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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她抬起头来,就在她这迅速的动作里,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晶莹的泪水,一大滴一大滴地流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桌面上。
这一刻,我的所有逻辑推理全部烟消云散,心里翻腾起强烈的预感来:
无论这个女孩儿曾经,现在,或者将来有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情,我都不会怪罪于她。这样说来显得我似乎实在是自轻自贱,无可救药,可我的确被她的泪水所打动,我不知道,该如何来描述这种感觉。
不是没有女孩儿在我面前因我而哭泣,我不太清楚,也差不多已经忘怀了自己那时的心情。而此时的安安,她端坐在我面前,她的泪水一直从眼睛里往下流,流过脸颊,流过鼻子,流过下巴,流过我这些边吻着边报以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语的地方,我望着她,心痛不已。
感动不等于感情,感情也不等于爱情。
莫安,莫安,我知道,我知道,或许正是因了那最初的伤害,我们都有了一颗玻璃心,无比坚硬,晶莹剔透,但即便是因为碰撞而变成碎片,痛苦万分,却依然我是我,你是你,无法相融,这感觉令我冰冷绝望。
此时我在心里痛骂着自己的愚蠢无知,同时充满了对莫安的内疚羞愧之情。
即便这泪水是欺骗,是诡计,我依然感觉自己义无反顾,象只主动跳进了陷阱的狼,顾不了那么多了,并且将永远身陷于这墓穴。
我坐到莫安身边,搂住了她,忙不迭地找出纸巾给她。
我说:“你别哭了啊,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把你给怎么着了呢。”
她说:“以前每隔几天就会哭一气,什么事情哭出来就好了,最近不知怎么了,老是想哭哭不出来,可难受了。”
我说:“没事儿,有我在,你使劲哭吧。”
她刚刚止住的泪水,就真的又泉涌出来,她依偎在我怀里,哭得伤心。
哭了一场之后她心情明显高兴很多,又对我说:“还没哭够呢,回家去再好好哭一场就是了。”
她还提议说:“去华堂商场吃红豆冰山吧,那简直是一绝。”
我说:“够远的。”
她说:“反正你也出来了,我就逃课,好想吃呢。”
于是我们就去了华堂商场,吃了甜腻腻的红豆冰山,买了一支染发膏,然后告别。
第二天,我问她说:“安安,昨晚上又哭过了吗?”
她说:“没有啊,小凡,你来了就什么都好了。”
我又问,“今天心情好吗?”
她说:“不错,刚吃了饼干,又要胖啦,嘻嘻,不过,小凡,没有你在身边,怎么也不会太好的。”
似乎一切恢复正常。
我也知道,自己,正越陷越深。
现场直播的悲剧7
这周三接到竹姐的电话。
“喂,小凡啊,最近我排了个戏。”
“啊,不错啊,什么名字?”
“叫什么《这儿的黎明静悄悄》。”
“啊,听说了,”我说,“在地铁站里都看到广告了。”
“那怎么就没有看到我的名字呢?”她假装出嗔恼的语气来。
“因为先看到票价了,100,真够贵的,一般小剧场就没有那么贵的。”
“有时间就来看吧,我演那个女主角,是个女编剧。”
“今天晚上有课,”我说,“可能周末过来看。”
“你可以带你的同学来看的。”她提议。
“好,好,还要把早就出了的小说送你一本呐,早该给你了,就是没什么机会。”
“就是呐,那我挂了,过来啊,看完了可别不屑一顾,到时候我送你回学校。”
“一定,一定。”我忙不迭地答应。
我约莫安,问周日晚上有时间吗,去看话剧罢,虽然是在人艺的实验话剧场演出,不过估计还是挺通俗的。
她满口应允。
约了周日下午3点见面,在我前来的路上,她还发了个短信问我:“小凡,你能准点到吗?”
我说:“估计稍微晚一会儿,没什么问题。”
待我到了,她还没到。
我问她,她说10分钟内就走到。
我站了一会儿,便看见她远远地走过来,穿着那件我所熟悉的暗色厚厚格子大衣,裹着条粉红色的小围巾,可爱得很。
莫安一瞧见我,就蹦上来:“气死我了!哎!”
我笑着搂住她的腰:“咋了,谁敢欺负咱们家安安啊?”
