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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槿又狠狠地喝了一口,对少女宽慰地一笑:若可以衡量,那就不叫爱了。
“若我不是我……若他不是他该有多好?若我们只是一对平凡夫妻多好?他如此高傲又怎会允许自己喜欢上……被迫娶的女子呢?他如今还需我父的支持,若有一天……一天……那时他会怎样对我呢?……你看看我……看看我,是我不美吗?我比不上那女子吗?……可是我对他是真心的……真心的,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是因为他的尊贵,因为他就是他啊……”
少女狠狠地灌了一口催人心肠的烈酒,盈盈俏笑:“我十岁那年便见过他,后来每年我总是想着各种理由进宫……远远地偷偷地见他……当我知道我的未来夫婿就是他时,我以为……我以为自己便是这天下最幸福的人……可如今……如今我只是想让他多看我一眼……一眼便好了……我累了……真的累了,活着真累……活着……活着真累……”
訾槿坐起了身,轻轻地擦拭着少女那苦涩的眼泪,眼中闪过疼痛和怜惜:皇宫之中能容下真情吗?若爱得如此心痛那便去争取吧。
眼前,泪流满面的少女,容颜憔悴,明媚的双眼中布满伤痛与绝望。
人生若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君赤,不是你变了,你只是想活着。得到宠爱的人才能好好地活着,是吗?
“呵……呵,如今那人又有了他的骨肉,我……我该如何呢?如何呢?”少女狠狠地灌着那让人心碎的烈酒,年轻的眸中闪烁着哀绝,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指着四周,“这里好冷……好冷……冷得让人不能喘息……冷得让人快窒息了……你知道吗?”
少女缓缓地坐到訾槿身边,清澈的眼眸,焦急地询问着答案。
訾槿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拿起酒壶碰了碰少女的酒壶,微微地点了点头:很冷很冷……
少女突然傻笑了一下,歪着头看着訾槿:“他看不到我的好……他看不到我的好……是他不好……我们……不醉不休。”
訾槿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是,他看不到我对他的好,是他不好,我们不醉不休。
夜幕降临,君凛脸色不善地走进朝阳宫,贴身太监小五迅速地迎了上来。
“殿下大喜啊!”小五喜滋滋地说道。
“何喜之有?”君凛并未放慢脚步,不经意地问道。
“今日落美人在御花园中碰见了太子妃与韵染侧妃,不知发生了何事,落美人晕了过去。奴才们不敢怠慢就请了御医,御医说娘娘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君凛一惊,猛地停住了脚步,狠狠地瞪了小五一眼,转身便直奔“流落阁”。
小五不明所以,惟有紧紧跟了上来,他欲言又止良久方才说道:“侧妃娘娘从听闻此事以后便在西芫花圃喝酒……”
“此事父皇可知道?”君凛突然停住了脚步,抬眸沉声问道,脸上是阴冷一片。
“落美人说,等殿下回来后亲自告诉殿下,所以小的还未让御医禀报。”
君凛听罢疾步朝“流落阁”走去,袍袖之下双手已握成了拳。
“殿下,侧妃娘娘已在西芫花圃喝了两个时辰,期间小的去劝了一次,不想却看见……”小五抬起头偷偷地看了君凛一眼。
“接着说!”君凛语气之中饱含惊天的怒气,此时已然入了“流落阁”。
“小的看见娘娘同訾家公子勾肩搭背,喝得烂醉……”小五话未说完。
君凛骤然一惊,想也未想便已返回,直接朝西芫花圃方向疾步走去。
小五小跑着,方才跟上了君凛的脚步:“不知为何二人喝着就相对流泪,神色悲伤异常,不知是否有何隐情……”
走进西芫花圃,君凛一眼便看到韵染与訾槿二人醉眼蒙胧地望着天上的明月。
韵染似是感到有人,摇摇晃晃地起了身,见到来人是君凛,清秀的眸中闪过惊喜,她步履蹒跚地快步上前:“臣妾……太子安……”
訾槿不经意地抬起头来,醉眼蒙胧一片,仿若无事一般又看向高挂的明月。
“将侧妃送回宫中,你们都退下。”君凛扫了一眼二人说道,声音无半点起伏,让人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韵染满是欣喜地上前两步,听到君凛的话后又退了两步,终是不甘地说了句:“臣……妾告退……”
訾槿转身傻笑,对韵染的背影挥了挥手,又看看早已漆黑一片的的天空,方才摇摇晃晃起了身。
未走两步却被人挡了去路,訾槿摇晃着退了两步,那人慌张地伸出手,轻扶着訾槿。
訾槿微微抬眸,月光下君赤那张精致的脸庞如此清晰,眼神满是动容与心疼。那担心的模样如此清澈,如此地不遮掩。
訾槿缓缓地伸手,轻轻地触摸着君赤精致的脸庞,眼中闪过水光,眸中满满的疼痛与伤悲:君赤,为何你忍心将我欺骗至此?
