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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槿挥舞着菜刀,歪着头傻笑出声: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战衣,脚踏五彩祥云来接我回去。
訾槿突然停住了笑,手僵在半空,傻愣地看向院门:只见那人头上的布巾已经散乱一团,隐隐能看到里面的白发。土黄病态的脸上都是汗水和泥土,一身稍显短小的青衫上满是斑点还有水痕,右手上还拎着一根似是刚从地里拔出的满是泥土的水萝卜,一根水萝卜?
他遮掩着身上的污渍,磨磨蹭蹭地一步步地朝院子里走去,土黄色的脸上满是不安。
訾槿手持菜刀,愣愣地走出来,盯着他手里的水萝卜:“小白,你不是跟着他们捉山鸡去了吗?”
“嗯。”垂眸,一点点地朝前走。
“山鸡呢?”訾槿问。
“换它了。”小白土黄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欢喜,得意地扬起手中的老萝卜。
“换它了?为什么?”脸上已布满阴云。
“他们说,山鸡不好吃,这个好吃。”小白摇了摇手中的萝卜说道。
“山鸡不好吃?这个好吃?……你是个猪啊!拿山鸡换萝卜!”訾槿有种暴走的冲动。
小白连忙把萝卜藏在身后,低下头去,略有委曲地抿着嘴唇:“不是。”
訾槿恰着腰,狠声问道:“不是?谁会拿山鸡换萝卜!谁会拿山鸡换萝卜?你不是猪难道我是吗?”
“嗯。”小白无意识地轻应了一声。
“嗯?!”訾槿瞪大了双眼,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小白。你到底是真白还是假白,想活活气死我不是?
小白懦懦地朝前走了两步,看了看訾槿手中的菜刀,小声说道:“小紫,不生气……下次,不换了。”
訾槿喘着粗气,愤恨转过脸去,不去看他。
小白又上前两步,抬起眼眸,怯怯地说道:“不生气,他们说补气血,我换回来,给你吃。”
訾槿放下手中的菜刀,侧脸看了一眼小白:“看你的脸脏成了什么样子,还不过来我给你洗洗。”
小白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急忙上前,将萝卜仔细地放在墙根上,手紧紧地拉住了訾槿的衣角。
訾槿脸上怒容未去,小白也不敢多言。訾槿拿起沾了水的粗布手巾,粗暴地蹂躏着小白细致的皮肤,直到把那张脸洗成雪白色又恶意地将它揉搓得通红,才停了手。小白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訾槿,也不喊疼,也不躲闪。
訾槿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拉小白坐了下来,动作轻柔了不少。和个白痴生气,简直是浪费时间和生命,你气死了他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訾槿一点点地拆掉他的头巾,打理着他长至膝盖的银发,他的发柔软得如上等的绸缎一般。訾槿拿着篦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小白舒服地闭上了双眸,嘴角还挂着浅笑。待訾槿将发仔细盘好,头巾包牢,拍了拍小白身上的灰渍,又将一种黄色的药膏摸在小白的脸上才停了手。转眼间那透明的肌肤又成了土黄色。
“身上怎么那么脏?他们欺负你了?”
小白趴在桌上,盯着訾槿浅笑:“没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抓了山鸡、兔子,很多、好玩。”小白墨玉般眸子闪闪发光,隐隐闪烁着自豪。
訾槿歪着头看了小白一会:你抓了很多山鸡、兔子,丫的就带回来一个老萝卜!你还说你不是猪!
小白伸手拉住訾槿的手:“小紫好,他们好,山好,都好,我喜欢。”
訾槿垂下眼抬起手,一点点地抚摸着小白的额头、眉间、脸颊、嘴唇:“那,以后我们便一直住在这,可好?”
“好。”想也未想地答道。
訾槿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伸手搂住了小白,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小白,你真好。”
小白耳根红红的,嘴角的笑意更深,慢慢地伸出手去,欲搂住訾槿。
“紫兄弟在吗?”门外传来了喊声。
听到人喊,小白吓得猛一哆嗦,赶忙收回了手来。訾槿松开了小白,走出了屋门。小白不悦地抿着嘴,随即拉上了訾槿的衣角,一同走了出来。
院门口站着个少年。走到近处,那少年恰好抬头,憨憨地咧嘴一笑。平日里散乱的发髻梳得齐整,身上的长衫虽是粗布织就,却浆洗得很干净,看似是刚换过了,衬得人格外清爽。他手上还拎着一个笨拙的竹篮。
訾槿有点惊讶地看着少年:“石兄弟有事吗?”
