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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后,不明人物跳上床榻的声音和灯光开关被激活的声音同时出现。灯光亮起时,雨清楚看见一个女孩大剌剌地落坐在他的床铺,朝她直笑。“狄。吉亚达。凯鲁,我终于见到你了。”嘻嘻,谁想得到呢?人家B。S。L。的“及时雨”竟然是个女人!呵呵,好有趣的消息喔!
“你是谁?用什么方法进来的?”像是换了人似的,女性特质的音调不知怎么的,再出口时已是平时专属于狄的平朗声调。
“好厉害啊!你的声音和刚才不一样哩!”来者故意不理会她的问题,顾左右而言它。
“不一样的人怎会有同样的声音。”一阵怪笑随后扬起,似笑非笑的眼神像蛇般盯住猎物不放。“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你会不知道我是谁吗?狄,难道负责搜集情报的‘魅’没有向你报告这件事?”
“什么事?”
“帝昊的仇家上岸了。”
“与我何干。”
“帝昊人在你这里,理当由你保护他。更何况——”女孩故意拉长语音,灵动的大眼转了转才继续道:“你喜欢他,保护喜欢的人不是应该的吗?”
“小姑娘,喜欢他的人不是我是雨,要不要保护帝昊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这可奇了,你的说法像是有两个人一样。”少女灵动的眼闪着疑惑。“你有病吗?没事把自己说得好象……呀——”好痛!女孩俯视射伤她脸颊后落在脚边的银色薄刃。“你敢伤我!”
“小孩子饭可以多吃,话可别乱说!”相较于少女的怒焰,狄看起来似乎十分愉悦。“说,谁派你来的?”
“我自已来的不行吗?”啧!早知道狄。吉亚达。凯鲁是这种神经病她还会来吗?真后悔!
“那你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本来嘛,如果她是受人雇佣他还可以放她一马;但是她不是,那他这一份被人探入卧房的怒气要发在谁身上才好;想来想去,她不就正是最好人选了吗?“人类要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才是,你不这么认为吗?”
“你……你想做什么!”
“不就杀人灭口啰!”他说话的口气好象在回答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似的,两池深幽如碧潭的眼眸投射而出的光芒,不是先前稍带温和的警戒,而是活生生的杀意。“怎么?开始害怕了吗?”
“我……我……”她是不是惹上麻烦了?呜呜呜……早知道就不要膛这趟浑水,她不该自找麻烦多管闲事的,怎么办?回不去了。呜……“别吓她,狄。”柔细的声音诡异地从手握银亮手术刀的狄口中逸出,同时也顿住攻势。“这小女孩是为了帝昊而来。”
“你又知道了,雨。”另一个声音,出自于同一个人口中,情况诡异得教人胆寒。“她有本事潜进雨部就表示她的能力不容小觑,杀了她以绝后患。”对他而言,世上只有两种人——他一心珍视保护的雨和都是敌人的其它人。
“她只是为帝吴而来。”
“我才没有!”女孩跳下床,忘了害怕的直直站在狄的面前高吼:“我才没有为那混蛋来!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绿眸再度闪出冷冽的杀意,低垂俯瞰少女。
呃……这个是男人的声音……女孩退了退,开始懂得藉由声音分辨面前这非常奇怪的女人。她到底是男是女?为什么一下子可怕一下子温和?
“说吧。”较为和顺的声音,是柔和的女声。“你所谓帝昊的仇家指的是谁?”
是女的狄,不,是雨!女孩在心中已然将狄分化成两人,平朗的声音属于可怕又阴阳怪气的狄,柔顺的则属于眼前放柔目光的雨;可是,在她面前这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竟全都源自同一个人身上!她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还不快说!”催促的声音属于可怕的那一个,吓得女孩跳开好大一步。
“是贺航!帝昊同父异母的哥哥贺航!”
“贺航?”狄低喃这个名字,而后抬头。“既然同父异母,你为何说是仇家?”问话的是沉下声的狄而非雨。
“我……我怎么知道?”她只不过是偷跑出来泄密的,哪管得了这么多。“我是听人家说的。”
“哪个人家?”
“要你管!”说完,几乎是立刻,一记银光划过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脸颊,着实吓了她好大一跳。
“说,你听谁说的?”
