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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瞧着前些日子你跟灵罗那丫头处得蛮好,本打算和你二叔商量着替你们两个把婚事办了,哪知道……
唉,不说这个……跟三叔老实说,延寿,你喜欢不喜欢灵罗那丫头?“
“三叔,这个……”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男子汉吞吞吐吐做什么?!”
“三庄主,这您不是白问嘛,看少爷的样子就知道少爷喜欢小姐啦。”阿涪接口道,遭来孙延寿一记瞪眼。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厉阵笑着道,“既然如此,三叔就替你做主了。”
“做主?”孙延寿有些讶然。
“三叔这就派人去将灵罗给接回来,然后给你们婚事办了……唉,好让你爹爹和灵罗丫头的爹爹放心呀。”
“可是,三叔,你这么做……”不仅灵罗会不高兴,他也高兴不起来呀。况且,他正打算去找灵罗,若三叔这么做,岂不会弄巧成拙?
“怎么,你担心灵罗丫头不愿意?”
“那倒不是。”半强迫的灵罗自然不愿意,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
孙延寿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然没什么好顾虑的,那就这么定了,过几天等我忙完了,就派陈总管去接灵罗丫头……”
“陈总管?”孙延寿一愣。
“是的,我们庄里的人只有我跟陈总管知道灵罗的家在哪儿,派他去是最好不过的……延寿,这几天你好好调养,到时候可不要因为太激动……哈哈哈哈……”
孙延寿知道再反对也无用,但是事情不可以这么发展下去。他很怕如果某些人去了,他或许今生今世都见不到灵罗了。
“三叔!”他突然说道。
“怎……怎么了,延寿?”
“我自己去吧,我去找灵罗。”
“你?!”厉阵跳了起来,“不行!”
“三叔!”
“说什么也不行,你现在身子虚,不能长途跋涉,还是好好地在家休养,等着灵罗回来就行了!”
厉阵的口气有些严厉。
“三叔!”
“延寿,”厉阵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想见灵罗,但是,你不想灵罗还没嫁过来就……唉,你明白三叔的意思,听三叔的话,等陈总管接灵罗过来,好吗?”
孙延寿没回答,厉阵以为他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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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厉阵发现孙延寿不见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为了这件事,孙家庄的人个个胆战心惊,每天怕听到厉阵的狂吼,因为孙延寿孙家少爷,这个将来身体好了要继承孙家一切的人,竟然独自一个人带着包袱上了路,只有一个人,阿涪和添福都被他留在了孙家庄里,所以添福和阿涪两个被厉阵骂得最惨。
坐在马车上的孙延寿,只能希望阿涪和添福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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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复行行。
孙延寿乘坐着雇来的马车离开了云州县,进了郧城,到了周家村——这已经是二十几天以后的事了。
因为不认识路,到了郧城后又走了许多弯路,终于,来到了这个有上官灵罗在的地方。
从郧城到周家村,马车只能行到山下,孙延寿只得弃车而行。
走山路对他而言是个既新奇又艰苦的体验。
长途跋涉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累,再加上长长的山路更是让他犹如一名缺水的旅人在沙漠中行走。
上官灵罗!
