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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有医术,一听说哪里有什么她还不会的医学,她便会不惜万里迢迢赶去求教,直到学会青出于蓝而为止,所学之博,医术之精,早已远超其母,人皆以医神称之。
那些王候之家,以万金相求她出手治一病而不可得,但一旦那人是得了什么稀奇罕见的绝症,无论那人是谁,她都会不惜耗尽心血为其医治,直至治好。
正因为如此,她被世人封为“医神”,成为继其母之后的又一位举世名医。经她之手复活之人,不计其数,是以王管家才会如此惊喜。
有她出手,再无双的病症,都有希望。
可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一旦这个希望破灭,那希望就真的不再存在了。除非有出现奇迹……
那王管家身子躬得更弯了,一迭声的说道:“请进,请进,请进……”
那蒙面女子忽然转头,看著那已将金针收起的黑衣少年,指了指他道:“这个少年呢?”
那王管家瞄了一眼旁边的黑衣少年,不禁怔了一下道:“这人不过是一骗子,他眼睛看不见,还拿出一排金针来骗人,估计是看上了那三千两黄金了,小姐不用理他。”
那蒙面女子刚下马车,并未正面对著黑衣少年,这时一听他居然是个盲人,却敢使用错脉金针,不由得一怔,略显惊异的看向黑衣少年,这时那少年微微的偏过头去,她只见到一双仿佛幽深的黑洞一般的眼睛,但那里面,却隐藏著绝世的孤傲,不屈的痛楚。还有那无边无际漫廷到人心底深自杀黑暗。
良久,她才突然发觉自己的失态,转头向那王管家说道:“你说他是个骗子?错脉金针是天下针炙之中最难用的金针,柔如发丝,极难掌握,效果却比普通金针效果要好上一倍,但世间上现在还能使用这种金针的,据我所知,天下仅有三人。是以我相信他的医术,就算要装门面,他也不必拿错脉金针前来,所以可以让他跟我进去,我倒要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那王管家为难的道:“这――”
那蒙面女子淡淡道:“你去禀报你家老爷,就说他是我的同伴好了。耽误了时间,那可是你担待不起的。”
那王管家身子一震,急急忙忙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两位请稍等!”说着就抖颤著步子,跑上台阶,进到内院去了。
不一会儿,便领著一位神态威严的中年人出来,走到那蒙面女子面前,躬身行礼道:“不知医神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则个。”淡淡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那神情冷淡的黑衣少年,眼角余光却瞥向那个一身白色衣衫的佩剑少年,这时他的手已经按在了长形包裹的剑柄之上。顿时心中一警。表面上却若无其事的笑著说道:“既然是小姐的朋友,自当请进,小女的闺阁就在后院,两位真是钱某的救命大菩萨,这边请进――”
说罢就当先向内府走去,那蒙面女子看了黑衣少年一眼,转身也跟著走进相府之中。白衣少年还在发呆,犹豫著刚才要是给他一击是否可以成功将钱谦溢击杀当地,那黑衣少年却已经转身跟随著那蒙面女子,走进相府。
那白衣少年在那中年人转头一瞥之间,就已觉察到不妥,知道他已发现自己的举动,可恨自己一时犹豫,让他走进相府之中,不但刺杀未成,反而引起对方警觉,送羊入虎口。可是蒋琬早已进去,他总不能一个人待在外面任随著青主冒险。只得也万分不甘的走进相府之中。
跟著前面的中年人、蒙面女子苏怡、黝黑少年、蒋琬之后,风裂云小心翼翼的戒备著,只见花丛之中,杀机隐露,到处是藏的有人,整个花园的布局,完全形成一个巨大的七杀剑阵,寻常人走入自难知觉,但像风裂云这种有数的高手,却是只觉得剑气砭人肌肤,森寒刺骨。
但他此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只是紧紧盯著那中年人的背影,寻思著是不是要在背后再给他突然来上那么一剑,不过他自知此事希望甚为渺茫。虽然看过书剑江山阁中钱谦溢的画像,但他却不敢确定面前这个人就一定是钱谦溢,像他那种狡黠如狐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走入险地。
而且这中年人虽然相貌上酷似钱谦溢,但却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身边潜伏著一头饿狼,令人不由得心中发冷。
就这样,五人来到一座雕檐绣阁之下,淡淡的楠木香气传来,这整座绣阁竟然都是用楠木建成,钱谦溢实在是奢移到了极致。
今天的加更。
第六十六章 错脉金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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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人转过头来,扫了风裂云、以及那黝黑少年一眼,指指蒋琬,说道:“这是小女的闺阁,除了苏姑娘和他,其他人就不要上去了。”
那黝黑少年急道:“可是……”
风裂云也不禁有些著急,那蒙面女子看了那黝黑少年一眼,说道:“阿铁,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跟他先上去。”
那少年著急道:“可是,小姐,你的安全?”
那蒙面女子笑了笑道:“这是相府,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何况……”说到这里,她忍不住低低一笑道:“我身边还有个他呢!”
