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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我似乎是懂事了,夏姐姐也是欣慰的一笑,轻轻摸了我的头,说道
“你这小妮子,还装什么深沉啊!”
我没有再讲一句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坐在最前面的陪着皇上坐着的皇后娘娘和秦贵妃。
皇上穿着一身雪白的银丝龙袍坐在最中央,笑的温和,皇后娘娘则是板着个脸不苟言笑,秦贵妃则是一个劲的笑着,那笑容看的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第二排坐着千苏姐姐,欧阳姐姐,以及徐嫔三个,千苏姐姐还是一贯的温和,淡漠,欧阳姐姐则是一脸的落寞,徐嫔则是望着欧阳姐姐笑的开心。
看着徐嫔,我心里很不舒服,当年皇上登位,除了皇后,就只有秦贵妃封了高位,其他三个就都只封了美人,就是现在徐嫔,黎昭仪,和我身边的王婕妤了,三个人一起进宫,我身边的嬷嬷说,徐嫔聪明,巴结皇后,于是加封的就快,黎昭仪是个看不懂的,也不知怎么的就加封到了昭仪,而最为平实的就要数王婕妤了,所以到现在就还只是个婕妤而已。
想想我也感叹,宫中算得上从王府出来的老人也就她们三个,加个秦贵妃,秦贵妃平素不爱搭理我们,我们也就没有麻烦,而最让人不省心的就是徐嫔,没事老爱找茬。
而王婕妤,王姐姐平素是个不爱争的,倒是和千苏姐姐一样,也就成了我们的好朋友,王姐姐的厨艺最好,我最喜欢她做的千酥芙蓉丸子。
想到这里,我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我转头本想看看王姐姐的,怎想到无意中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慕容姐姐,慕容姐姐还是像往常一样冷着个面孔,不言不语。
只是这样看着她,我心里就难受,皇上前个月才下旨说,以后都不再选秀,说是太劳民伤财了,可是就算不到民间选秀了,但是每年因为奖赏官员被封入宫的官家女子也不少。
这两年陆陆续续入宫的也有个十个吧,虽然好像皇上哥哥不太喜欢她们,但至少也封了个美人,看着在这一推美人中坐着的慕容姐姐我心里就不服,但是不服,我又能怎么办呢?
就在我东想西想的时候,一个官员忽然说道
“启禀皇上,微臣特为今日,遍访四处,寻了个难得的抚琴高手,恳请皇上恩准”
皇帝哥哥听了,笑着说道
“好啊,是谁,让吴爱卿如此难寻”
看着皇帝哥哥的表情,我就知道皇帝感兴趣了,皇帝别的不喜欢,最是喜欢一些琴棋书画的东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看样子,这位官员也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
这样想着,我忽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变得好聪明,不仅暗暗得意起来。
这时,那个官员接着说道
“下官听说民间有一位大师,雪华公子,东方卿之,所以耗费一番了精力,才找到了他”
可是,他才刚刚说完‘雪华公子’这四个字,人们就骚动起来,只听周围都在嘟囔着
“雪华公子,我没听错吧”
“哎呀,他能请来雪华公子那肯定是花了大力气的”
……
这样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我有些惊讶,怎么连皇帝哥哥听了也是一脸的兴奋啊?
于是傻傻的问了旁边的夏姐姐
“夏姐姐,这个什么雪公子是什么来头啊,怎么感觉很厉害似的”
一听我的问话,夏姐姐无语的望着我说道
“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不知道他的,他可是民间有名的乐师,一手古琴弹得是出神入化,据说还可以招来百鸟齐鸣呢,民间都封了他一个‘乐神’的封号,但是更多的人则称他为‘雪华公子’,白衣如雪,犹有仙人之姿。”
听完夏姐姐的介绍,我忽然很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于是,我瞪大眼睛看着舞台,想要仔仔细细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人啊。
只是我没有发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千苏姐姐的眉头忽然一皱,轻轻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最后的慕容姐姐一眼,而慕容姐姐也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有些无措的坐在最后。
那位雪华公子,在我看来真的很俊美啊,一登场,那身白衣配上他用白绸带简单挽着的头发,抱着一把古琴,样子看起来真的像是从天上来的一样。
说实话,我以前一直以为皇帝哥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但是现在看到这个雪华公子,我才明白还有比皇帝哥哥还好看的人。
这位雪华公子走上台,轻轻向皇帝哥哥行了一个礼,就抬头向我们看来,只是就在他正想说话的时候,脸色一变,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一脸的惊讶。
看到他的表情,皇帝哥哥问道
“雪华公子这是怎么了?”
