?”
“不,不,小姐吩咐的是。”踏月明白了杨锦弦的意思,连忙叫了其他人下去,最后,自己要留下来的时候,看着杨锦弦的模样,硬着头皮说道:“小姐,这里面不能没有人伺候,踏月若是出去,露华姑姑会责罚的。”
“你家露华姑姑好生神气。”杨锦弦淡淡道,心里对那个口中说着低调、却是高姿态高傲无比的掌事女官,有了一个大概的定义了。
踏月道:“露华姑姑人是很好的,就是很多时候会嘴硬。可是,她人绝对不坏,踏月这么多年在宫里平安无事到如今,都是露华姑姑的教导有方。”
那倒也是。她那熟知人情世故的模样,能在宫里做到掌事女官的,都不是普通人。
从在南梁郡出发之后便一直在折腾,再到进宫来……从未停止过折腾,于是,到了一个稳定的地方,在夜里,杨锦弦就算是不踏实,终究也睡下了。
踏月就睡在她房间的外间,就像在来的路上用一张榻和她睡一个房间是一样的,只是这宫里地方大,她好歹还有一张床,比睡一张榻舒服多了。
夜里,杨锦弦睡了一觉,便醒了。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会睡着是因为的确累了倦了,可倦意一消,不知道是对环境的抗拒还是心里从来就没安心放心过,她就醒了。
睁开眼坐起来,满室黑暗。
住在普通客栈的时候,至少醒来可以看见一片阳光,可怎么觉得这深宫里连月光都被偷走了。好黑,好暗……
杨锦弦呆呆望着一片黑暗,然后怔愣着,想起来想要去方便,下床的时候因为不熟悉环境,一下子就给绊倒了。
“嘭……”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杨锦弦狼狈地爬起来,这声音已经惊动了睡在外间的踏月,她一下子也醒过来了,披了衣服匆匆忙忙掌灯进来,就看见杨锦弦正在摸索自己的鞋子。
因为突然的烛光和开门声响,杨锦弦还愣愣,便看见是踏月进来了,却忘了要做反应。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踏月连忙放下灯盏,扶了她起来。
“我只是,想去方便。”杨锦弦说道。
当时起来的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的?为什么总觉得是一片混沌,连反射弧都长了若干倍,导致她一直缓不过来。
“小姐是想要去……小解么?”踏月问道。
杨锦弦点点头,“我想,是的。”
踏月扶她坐下,拉开角落里那个小屏风,“小姐,这房间里就有可以小解的地方,明日一早自然有人会来清理走,您便在这儿解决就好了。”
杨锦弦看着她去弄那屏风,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如果她趁机打晕了踏月,换了她的衣服走人,会怎么样?
“小姐,好了,您先解决吧。”踏月回眸冲她笑。
念头只是那么一闪,杨锦弦便打消了。
因为,这个念头不实际行不通——这宫里她人生地不熟,就算换了踏月的衣服,逃出去连走哪边都不知道。到时候被抓回来不是更惨烈,还会连累爹……不行。
打消了念头,杨锦弦便躲进屏风后面去了。小解之后,安然地回来了。
这一醒来,就没有睡意了。
杨锦弦打发了踏月去休息,自己一夜呆坐到天亮,满脑子都是如何如何逃出这个地方,如何如何才能走出宫闱,如何如何才能找到方凛……
天色微微亮,她连一点睡意都没有,踏月被她折腾了一回,这个时候睡的正熟,她就没有吵醒踏月,自己对着铜镜梳妆整齐之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寝室。
由于天色还早,大部分人都还没起,这个时候除了清晨的雾气未散,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走出淑女阁,这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
淑女阁外,有几棵小树,在晨风之中摇摆不停。她顺着走道,越走越远,走到了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那是座殿堂,殿前的空地里,衣着单薄的男子正手持长剑在练习着,招式如行云流水,却柔和的让人一眼瞧出他似乎有一颗温柔的心。
杨锦弦看了许久,忘记了时间。许久,那边练剑的人收了势,她才回神……好像看人家太久了。匆忙转身要离开。
“等等,那位小姐。”男子出声唤道。
杨锦弦还没来得及跑,他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了,晨风之中,黑色发丝飘扬,这是如何的一副美好景象啊。
她看得忘记了呼吸……可是,为何觉得,这个人,那么面熟?
“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对方微微一笑。
杨锦弦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了。这个人,她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你……是什么人?”杨锦弦问道,紧盯着那张脸。
对方又是微微一笑,“一个月没见,杨小姐便认不出我来了么?果然,除了他之外,别人在你的眼里都留不住么?”
杨锦弦微微一顿,似乎就明白他是谁了。
“我从小到大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万众瞩目的,不想来到杨小姐这里,连个路人甲的印象都没有。”他似乎无奈地说着,拿汗巾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杨小姐还是没能想起来我是谁么?我对小姐可是印象深刻啊。”
“你……你是……”
“真的想不起来了么?一个月前,周家的案子,南梁郡驿馆。”东方诀尝试着提醒,给她一点点记忆。
“你去过我家……是你!”杨锦弦惊呼道。
东方诀微微一笑,说道:“杨小姐终于是想起来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遗忘呢。杨小姐这是替我开了个先例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杨锦弦警惕地看着他。在南梁郡那个时候,他是跟邵景邵大人一起出现的,如今,他又出现在这皇宫内苑里。
那个时候,她以为这人顶多是谁家的公子哥,可他如今出现在这里,一般人怎么可能这个时间出现在宫里?
他……不同寻常。
“杨小姐……杨小姐,你在哪里……”远远地传来踏月的呼唤声。
杨锦弦循声看,隐约看见花木掩映中,踏月苦苦寻她的身影。
东方诀说道:“我看你还是去找你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