“娘煮好了兔子和山鸡,让俺给你们送了过来。”少年走到訾槿面前,打开了竹篮,里面的兔子和山鸡还冒着烟,看样子是刚刚煮好的。
訾槿不好意思地笑笑:“怎能劳烦石婶子呢,你们吃吧,我们也快做好饭了。”
少年挠了挠头:“紫兄弟你别生气,刚才俺们是和白兄弟闹着玩呢。娘说恁兄弟两个一看就是城里人,肯定不怎么会烧火做饭,这才让俺们想办法换了白兄弟的猎物,娘烧好了才给你们送来。再说了今天能抓那么多东西,还多亏了白兄弟呢。”
訾槿侧脸看了小白一眼:“那就麻烦石婶子了,石兄弟快进来坐吧。”
少年扭扭捏捏地走进屋子,将手中的提篮放到桌上,对着訾槿和小白又是一阵傻笑:“娘说送到了,就让俺回去。”
小白一直拉着訾槿的衣角,紧紧跟着訾槿的身后。訾槿暗中地掐了一下小白的手,小白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既然石兄弟都来了,就一块吃吧。饭已煮好,这么些东西我们两个也吃不了。”訾槿赶忙将板凳放在到少年的身旁。
少年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篮子,憨憨一笑:“不了,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少年明明贪吃却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让訾槿暗暗好笑,好多年没看到如此纯朴的人了:“石兄弟怎这般的客气,这么多的东西我们两个根本吃不了。你若是不在这吃,那你把东西带走吧。”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微黑点脸有点泛红:“那俺就不客气了。”
訾槿谦和地一笑,随即摆好三人的板凳。小白看也不看二人,话也没不说,一屁股坐在最中间的板凳上。
訾槿拎起篮子朝厨房走去,少年连忙跟了进去。訾槿将兔子和山鸡,撕成一小块一小块,装上了两个盘子,盛了三碗米饭,少年帮忙端了出去。
乡村的人都有一种纯真的朴实与羞涩,少年很少吃菜,一直闷头扒饭。
訾槿好笑地摇了摇头,她夹起一块兔肉,放在少年的碗中:“石兄弟多吃点菜,我们兄弟初到此地,多亏了石婶子和你们的照顾。”
小白端着碗蠢蠢欲动地盯着訾槿夹的兔肉,见那块肉放入了少年的碗中,墨玉般的眸子瞬时黯淡了几分,他委曲地撇了撇嘴。
少年抬头咧嘴一笑:“你别跟俺这么客气,叫俺石头吧。兄弟来兄弟去,俺听着别扭。”
石头纯朴的模样,让訾槿笑意加深,她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了石头碗中:“嗯,石头若不嫌弃我兄弟二人,直接称呼我兄弟小紫小白即可。”
小白紧紧地盯着那鸡腿,当看到那鸡腿又落入了石头的碗中,随即低下了头垂下了眼帘。
“不嫌弃不嫌弃,娘说你们是好人。”石头当下急了,连忙说道。
“这几日多亏你们照顾小白,所以石头要多吃一点。”訾槿看出了石头的羞涩,又含笑地夹了点菜送到了石头的碗中。
石头也不客气,一直闷头吃饭。小白也没再抬头,乖顺地吃着碗中的饭。
訾槿含笑看着石头粗鲁的吃相,有生之年再次见识乡村人的纯朴和善良,訾槿的心中满是愉悦。
村里人吃饭速度快,石头吃完后匆匆离去。
送走了石头,訾槿也已吃饱。小白端着碗就是不起身,时不时地偷看訾槿一眼。訾槿也不着急坐在原地,等着小白。
小白见人都走了,訾槿还是对自己不管不问,顿时委曲无比。他放下手中的饭碗,抿着嘴一动不动地看着訾槿。
訾槿见小白放下了饭碗,以为他吃好了,看着碗中剩的半碗饭,皱了皱眉头,却未勉强他。自己长期受逼饭之苦,自是知道不愿吃,被人硬塞的滋味,所以不愿勉强小白。
可看在小白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他抿着嘴,含着泪看着訾槿,收走自己的碗。
即便訾槿此时如何的不注意,也发现了小白的反常。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碗,摸了摸小白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白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那是哪疼吗?”