是这个名字支持着他翻过山,再走过村口崎岖不平的小路,问过了村人,才来到了上官灵罗的小屋前。
孙延寿握着手里的包袱,脑袋昏昏沉沉,脸上尽是汗水和尘土,双脚已经累得快没了知觉。
虽然身体上的感觉让他快要投降,但将要重新见到上官灵罗的喜悦激动和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微笑着站在篱笆外,等待着女主人的发现。
今日太阳有点儿烈,上官灵罗捧着一碗水,在细心照料着院子里的花草。她很专注,所以并未发现有个人正等待着她。
孙延寿从见到上官灵罗的第一眼起,眼光就不曾离开过她,所以他没有发觉,上官灵罗照顾的花草,恰好是孙家庄那个小山丘上移植而来的。因为水土不适,再加上时间较长,所以现在还不是生长得十分好。
上官灵罗抬手擦去额际的汗珠,欣慰地看着日益成长良好的花朵。
这些东西是她惟一从孙家庄带过来的,上头有她对他的思念,可惜还未完全存活。尽管她回周家村时坐了马车,只用了十多天的时间,但这些坚强的花儿仍渐渐枯萎,能不能长得茁壮,还要看这几日的天气和她的照料。
上官灵罗唇边勾出浅浅的一朵笑。当初她固执地离开孙家庄,一半是因为想念这个家,另一半则是想要研究这些花草的毒性,希望能配制出解药来救他的命。
想起当初他失望的挽留,想必她的决绝伤了他的心吧。唉,她终究是个不会表达的人,而且她将他一人丢在危险的孙家庄,想来她对他的心意,也没那么深吧。
但多日来日夜的想念又是怎么回事呢?时间能冲淡一切,怕的是还没来得及将他从她的记忆中消除,她已经因为过度的思念而步上娘的路。
摇头笑自己傻。今天特别多愁善感,不是好事。
院子后头传来鸡叫声,上官灵罗笑着将水洒进花草中,准备去喂鸡。
当她站起身的时候,感觉一阵头昏,定了定,她抬手遮住瓣环顾了一下四周——
碗碎了。
上官灵罗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不可能出现却依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难以置信。她眨眨眼摇摇头,试图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她蹲在地上过久而产生的幻觉。但不是,一声饱含着感情的叫声摧毁了她的幻想:“灵罗!”
孙延寿叫得真、叫得切,叫进了她的心里,这一声沙哑的叫声,让上官灵罗的眼眶里开始蓄满泪水。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朝她温柔地一笑,整个人因为过度劳累和旧病复发而昏倒在地上,
上官灵罗不顾地上的碎瓷片,立刻冲了出去,“延寿,延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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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叫他?
昏睡中的孙延寿是被阵阵害怕又焦急的声音给拉回到现实中来的。
“阿涪?”他轻轻地叫了声,但没有人来应答他。
他缓缓地撑开眼皮,首先映入眼中的是茅草的屋顶。这时,种种回忆让他想起他此刻身在何处。
孙延寿试着撑起自己,无奈手脚无力,只能徒劳。
他转首,瞧见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上官灵罗,眼中温柔四溢。
昏黄的烛光下,上官灵罗枕着手臂沉沉地睡着,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小巧的脸蛋是他日思夜想的红润。
烛火将她的身体投影在泥墙上,她的周遭是一团晕黄的光,将她照得不真实,宛如梦中的仙子——一个住在如此简陋之处的仙子。
孙延寿努力不眨眼,双眼贪婪地将她收进眼里。
但,一声咳嗽惊扰了梦幻的世界,也惊醒了上官灵罗。
他对上她犹带睡意的眼,笑着见到她猛然大睁双眼,好像才知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
上官灵罗不悦地皱着眉,走到床边,扶着孙延寿坐起,将桌上的水给他喝了,才又坐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昏倒了吗?”可真是没用,本想给佳人一个好印象,无奈他本不是不厉害的人,好久未见的见面礼竟是他的昏迷。当时可把她吓坏了吧?瞧她此刻铁青的脸,接下来一定会没好气地对他。
孙延寿心底对自己摇头,他希望她开心,可不要她过多地担心他。
上官灵罗生硬地瞥了眼孙延寿带着温柔笑意的眼,本想对他来个不理不睬,却又无法对他视而不见。只得草草地点了个头。
“让你操心了,对不住……”孙延寿试图缓和沉默的气氛,天知道他长途而来以身体为代价,可不是要一个这样的见面。
“既然知道,何必当初。”上官灵罗的话仍县硬的。
她在生气。孙延寿体会到这一点。
她的面色平静,唇紧抿着,双手搁在膝盖上,正经地坐着。那是以前那个上官灵罗,不是他想见的灵罗。
“灵罗,我……”
“你想要说什么?说完你就可以走了。”上官灵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出这句话的。
“走?”孙延寿不能相信他耳朵里听到的话中有这个字眼。灵罗是赶他吗?在他好不容易来到她面前之后?不,她不会的,“灵罗,我不走,我走了这么长时间来到这里,可不是来被你赶的。”
她瞪眼看着他。
“灵罗……”又是连连咳嗽,孙延寿赶紧用手捂住嘴。咳嗽完了后,他将手伸进被子里,“灵罗,你当真要我走吗?”