她笑说:“不是,我自己从来就不会系围巾,今天临出门前急了,狠狠一系,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勒死了。”
我笑起来,她不好意思似的挽起我的手。
她拉着我开始逛隆福寺地下市场的几家小店,起初想要买对耳钉,接着不知怎么的,她心情就低落下来,老发短信。
我问她:“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她摇摇头:“没有啊。”
从隆福寺出来,她问我说:“去哪儿呢?”
我说:“随便你。”
她瞥我一眼说:“随便是哪儿啊?怎么又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呢?”
我对了一句:“你说这时候约了在这儿的啊,怎么问我呢?要不,要不去三联书店?”
她应了句好。
走着走着,我觉出这气氛的变化来,本来一起走路的时候,安安总爱小女生般地挽着我的胳膊,或者搂着我的腰,可这次即便我搂着她的腰,我的感觉也是颇为勉强。
走上王府井大街,她突然说:“去世都的肯德基罢,最近的了。”
我没言语,就点了点头。
她走得挺快,我渐渐觉出这不融洽来,也懒得把胳膊再搂着她了,我感觉不到两人之间原本似乎存在的那种亲密感了。在过马路的时候,她甚至就没觉察我落在了她的后面。
下到肯德基世都百货店的地下一层,她也不点东西就坐下了。
我讨好地问:“你想吃点儿什么吗?我去买。”
她摇摇头,找出一堆优惠券来,自己去买了个圣代吃着。
两人沉默得可怕,我努力地想说起一些事情来转换这气氛,到后来连自己也丧失了信心。
她似乎是抱歉道:“小凡,我没睡好,困呢。”
我想说,你靠我肩膀上睡会儿罢,但没能说出口。我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她没什么反应,自顾自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圣代,很快就吃完。
我照例打趣道:“你不是说还要减肥吗?你这怎么办呢?”
她面无表情地说:“唉,忍不住了,一会儿还想买圆筒吃呢。”
“瞧你那自甘堕落的样儿,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就是太困了,昨晚睡得太晚,上网搜首歌儿又没搜到,心里不痛快。”
我知道莫安必定未说真话,可就算一直不停地追问下去,她也不会说出什么来,若是她不想告诉我的话。
一般她和我出来很少收发短信或接打电话,我也同样,基本上由于主观的安排,多少出于一种礼貌。
但这次她接了个电话,说什么在金信大厦吃饭,她说好。
可她不是早就答应了和我看话剧吗?她就在我面前把我不当回事儿似的,那顿时涌上我心头的不是愤怒,而是奇妙的困惑。她为什么啊?她为什么非得这么摆上面儿来给我看?
两人继续干坐着,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心里烦躁不安,闭上了眼睛,把自己遮蔽进黑暗里。
在这黑暗里,我隐隐看到一片光亮,远远地象个湖泊般闪动着灵动的光华。
此刻我居然记起从前排话剧的时光来,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我回忆,努力回忆,试图寻回一星半点的痕迹来,结果却发现再也难以打捞起那记忆的沉骸,即便是零星的片断。
那时自己的形象,如今看来实在是显得那么遥远和可笑,包裹在那堂吉柯德似的虚幻的光辉里。
那时的我一直象个幼稚的孩子,希求着貌似美味的糖果。那些糖果包裹在光鲜漂亮的玻璃纸外衣下,缤纷多彩,循循善诱。我为了获得那些奖励性质的糖果,奋力挣扎,有一天我得到了那些糖果,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却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诚然,得到一些得不到一些,上帝公平,一面愈发灿烂耀眼不可一世,另一面就愈发灰暗颓败羞于启齿。
的确,现在放眼望去,我只能看到灰色的铺展到天际的茫茫无际的海洋而已,水天一色,整个世界也无非如是。
我听见莫安自问自答说,几点了,然后提议说走罢。
她说,还想去吃我提起过的东方新天地新开张的那家日本泡芙店。
我故意说:“再坐会儿吧。”
她坚持要现在就走,我和她一起出来。
一出门,她感叹一声,天怎么这么黑了。
我说,冬天了啊。
两人走在王府井大街上,之间的联系似乎也象这天气一般,愈发冰冷僵硬。以前,天气越是寒冷,莫安她总是把我拥得愈紧,如今却是隔了距离,两人仿佛又成了不相干的人,冷暖自知。
在东方新天地里找那家泡芙店,我原本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却头脑发昏到处乱转。
她又接了个电话,作出吃惊的口气:
“我还以为是明天呢!”