君凛恐慌地将訾槿拥到怀中,手微微地颤抖着,温柔地擦拭着訾槿的泪水:“为何如此难过?谁惹了你?”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心疼。
訾槿醉眼蒙胧地分明看到,君赤如水般温情的眸子里,透露出的浓浓的关心。訾槿突然伤心异常:这时……这时也是在骗我吗?
“莫哭,莫哭,谁惹了你,是那侧妃同你乱说了吗?你莫要相信她们,我答应过你不会让她们诞下子嗣,便会做到。”訾槿无助的模样让君凛彻底慌了神,“你若是怪我常去‘流落阁’,我以后不去便是,莫哭了,你莫要再哭了。”
訾槿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人那清澈诚恳的眼眸:莫要相信她们……莫要相信她们……
訾槿安心地窝在眼前的人,沉沉地睡去……
君凛小心用披风紧紧地将訾槿包裹在怀中,抚摸着她的长发,满眸的柔情与心疼。他凝视着訾槿的睡颜,坐在原处良久良久……
訾槿头疼欲裂地醒来,看到太平轩内熟悉的幔帐和檀木床。她转过脸来,入眼的是君赤关切的神情。
訾槿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眸子,然后睁开,对君赤歪头一笑。
“怎一个人跑去朝阳宫中喝酒?”君赤如水般柔和的眸中,满满的担忧之色。
“这几日着实急坏了三殿下。”喜宝神情憔悴站在一旁,哀怨地补充道。
訾槿微微一愣:朝阳宫喝酒?怪不得那地方如此陌生,原是不知不觉跑去了朝阳宫。
“已睡了三日了,还不快起身吗?”鱼落沉着脸端着药碗,佯装恼怒地瞪着訾槿说道。
訾槿又是一愣:明是睡了一大觉,怎么就过了三日?
“御医说你体质特殊不胜酒力,多睡一会也属正常。”君赤对訾槿安慰地笑笑,从床边起了身让鱼落坐下。
鱼落轻轻地吹着手中的汤,杏仁般的眸中满是怒气和无奈:“喝点醒酒汤吧,以后莫要再胡闹了。若是真想喝酒在太平轩内喝便是,何必跑到朝阳宫喝。那晚众人寻不到你,三殿下都急红了眼,就连西乐公主那样满不在乎的性格都真真地着了急,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訾槿一边听着一点老实地点着头,大口大口喝着醒酒汤,苦得呲牙咧嘴,却不再朝君赤露出求救的表情。
君赤嘴角沁着淡淡的笑容,满意地看着訾槿乖巧地喝汤。
鱼落见訾槿认错态度良好,脸色也渐渐地好转了,动作温柔了不少。
君赤目不转睛地盯着訾槿将汤喝完,抬手想像平日那般揉揉訾槿的头发,不想訾槿却反射性地挪开了。
君赤微愣了一下才说道:“今日老太傅进宫要考考众人,这会怕是该到了。你若是感到不舒服便再躺会吧,我去去就回。”
訾槿不敢抬眸,随便地对君赤挥了挥手。
君赤瞳孔暗了暗又暗,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看了訾槿一眼方才离去。
鱼落收拾了手中的空碗与君赤一同走了出去。
訾槿轻舒了一口气想起身,却有点晕眩,喜宝连忙上前搀扶。
“说也奇怪,主子在朝阳宫醉酒,按道理太子殿下定不会饶过主子,没想到倒是派人将主子平安地送了回来。”喜宝自顾自地说道。
訾槿竖起耳朵听着,侧脸看向喜宝:是吗?
“定是朝阳宫当时就出了事,所以太子殿下才未来得及找主子的麻烦……”
訾槿脑海中突然出现那日一同喝酒的少女,想到自己此时的男儿身,她猛地紧紧地抓住喜宝胳膊:出了何事?
