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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这样一天天地重复着,没有曾许毅的归于平静的生活。
这样归于平静的日子里,该高兴的是宋予希和蒋丽涵在一起了,苏晓沐相信时光会磨合两个人的性格。毕竟,像蒋丽涵这样勇于坚持的女孩子有多少呢?宋予希,他的性格,其实是喜欢她的吧,不管有没有苏晓沐曾经警告的成分在内。警告,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警告他还是被警告了。其次,杨忆和程晓航还是和睦地让人羡慕。
苏晓沐竟不怨恨为什么所有的不安都在她身上一一碾过,碾地她千疮百孔还义无反顾。也许如此,岁月的车轮提早在她的记忆里掠过,她或多或少地,思想成熟地像个大人了。
苏晓沐觉得自己小时候肯定做了什么不配得到幸福的事,所以一次次与很多和幸福有关的名词擦肩而过。毕竟,怎么会有天降的幸福和不幸呢?苏晓沐不相信飞来横祸这个词,只相信有因才有果。虽说无数次对曾许毅说过良辰美景奈何天,但谁说人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呢?
64章 乍暖还寒
下晚自习,报亭。玻璃镜里依旧是泛黄的许久未更新的报纸,在白亮的白炽灯光照耀下显得格格不入。更不协调的是昏黄的路灯幽幽地散射出她微弱的光芒,增添的只是与白炽灯光恍如隔世的未知感。
“苏晓沐。”
背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许久未闻的声音。
乍暖还寒时,你纯净的声音,穿越了重重隔阂,凿穿了层层坚冰。不管当初让我们隔阂的人现在在你心里有着怎样的价值,你温柔纤细的声音再次穿过我的耳朵,穿过我的头发,穿过我每一寸神经之时,我们已经彼此原谅了。
苏晓沐转过身,也许不久前面对她,苏晓沐还是会不自禁地抽搐,可是,什么事情都过去了,什么事情都经历了,可以选择性地忘了。
“好久不见。”苏晓沐淡淡一笑,没有声调起伏的声音。
好像每个人都开始喜欢这样语气淡然地说话,听别人语气淡然地说话。大多数的我们,明明只经历了短短的十七八个春夏秋冬,却一定要这样像是看透了世间万物般波澜不惊。都以为自己是耶稣转世么?这绝对不是一种脾性,也不是这样年纪的我们该有的样子。
这样,永远都是没有惊喜感的枯燥乏味的生活。
可是,我们居然乐此不疲。
“真是好久不见。不过,也不算。经常偶遇的,只是彼此都不愿放低姿态。倘若我今天没有主动对你说话,你真准备和我当一辈子的陌生人了?”赵双颖,高材生,一定是这样的姿态吗?
“如果你今天没有主动对我说话,也许明天我会主动对你说话,但是可能没你这么客气了。”苏晓沐看着她依旧满脸睿智的笑容,比一年前多了几分淡定,消失无踪的,是那时在一起的嘻嘻哈哈。报亭炙热灯光和路灯橘黄颜色的交汇,拖出两条瘦长平行的影子。
“你果然还是很倔强!”赵双颖温软地笑着,她的笑很迷人,苏晓沐以前甚至有些依恋她。恋上她聪明智慧的头脑,恋上她让人怎样都无法生气起来的笑。这一切,在苏晓沐发现她潜在的爆发力之后,展露无遗。最初的赵双颖,却是胆小羞怯的。她们四个,也许会照预期一样死党下去。但是,世界在大家喜欢上相同的人之后,就会变得很小很小,而且,到目前为止科技还没有发达到可以创造出那种兼容人脑里各种复杂记忆模式的容器。所以,当流言开始四起的时候,或许因为自己已经处于风暴中心,根本感受不到被极速旋转抛离出去的人正多么真切地感受着强大离心力带来的痛苦。自己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痛不痒的,但是当风暴飞速移动时,当自己也开始沦为巨大离心力的附庸时,才知道自己并不是风平浪静极尽幸运的人,风暴永远在朝每一个相关的人飞速酝酿。
我多么羡慕,嘲笑自己终于难逃嫉妒,结束的一幕前退出的人,连微笑的眼神也带着岁月的皱纹。
赵双颖告诉苏晓沐的,是很真切的话,结束的一幕前退出的人,到底谁的成分更多呢?