“不是,早上我不是才刚起来嘛,不太清醒。”
“可我现在怎么过来啊?”
“我约了人看话剧。”
“那怎么行啊,早就约好了的,对啊,同学,你不认识的。”
算了,我想,看莫安她这一副表演拙劣魂不守舍的模样,我在一旁说,“算了,你过去吧,我心情也不好,一个人去看吧。”
她望了望我,又在手机里说了几句,说过去吧。
我问:“是谁叫你过去啊?”
她说:“我一个特好的同学的姐姐,大家生日吃饭,今天早上打电话来的,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明天呢,就只记得她问我明天上课怎么样什么的。”
我奇道:“她姐姐生日吃饭,关你什么事儿啊?”
她满不在乎地回答:“就是一块儿玩呗。”
过了半晌,她看我脸色实在阴沉,问:“小凡,怎么了你?”
我说,“因为要看话剧,所以心情不好。”
“为什么看话剧就心情不好了呢?”
“因为以前在做话剧,现在不做了,所以很难受。”我算是解释道。
她坚持要去买了泡芙来吃,这般小花招,在我看来从一开始就无非是为了更加方便地搭乘地铁而已。包括她那么准点地坚持要从世都百货的肯德基出来,甚至现在这个电话,简直都象是策划完美的双簧,好让我以为是她开始弄错了,临时又催她过去。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在欺骗我。
可我多希望她能理直气壮地盯着我的眼睛看,就像以前一样,指着我骂:“吴凡,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就算露宿街头也轮不到你来管啊!”
可是,她这次却在躲避我的视线。
我同莫安分手作别,感觉很糟糕,糟糕之极,而要到人艺剧场去,又不得不一个人把刚才两个人走过来的路途再走一遍。
也许那真的是些无谓的多疑,出自我臆测的蛛丝马迹,我觉得自己很猥琐,但却又是那么在乎她。
我真的感到悲伤,假如我真的爱莫安,我甚至无法信任自己所爱的人,假如我不爱莫安,我又为何如此失落?
我不是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只是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
视线里,整个光华璀璨的大街仿佛都被压成了扁平的形状,周围的绚烂多彩掩人耳目的霓虹灯镶嵌着的大厦,仿佛成了纸板拼图。人也都被压缩成了薄片,这平面脆弱的世界,这个巨大的印刷出来的彩色拼图世界。
我想起所谓的绘画,所谓的文学,所谓的话剧,所谓的摇滚,所谓的电影,所谓一切我所曾经热爱过的事物,而我现在……
我实在忍不住,我想痛哭失声。
我的失去的年华,我的过去,我的单纯的想法和心灵。
我摸爬滚打,披着狼皮的羊,走到今天,是为了如此的一个自己,这肮脏的灵魂,我像条丧家犬。我发觉我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发抖,我张大嘴,猛吸这冰冷的空气,我咳嗽起来,鼻子狠狠堵住,喘不过气来,像个黑黑的空洞。
走在大街上,我衣着光鲜,面目冷漠,我几次捂住自己的嘴巴,想流泪,又觉得眼睛干涸,把泪水忍在了眼眶里。
正所谓,欲哭无泪。
只是,有谁能,真的了解?
现场直播的悲剧8
所谓有得必有失,所言非虚,丢了那2500元以及一堆证件,居然接下来的那一周我就接到新浪关于我新长篇小说的代理协议,同时好几家出版社也纷纷表示了关注的兴趣。
或许就是因为这冲昏了我头脑,我觉得有必要和莫安把一切说得清楚明白。
我的意思是,坦言我的心理感受,从开始到现在。尤其在对待女孩儿的态度上,我是个 诚实的人,我不是不明白这已经导致了多次悲剧性的结果,然而这次,我依然积习难改。
我在新浪的写字楼和编辑聊天,我给莫安短信说:“我给你写了封长信,你去看看吧。”
她说:“放学回家就去看。”
我说:“我待会儿上网,在网上等你。”
我在信里写道:
“两个人能够从陌生到相识,进而所谓的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奇迹,在我而言,居然生发出如此令我难以割舍的感情,也实在有些令我难以置信。
我说玩笑,是因为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去承认一个我如此喜欢的女孩儿是在拿我的感情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个礼拜,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