喜宝故作神秘地附在訾槿耳边,小声道:“主子还不知道吧,朝阳宫这几日出了大事。太子的侍妾落美人有了身孕,皇上得知后赐了好些个东西给那美人,说若是诞下麟儿无论男女,封那美人为侧妃。谁知那落美人自恃怀有龙子便不安分了,公开挑衅韵染侧妃。后来两人发生了争执,那韵染侧妃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就推了落美人一把,好好的一个龙子就那么没了。”
訾槿紧张地看了喜宝一眼:后来呢?后来呢?
喜宝幸灾乐祸地瞟了訾槿一眼,故作哀叹地说道:“哎,皇上知道此事后发下了雷霆之怒,要将韵染侧妃打入冷宫。后来户部尚书在大殿上,老泪纵横地恳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怜惜户部尚书乃开朝重臣只出一女才不与追究……可谁知那侧妃韵染一夜之间就疯了,太子殿下却将此事迁怒于落美人,说是她未保护好腹中的孩儿,于是胜怒之下将落美人打入了冷宫。”
訾槿脸色苍白得厉害,嘴唇微微颤抖。她紧紧地攥住了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毫不自知:那日还是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年纪,娇憨清澈的笑容,明媚忧伤的眸子,憔悴绝望的脸庞,善良而又悲情的话语,一夜之间怎就变了呢?怎就变了呢?怎就……变没了呢?
迎春花下,那个清秀的盛装少女转身,娇憨地傻笑了一下:他看不到我的好……是他不好……我们不醉不休。
他看不到我的好……是他不好……是他不好……
喜宝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凑近訾槿神秘地说道:“主子,听说那日韵染侧妃与落美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太子妃也在场,可不知为何,后来却无人说起此事……主子!……主子!……你去哪?……你还未更衣……主子!还未穿鞋……”
訾槿眼眶微红,拼了命一般朝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醉熏熏可爱的少女手提酒壶,打着酒嗝趾高气昂地站在那里:大胆奴才!为何你看着比我还要难过……难过?
少女脸色绯红乖巧地将头凑过来小声道:好……好酒吧?你放心地喝吧,若是你主子怪罪下来万事有我……我担着……
少女泪流满面:若我不是我……若他不是他……该有多好?
訾槿面目狰狞疯一般地撕咬着朝阳宫门卫,挡住去路的两名侍卫大惊下,居然让訾槿闯了进去。訾槿大口大口喘着气,朝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花圃中记忆中的角落,一名素装少女惊喜地转身望着跑来的訾槿:“殿下……您回来了。”
少女痴傻地笑着,眼中早不复当初的清明。
訾槿瞪大了双眼,慢慢地走了过去,唯恐惊动眼前的人。
少女上前两步拉住了訾槿的手,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娇憨地说道:“韵染就知道,您定会来此寻韵染。”
訾槿眼眶微酸,她缓缓地抬起手,想触摸一下眼前的人是否真实,似乎又很害怕知道,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少女见訾槿将手缩了回去,突然间红了眼眶:“殿下!殿下!不是韵染,不是韵染,韵染不会的……那是殿下的孩子,韵染怎会对他……殿下!殿下!”
少女紧紧地抓住了訾槿的手,面容早已癫狂,指甲刺入了訾槿血肉之中。
“将侧妃带下去!”不知何时,君凛出现在訾槿的身后。
少女的手抓得更紧:“殿下!殿下!不是韵染!不是韵染!不是韵染……啊!……”少女被众人掰开了手,绝望地踢打着尖叫着。
訾槿望着韵染被拖走的方向,微微地张了张嘴,眼泪一滴滴地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君凛神色慌张地上前了两步,訾槿转过脸来,怨恨地瞪了君凛一眼。
君凛愣在原地,不屑地冷哼道:“连衣服都不穿就跑了过来!一个疯女人也值得你为她如此!”
訾槿通红的眸子望着满面不屑的君凛:为何?这样一个可人善良的女子,一夜间为何成这样?为何?为何要如此地待她?为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将她逼到如此的田地!是你让她生不如死地生活在这儿!是你……她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訾槿抓住胸喘着气,眸中一片悲凉与绝望,她转过身逃一般地离开这冰冷的花圃。
君凛凤眸中满满的心疼与担忧,他上前追了两步,又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訾槿离去的背影,他无力地垂下了手。
訾槿怔怔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路从朝阳宫跑出来,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周围不再有人。
这里好冷……好冷……冷得让人不能喘息……冷得让人快窒息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如鸟一样困养,困不住她年华。如繁华正盛开,挡不住她灿烂。
笑话!笑话!成了天大的笑话!成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