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才难!”
他提到后边几个字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地,眼眸当中也闪烁着一股厉色。
谷雨忿怒地看着刘彻上船,眼睁睁地看着他不由分说地把卫子夫拽进船去,连头都没有回。
走就走,感受就感受!难道她还怕了不成?
在这里对着空气,总好过对着你这张令人生厌,没有血没有肉没有人性地脸吧!谷雨对着船离去的方向,用尽气力地投了一颗石子。
第三十九章 孤零零一人
那石子“扑通”一声入水,激起的水花丝毫不逊于那两只大雁的陨殁。直到那一艘船彻底地融于夜色,再听不见木浆划过波涛的声音,谷雨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人丢在了水中央。
嘴硬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但当冷静下来时才觉得小土丘上的寒风还真的冷得刺骨。谷雨只有往那棵大树底下藏去。但树虽大,却只能遮掉一个方向的寒冷,她蜷缩着挤着大树,只觉得整个人的背部都快要被吹僵硬了。
谷雨的牙齿开始格格响了起来,寒冷与饥饿就像是两个亲密无间的好兄弟,前者已经把谷雨折磨地不成样子了,后者则更加欢快地跑来找她,前心顿时贴在了后背,本来就已经被吹得东倒西歪,现在却只觉得自己像一张薄薄的纸,仿佛风再凛冽点,自己就要被击穿了。
谷雨想要坚持,最终还是走上前一咬牙把灯笼抱在了怀里,即使被厚实的丝绸笼着,灯笼里头的火苗还是跳跃地厉害,短暂的温暖让谷雨稍稍有了缓和,好像总算有了些知觉。
但当视线触碰到那一根折断的羽箭时,大雁投湖时的震撼画面再度展现在她的眼前。除了震动和悲戚,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孤寂。
那一刻,她仿佛成了那只茕茕孑立的大雁,不停地触碰着自己的同伴,希望它能够醒来,希望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当同伴的身体渐渐僵硬变冷,它知道它的同伴已经不会再和它一起飞上天,和其他的大雁一样排成一字或者人字了。
它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于是它也不吃不喝,它也一动不动,跟它的同伴一样。动物也许并没有期盼着死了以后会有另外一个世界,也许在大雁的眼中,它只是单纯地想要跟它的同伴一样,单纯地想要守护着,陪伴着。直到自己轰然倒下。
但是,刘彻那凌空一脚,硬生生地把同伴从他地眼皮底下拖走。他一下子找不到同伴了,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它惊恐而惶惶,它害怕独自一个人的孤独。只是一瞬间的脱险,大雁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不知道为什么,盯着那枚羽箭的时候,她恍惚间只觉得这枚箭像是射到了自己的身上,想到了自己魂魄离体时,刘彻木然地盯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上前,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忽然想到刘彻临走时说地那句话。是生死与共容易还是生离死别难?
她一直以为选择死亡很需要勇气,可若自己是那只大雁,当同伴死了。只余下它孤零零的在岛上,在人世上,她是不是能有勇气如刘彻所说的遨游天空?
只怕不能。亲眼见自己地同伴死去。心本来就已然重创。但尸体在。至少还有个念想。还能支撑着大雁度过余下地几天。可是它最终不堪忍受。主动投湖来结束自己地生命。
或许刘彻说得对。大雁是懦弱。因为大雁选择了自尽。也许有时候。选择痛快地死。比选择痛苦地活更要容易点。
当她孤零零一个人地时候。居然对刘彻地话产生了认同感。
谷雨暗自摇头。她怎么会认同刘彻那个混蛋呢?那个混蛋现在越来越变态。越来越令人讨厌了。她怎么可能认同他!不过。仔细回味他说地那句话。为什么又觉得好像有所指呢?
风卷起一个浪拍打上岸。空气中地水汽急转直下。谷雨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即使躲在树下。那水汽也像小雨点一样打在了自己地身上。初时还只有一两滴。后来却变得越发稠密。灯笼险些要被水珠儿给砸灭了。
哪里来地这么大地水滴?
当谷雨感觉到树叶都已经变得沉重,树叶上的水珠断了线般的一滴接着一滴落下,眼瞅着都要连成水柱了,她才意识到,原来是外头下雨了!
