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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最直接,因为沈先非,说现在的她就是一只没用的纸老虎,人见人唾弃。
自从和曾梓敖混在一起后,曾梓敖就成了她的形象顾问,从穿衣到吃饭,从走路到说话,都在他的严格掌控下,因为曾梓敖立誓要将她改造成一个完完全全的气质淑女。
她一开始很好奇,明明就是一个学计算机的,曾梓敖怎么就对女人的东西这么了解,甚至有一段时间以为他是个玻璃人,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妹妹从高一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家杂志社的特约平面模特,他平时看他妹妹没事就在那儿折腾,家里的服装杂志一堆又一堆,他自然就顺带记下了。
除了在跆拳道馆的时候,她很勇猛,能够吐气扬眉,能够大声说话,能够把整天没事就折腾她的曾梓敖当成那个绝情的沈先非痛揍一顿,其他时候,她还真的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纸老虎。
一想到沈先非说于佳是他女朋友的时候,她就咬牙切齿,但回想那个孤独的平安夜,在她最饿、最寂寞的时候,是他请她吃了一碗面,她就会双目炯炯有神,发出狼嚎那种优美的声音。
为什么她的爱情只值一碗面?害她有事没事就跑那家面馆去吃面,每次老板都会问她,你男朋友怎么没一起来,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大半学期,她没有再靠近他,但是眼睛、耳朵和心总是忍不住随着他的所在而转动。
现在,看到他一没憔悴,二没想不开,她也就放心了。
自嘲地笑了笑,她决定回N市。刚才又看到了他的*,她决定要对他负责,绝不能做出那种随便占人家便宜的卑鄙行径。等回到N市,她养精蓄锐,重新开始部署她的“追鸟计划”。
刚迈了一步,这时门开了。
打开屋门,吴玉芳看到了那个披肩中长发的女生,长得很漂亮,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一看就是那种家庭出身很好的孩子,弯了弯唇,问:“这位同学,你是来找我们家阿非的?”
桑渝张大了嘴,望着开门的中年妇人,虽然岁月无情地在她脸上刻画出皱纹,但依旧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很美的女子。她应该就是沈先非的母亲了,因为沈先非的眼睛和嘴角几乎是她的翻版。
桑渝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进来坐吧。站在外面喂蚊子,挺不好受的。还没吃饭吧?进来吃个便饭。”吴玉芳向桑渝招了招手。
感受到沈母的好意,桑渝先是微微一怔,然后颔首:“哦,不了,我打算走了,打扰了。”
吴玉芳看了看天色,这会儿也已经晚了,不论这个女生家住哪儿,若是住城里,就算现在回去,那也要到很晚才能到家,而且西街附近很乱,放任这样一个漂亮的女生晚上一人回家,她有些不放心。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天意留人(2)
“客气什么,快点进来。”吴玉芳已经出门,想要拉桑渝进屋。
这时,在屋内憋了很久的沈先非终于忍不住冲出了屋子:“妈,人家都说要走了,你干什么拦着人家?”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吴玉芳回头狠瞪了沈先非一眼。
听到沈先非的话,桑渝的心揪痛得拧成了一团,但是那股不服输的气焰随着体内小宇宙的燃烧一同爆发了。
蓦地,她紧紧地咬住下唇,豆大的泪水就这样从她澄澈的双眸中涌出。
吴玉芳一看,儿子一句话便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生弄哭了,于是打了那臭小子一巴掌,并走向前哄起桑渝来:“那个,同学你别哭,其实我们家阿非呢——”
“妈,她很会演戏的,我上过她的当。”
一句话让桑渝的眼泪落得更凶了,紧抿着唇,低声啜泣,还不停地深吸着气,试图平复自己看似紊乱不堪的情绪。
“你个臭小子,怎么这么说话!”吴玉芳又给了儿子一脚,随即对桑渝说,“同学,你别哭,有阿姨在,你放心,臭小子欺负不了你。那个我们家臭小子虽然人冷了点,愣头愣脑了一点,其实他的内心是很火热的,一旦爆发了肯定是让人招架不住。”
桑渝听了沈母的话之后,真的很想笑,但是气不过沈先非那种冷漠的样子,决定还是假装楚楚可怜的形象博得同情到底。
是谁说的,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老妈的心,所以万事要从婆婆开始入手。
沈先非再也看不下去了,不顾母亲的白眼,走上前便拉起桑渝的手腕,大力地带着她出了院门。
桑渝一路任由沈先非拽着走了十多米,终于他停下了。
寒着俊脸,他甩开了她的手腕,冷冷地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人,你也不用装了,收起你那作假的眼泪。”
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桑渝抬起头,对上沈先非饱含怒气的双眸,反讥:“什么装不装的?眼泪本来就是真的,不然你哭个假的眼泪出来给我看看。”
“你——”虽然沈先非很生气,但在院子里看到她的时候,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在那一瞬间被触动了,“你怎么会好端端跑到我家这里来?”
