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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去哪了?……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君凛神情飘忽地问道。
玉夫人微微一笑:“这丫头看似精明,其实不然,此次出走她竟然带了宝羡和梧桐,殿下再等等吧……不出明日我定会收到消息,到时定会通知殿下。”
“真的!”君凛抬起眼眸,一眼不转地盯着玉夫人。
玉夫人笑意加深:“真的……不过……殿下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好,恐怕……这次要提前收网了。”
坤命山四季飘雪常年不融,其山后有一个狭长的山谷。坤命山挡住了谷中的日出,此谷名曰“不日谷”。
“不日谷”内有一玉家别苑名曰惜梅园,乃动荡之期玉家避世之所。
“哈哈……跑!哪里跑!”身着青色皮袍的訾槿奔跑在梅树之下,追逐着一个紫色的身影。
“哎哟!小姐你……”一身紫色棉袍的梧桐被一个大雪球打中了脸。
“哈哈哈哈……梧桐你的样子……实在是……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訾槿抱着肚子笑作一团。
“小姐,你耍赖。”梧桐眼眸中溢满了委屈,满脸雪花地看着訾槿。
宝羡站在屋檐之下,静静地看着园中大笑不止的訾槿,嘴角微微上翘着,翡翠色的眼眸中满是柔波:“主子,吃饭了。”
“晚上吃什么?……我先去看看啦!”訾槿抬眸看了看已微黑的天气,拍了拍手上冰雪,呵了呵手,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宝羡,又看了一眼梧桐,快步朝前厅跑去。
宝羡愣愣地站在原地,待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梧桐时,柔柔一笑,将一直踹在怀中的手炉塞到她手中:“暖暖手吧。”
待到宝羡与梧桐回到前厅,侍候的小厮说,訾槿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回房去了,走时有交待让宝羡和梧桐一起用膳。
宝羡又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对梧桐说道:“一起用吧,莫要辜负了主子的美意。”
梧桐看了宝羡一眼,怯怯地坐了下来:“宝哥哥……小姐变了好多。”
宝羡垂下眼眸:“主子以前就是这般模样……这几日倒是和以前一样了。”
“宝哥哥……能这样真好……小姐好,宝哥哥就会开心,宝哥哥开心梧桐也很高兴。”梧桐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嗯……这样真好……如果能一直这样……好不好?”宝羡垂眸低声问道。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询问梧桐。
“可是……”梧桐为难地看了宝羡一眼,“夫人他们就要到了……小姐不喜欢夫人也不喜欢那些人……我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他们。”
“梧桐再等等吧,再等等……他们便会不见的。”宝羡轻笑一声说道。
“宝哥哥我们走吧。”梧桐抬眸看向宝羡。
宝羡猛然抬头:“……怎么了?……梧桐为何会……”
梧桐看着宝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姐说天下很大很漂亮,梧桐和宝哥哥一起走便能不怕,也不会迷路……宝哥哥不愿意吗?”
宝羡静静地凝视着梧桐良久:“梧桐大了……总要嫁人的,若真不愿待在玉家,我去同夫人说。”
“宝哥哥不愿意同梧桐走吗?”梧桐急急地问道。
宝羡轻轻房下碗筷,站起身来:“梧桐你该知道,从我记事起,夫人只允我记得一个人,自她出生,夫人便让我在暗处看顾她,这些年来在将军府与宫中来来去去也只是为了她而已,这些年努力习医识毒练武也只是为了她而已,这些年来处心积虑忍辱负重也只是为了她而已。宝羡无牵无挂生来为奴,宝羡的命、宝羡的人、只能属于她一个人。她生,宝羡活,她死,宝羡随……梧桐……你该知道我已经不能……”
“够了!你为她做了这些她知道吗?!你自襁褓便被那毒人拿来练毒,我们相见时你的眼还是漆黑漆黑,可……如今却成了这个模样。小姐不但不心疼你,还拿这来嘲笑你伤害你。若非为她你何必习医学毒,成了这般模样?!你真的甘心吗?!你为她净身入宫,她是怎么对你的!你不怪吗?不怨吗?!她处处刁难,拿这些事朝你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你不疼吗?你不疼吗?”梧桐歇斯底里地喊道。
背对着梧桐的宝羡微微垂首:“主子待我很好。”
梧桐狠狠地扔了手中的碗,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你早晚死在她的手上!你早晚会死在她的手上!”