要不是有着大树的遮蔽。她只怕早已经成了落汤鸡。可即便如此。这棵茂密的大树也已经到了它的承受极限,雨珠儿一颗接着一颗的砸落。谷雨抱着灯笼,已然狼狈至极。
怎么老天爷也帮那个混蛋呢!谷雨骂骂咧咧地,却不得不继续往树干上蹭,不得不围着树走一圈以求寻找一个雨淋得最少的地方。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冰凉又湿濡的衣衫紧紧地贴着她的背,寒意渗入骨髓,于是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当怀里的灯笼终于挨不住,最后一点星火也被浇灭时,谷雨怒极地把灯笼扔进了湖里。白色的灯笼随着翻滚的波涛上下浮沉。
真该死!谷雨简直要被折磨地没有脾气了。除了怨恨,似乎再找不到第二种感情。该死的刘彻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孤岛上,还下着这么大地雨,夜色那么深,外边那么冷,“哈啾”,“哈啾”,实在是太可恶了!
孤独、饥饿、恐惧、寒冷在一瞬间一齐光顾了谷雨,即便谷雨自认为脸皮比较厚,胆子比较大,但在这个时候却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忽然好想回家,好想找个温暖的地方,能够睡一觉,能够吃一顿,哪怕是睡稻草、哪怕是啃窝头,也好啊!
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沿着双颊往下流,在她尖尖的下巴处汇集成线,她每打一声喷嚏,那细细的水线就断一次。
忽然,她依靠着的大树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差点把全身重量都依托在大树上的谷雨摔个踉跄,她心里头只觉得绝望,难道连树也玩她?可等大树不再震动时,她不禁吓了一跳,因为自己的脚下已经出现了一条向下的石级,从甬道里头透出来地淡淡地光,反射在灰白的石级上,显得有些清冷。
谷雨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往下边走去。哪怕就是为了石级背后那微弱地光亮也值得。就算前边有什么危险,她也认了。宁愿痛痛快快地被人折磨羞辱,也好过在这里受这种活罪。
石级一直向下,有些陡峭,谷雨知道这石级一直通往郎池底,走了一会儿,想来是到了湖底,石级便没了。前边分做了两条岔路。
谷雨只得随便挑了一条继续前进。她的身子渐渐恢复了知觉,但脑子还显得有些驽钝,她现在就想快点把这条路走穿,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前边等着自己。
第四十章 路的尽头处
这条岔路已然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扇门,谷雨一咬牙,心一横,把那扇门给推开了。门有些厚重,谷雨只是推开了一点,扭头一看,这扇门的反面贴了几块石砖,形状十分地不规则,但却刚好和旁边的石壁合为一体。
外边的事物一下子涌入了她的眼帘。原来自己已经在一个院落当中,而自己所处的正是院子当中的假山中。假山中间镂空,原本就雕成了一个中空的石洞,而这扇连着甬道的石门又隐蔽地开在石洞当中,十分巧妙。
她从前只知道未央宫中有地道,没想到刘彻新修建的上林苑也有密道相连。刘彻?她心中一动,大脑已经恢复过来,这才想起刚才在水中央时,地道口是自动打开的。在上林苑、刘彻的地盘,除了他还有谁会知道地道?也就是说,是刘彻把自己往这里引的?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引到此处?这里又是哪里?谷雨侧着身子跨出石门,在假山当中向外头张望,雨下得渐渐小了,这个院落里头张挂了许多的灯笼,即便是透过淅沥的雨雾,也能将院落当中的景致看得清清楚楚。
院子不大,三面都是两层的小楼,中间是假山以及围着假山的花丛。相比于动辄就占地数顷的汉大宫室,这间小院实在是太过“拥挤”,但正因此而显得几分精致,有些江南小院的味道。
谷雨正纳闷着,不知道是哪里,自己又该不该出去,却听见吱呀一声,门打开的声音,两声笑声从门内传了出来,已经有两个人往这边过来了。谷雨下意识地把身子往里头一缩,只余下一双眼睛偷睨着外头。
只见两个女子一人手中抱着一团布就奔到了假山旁,谷雨心想莫非她们知道自己要来?正想着该不该直接出去,她们却驻足于假山前。抖了抖,将手中的布面抻开,各自寻了一株桃树,就把那一大块布盖在了桃树上头。
眼见得两人冒着雨给桃树披雨衣,谷雨顿觉得好笑,哪有人这么傻给桃树披雨衣的。
果然。其中一女对另一人道:“阿十姐,难道这十几株桃树都要这样吗?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啊……”语气里头已经透着一股不情愿。
“要不我自己来弄吧。没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其实弄不弄都无所谓的,反正花总是要谢的,现在其实已经过了桃花的花期了……”
谷雨觉得挺有道理地。即便她用这种方式挡了雨。可过不了两日。桃花还是要谢地。到时候还是一样。会有满地地桃花瓣。
“能让它们多开一会儿总是好地。十四。你说万一陛下明天就过来看呢?”
