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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她造的孽啊!
若不是她听从严妃的话,把格格换成阿哥,也就不会造成这种两难的局面。
可是话说回来,胤礼若没有被抱进宫去,又如何能和珍格格相遇呢?
总之,是冥冥中安排好的情缘。
至于结局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沿着宫墙,避过宫里的人,虞嬷嬷小心翼翼地走着。
她出宫的次数多了,也很容易教人起疑。
首先发现的便是燕妃,她领着宫女、太监,早在御苑后门堵她。
“站住,虞嬷嬷,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燕妃精明、凌厉地问。
“老奴……没做什么。”虞嬷嬷巍颤颤地,神情极不自然。
燕妃的眼神绕着她打转,想从她身上揪出一些秘密。
“那你为什么经常出宫?”燕妃尖锐地问。
虞嬷嬷发着抖,吞吞吐吐地道:“十六阿哥吩咐老奴,出宫采买……”
“喔——”燕妃娘娘扬高了声调,看她两手空空,分明是在撒谎。“那你买了些什么?怎么我都没看见?”
“这……”虞嬷嬷盗出一身冷汗,心虚地语塞。
“你最好老实说。”燕妃逼视她。
“燕妃娘娘……恕罪,老奴不知道要说什么……”虞嬷嬷惶恐不安地倒退。
燕妃使了一个眼色,宫女和太监三五人把她抓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虞嬷嬷仓皇地挣困,可惜她年老力衰,后门又鲜少有人出没,她根本孤掌难鸣。
这些宫女、太监又都在潇湘阁当差,是燕妃的人,恐怕也收了燕妃的好处。
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更令人惊骇地,一名伶俐的宫女从她身上搜出了那封珍格格写的信。
“还给我,快还给我!”虞嬷嬷不断地泣喊。
万一燕妃把信呈给皇上,后果不堪设想。
都怪她一时大意,才会落在燕妃手上。
燕妃把那封信浏览了一遍,嘴角掀起一抹诡谲的笑。
她总算逮到珍缡和胤礼的把柄了。
这对异母兄妹竟敢乱伦,简直是不想活了。
她非得禀告皇上不可。
“不好了、不好了,十六阿哥……燕妃她……”
燕妃搜出信后,没有为难她,虞嬷嬷惊恐万分地回到承和宫。
“虞嬷嬷,出了什么事?”胤礼放下手上的卷宗,他正在研读兵法。
“燕妃她把珍格格托我带回来的信搜走了!”虞嬷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事情的经过。
胤礼脸色铁青,深深震住,一时之间,方寸大乱,束手无策。
“都怪我不好……”虞嬷嬷自责不已,难辞其咎。
胤礼不忍如亲人般的奶娘,帮他的忙,却还要背这么大的包袱,语气温善地安慰她:“奶娘,这不是你的错,该来的总是会来,我先去找燕妃娘娘谈判。”
胤礼自然是想拿回那封信,虞嬷嬷坐立难安,心急如焚,因为燕妃抓到这个把柄,不会那么容易松手的。
这个燕妃看不出有那么深沉的心机,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她已经老了,早就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若是燕妃敢对胤礼不利,她拼了命也要保护胤礼。
潇湘阁
燕妃泰然自若地对着菱花镜描画眉,对胤礼的话充耳未闻。
她是故意在惩罚他曾对她的不理不睬,存心刁难他。
“燕妃娘娘……”他沉住气,再度重复。“请你把信还给我。”
燕妃缓缓回首,对他妩媚一笑。
“你若唤我的闺名,比较有诚意。”
记得她曾经说过,胤礼有求于她!不得不低头,顺她的意。
“如燕……”
“嗯,你们男人还真贱,有求于人,就乖得像条狗。”她轻蔑地道。如果不乘机羞辱他一番,她这口气咽不下。
胤礼忍耐到极限,暴出怒吼。
“你够了没有!无耻的女人!”
燕妃背着父皇勾引他,已引起他极大的反感,如今再以此刁难他,他更加讨厌她。
“你……你敢骂我!”燕妃火冒三丈,岂容他口出不秽。
“骂你又怎样?你本来就是个淫贱的女人。”
“放肆,住口,你和珍缡才是一对狗男女,明明是亲兄妹,还做出禽兽般交媾的行为!”她忿而咆哮,抓到他的弱点!炮轰回去。
胤礼激动地抡起拳头,气得失去了理智,竟脱回说出:“我们不是亲兄妹!”
