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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槿如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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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如今也只有托付于嬷嬷了,我们回吧。”
少女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愁与欣慰,如此清丽的声音,又怎能想到她如此的心肠呢?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訾槿方敢大声喘气,心中更是毛骨悚然,听声音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何至如此的……?何至如此的歹毒?
訾槿摇了摇头,打了个冷战,揪了一把身下的草地,恨恨地站起身来。一转身对上一双阴沉无比的凤眼,吓得訾槿又跌坐了回去。
訾槿微微颤抖,牙齿打颤地望着离自己不远的人:他躺在这多长时间了?那刚刚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你怕什么?做坏事的又不是你?”君凛走近訾槿,坐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声音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
訾槿吓得动也不敢动,心里暗自盘算:猪头太子会不会奈何不了自家的太子妃,拿自己出气?或是自己撞见了他的家丑,他便要杀人灭口呢?若是大叫“救命”的话会不会有人听到?这里好像离前庭很远。
君凛眼底一片深沉,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他缓缓地将头靠在訾槿的肩膀上,那模样既倔强又脆弱。
訾槿吞了吞口水,紧张地想要躲开。
“别动……让我靠一会……就一会。”君凛语气中所流露出的脆弱与恳求是訾槿从不曾听过的,她很难想像这种声音,是那个从来都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太子口中发出的。
訾槿僵硬地挺直身子,对这样倔强脆弱而又无比陌生的君凛无从招架:无论君凛怎样跋扈与嚣张,终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如今听到自己的妻子为了争宠要害死自己未来的孩子,他又是怎样想的呢?他如此的不可一世,如此的骄傲,如此的跋扈,到最后还不是要为了皇位迎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只是宠了点,疼了点,周围的人已是看不得,容不得了。太子……也不过是皇宫之中最尊贵的可怜虫而已。
訾槿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着君凛的背,君凛的身子轻轻颤动着,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他把头更贴近了訾槿的脖颈,仿佛要吸取更多的温暖。
訾槿不禁对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多了一份怜惜。她轻轻蹭蹭了君凛的脸,摸着他那乌黑的长发。
君凛猛地颤抖了一下,紧紧地抱住了訾槿,发出一声受伤的呜咽:“为何?为何他们都不愿拿真心待我?在他们眼中我只是太子,只是太子。他们表面恭敬顺从,却在背后时时算计于我,这是为何?为何?!到底是为何?”
君凛一双凤眸狂乱不已,他迷茫地摇着訾槿,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訾槿怜惜地望着君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比任何人都还可怜的孩子。
君凛瞳孔紧紧地缩了一下,猛地放开訾槿:“本宫不需要你的可怜!本宫是太子,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本宫的,本宫何需你这个哑巴来可怜!”
君凛话毕头,猛地起身,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朝前庭走去。
訾槿苦笑地摇了摇头,何必?明明如此地痛恨太子这头衔却要强迫自己把本宫挂在嘴边,这又是何必?又是何必?
宫,这地方,杀人永远不沾血。它用金碧辉煌和滔天权势来引出你心底的罪恶,一步错,再没有回头的资本和资格。若君凛真愿舍弃了太子的名分,他还能逃得过吗?谁又会真的放过他呢?
訾槿发了会呆,起身苦笑着摇摇了头,才朝前庭走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前庭之中,君凛面色正常,一派若无其事地坐在主位之上,方才的事在他的脸上再找不到半分痕迹。太子妃与另一个陌生的女子坐于他的身侧。
訾槿本想找个靠后的位子坐下的,但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空位,唯独前排的君赤边上空了一个位子。
君赤目光不定似是寻找着什么,待看到訾槿后,浅笑着朝她朝了朝手。
訾槿头一低背一驼,百般不愿地坐到君赤的身边,朝对面的君安抱歉地笑了笑。
君安举起手中的酒盏回给她一个微笑。
“跑到那里去了?瞧这一身的杂草,我让喜宝找了许久,怎未找到你?”君赤拿掉訾槿头上的杂草,并拉正其有些散乱的衣襟,轻声地说道。
訾槿心虚地朝君凛望去,只见君凛凌厉地扫了訾槿一眼。
訾槿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连忙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吃着君赤递给的点心,趁君凛不察之时,细细地打量着坐在君凛身边的陌生女子。
女子不似太子妃那样白皙水嫩,也算五官精致可人,在现代也算健康型的美女,尤其那双灵动的大眼像是会说话一般,尤其女子狡黠的表情活泼中带有精致,给人一种舒心愉悦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猪头太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但能不能在深宫之中保住这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女子,就要看猪头自己的能耐了。
按猪头太子这嚣张跋扈霸道的性格,如若真的保不住自己的心爱之人,会出现怎样的严重的后果,光想想也害怕不已啊。
“槿,别喝,这酒虽然似水果般香甜,却后劲十足。”君赤见訾槿无意识般的一杯杯喝着桌上的酒,担忧地说道。
訾槿不屑瞥了君赤一眼:这也叫酒?想当年自己天天跟着宿舍那群飞女喝五十八度的二锅头,也从未真正的醉过,这酒还能让自己喝醉不成?不说自己才喝个五六杯,就是喝上一斤,还不照样屹立不倒。
訾槿不耐地望着周围的众人吟诗做对,开宴会就该找女伶一群或男伶若干让他们陪着,最不及也要找美女跳艳舞、脱衣服,让这群酸到不能再酸的人,在这作起诗来真是大煞风景。
君赤似是察出了訾槿的不耐,温声哄道:“我为你弹奏一曲可好?”