宝羡翡翠色的眼眸荡出层层涟漪,他转身对梧桐轻然一笑:“若真如此……宝羡心甘……”
“我恨你!”梧桐仍出手中的箸,砸在宝羡的身上,快步朝门外跑去。
待梧桐走远,宝羡呆呆地坐到椅子上,出神的望着窗外,已漆黑一片的天空……
卧房的窗户大开着,訾槿坐在窗口仰望天空。今夜的月亮又圆又大,温润的月光映在远处的白雪上,泛起一层华光。
宝羡和梧桐会怎样呢?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会在一起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自己和君太子也算吧……不对……自己是看着他长大,对,是看着他长大的,也是和他们一起长大。虽然不算两小无猜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若说君赤那时……还算情有可原,咱们的君太子你这次也太过了,是不是该颁布个什么演绎奖给他呢?
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能干多少事啊,那时被假象所蒙蔽,想来也奇怪,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君太子的确也变了太多了,变得太会拿捏自己的短处了,变得太不像君太子了……呵呵……君太子怎会说出那般话呢?君太子怎会如此的不计前嫌呢?君太子怎会连半分脾气都没有呢?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足够预谋太多事了,更何况还有玉家的老狐狸……真的……原来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人啊……
訾槿扶住隐隐作疼的头,没喝酒怎么会头疼?逐渐的,疼痛一点点地漫延到全身,一点点地加剧着。訾槿猛然抬头望向窗外,今日是十五,宝羡没给解药。訾槿快步朝门外走去,一阵剧痛袭来,訾槿眼前一黑,猛然摔倒在地。一波一波腐骨钻心的疼痛随着热浪袭来,訾槿努力地蜷缩一团,想要缓解这疼痛,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才过了一会,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
“主子!”
訾槿感觉自己脱离了冰冷的地面,被人抱在怀中:“宝……药……药……”
“主子再忍忍,宝羡来得匆忙……将解药忘在山庄了……主子不疼……就快不疼了。”
訾槿双眸狰狞地瞪着眼前的人,浑身僵直,止不住地抽搐着。这股疼痛牵扯着灵魂,让意识逐渐地模糊起来,有许多许多自己在周围旋转着,争吵着:“穴……点……点……”
“若强行点穴止疼……心血便会逆流,主子忍忍……忍忍便好……宝羡在这陪着主子……陪着主子”宝羡紧紧地扣住訾槿的牙关,将她牢牢地嵌在怀中。
这股疼痛让訾槿的意识逐渐涣散,脑中闪过种种前世今生分错交叉。那是一种刺破骨髓的疼痛,无力抵抗无力抗拒,整个身躯随着一波波地疼痛抽搐着颤抖着,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宝羡翡翠色的眼眸,已附上薄薄的水光:“主子莫怕,宝羡在这,都怪宝羡不好,宝羡不该忘记拿解药……不不不……宝羡不该对主子下药……宝羡不该偷拿了师父的毒,让主子生生受这堪比凌迟之苦。只要主子不疼了,随便主子拿宝羡出气,宝羡绝不忤逆主子,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宝羡再不敢,再不敢说让主子心尖都会疼的那些话了……主子不疼了……不疼了……”
脸色已白如宣纸的訾槿看到了好多个自己在空中盘旋着,她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想将自己找回来,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似乎难过得快哭了出来,訾槿想安慰,却张不开嘴,连喘息都是困难的。渐渐地訾槿感觉身上的知觉迟钝了下来,意识飘忽了起来,似是意海脱离了躯体,不再疼痛了,很空很空的感觉。
恍然一梦忆前尘(四)
訾槿怔愣地站起身来,看到自己起身的地方躺着一个满身血迹眼熟异常的女子,心中的惊讶还未完毕,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槿儿……哥哥再不敢生气了……哥哥再不争了再不抢了……只要槿儿好好的……槿儿随哥哥回家,哥哥带槿儿回家。”司寇郇翔将一个人牢牢嵌在怀中,温润如玉的眼眸中死寂一片,白皙的脸上那悲痛欲绝的神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阳光下,司寇郇翔一头及地的黑发,随风轻扬,如上等的绸缎般,泛起淡淡的柔和的华光。
