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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琲湛手拄着下巴,刚洗过还未束起的黑发随意披散着,别具风情,他不正经说道:“香一个爷就告诉你。”
女子往前凑了凑,伸手正够到奚琲湛的一缕发丝,捻在手里得意笑笑:“不说算了,反正我自己长着脚,就是我万一走丢了的话皇上要是找爷的麻烦哼!”小小的头一扬。
“宁琥珀,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威胁人的时候特别像只虎头虎脑的小老虎?爷真爱死你这样子了。”奚琲湛继续口头占便宜。
“喂,我警告你再占我便宜我可不客气了。”宁琥珀说道,秀气的眉一拧。
“别,千万别对爷客气。”奚琲湛反手握住她把玩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宁琥珀欲挣开却力气不及,就气呼呼的任他握着听他继续说道:“早知道你心野,跟皇上求了带你去。”
宁琥珀小脸蛋立刻欣喜起来:“真的?算你有点良心。”
“皇上还说,往北苦寒,让爷晚上多给你盖盖被子,可好?”奚琲湛笑容满面,促狭的看着宁琥珀。
可惜宁琥珀脸未红回道:“爷的脾性京城哪个不知?出了京,不定晚上给哪个暖被窝盖被子了?”随即抽回了手:“我要回去准备准备,免得给冻死了!”
宁琥珀欢快的转身走了,奚琲湛就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背影,以至于元宝打窗前经过见到主子的模样便无声的叹了口气。
“死元宝,你叹个什么?”主子耳朵很灵。
“主子,您带着宁小姐去,这妥当么?”元宝低声问。
“宫里难得有只小老虎,总圈着又会给养成呆子。”奚琲湛说道,头往后一靠,元宝立刻手脚伶俐的给主子梳头,奚琲湛闭着眼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冻傻了没有。”
苏盛锦离宫归省那天霍城被笼罩在一片鹅毛大雪之中,按例,苏盛锦要去奚景恒面前“辞宫拜别”,却在殿外被拦了下来,说霍王正与大臣议事。大大的华盖没有完全阻隔风雪,雪花扑在脸上化成一滴水,凉凉的。
苏家是霍国的贵族,七年前沈老爷因一篇颂太平的大赋而闻名朝野,升任太子太傅,举家迁至京城,两年后苏盛锦自京中归嫁霍王。
现在,苏家在霍城只余一处旧宅在霍城北的一个角落里,像一处乡绅家的院落,王后仪仗施展不开,只能从宅子外头一直排到了巷口。霍城的权贵多住在城东,城北多是中下之官,冒着雪等着给苏盛锦叩头被一道旨意给回绝了。
苏老夫人说,何必这么大排场,闹得左邻右舍都不消停。苏盛锦笑着落座:“祖宗规矩不可偏废,况且,这是王上的一番好意我怎好拒绝?”
母女俩说了些知心话,苏盛锦假作思忖片刻说道:“前些日子收到哥哥的来信,说父亲打算最近接您回京,母亲,我觉得这也好,您一个人住在这儿,只有些奴仆照顾,爹爹和哥哥担心,就是我在宫里也时常惦记,又不能随时出来相见,霍国又地处偏北,物候不好,于您的身体实在无所裨益,何况,明年就是您五十整寿,论理也该回京热热闹闹庆祝了才好,所以,按女儿所想,不如待过了寿辰女儿派护卫送您回京吧。”
“也好,不过,也不急,过了年后再说吧。”苏老夫人说道,看向苏盛锦时眼神忽闪了一下。
苏老夫人的让步让苏盛锦松了口气。
苏家旧宅因苏盛锦的归省热闹起来,总有些官眷往来,如此两日苏盛锦便有些腻烦,下令在大门口便将人挡回去一概不见。霍城的雪一直没停,连院中都积了厚厚的雪,苏盛锦有些担心,担心会有雪灾,继而又释怀,奚景恒已回来了,此事又何须她来挂心?此时她只小心翼翼别让母亲瞧出破绽才好,好在,苏老夫人所问的不过是霍王还好、老太后还好之类的寻常话。
苏盛锦知道此时该小心翼翼,可每每晚上躺下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奚景恒那双冒了火的眼总在她面前闪动,他怪她杀人太多,她也不想,可除此之外还有他法么?晏璃话里话外让她去跟奚景恒澄清,可她拉不下脸,算了,就这样吧,这个霍王后本也非她所愿,更非奚景恒所愿,就这样吧。
老宅自从搬去京城她也不过在出嫁之前回来住了月余准备大婚,自嫁进宫更少回来,母亲不让人做大的改动,是以处处看去都是回忆,桃源阁是她与姐姐的闺房,一层是客厅,二楼是两间卧房,三楼是绣坊和琴房,那时候爹爹特意从江南请来苏绣师傅教导她们姐妹,现在还挂着许多她们当年的绣品。
苏盛锦白日无事回自己卧房坐了会儿,感慨万千,情窦初开时常在漫漫长夜幻想着如意郎君琴瑟和鸣白头到老,如今才知道现实并不那么美好,无意间打开抽屉,一眼看见那根断掉的木簪,那一瞬间,苏盛锦心口被重重的击中。
曾经有一个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硬送给她这木簪。
“你这种资质也只配戴木头的!装呆卖傻的。”
“这木头你要是不戴了当炭烧能烧一个上午!”