“我……我风哥哥啦!”可恶!这样一来,万一他告诉风哥哥她偷跑进B。S。L。分部的事,风哥哥一定会生气的。
“风龑?”呵呵,那家伙还是对帝昊放不下嘛!
“对,就是风哥哥!喂,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管你是男是女,不准你跑去风哥哥那里告状,要不然我绝对不放过你。”
“绝对不放过我?”狄指着自己,而后哈哈大笑。“小姑娘,你现在站在谁的地头上难道你不知道?容我提醒你,在这里有权决定生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
“你叫什么名字?”无视于女孩害怕的神情,狄竟然开始象话家常似的打开话题准备和她闲聊。
女孩吞了吞口水才敢说话:“风……风练霓。”
“哦,原来你就是帝昊常挂在嘴上的混帐丫头啊!”有意思!风龑的妹妹是帝昊吃醋的来源。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一下说要杀她,一下又和她聊天。疯子!除了疯子以外她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
“我决定不杀你了,不过如果你敢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到时就算雨替你求情,我也一样照杀不误。”
“你……”
“趁我尚未改变主意之前——快滚!”大喝一声,语尾还在房内回向时,风练霓的人影早已先一步消失无踪,速度之快让狄嘻嘻笑了起来。那丫头本事不小嘛!又一个好玩的玩具出现了。
“谢谢你放过她,狄。”此刻的躯壳为雨所进占,同狄表达她的感谢。
“不必谢我。”再一次,狄夺回发言权与躯体的使用权。“我只是觉得她很有趣才不杀她。回你的地方休息,现在这个身体是我的。”
“好。”雨应允。
修长的身影突然微微一倾,像是被抽走什么似的无力地躺在床铺上;十分钟后,绿眸重新眨动,露出精明妖邪之光,随后,怪笑声起——“嘿嘿,Nowismytime。”
第五章
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即便在意识迷离的昏暗中——寒冷的雨,由天空直泻而下,反射出在雨天仍有日阳的诡谲天气;每一道直泻而下的雨,都仿佛是一把利剑——一把染血的利剑,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打在脸上、身上。
痛!是的,很痛。能想象吗?千枝针、万枝针般的利器直往身上打,那种痛找不出伤处亦不会有痕迹,但痛得真实不容忽视。
帝昊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番痛楚,在原就伤痕累累的心里,无疑是加重他疼痛的负担,唤醒他早痛到麻木无感的知觉;再一次,因为疼痛的侵袭而落泪。
他始终低垂着眼睑,呆茫凝视泥泞的大地,绿意盎然的郊区因冬季而显得萧瑟,因冷冽寒雨更添苍然,利剑般的雨始终不曾停过,落入泥泞之中竟也溅出红艳的泥沼!
是泥沼?还是……鲜血?
“你在做什么?”
质问他罪行的竟是有张阴沉却又柔美脸孔的女孩——仿佛是地狱派来审判他恶行的美丽使者。
地上的泥和僵直的人体是证据,一身的血是左证——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力宜述罪人是他,恶行是他所为。
一再滚落的泪模糊影像,除了看不清楚外更加添因蒙眬而起的恐惧,审判就此开始了是吗?他,就要被判刑了是吗?那么——但,完全出乎意料,审判者将他拥入怀中,从未有过被疼惜的感觉竟在这审判者的拥抱下全然领会。这……究竟代表什么?
他被原谅、被赦免、被拯救……还是被救赎了?