不论之前她做的事有多么荒唐,但是她在知道他家里出了事,能跑来看他,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桑渝垂下眼帘,咬着唇,却答不上话来。她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他好不好而已。
沈先非看到她这种样子,莫名地耳朵红了起来。
他轻咳了一声,然后哼着鼻音说:“走吧,我送你去车站。”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便径直往巷口方向走去。
到车站?桑渝想说自己有车过来,转念想到笨鸟要送她去车站,可以多说会儿话,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喂,笨鸟,我在你家门外免费帮你家喂了那么多蚊子,你怎么小气得连顿饭也不舍得请我吃?”桑渝追上前。
“我说过别叫我笨鸟,很难听。”沈先非回过头狠瞪了桑渝一眼,“我们家就烧了两个人的饭,没有多余的了。”
“那你的分我一半好了,你饿一顿应该不会差。”
沈先非动了动嘴唇,没有接话,快步向前走。
桑渝耸了耸肩,心道:良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至少笨鸟会送她去车站了。
从巷尾走到巷口,虽然大多数人都回家吃饭了,还是有小部分大叔大婶端着个饭碗在巷内寻求一丝凉爽的空气。他们看到沈先非和桑渝一前一后,都很热情地打招呼:“阿非,你女朋友啊?” 。。 。。
2.天意留人(3)
沈先非黑着一张脸,不吭声,脚下的步调很快。
桑渝在巷口张望了几眼,没看到老爸的宾利车,怪了,老吴上哪儿去了?桑渝看着走在前面的沈先非,心想:算了,等到了车站,再和老吴联系也不迟。
于是,她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西街,是N市下面一个小镇上的一条老巷,开车从N市到西街起码要两个小时。七点钟是最后一班车子到市里,现在是六点四十分。
桑渝看了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车子就开了,也就是说,她最多只能和沈先非待二十分钟。
出了巷子,桑渝跟着沈先非又往北走了十分钟。就快要到附近的客运站,突然下起了雨。
沈先非低咒了一声,回过头对桑渝说:“跑快点,下雨了。”
望着眼前说下就下的雨滴,桑渝顿住了脚下的步子,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这是老天爷在引诱她吗?她本来是要打算走的,可为什么这时候,天公硬要作美,硬要留下她呢?害她心中那颗原本就不安分的小心脏又开始在蠢蠢欲动了。
“还有几分钟,最后一班车就开走了,你还在那儿发什么呆?”沈先非发现桑渝没有跟上来,回转身,便看到她正抬着头,对着天空发呆。
“在看这雨滴有多大,测算要以多快的速度跑到车站,淋最少的雨。”其实桑渝在想,以最慢的速度走到车站,但能淋最少的雨。
“那你就慢慢站在那儿测算。”沈先非的嘴角微微扯动,白了她一眼,往车站的方向跑去。
人都跑了,等于失去了待在一起的时间,她还一个人站在雨中赖着不走,就是白痴了。
桑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了沈先非。
到了车站,离七点钟还差两分钟,沈先非看到站台内没有人在等车,车道里也没有客车,觉得奇怪,便问了站内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指着斜对面墙上的通知说:“去看对面通知,从今天起,最后一班车,提前半小时发车。”
言下之意,要想乘车离开这里,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六点。
桑渝的眼前,立即蹦出一串串烟花,“砰砰砰”响个不停,她发誓,她真的是打算回N市的。
沈先非不相信这个事实,冒着雨冲到对面的告示窗下,果然上面写着,因为到N市的的必经之路在扩路,所以车子必须绕道,为了保障客人的乘车安全,才不得不将最后一班车的时间提前。
立在沈先非的身旁,桑渝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个通知,然后偏头看向眉头皱得死紧的沈先非,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要留在这里,她立即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老吴打了电话:“吴叔,你现在在哪儿?我出来了。”
“啊?小姐不是让老吴回去的吗?”电话那头老吴回道。
“啊?我什么时候让你先回去的?没有啊。”桑渝皱了皱眉头,她什么时候让老吴走的?她怎么不知道。
“小姐一下车,老吴就问过小姐了,小姐嗯了两声,我才开车走的。”
桑渝想了想,没错,她是“嗯”过两声,可她完全没有听到老吴问她什么啊。
“那个,吴叔你现在在哪儿?能不能现在来接我?”