“什么?”燕妃竖起耳朵,眯起凤眼。“难道十七格格是穆妃偷汉子生的?”这可有趣了,是扳倒穆妃的大好机会。胤礼说溜了嘴,背脊一凉,从脚底升起一阵寒意,语带模糊的辩解:
“珍缡……当然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你别瞎猜!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乱伦……”
“你太矛盾了吧!除非你才是假冒的皇子……”燕妃透视着他的心思,咀嚼他的语气。
胤礼慌乱地,不知如何力挽狂澜,化解危机。
“燕妃,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的麻烦?”他软化了语气。
“我哪有?”她含冤地娇嗔,一手搭上他的肩头。
其实她也只是想抓住他的弱点,逼他屈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胤礼全身僵硬,碍于情势,不能一掌挥开她的手,只能低声求她:
“那么……请你高抬贵手,我会将你的恩情铭记五内。”
她发出妖娆的笑声,另一只手大胆地撩拨他伟岸的胸襟,在他耳畔吹气如兰。“我不要你感激我,我只要你……成为我的男人。”
这么露骨的话,他听了不由自主地脸红。但是他不是个容易受诱惑的男人,现下只觉得恶心。
燕妃却以为他心动了,软玉温香地贴住他,如八爪鱼般附牢他的身体。
“你试过之后,会发现我比珍缡更好。”
他冷冷地回应她的热情。“既然你这么渴望男人,为什么不干脆去当妓女,凭你的姿色,入幕之宾应该会不少。”他讽刺地道。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禁不起他的污蔑,咬牙切齿地说:“我会让你付出得罪本娘娘的代价,你等着瞧。”
胤礼挺直了腰杆,不想再受她的威胁,他豁出去了。
“悉听尊便,大不了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你给我记住!”燕妃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疯狂地大吼。“我要杀了你!”
她的颜面全被他踩在脚底下!
自尊再一次被打击!
为什么他不爱她?
难道她不够美吗?
不!她是最美的女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是他没有眼光,他该死!
珍缡格格被母亲紧急召回宫中,穆妃娘娘如坐针毡,在慈馨宫来回踱步。
“额娘……”珍缡得知之后,泪流满面。“你一定要救救女儿、救救胤礼。”
“唉哟,这件事太棘手,又牵扯到胤礼真正的身份,你教额娘怎么帮?”穆妃头疼欲裂。
珍缡哭得更厉害,胤礼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安慰她道:“不要哭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随遇而安吧!”
记得五台山的慧安师父说过,他们是福禄鸳鸯,就算遇到灾难,也会逢凶化吉。
他也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随遇而安?你说的可真轻松。”穆妃不以为然地讽道,“弄不好,可是杀头的大罪。”
“杀头就杀头吧!我在噶尔丹也死过一回了。”胤礼具男子气概地说。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活不成。”珍缡伤心地说。
“那我们到地府做一对阴间夫妻好了。”他轻拭她梨花泣泪的脸颊。
她偎在他的怀里,轻轻啜泣。
穆妃明白女儿对胤礼可是死心塌地,两人就像并蒂莲,若摘下任何一朵,另一朵也会被连根拔起。
她莫可奈何地看着为爱不顾一切的宝贝女儿。
届时事情被揭开了,她只有尽力求皇上赦免了。
但愿皇上不会那么狠心。
在一旁的虞嬷嬷偷偷掉着泪,她绝不能让胤礼被皇上处死。
该死的是她这个老婆子。
皇上无法置信地看着那封文情并茂的信,手因颤抖,而让信笺滑落,无声无息地掉在地上。
“怎么可能?珍缡她……”康熙跌坐在金龙椅,喃喃地,久久无法平复心中的震惊。
燕妃蹲身拾起那封信,说出更惊人的秘密。
“十七格格和十六阿哥也许不是亲兄妹……”
“你说什么?”康熙顿感血脉逆流,胸口直喘不过气来。
“这事臣妾也不清楚,皇上可以传十七格格、十六阿哥还有虞嬷嬷问话?”
“虞嬷嬷?”