司寇郇翔一点点地抚摸着怀中人的脸,猛然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人,飞身离去。
訾槿顺着帝后的目光回眸,待看到站在那里手持利剑的人时,瞳孔一阵紧缩,不待上前,自己的身体仿佛受到牵引一般,跟着帝后飘了出去。
訾槿想抓住身旁的树木稳住身子,却惊讶万分地发现此时的自己是灵魂状态,惊吓之余惟有跟着帝后身后飘荡。
訾槿思绪纷乱地跟在帝后身后,亲眼看着司寇郇翔如捧珍宝一般,将那女子身上脸上的血迹全部擦拭干净。待取出背后的暗器时,看到胸口的伤口,司寇郇翔的身子摇摇欲坠几欲跌倒。他双手颤抖不止地替那女子换上崭新的黄袍,笨拙地梳理着女子的长发。那女子安详地躺在龙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司寇郇翔一动不动地坐在女子身边直直地望着那女子,眸底翻滚着无尽的绝望与疼痛。他的手紧紧握住指甲嵌入肉里毫不自知,终于,那无尽的悲痛化作绵绵的泪水,颗颗滴落,落在那女子紧握的手上。
女子紧握的手极缓慢地一点点地张开了,一颗晶亮的琥珀珠子安静地躺在手心里。
司寇郇翔仿佛停住了呼吸一般,定定地定定地凝视着那女子手中的珠子。他的眸子渐渐失去了焦距,张了张嘴,眼泪已止不住地滑落:“槿儿……槿儿……槿儿……你睁开眼看看哥哥,看看哥哥好不好?就一眼……就一眼……”低声啜泣着,那绝世的容颜上从未显露的无助让人望之心碎,“哥哥不争了……再不跟他争了……什么都给他行不行?什么都给他行不行?哥哥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行不行?……”
一滴泪随之滑落,訾槿眼眶通红伸出手欲安抚,自己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躯。
司寇郇翔猛然回眸,直直看向訾槿所站的方向:“槿儿?……槿儿……你在对不对……槿儿……槿儿……”
訾槿摒住呼吸站在原地,怔怔然地看着司寇郇翔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司寇郇翔的眸光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他转过脸来伸出手去,一点点地抚摸着女子的面容。一双凤眼紧紧阖上,丰满圆润的鹅蛋脸,面若芙蓉,唇似点朱,嘴角沁着淡淡的笑意。与别的女子的轻灵雅丽的丰姿不同,她是十分秀美之中带有三分英气。她不像是已死去多时的人,倒像是贪睡不愿醒来的模样。
脸上的污渍与血渍被擦去,訾槿一眼便认出了这人——延载女帝。
司寇郇翔蹙眉看着延载女帝手中的琥珀珠子,那琥珀中包裹着一个很怪异的飞虫,栩栩如生,在女帝的手中发出极为浅淡的光,虽是如此浅淡的光芒却还是被司寇郇翔注意到了。
“哥怎么来凤仪宫了?哥……她回来了吗?”一个小头颅从门外伸了进来,看到司寇郇翔后讨好地笑笑。
司寇郇翔依然蹙眉看着那珠子,似是思索着什么,并不理会身后的人。
郇乐见司寇郇翔不回头,胆子便大了起来。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步步地靠近自家哥哥。待看到床上的女帝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岂有此理!哥为她担忧那么长时间,她一回来就睡下,还让哥等她?!”
司寇郇翔猛然拿起女帝手中的珠子,轻柔地掰开女帝的嘴,将那珠子放入女帝的口中。
郇乐不解地伸出头来:“哥她怎么了?病了?”
司寇郇翔猛然回身,拉起郇乐的手放在女帝的手上:“乐儿你别松手,我要去拿回余下的琥珀珠子……你切记不能松开手,让这生气离了她。”
“哥你怎么哭了?她怎么了?”郇乐望着女帝的睡颜,眼底闪过浓重的焦急。
“乐儿别问,等哥回来再与你说,一定等哥回来,千万别松手……你若放开了……她便再也回不来了。”司寇郇翔将郇乐的手紧紧地扣在女帝手上。
郇乐身子轻颤了一下,反手紧紧扣住女帝的手:“哥……要快点回来。”
司寇郇翔轻点了点头,他将大殿环顾了一周,喃喃低语:“槿儿莫走……留在这莫动,等哥哥回来。”边说边朝门外走去。
訾槿如着魔般一步一步地跟在司寇郇翔身后,见司寇郇翔关门离去,訾槿加快了脚步快速跟了上去,却被人生生地拽了回来。訾槿摔倒在地,不解地看了看身后,没人。她再次站起身来,朝门走去,却发现好像有人在身后拽着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开。
如此反覆多次,訾槿才垂头丧气地走回床边,却发现郇乐一头汗水,双手抱住女帝的一只手剧烈地颤抖着。他脸色苍白地直直盯着女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