一听问话,雪华公子回过了神,然后低头轻轻说了一句
“草民有幸在皇上面前表演已是大幸,只是草民的琴声如想引来百鸟齐飞,必有一样东西不可少”
一听这话,秦贵妃先开口问道
“是什么”
只见那位雪华公子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必有胡琴相伴”
一听这话,所有的人都犯难了,这现在去找会胡琴人,到哪里去找呢?
就在这时,一个妃子忽然说道
“刚放出来的扇美人不是最擅长胡琴吗,你们忘了去年她的一手胡琴那可是惊艳全场啊”
听到这个妃子的话,我也想起来了,是啊,慕容姐姐不是最擅长胡琴。
这个妃子一说完,马上就有人开始附和。
一听这个,皇上哥哥也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是啊,朕怎么忘了,扇美人最是擅长胡琴了,那扇美人你就出来,与雪华公子合奏吧”
说完,就看向慕容姐姐那个方向,而慕容姐姐听了,起了身,说道
“臣妾遵旨”
说完,就见一旁的宫人马上递来了胡琴,只是,我发现慕容姐姐似乎很难受,虽然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她刚才的回话,我明显听到里面的颤抖。
看着慢慢走上前的慕容姐姐,我奇怪的是有一种慕容姐姐要哭了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我也感到莫名的难受。
第四章 相负相陌
你说,你是彼岸花
我道,我是佛前莲
彼岸,彼岸,花叶永不见
佛前,佛前,花叶永不连
是你,还是我,落了一地的思念
宴会继续进行,慕容姐姐走到宴会中央,盘腿坐下,轻轻将胡琴摆好姿势,低头看着手中的胡琴,用手轻轻抚着胡琴上的几根的琴弦,那模样好像有着说不出的话。
而那位雪华公子则抱着古琴坐在慕容姐姐对面,也盘腿坐下,将古琴放好,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古琴,然后用手摸了摸古琴上一个一缕流苏。
只是远看着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流苏,但是似乎上面有着一个装饰,我看不清楚,但是似乎是一个很小装饰,一个小小的圆形的玉石,似乎是黑色的,更像是一枚棋子。
只是我发现慕容姐姐在看到雪华公子的动作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只能呆呆坐着,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胡琴,整个脸在阴影里看不清。
而坐在慕容姐姐对面的雪华公子看着手中的流苏不说话,也不抬头。只是轻轻坐在古琴面前,慢慢将双手放在古琴,悠扬的音乐就这样轻轻飘扬而出,清脆婉转的琴声犹如冬天飘落的白雪,轻轻落在地上,美得无法有言语去表达,只是那种美中带着的淡淡的悲伤,又有一点冰凉。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着,十分安静,而坐在对面的慕容姐姐在听到这音乐时,慢慢抬起头来,虽然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我看的出慕容姐姐她很难过,不知为什么,音乐依旧在继续着,依然是那么美,慢慢的慕容姐姐似乎记住雪华公子的曲调,她将手放在胡琴上,慢慢的胡琴那种宽广厚重的声音跟着古琴清脆的曲调慢慢和在一起。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雪华公子说的没错,这个胡琴加上,那种音色的搭配,那种温和广阔的默契,真的很特别,就像醇美的美酒中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辣,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慢慢的,音乐声似乎响彻的天际,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你们看那边有什么正在飞过来’向着那个方向看去,就看见,全是飞着的各色飞鸟,鸟儿绕着她们两弹琴的地方一圈一圈的飞着,时不时还能听见清脆的鸟鸣,这样的场景我长那么大都没有看见过,太惊奇了。
这一曲表演的时间的不长,但是所有人都像是被音乐迷住了,当音乐的声音停下了,鸟儿散去,所有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慢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而雪华公子弹完后,向皇上哥哥行了礼,皇帝哥哥赏了他一把古琴,是宫中的珍藏,而雪华公子默默接过,就无声的离开了,而慕容姐姐也回到妃子中间。