“只不过一两年而已,不会变化太多的。”苏晓沐想起赵双颖和她说的最后一段话,心里泛起了陈旧的酸味,嘲笑自己终于难逃嫉妒。报亭边陆续经过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在这个本可以充满一切美妙的地方,却唯独落满了伤感。值不值得伤感永远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苏晓沐虽然经常提醒着自己没有什么值得伤感,却也情不自禁地深陷囹圄。
不过,有些东西虽然转瞬失去,却像守恒定律一样,总有一天会再次回到身边。除非,我们太过急切。苏晓沐后来明白的。
“两年是很漫长的时光,如果真的有在意彼此的话——”交错的灯光里,泛着闪烁星点的眼睛,拖着长长地不愿结束的语调。
“所以,今天是解禁的日子——”苏晓沐笑了起来,朝赵双颖眨巴着眼睛。
苏晓沐拉赵双颖坐在了报亭后的花坛。靠在被剪地整齐坚硬如同钢筋般的矮柏树上,就像感受着和瘦骨嶙峋的人拥抱,不时地戳着你柔软的肌肤,刺进你的生命般,让你清醒地知道你是在真切地面对一个人,而不是处在梦游状态。从报亭外面看只能看到四条让人惊悚的腿,如果是夏天的话,白晃晃的腿在这样的混合起来如同聚光灯的灯光照射下,一定会给那些行路匆匆的人一个bigsurprise。不过,冬天里,包成草墩一般的腿的惊悚效果就是别人看到了四个大粽子,你必须得相信校服的裤腿有这种塑造能力。
“他——”苏晓沐一张口就后悔了,刚刚解禁这个词没准已经修复破碎的关系,这一个他字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炸弹。炸得好的话,真的可以说能够冰释前嫌,炸得不好,跟广岛长崎被投了原子弹之后的场景差不多,那就是,碎上加碎。
“青春总该为了某些而舍弃某些,总该有一次华丽的冒险。我不该怨怪的——”赵双颖轻轻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夹在这呼呼而过的风声里,穿啸而过,但是苏晓沐还是听到了,很清楚地听到了。
“现在会后悔吗?”苏晓沐转头看向赵双颖。
“后悔啊,这么久才要和你和好啊!”赵双颖忽然轻快调皮的语调一出来,苏晓沐觉得心里的石头稳健地砸好了地方。
苏晓沐抿起嘴笑而不语。
她当时也是如此选择曾许毅的——所以——算是伤害了孟伊么?不管孟伊怎样说,她起先因为友情的一点点愧疚不也因为孟伊小小的嫉妒心而消失无踪吗?
因为孟伊对自己说她完全是因为自己和曾许毅还有宋予希关系赤裸裸的嫉妒才会那样,所以苏晓沐,你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要去和曾许毅和好,去和已经一年前一声不吭离开你的人和好,去和欺骗你的人和好。而这些,只是因为最好的朋友小小的嫉妒心,就这样容不下曾经最好的朋友的连错误都算不上的嫉妒心吗?
苏晓沐的笑,像是突然化成了苦涩的黄连汁,苦地刚碰到了舌尖便再也不想让它继续蔓延。
65章 时间和新欢
“都是满满的遗憾——有些话只是先说出口那么几秒钟,却足以影响一个人一整段青春岁月。”赵双颖苦笑着转头,“晓沐——我们和好吧。”清澈的眼神,明亮的眼睛,还是毫未改变的如上弦月般弯曲却完美的弧度。
我们的过去是值得怀念的——可我们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从你提前三个月优录进了区一中,从杨忆考上了市重点,从孟伊选择了留级再考。那一年的事记忆犹新。我却从此明白,再好的朋友,走到某一步,也无法时刻与谁自动同步。我们都忘了自己是独立的个体,有各自的命运前途,我们以为好朋友便可以一辈子有着相同的志向,一辈子选择相同的道路——
苏晓沐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莫名地有了涌泉般想说出口的话。好朋友永远会是好的听客。赵双颖,曾经是,以后,也许未知,苏晓沐却已经相信了。又或许,太久没有人愿意听她这样娓娓道来那段并不太久远的故事。
有些记忆,我们总愿意选择模糊。以为这样是自己掌控着全局,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记忆都被原封不动地储存在大脑那个极小的有生命的容器里。但是,外面的世界永远日新月异,不知不觉,已经天翻地覆。可是,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还和自己一样,喜欢这样把记忆静止在某一个位置,我们就不会孤单。