木簪有一股淡淡的木头清香,正是她喜欢的味道,于是时时戴着,后来,父亲为她定下了婚事,母亲带她去庙里还愿,与他不期而遇,他收了平日嬉笑的模样,满脸肃杀,拦在她面前,好像随时会抽刀杀人,像他平日所为那样。
他却只是一把夺走她头上的木簪握在手里,然后狠狠折断扔在地上,带着怒气转身离去。
她记得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等你后悔了本宫可不管你哼!”
苏盛锦握着木簪,眼眶湿润,看了半天才将簪子放进袖中,晚间将暖炉打开,把簪子塞了进去,然后默默的看着簪子一点点、一点点化成灰烬。
原本就不幸福,还不如化成灰烬。
苏老夫人寿辰那天奚景恒早早来了,自然,带来了诸多寓意美好的寿礼,因奚景恒和苏盛锦在,寿宴十分规矩,苏老夫人本意便不要热正好闹借此匆匆结束了寿宴,冬日天黑的早,才申正天光已渐暗,苏老夫人客气地说天色已晚,王上但请还宫吧,老身谢过王上恩恤,再斗胆多留苏盛锦两日。
苏盛锦也一并谢过,只是暗自祈祷过几日奚景恒能令她回宫,是罚是废也要拖到年后母亲离开王城才好。奚景恒正欲起身,沈府下人来报说京中程夫人为老夫人拜寿,听闻“程夫人”三字,苏盛锦脑中立时嗡了一声。
回来的可真是时候,闵微云,许久不见了。看向奚景恒,他却神色如常,似乎闵微云三个字于他而言只是寻常文字。
那步履匆匆进来的女子裹着素白的斗篷,头发挽起,一根银簪,若说不同,便是那银簪上镶着的一颗红玛瑙,褪去斗篷女子跪地先给奚景恒和苏盛锦行礼,苏盛锦本想伸手去扶,想到奚景恒在旁便没动。
抬起头来,女子瓜子脸上那双剪水秋瞳颇有些摄人心魄,苏盛锦不得不承认,即便嫁为人妇又不幸丧夫,闵微云的脸上仍旧没有苦楚的痕迹,脱不去的仍旧是少女时的娇憨之态。闵微云微微一笑,唇边两个小小的梨涡:“我还怕盛锦姐姐你已经回宫又见不到了,好在紧赶慢赶还没过子时,还能给老夫人磕头拜寿讨一个寿果子沾沾福气。”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如黄莺出谷。
纵是心里对闵微云是奚景恒所爱之人介怀,但面对她这样甜美的笑容苏盛锦一如既往地无法对其厌烦起来,任闵微云拉着自己的手亲亲热热坐到苏老夫人身边说话。苏盛锦没去看奚景恒的脸,怕看了便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
闵微云吃着寿果一边跟苏盛锦抱怨:“子轩哥哥实在过分,我不过是想同他一起回来,他竟不辞而别。”苏盛锦也不言语,心中微酸,原来已经见过。
夜深了,闵微云不想回去,听她一说苏盛锦才知她还没回闵家便先奔苏家来了,苏老夫人和苏盛锦忙将她劝了回去,本来近日因屈家之事已与闵太妃有所不快,若又留闵微云住下回头不定又生出什么事端。
晚间睡不着她心里也存着一个怀疑,奚景恒真的只是因为那些事才要废黜她么?
为何闵微云出现的如此恰恰是时候?