“这信就是从虞嬷嬷身上搜到的,她是胤礼的奶娘,和这件事绝脱不了关系。”
康熙脸色深沉,额上青筋凸暴,他绝不容许皇子和格格做出淫秽宫廷,败坏门风之事。
“小玄子,给朕宣十六阿哥、十七格格晋见。”
“喳。”
“等等,还有虞嬷嬷、穆妃娘娘。”康熙心烦意乱。
燕妃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待会儿她非得再加油添醋一番,让胤礼和珍缡知道得罪她的结果有多惨!
须臾,太监公公领着他们面圣。
“皇阿玛吉祥。”
“皇上吉祥。”
胤礼、珍缡、穆妃娘娘及虞嬷嬷战战兢兢地蹲礼问安。
康熙怒目相向,眼中燃着两簇火焰,似乎要把他们吞噬。“给朕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燕妃手上的那封信。
“皇阿玛!”珍缡格格首先扑通跪地求饶。“女儿求皇阿玛成全,女儿和胤礼两情相悦……”
“荒唐!”康熙不待她说完,忿忿地打断。“你们是兄妹,身上皆流着朕的血液,如何能结合?何况你早已是简亲王府的少福晋。”
这会儿,换胤礼拽袍,陪着她跪下。
“皇上恕罪,儿臣并非皇上的亲生嫡子。”他坦承招出。
康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皇上!”燕妃娘娘及时扶住他。
“你说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十六阿哥?”康熙简直难以接受这样的恶耗,他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虞嬷嬷惶恐地匍匐投地,老迈而布满斑点的两手上举高呼圣上:
“皇上饶命,这全是老奴的错,老奴罪该万死。当年不该听从严妃娘娘的话,把初生的格格偷换成阿哥……”
康熙瞪大两眼,晴天霹雳,上前揪起虞嬷嬷,顾不得她岁数已大,大声咆哮:
“你这个该死的蠢奴才,竟然敢欺君犯上,简直罪无可赦!”他气得全身发抖,表情含着一丝可怕的杀意。
虞嬷嬷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双腿虚软,吓得魂不附体。
燕妃心中无比讶异,万万没想到胤礼才是假冒的皇子,而珍缡是货真价实的格格,这出乎她的意料。
“皇上,请饶恕奶娘一死,当年她也是迫于严妃娘娘的权威,试想一名丫环,有什么能力抵抗主子的旨意?”胤礼不顾自己,恳求着康熙皇帝。
虞嬷嬷感激涕零,胤礼这么维护她,也不枉自己疼他,说出实情,她死而无憾了。
康熙脸罩寒霜,阴惊地问:
“那朕和严妃生的女儿呢?沦落到何处去了?”想到那个被亲生母亲抛弃的无缘女儿,他就心酸。
他的格格怎么可以流落在外?他一定要找回那个孩子。
虞嬷嬷慌乱地回答:“启禀皇上,小格格放在竹编的摇篮里,随着御河流出宫外……”
“什么?”康熙痛心不已。“这么说小格格可能已经淹死了?”他更无法原谅虞嬷嬷可恶的行径。
“小格格洪福齐天,也许还活着,奴才知道她身上有块胎记,在右背上……”虞嬷嬷努力回忆,“还有……奴才在她颈子上系了一块紫色的凤纹玉佩……”
“人海茫茫,教朕如何找起?你这个刽子手,害朕和小格格骨肉分离,朕要把你五马分尸!”康熙怒不可遏,指挥殿前武士,“把虞嬷嬷拖下去斩了!”
“皇上!”众人惊呼,“皇上饶命!”
虞嬷嬷眼前一黑,禁不住被斩首的宿命,晕厥倒地,任人拖出。
“奶娘!”胤礼哀恸逾恒,伏首痛哭流涕。
穆妃娘娘赶紧出言劝阻康熙再蒙杀意,“皇上!当年胤礼尚在襁褓,他也糊里糊涂地当了你十几年的儿子,喊了你那么多年的皇阿玛,他是无辜的,请皇上念在父子情深,宽恕了他。”
康熙定定地看着这位优秀、不可多得的假皇子,内心交战着,穆妃说的是不无道理,当时胤礼还小不懂人事,的确情有可原。
珍缡格格也哭道:“皇阿玛,女儿给您磕头,请您饶了胤礼。”说完,她磕头如捣蒜。
燕妃见皇上动容,深怕皇上一时心软,赦免了他们,让他们双宿双飞,阴险地禀奏:“皇上,这件事他们早就知道,却知情不报,恐有欺君之嫌,再者……胤礼勾引已为人妻的十七格格,居心叵测,请皇上圣夺。”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