其实,每个局外人都把故事看得很清。只有我们身处其中,才忘了个中滋味。我们在充当彼此人生中一两年的陌生人兼局外人的角色时,巧合地看清了某些东西。我们不需要因为某些坦诚或隐瞒撕破了什么而内疚,为自己所追求的而疯狂,也并不算错地怎样彻底。我们又不是要参加恐怖组织扰乱世界秩序,每个人都应该有被原谅的权利,谁对我说过。
赵双颖的手伸过去握住苏晓沐暴露在寒冷空气中已经冰凉的手,一股暖流席卷苏晓沐的每一处神经。摸到苏晓沐食指上的创可贴,赵双颖微微皱了皱眉,苏晓沐却很开心地笑了出来。
每一次,四个人有谁不小心擦破了哪里,赵双颖在擦替她擦酒精的时候,看着她微皱却不发声的样子,永远只会说一句:“在我面前装什么装,痛就喊出来啊!”想到这里,就觉得这个样子,很符合赵双颖去当医生的理想。
赵双颖的眼里满是星星般温柔淡雅的光,这一晚上,你眼里星星点点的光,照亮了我所有的记忆封闭区。
谢谢。
一个晚上,足够理清所有纷乱的头绪。所以,一个暑假的短暂狂欢,陆一阳和赵双颖和平分手。不过,她也应该已经是陆一阳女朋友维持时间最长的记录保持者了吧。
也许小颖心里并不愿意所以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也许她神色淡然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也许他说着他不适合任何成绩优秀的女孩子,坏孩子是不会真正相信什么没有看不起之类的话的。他曾这么对自己说过,所以自己要这样猜测他们分开的场景了吗?
今天想象力竟然这样丰富了呢!也许以上三种一种都没有猜对。
可是苏晓沐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去猜测这些的时候,隐隐的感觉是,某些裂缝,裂开了就裂开了,缝缝补补终究恢复不了原来模样。层层缝隙中间夹着渺小的你,渺小的我,渺小的我们。情深意重,也终究只是一个过程。
苏晓沐本不该这样想,可是这样的想法却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心里荡漾开来。
所以,今天,我们和好却不能如初地坐在一起回忆往事,只是验证了一句,根本没有真正的破镜重圆吗?我们不是生离死别颠沛流离的苦难夫妻,却也要承受这样无法毫无缝隙地回归最初的重量。苏晓沐苦涩摇摇头,苏晓沐知道赵双颖必定是能看懂的。
一起在冬末春初的日子,在还未感触到温热气息的花坛旁,藏着你我平静却又正在躁动的心,不算历历在目的往事,透出遗憾的味道,融解在苦涩之中。
苏晓沐竟渐渐喜欢上晚归的感觉。
跑步,看报,花坛小憩。
不用每天晚上抱着习题册打着哈欠,在微微刺眼的台灯照耀下揉着不断抽动着的眼皮,暗示着自己什么左吉右凶;不用又怨怪自己因为和室友们讨论着持续更新和新闻联播一样没有大结局的校园或者明星八卦而荒废了一晚上;不用心烦paradise无处可寻,这样的光阴,似乎有规律有节奏地在迈向崭新的开始。
而那些和曾许毅相关的一切杂闻即使铺天盖地,也已湮灭在她不愿再听闻的寂静世界里。
曾许毅也再没给她打过电话,扔掉手机卡之后,如果他想,他也可以知道的。可是苏晓沐再没接到过任何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而那个他的陌生号码,也许永远不会再出现。
苏晓沐并不是期待他的挽留。再没有联系也好,和第一次一样,大家就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把记忆交给时间。
张爱玲说过,忘掉一个人只有一个办法,时间和新欢。
苏晓沐,很明显,你有足够的时间。
然而,新欢,也许在“永远”这个词的承诺里不允许这两个字的突兀出现。
苏晓沐只想让自己渐渐从那些荒废的夜晚中逃开,寻找一些青春该有的影子。社会怎样,青春怎样,多少评论都无法改变别人在你面前的样子,你惟能改变自己,才不会无止境地埋怨社会分工。社会永远在选择最适合人类进步的模式,那我们自己也一样。
最后的最后,我们都将臣服于这个社会。弥留的,永远都是无尽的回忆。回忆再深,若只是念念不忘,也毫无意义。
跑完步,流完汗,身体累了,心就没有那么多力气去翻腾那些想起便让人隐隐作痛的事。苏晓沐,总有一天,你会感谢这样的你,在百般痛苦,辗转反侧后,学会了真实的伪装。
不喜欢了,便全身而退。
只是有些时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