訾槿转过脸来,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忙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君赤怔怔地笑了一下,毫不迟疑地走上台去,随身的太监早将他的翎玉琴准备妥当。
琴弦拨动,一声低沉而又内敛的清音,给人温和舒畅的感觉,那一声声的琴音似乎在安慰人的不安和彷徨,也似乎有小心的试探和迟疑。
悠悠转转,时近时远,似是一声声情人的呢喃,也似在安慰撒娇的孩童,几分的温情,几分的纵容。
高音从容,沉音雅致,似是陶醉 似是梦幻。
一曲终时,掌声震天。
訾槿露出大大的笑容,摇摇晃晃地朝君赤走去。君赤见訾槿身形不稳,忙下了台迎了过去。
訾槿见君赤朝自己走来猛地就扑了上去,在众人还未来及反应之时,訾槿傻笑了一下,吻住了君赤的嘴。
果然,温软香甜如想象般的那样。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震惊看着这一幕,大堂中一时寂静无比。
君赤惊讶万分瞪大了双眼,忘记了挣扎,傻傻地怔于原地,任由訾槿挂在自己身上,掠夺着口中的蜜液。
“成何体统!”不亏为太子君凛,居然是第一个作出反应的人。
君安尴尬地站在自己位置之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君赤这此时方回过神来,霎时脸色绯红一片,他连忙推开訾槿。
訾槿一时失了依靠,斜斜地朝地上倒去。君赤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又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此时众人恍然大悟:他早已喝醉。
“太子殿下,二哥,请容小弟先带訾槿回宫。”君赤声音微微颤抖,强装镇定地说道。
“也好,三弟就……”
“本宫看就不必了,在路上那哑巴若再对三弟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岂不贻笑大方?就由本宫带她回吧。”君凛冷着脸打断了君安的话,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未等众人反应,君凛拖着訾槿扬长而去,脸色冰冷一片。
目瞪口呆的喜宝,反应倒是不慢,连忙跟上了君凛。
太子御用马车之下,君凛看也不看身后的众人,拖着訾槿就上了车。一直紧跟太子身后的女子本也想上车,却被君凛一记眼刀,打发到太子妃车上去了。
放下车幔,君凛颤抖着轻轻地将訾槿抱在自己的怀中,一双凤眸暗了又暗,动也不动地看着訾槿的睡颜。
訾槿潜意识地感到了不安,讨好地在君凛怀中蹭了蹭。
君凛猛地收紧了胳膊,将訾槿圈在怀中,眸中满满的痛苦挣扎之色。
快进宫门之时,一直跟在车旁的喜宝,听见里面君凛断断续续的声音:“我不会让她们……谁也没有资格……子……你要信我……”
醉酒后,訾槿过了此生当中最郁闷的一个夏季,自己所到之处均可听见宫女与太监的偷笑声。
鱼落自那日起无论如何也不让君赤与訾槿同床而眠。
君安旁敲侧击地问訾槿:是否需要通房丫鬟了?