“不要难过,有我在,我会陪你。”耳里突然传进这几句话。他终于明白,这唯一的见证者并非前来审判他的魔鬼,而是——前来陪伴他,驱逐他一生孤独噩运的……天使。
但是……游离的意识逐渐回流入躯窍,凝集了意识、苏活了感官、强增了自大腿传来的痛楚,伴随痛苦而悠悠转醒的同时,他似乎望见天使带着愁苦的笑容离他远去。
他知道,天使不会回来,因为幸福不属于他,自始至终都不属于他……“恭喜,手术顺利成功。”绵细的声调是已经习惯的频率,张眼和闭眼效果等同地都是暗黑,他知道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成功了吗?”久久未曾浸渗水分的喉咙既干且痛,声音粗哑得像鸭子在叫一样难听。
“嗯,狄说只剩下复健工作。只要你配合,再度站起来走路不是问题。复健工作由我负责,你不用担心会有其它人。”
“我不担心。”唯一挂记的已经离他远去,没什么值得他再花心思,更何况是担心。
“不要想他。”以往的柔和渗入显而易见的嫉妒,话说出口的同时连她自己都为此感到错愕与震惊。
行动迟缓地抬起手,帝昊将他身边人的黑发撩绕五指之间,丝丝紧扣刚健修长却又触感柔细的指头,让人不忍任由它松开回到主人身上,只想紧紧与之纠缠、再纠缠,仿佛被这柔发一绕疼痛便会消逸无踪似的。
“你在嫉妒。”暗哑难听的嗓音藏不住一份自得,一个不知道什么叫爱的女人,竟然因为他而起了嫉妒之心。“雨,你刚才是在嫉妒。”
“我没有!”嫉妒是什么她不懂,但是为什么在他提出的时候,她竟会有作贼被捉住的困窘!
雨连忙想退开身,不料长发硬是被他扯住不放,想退也退不得。
“现在的你倒不像那时候接下战书的你了,呵,你那份勇敢跑哪儿去了,嗯?”
“主动吻你的不是我。”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晚吻你的人是——”
一股怒气没来由的直窜丹田,不顾她会不会疼,帝昊硬是拉过长发,将她带至面前。“现在才否认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准你伤害雨!”平朗的声音忽而窜出,在黑暗的加护病房里仿佛投下一枚炸弹。“放开你的手!”
“我和她的事你少管。”那家伙来做什么!“滚!”
“除非你放开手。你是这么对待医好你腿的人吗?”硬扯他的头发做什么。“我叫你放开手,听到没有?”对帝昊的拉扯感到不耐,同雨交换的狄扣住帝昊的手腕。“放开!”
“雨,你说话啊!”依他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面对他和狄争执而不吭声。
“她被你吓到,躲回自己的窝去了。”
躲回去?帝昊听得不明不白。她的长发仍在他的手上,说什么躲回去,她能躲到哪儿去!
“开灯!”他从没有看过雨的容貌,也一直没有兴趣看她长什么样子,但是面对这种怪异的情况,即便再如何厌恶光亮也得开灯,看明明头发还在他手上纠缠的雨如何躲回去,又躲回哪里去。“我叫你开灯!”
“先放开。”这个男人未免太强人所难,他的头发还被他扯在手上,他却要自己去开灯,哼!比他还会为难别人。
“先开灯。”帝昊将手上的长发再盘了一圈、抓紧,表示没得商量。
“呼——”没辙了。不是败给他,只是……他非常期待这家伙看到他和雨时的表情,会不会是那一种……让他再开杀戒的表情。像在说他是妖怪、怪物、令人作恶的表情。
如果是,雨,别怪我杀他;看不起我们的人都该死!
不!狄!就算他真是那种反应,求你!不要杀他!不要!身体里另一抹灵魂,充满与狄互斥的慈悲魂魄如是哀求着。千万不要啊!狄。
“你的命操纵在你的脸,帝昊。”
耳闻莫名其妙的语句,帝昊才没有那份闲情逸致理会。“开灯。”
狄一手探进左侧胸口,薄刃在阴暗中闪出银白的光芒,奇准无比地射中室内灯光开关,条地,满室单一的黑任由白光取代,伴随明亮而回复原本供人欣赏的室内布置,也终于发挥它的作用。
帝昊忍住光线乍入的刺痛,用力闭了闭眼才睁开。入眼的,竟是自己向来视如仇人的狄;看不见属于女人的身影,低头俯视手上的黑发,发现它竟是狄所专属!他立刻放手松开。
“你怎么说放开就放开?”狄佯装莫名其妙地问道:“方才你不是死抓着不放吗?
“得到自由的长发服顺地贴回到自己胸前,狄掬起把玩,上头属于帝昊的体热仍未消散,他虽感厌恶,但那却是雨所眷恋的;所以,他只能掬起它,贴在胸口让她感受。
“她人在哪里?”
“谁?你说风龑吗?他当然不在这里。你忘……”
“我说的是雨!”该死!故意装胡涂存心气他吗?“她人在哪里?”
“我不是说过她回去了吗?”
“回哪儿去!”太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