“万一?”名叫十四地姑娘忍不住笑了。“阿十姐。也就你还认为皇上会来。皇上已经好些年不来这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十不吭声了。低头抱着另一块布往假山这边更近了些。继续一抖。遮盖起另一株桃树。她地脸面向谷雨。谷雨从假山地缝隙中看去。只觉得这女子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可又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正想着。十四也奔了过来。一边说着。“对不起。阿十姐。我不是故意地。哎。我……我不说了。我帮你啊!”她不由分说就抢过阿十手里头地布端。在那一抖。穿过雨雾。布后地容颜尽展。
这一瞧。谷雨险些喊出声来。猛一眼瞧去。这个名叫十四地女子长得根本就和之前地那个自己一模一样。只有在细看之下。才觉得她和那个嬉皮笑脸、装疯卖傻地自己除了相貌相似外。并无其他特征。年龄也更是不符。
但在这一刻,陡然间看见另一个自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谷雨还真的觉得毛骨悚然。这时候再看阿十,谷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因为她的相貌也有几分像原来的自己。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睛里头萌动的倔强。连自己瞧了也会有些犯迷糊。想着,屋内传来一个沙哑地声音,“阿十、十四,别折腾了,雨都要停了。”这声音难听极了,却偏偏和自己从前的声音如出一辙,只是相比而言要成熟得多。
谷雨听得心惊肉跳,恍然明白她们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第十个谷雨、第十四个谷雨,因为大家都叫谷雨,所以只好用数字来区分不同。
原来,这个院子里头所住地通通都是平阳公主送给刘彻的“谷雨”们,有些是因为长得像自己,有些是因为声音像自己,当然,还有她自己,一点也不像自己,也被叫做“谷雨”送进来了……
一想到有一屋子的人都有这里或那里像自己,谷雨就觉得毛骨悚然,再想到她们的主子刘彻居然有这样的癖好,把所有的谷雨都收集在一处,就更加觉得恐怖。本来还想从假山后头出去寻觅些饭食什么的,现在却让她不由得望而却步。
就在她犹豫着准备把自己的身子缩回去的时候,外头地十四突然间尖叫出声,谷雨一抬头,只见十四和阿十都目瞪口呆地盯着假山,也就是自己所在的方向,目光相接,猝不及防之下的两个女子都忍不住要大叫起来。
谷雨听得她们的尖叫,生怕把不想见到的人给引了过来,赶紧硬着头皮从假山后边跑了出来,一面向两人摆手,一面解释道:“两位别害怕,我……我是平阳公主家的讴者。”
当浑身湿漉漉的谷雨完全暴露在两女面前时,她们自然是不再尖叫,只是心有余悸地看着谷雨,不解地问道:“公主家的讴者?你怎么过来的?”
谷雨回头看了一眼假山地石洞,难道她们都不知道这里的机关?原来她们不是通过这条隧道过来的啊。谷雨撇了撇嘴,她只当刘彻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只当所有叫谷雨的都是以这种方式到此呢。
“你也是叫谷雨?”十四好奇地问着。
谷雨无奈地“唔”了一声,还没等她苦笑,四面八方就传来了议论,“哟,公主终于又给皇上送谷雨了?”
“刚好,你就是十六,我们这都是你的姐姐……”
“怎么样,见着皇上了吗?”
“这样的德性就进来了?……”十数个女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谷雨抬头一看,只见十几个长得和自己相似的女子围在旁边像看异类一样看着自己。
第一章 最可怕的事
这些谷雨们都是在听到十四的尖叫后,从屋子里头探出头来看究竟的。当听说有个新谷雨进来的时候,就更加耐不住性子,一个两个站出来看热闹。
其他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