訾槿面红耳赤,差点摇断了脖子。
西乐更是过分,整日整日地挂在訾槿的身上,含慎带怨地问着訾槿,自己哪里不比君赤?何时迎她过门。
訾槿满头黑线,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每每独自一人时,訾槿悔恨万分,一世的英明就毁在这次醉酒,对这个身体如此不耐酒精懊恼万万分。
出乎意料的是,对于此次事件君凛并未难为訾槿,回宫后甚至提也未提。
君赤为此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与訾槿对视,仿若做错事的人是他一样。
訾槿暗暗恼恨:兄弟!你姿色倾城貌似潘安又如何?毕竟还在未长成期,就算吃你也等你熟透了才行,更何况关于吃你这种事,我做梦也没梦见过。
最后訾槿总结一句,六月飞雪了,比窦娥还冤啊……
月国宣隆十六年 冬末 訾槿一十五岁
月国军大胜,收复所有失城,宣隆帝赐上将军訾吟风英远王,受亲王禄。
月国宣隆十七年 春初 月国军凯旋而归 訾槿一十六岁
一年一年又一年,訾槿已在月国皇宫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了四个年头,盼来等去终于在春初时,传回了訾吟风凯旋回朝的消息。
訾槿自是欢欣无比,日日盘算着訾吟风归朝之期。
今年的御花园在訾槿眼中异常的好看,若是身边没有这个变态公主那便更美丽了。
“小哑巴,同我回辰国吧。”西乐公主星眉轻扬,嘴角沁笑,含情脉脉地瞅着身边黑瘦平凡的訾槿道。
訾槿皱了皱眉,换个了方向晒太阳。
“这月国宫中有何物让你如此迷恋?莫不是看上了宫中的女子?但这宫中的女子有几人能与我相比?”西乐娇媚地看了訾槿一眼继续说道:“更何况本宫已是你的人了,你若不愿娶本宫,本宫便死给那月国老皇帝看!”
訾槿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血口喷人的戏码,日日上演,早已见怪不怪了。
“月国太子欺你幼弱,二皇子对你另有所图,三皇子也定会卷入这场宫争之中,若你真那么心念那可人的宫女,把她带回辰国也无不可。你要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惟有我对你才是真心实意。”西乐妖魅地一笑,双手如藤蔓一般缠到了訾槿的胳膊上。
訾槿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道:訾吟风凯旋之日便是我自由之时,此时若是跟你走还不是从一个龙潭跳进了另一个虎穴?
“莫非?!你对那三皇子心有挂念?……那三皇子是容貌上佳,你与他又日日相伴,莫不是你有心于他?……但他可是个男人!”西乐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光芒,讪笑地问道。
訾槿无力地翻着白眼:君赤虽然一日比一日的俊美,但毕竟才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我还没有公主你那么变态,好不好。
西乐啊,何时你才能正常点?初见,你一人在纳蓝南族家庙之中装神弄鬼,再见,你不愿出手救落水的三位皇子。与你相处之时,永远不知下一秒你的情绪会如何,你如此地阴晴不定谁人敢跟你?
西乐似是很满意訾槿无可奈何的表情,盈盈含情地说道:“我就说嘛,三皇子就是再精致,也终究是个男子,岂能与我相比。你就跟我回辰国吧。”
“公主此言差异,月国乃槿之母国,槿为何要为你漂泊在外?”翩翩少年,眉若远山,目如幽潭,颜如宋玉,眉眼之中有淡淡的不悦和抑郁,头戴浅色发带,身着青色锦绣长衫,领口袖口处绣着精致的纹路。
“你是鹰犬不成?无论本宫与小哑巴走到哪,你都能闻风追来!”西乐眉头轻挑不悦地看向踱步而来的君赤。
君赤越过她坐到訾槿身边,拨去訾槿脸上的乱发,轻声问道:“都过了午时,定是让那人缠得还没有进食吧?”
訾槿抬眸,暧昧地望向君赤身后的鱼落。鱼落刹时红了脸,低下头连忙说道:“并非主子所想,我只是同三殿下一起来寻主子,主子出来多时,怕主子饿着,所以带来点糕点。”鱼落窘迫地将篮中的糕点送到訾槿面前。
訾槿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块,迷着眼睛吃着糕点,用你不必解释我已明了的眼神瞄了君赤一眼。
君赤撇开脸,耳根微微泛红,大窘道:“好好吃点心。”
西乐的视线绕三人之间悠转了会,她别有深意地盯着君赤,笑得异常妖娆。
訾槿无意间看到这笑容,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连忙转过脸去,对西乐的笑容视而不见。
春日的阳光温暖异常,訾槿吃完东西,西乐却仍没放人的意思,无奈之余惟有坐在石桌旁打着瞌睡。
西乐也不恼怒,笑咪咪地看着訾槿的睡相,伸手想将訾槿的头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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