“快到上海了,刚回头,桑先生就来电话让我去接他,好像酒喝多了。”
“上海?”桑渝一听老爸在上海喝多了,原本要老吴赶回来接她的念头立即取消了。要是老爸知道她要赶回来,一定会让吴叔先接她的。她不回家没关系,她不会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但老爸去了上海酒喝多了就是不行。听妈说最近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往上海跑,八成是又遇上了什么艳遇,打着业务联系的旗号,去花天酒地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2.天意留人(4)
“吴叔,无论你今天有多晚,一定要把我爸从上海接回家。”
家庭保卫战,整整八年了,可以和当年的八年抗战相媲美了。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让人把她的家给拆散了。
“那要我联系公司里其他车子来接小姐吗?”
“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想办法。”
挂了电话,桑渝便对上一双盛满怒气的眼眸,这让她不由得挺直了胸膛,抬起头对沈先非振振有词:“我不是故意要赶在傍晚来你家的,因为高速修路,我们只能绕国道,然后你家这里的路又难走。我也不是故意让司机先回去的,当时下了车之后,被你家附近的环境给震住了,所以司机说什么我也没听清,他以为我要留在这里过夜,就先回去了。我更不是故意不让他来接我,我爸在上海喝醉了。我昨天今天都没有看天气预报,我也不知道今晚会下这么大的雨。总之,我没想过在你家过夜。”
瞪着桑渝,沈先非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没有说话,冒着雨又冲回了车站内。
面对沈先非的冷漠,桑渝只能坚持。
站在雨里,她望着豆大的雨点,突然好想回N市。抿了抿嘴,她慢慢地走到车站内,和沈先非并排站在车站的屋檐下避雨。
这样的雨夜,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天早已黑透,四下一片静寂,只能看到稀稀拉拉昏暗的灯光。雨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凉风吹拂树上的每一片嫩叶,带出清爽宜人的气息,让人有股舒适的安心感,如同这静谧的夜幕一样安详。
沈先非迈着步子离开了。
桑渝留在原地没有动,沈先非一走,她便累得蹲了下来,从包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
心中一阵酸涩,空落落的一阵疼痛,满腔的委屈似要宣泄而出,当泪水将要直涌向眼眶,她硬是眨了几下眼,将眼泪全给逼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沈先非家里出了事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给吴叔打电话,让他送她来这里。她也不想这么晚的天赶过来,谁知道会下雨,谁知道会没车,谁知道会有这些意外。
松开了捏得死紧的拳头,靠着墙,她缓缓地抬起手,拨开熨帖在脸颊上的湿发,将脸庞靠在缩起的膝上。
“你还蹲在这里做什么?打算在这里蹲一夜?”声音里夹着无名的烦躁。
听到熟悉的声音,桑渝猛然抬起头,看见一个人影立在跟前,漆黑一片,借着隐隐微弱的灯光,她看清是沈先非,强忍了半天的泪水就这样冒了出来。她偏过头,苦涩地吸了一口烟,才将心中的难忍逼了回去。
沈先非抿紧了唇,俯下身子,硬是将她手中的烟给夺了去,熄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抽烟是桑渝缓解心理压力控制情绪的一种方式,这会儿香烟被沈先非夺了去,她再也控制不住,跳起身,冲到他面前大嚷了起来:“沈笨鸟,你干吗夺我的烟?你不是走了吗?干吗跑回来夺人家的烟?”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着哭腔。
“跟你说过很多次,别叫我笨鸟”
“沈笨鸟沈笨鸟沈笨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