她不语。
“灵罗,你说句话好吗?你不说话,好像我们又回到了那初见的时候了。”那时的灵罗疏离地让人难以亲近。
“说什么?”
“随便说说,说……就说你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
“你呢?”
“什么?”
“你这些天做了什么?”她的口气像个正在责备不懂事的晚辈的长者。
“我坐了二十多天的马车,翻了一……”孙延寿立刻住了口。他说错话了,但,他高兴地看到了灵罗眼底的牵挂和担忧。
“是吗?”上官灵罗觉得自己的心底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烧着,又好像无比冷静。大概是气过头了吧,她心想,唉,她打小就很少生气,除了那个让她又气又怨又爱的爹爹外,她没恨过什么人。可现在,面对眼前这个温柔地对她笑着,眼底是满心思念的他,她真想狠狠地责备他一顿,但又想为他叹息,还想好好地……好好地拥抱他。
怪异的念头,弄不清复杂的心思是怎生地扰人。
“灵罗,我想你,想见你,便来了。”
这一声,可把上官灵罗给融化了。所有的气所有的怨都化在了这一声让她几乎心折的叫声里。
“唉,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声。她是高兴见到他的,很高兴他能来找她,但——
“你怎么就来了呢。”
“想见你,便来了。”思念能改变一个人,而他就是。他走了自出生以来从未走过的路,来到她的面前,走进她的心里。
“三叔没派人跟着你?”
“我打发他们走了。”他睁眼说着瞎话。不得不说,若她知道他是一个人突然就走没通知任何人,甚至连阿涪都没告诉,她肯定不会太感动而投入他的怀里,一定会气得转身不理他。
“走了?”上官灵罗打开门望了望,才放心地回到位子上。
“放心,不会出什么事。”
两人心知肚明,默契地不说一声。
上官灵罗望着烛火,眼角觑到孙延寿只是呆地呆望着她出神,她心既感到欢喜又感到怪异。他那么明白地表达出他的心意,而她呢?
真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又在做什么!
“你累了,该睡了。”
好熟悉的话!孙延寿笑了笑。
“你笑什么?”
“灵罗,你还记得我们在云州县城里,第一回见面吗?”孙延寿回忆着过去,“那个时候,你出手救了一个可怜的小姑娘,我还记得,你一出手的风姿……”
“停!”上官灵罗脸红了,“你别再说了。”可把她给吓坏了。没想到这个生病的次数比吃饭还多的孙延寿,竟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她一定是对他了解不深,才不知道他是这么样一个让她难以招架的人。
“灵罗,你的武功是不错,难道你不这样认为?”他多希望自己也有一身好武艺,好与她并肩而战。这倒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灵罗,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
“谁?”
“云州县城被你救了的那小姑娘。”
“哦……”上官灵罗想起来了,感觉是好久好久以前发生的事。是那个跟她要一两银子却空手而回的小小姑娘,“她?”
她惊问:“你知道她的情形?”
孙延寿神秘地闭了目。
他的样子真是让她不习惯,孙家庄的孙延寿可不是这样的,简直有些让她不知如何应付。
“你怎么不说了?”
“唉,灵罗你……”她可不懂得乐趣,“算了……
告诉你,在你离开后,我就将她带到欧阳家中去了。“
“欧阳?”
“以后让你认识她……此刻小丫头生活得该是平静而幸福的。”小小年纪以后再也不必为了生活而烦恼了。
“那挺好……”上官灵罗也想到一事,“那时那个县太爷的公子将我们关进牢里,而三叔却轻而易举地让县太爷放了我们,这是……”
“那是因为县太爷不敢得罪三叔。”孙延寿很高兴,她肯主动问他一些关于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