她不敢多想却忍不住不想,徒增了无数的烦恼,因此便常常一夜无眠。
☆、第四章
苏老夫人寿辰过了五日,面对母亲脸上开始出现的疑惑神色苏盛锦有些坐立不安。这些日子晏璃一直没给她带来什么消息,她无法忖度奚景恒的心思。
你不配母仪二字。
越是等待苏盛锦便越常想起奚景恒说的这句话,自然,还有他那十分不屑和厌恶的眼神。
“锦儿,想什么这么入神?”母亲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苏盛锦一跳,忙站起身。
“这么晚您还没睡?”苏盛锦瞧见母亲身边的丫环端着一个银托盘,上面一个小小的银炉冒着幽兰的火光,火光烘烤着一个小小的陶盅。
“看你这两天吃的不好让他们弄了些开胃的东西,趁热吃吧。”沈母拉她坐下:“明日娘进宫给王太后请安,正好也送你回宫,霍王虽好意,但后宫总不可长久无主,这个道理娘还是明白的。”
“娘,我”
“知道你想多陪陪娘,但你是王后,再不只是娘的小闺女了。”沈母打断她的话。
苏盛锦只得点头,希望奚景恒能给她这一点薄面稍后处置,
苏盛锦离开老宅那天天阴阴的,透着一股压抑。不知内里的王太后见沈夫人送苏盛锦回宫还十分高兴,又把苏盛锦夸赞一番,待沈母走了王太后与苏盛锦说沈夫人一向都这样明理。苏盛锦离开太后宫中,虽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但她还是得去给奚景恒请安,她有些忐忑,怕奚景恒看到自己的时候会说一句:孤王召你回来了么?
走在西庑廊下,眼看就是承明殿,苏盛锦却站住了,因为透过墙上的花窗她看见了茫茫雪地上正舞剑的奚景恒,她不懂剑,可她觉得奚景恒正满身怒气,鉴于此,苏盛锦有些犹豫,也许她该换个时辰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例如晚膳,在寿安宫。转而又一想,无论何时出现奚景恒若生气也是挡不住的,最多又是疑她搬出太傅父亲来达到目的,她在他心中已没什么好形象了又何必怕多这一件。
苏盛锦绕过去,让宫女先退下,独自一人迈步进了那被雪覆盖的园子,习武之人大概对外来的气息十分敏感,苏盛锦还未站定,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剑尖直抵自己的喉间,颈上的一点凉凉的。
顺着剑身看过去,那端的人满脸戾气,本就看来威严的浓眉此时更如他手中的剑一样带了杀气。
“是妾身。”苏盛锦缓缓说道。
奚景恒立时将剑掉转了方向,眼前又是一道剑光,那剑竟深深没进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之中,剑柄和在外的剑身正颤着,就像苏盛锦悬着的心。她真的挑错了时间,奚景恒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满是厌烦。
“未得王上宣召私自回宫,妾身特来”
“哪有那么多托辞。”奚景恒打断她的话,前些日子让她出宫不过是想给她警示,真若废后那是要上书朝廷的事,苏家不光彩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者,自己母后这一关就决意过不去,当年若不是她老人家以死相逼并先下手将微云赐婚,他断然不会娶苏盛锦。
奚景恒转身朝那小小的葫芦门走去,一拐,身影便消失了。苏盛锦看看树干上仍在缓慢颤动的剑柄,想了想缓步过去,她认得那把剑,是二十年前皇帝赏赐给老霍王的,这物件丢了坏了都是个罪,更何况,她一直很想亲手摸摸它,虽然算上这次她也不过见它出鞘三次,可她一直都很喜欢它,喜欢它森森的寒气,当然,还有杀气,她偶尔就会幻想那剑身沾染了鲜血会是怎生的艳丽,可惜,她无缘得见。
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拔剑身却纹丝不动,如同它天生便是生在树中的一般,苏盛锦用尽全力又试了几下终于有一点松动,不过照她的速度怕是要到天黑才能拔出剑来,苏盛锦打眼一瞧,四下里无人,定是奚景恒独自发泄怒气时将人赶走的,正好,她也许可趁此时了一了心愿,否则,她可能永远没机会见到这宝剑染血的情形了。
抬起另外一只手手靠近剑锋,苏盛锦觉得凉气越甚,待肌肤挨上那寒光顿觉冰冷入骨,只轻轻动了下食指,一大滴血立刻钻出皮肤滴到剑身之上,一滴、两滴、三滴虽天气寒冷,但血未立时冻住,沿着有些倾斜的剑身缓缓延伸,像一条鲜红的线绳。
很妖娆。
血凝了,在青森森的剑身上显得刺眼夺目。
“你在干什么?”身后忽如其来的声音吓着了苏盛锦,手一抖又碰在剑锋上,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苏盛锦此时的姿势,一只手握剑柄,另一只手停在空中,看起来就像是要推着树干借力把剑拔出来一样。
奚景恒显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