小白又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訾槿轻抚小白的后背,温声问道。
小白抬眸看向訾槿,异样地委曲:“我没饱。”
訾槿“噗哧”笑出了声:“没吃饱继续吃就是了,怪我怪我,没注意小白没吃饱就收了碗。”
訾槿连忙找了几块好肉,放进了小白的碗中,放箸放到小白的手中:“小白要多吃点,今天多亏了小白咱们才能吃上兔子和山鸡,小白真是好厉害啊。”
小白低头吃着饭,小声说道:“方才对我,不管不顾,他走,才想起我。”
訾槿愣愣地看着小白,想笑又不敢笑,这算不算是吃醋呢?好现象啊。
“他是客人自是要多加照顾,小白是自己人,自是要照顾客人啊。方才小白一直吃饭不说话,那有一点做主人的样子。”
小白垂下头:“不要客人,只要小紫,小紫不能,要客人。”
訾槿从身后抱住小白,蹭了蹭他的脸,轻声说道:“别气了,咱们初到此地自是要对别人好一点。但小白要记住,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外人,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绝对不会丢下你,知道了吗?”
小白丢下手中的碗箸,转身抱住訾槿:“你对他好,我看不得,很难受,咱们俩,可以。”
訾槿嘴角的笑意加深,轻抚着小白的背:“好,小白说的,就咱们两个,以后无论如何就咱们两个,小白可不能反悔。”
小白抬眸浅笑:“不悔。”
訾槿紧紧地搂住小白,心情一片开阔,笑意直至眼底,原本的担心也放下了不少。她轻吻了一下小白的耳垂:“小白真好。”
小白如触电般,猛地捂住了耳朵,墨玉般温润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小白别怕,这是为咱们约定盖的章。亲吻在我的家乡只是一种礼节,就像你们辰国的下跪一样,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訾槿连声哄道。
小白狐疑地看了訾槿一会:“小紫经常……吗?”
“当然不,我们只吻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知道了吗?”訾槿看着小白的眼睛,说道。
小白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最亲,最爱,以后就我一个,可好?”小白紧紧地抱着訾槿,期盼地望着訾槿。
訾槿眼睛微微泛酸,她靠在小白的肩头:“好。”
訾槿的心仿佛被人狠掐了一下,疼得快要跳了出来。酸涩交加又微微地泛着丝丝甘甜,这是一种全新而又奇妙的感受,是盲人看到了一丝光明,是沙漠中垂死的人找到了绿洲,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草绳,是迷路的人从新找到方向和希望。
小白,只要你不离开我,不背弃我,不骗我,即便是死,这次我也绝不会先放开手。
小白,我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我们一直生活在这,可好?
小白,如果你还没学会爱,那么以后我教你如何爱,可好?可好……
鸡叫三声,东方刚刚泛起肚白。露珠悬在青青的草叶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恬静,轻轻的薄雾将村庄萦绕于一片朦胧中。
“啊!”
本就睡得不甚安稳的訾槿,被身边的尖叫声惊得猛地起身,只见小白眼中满是慌张:“小白……怎么了?”
“血,受伤了,好多血。”小白惊慌地指着自己单衣上的血,还有訾槿腿上身上未干的血迹。
訾槿猛地拽起被子裹住了自己,脸微微泛红,暗自恼怒,这葵水已好几个月没影了,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不是,不是受伤,是……是昨天……昨天杀鸡的时候不小心溅到身上的。”
小白瞪大双眸,狐疑地盯着訾槿:“是吗?昨天,杀鸡了?”
“嗯嗯嗯,小白快起来,自己把身上的衣服换了,然后出去打水洗脸,不准进来。”訾槿裹住被子说道。
小白微皱了下眉头,起身到床旁的柜子里,翻找衣物,笨拙地褪去身上的被血渍沾染的衣物。訾槿将脸埋在被子中,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偷窥欲望。
“小紫……不会穿。”小白拎着一双新草鞋,为难地看着訾槿。
訾槿接过草鞋:“这鞋你穿不习惯,还是穿以前的好吗?”
小白连忙抬起脚来,凑到草鞋边上:“石头能,我也能。”
訾槿身上不适,自是想早点打发了小白,她赶忙将草鞋给小白穿好:“出去自己洗漱,我不叫你,不准进来。”
小白穿上草鞋在屋内走了两圈,脸上满是新奇,看了訾槿一眼便朝外走去。
訾槿连忙下床将门拴好,在柜子中翻找了一套干净里衣,为难地看着满柜子的粗布衣褂,这么粗的布料怎么用啊?
一角白纱露了出来,訾槿连忙将那白纱和丝绸一起拽了出来,是小白以前的衣袍。訾槿想也不想连忙拉出衣服,撕了起来。一个闪亮的东西突然从衣间滑落,吸引了訾槿的视线。訾槿蹲下身来,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