一切看起来那么平常,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是雪华公子,还是慕容姐姐的身影都是那么落寞。
而没人知道,慕容姐姐在回到位子的路上,经过我的面前,我看到慕容姐姐的泪珠,就那样静静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看到这一幕,我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那样惊讶的坐在位子上,静静看着落泪的地方,那时的感受,我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空’,心里空空的。
宴会结束了,我独自一个人走在御花园里,看着月光落在花园中,落在那些染着雪花的玉兰花,玉兰花染月色,轻柔中带着一点洁白清傲,又像一滴露水在玉兰花上散开,雾蒙蒙的一层。
我站在玉兰花下,看着玉兰花,心里想着慕容姐姐的那滴泪,怎么也想不通。
这样想着,我加快了脚步向着慕容姐姐住着地方走去,我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姐姐被放出来后,千苏姐姐求皇上让她跟着住在‘枫玥殿’里,我住在东侧殿,而慕容姐姐就住在西侧殿。
我来到西侧殿前,站在门前,屋里的灯是亮着的,我正想推开门,里面忽然响起慕容姐姐的声音。
“到底为什么,千苏你说啊”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听到这个,我能确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于是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
一进门,我就看见坐在长榻上的慕容姐姐和千苏姐姐,而慕容姐姐这时只是双目无神的呆呆望着前方,看见我,只是苦笑的呢喃了一句
“小雪”
看到这样的慕容姐姐,我真的不适应,也有些害怕,我冲到慕容姐姐面前,拉着慕容姐姐就急着问道
“慕容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看到慕容姐姐依然是那副模样,没有回应,而一旁的千苏姐姐也是一副难过的模样,谁也没有回答我。
我只能一下望着慕容姐姐,一下又望着千苏姐姐。
看到我愈来愈急的模样,千苏姐姐才慢慢开口道
“小雪有些事,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讲,我只能跟你讲,那位雪华公子和炼儿有一段情,并且,那位雪华公子并不知道炼儿已经入了宫”
一听这话,我似乎明白了,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慕容姐姐那种心痛我虽然感觉不到,但是那一定很痛。
于是,我看着慕容姐姐轻轻说道
“那一定很痛吧,我娘跟我说过,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并且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那是世界上最痛的事情”
听见我的话,慕容姐姐忽然就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眼里含着泪珠说道
“哈……哈……我早就知道是这样,但是我不后悔”
说完,摊开了握紧的手,手里握着一枚白色玉石的同心结,一看到这个,我恍然大悟,那位雪华公子古琴上的不是流苏,而是与这枚白色玉石相对的黑色的同心结。
看着慕容姐姐的表情,那种眷恋和温柔的眼神,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脸上。
我看着慕容姐姐将那枚同心结慢慢放到胸口,嘴里呢喃道
“我不会忘记的,那是我这一生最好的回忆”
看着这样的她,我有些担心的说道
“慕容姐姐,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听到我的话,慕容姐姐只是轻轻抬起头看着我,说了一句
“小雪,有时真正的痛是哭不出来的”
听到这话,我也不知怎么回答,我真的不懂,为什么痛不哭出来呢?
而一旁的千苏姐姐这时则慢慢说道
“炼儿,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想静静陪着你,就像你当年陪着我一样”
听了千苏姐姐的话,我更不懂了,但是既然千苏姐姐也说要陪着慕容姐姐,那我也陪着就对了。
那天晚上,我和千苏姐姐陪着时不时自言自语的慕容姐姐就是一夜,那一夜过得很慢,我就坐在她们旁边,静静看着屋子里的蜡烛慢慢燃尽。
第五章 梨花缭乱
人生如何似,飞鸿踏雪泥
无心插柳成柳荫
无意月色笼花翎
泥上留印,飞鸿不计
只留梨花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