风裂云听得心里一颤,那黝黑少年面上却掠过一丝奇怪的神色,那中年人转身向里走去,那蒙面女子微笑了一下,伸手拉起蒋琬的手:“我们也走吧。”
那黝黑少年面容蓦然一变,双目大睁,不敢相信的看向那蒙面女子。风裂云恰好看见,他的双拳握紧,指甲都刺入肉里,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蒋琬却淡淡的挣开那蒙面女子的手,紧跟著走上楼去。那女子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拉住蒋琬的手,此刻被他挣脱,才猛然惊觉,望向蒋琬的眸子却不由得露出一丝好奇。
跟著蒋琬走进钱扉的闺阁,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如兰似麝的香气,混和著一股浓浓的药香味,那蒙面女子一双星眸一般的妙目注视到蒋琬脸上,却见他难得的皱了皱眉头。
隔著流苏暖帐,那蒙面女子就看见一个朦胧窈窕的人影躺在床上,旁边点著一炉清心养神的伽楠香,袅袅的淡烟从紫金夔兽炉之中散出,缭绕于室内。
那中年人走近床前,将罗帐掀起,那蒙面女子就见到一个脸色苍白,略显清瘦的明秀少女,斜躺在床上,薄绸软被掩盖住她那单薄的身子,此刻她正睡著,或许是因为病痛的折磨,显得特别的虚弱。蒙面女子看著忍不住心中就生出一股怜惜之意。
走近床前,那中年人退到一旁,转身对那蒙面女子说道:“小女的病就请苏姑娘看看了,如能得妙手回春,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那苏怡走到床前,伸手搭到钱扉左脉之上,一瞬过后,手腕颤抖了一下,虽然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但那中年人却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中年人神情焦虑,忙上前轻声问道:“怎么样?小女的病情还能够得到医治吗?”苏怡身子摇晃著站起身来,伸手扶住床榻,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绝望。良久,方才定下心神,摇晃著摇头,叹了口气道:“对不起,这是血瘴,世间上仅存的六大绝症之一,我,不会。”
那中年人眼前蓦然一黑,跄踉了一下,差点跌倒。蒋琬却忽然走上前去,伸指搭上床上女子的脉博,那中年人一时不察,这时看见,忍不住大怒,说道:“你干什么?”便要上前,伸手接开蒋琬。
却听那蒙面女子苏怡淡淡道:“让他试试吧,或许,在他的身上,真的能出现奇迹。”那中年人的手伸到半空,就这样停下,犹豫了半晌,手终于没有伸出去。
在他们两人眼中,那盲眼少年的摸脉手法极为奇特,基本上所有人都是用中指摸脉,而那盲眼少年却是用指背,轻搁在钱扉的腕脉之上,一会儿便收手站起。淡淡道:“那也没什么,只要有药,我就能治好她。不过,需要点时间,至少得三个月。”
“什么?”两声惊讶同时叫出,那中年人是喜极,而蒙面女子苏怡则是讶然不敢相信。
这时一声低吟起自床上,那脸色苍白的清瘦女子竟然就在这时醒过来,睁大双目,望著正给自己拈脉的黑衣少年,听到他说能治,顿时忍不住高兴起来,只是听惯了无能为力的话语,一时对这黑衣少年的话,竟然感觉如在梦中,不敢相信。努力的凝视著面前这个黑衣少年,想把这梦留住,不再让它醒来。
那中年人虽然不敢致信,但却难免喜形于色,一连声说道:“好好好,只要能治就好,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我钱谦溢也会等。公子放心,这三个月的一应用度,尽管吩咐,我会专门为公子安排静舍,供公子休息,只要小女病痊愈之后,我亲自送上五千金,公子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钱某一定办到。”
那蒙面女子苏怡看了蒋琬一眼,忽然开口向那中年人道:“相爷,小女子欲在这里借住三月,一应住食,皆会支给,不知钱相方不方便?”
这时蒋琬方才确定面前这中年人竟然真是钱谦溢,也不由得稍微吃了一惊,他刚才其实也一直怀疑,却不料钱谦溢做事,竟然会真的经常出人意外。
钱谦溢看了那蒙面女子一眼,再看了一眼那黑衣少年,顿时明白过来,他原也不大相信这盲眼少年就真能治好女儿的绝症,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唯有这少年第一个看了钱扉的病症之后还说能治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有医神在侧,虽然她说自己没能力治好,但也许有一天会悟出呢,而且有她在这盲眼少年身后,肯定知道得比自己多些。如果救不活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他冷哼了声,瞧向蒋琬的眼神之中,就多了一抹阴森。
当即向那蒙面女子苏怡笑道:“当然可以,医神苏姑娘可是天下奇人,许多王公贵族万金欲求其一医而不可得,钱某何幸,姑娘便是在这里住上十年,钱某都是求之不得,相府虽算不得富可敌国,但也绝对供得起苏姑娘所需,有什么要求,尽管向下面提。”
苏怡笑了一下,说道:“如此,那就多谢相爷了。”
钱谦溢道:“不必这么客气。”转头向蒋琬道:“不知公子有什么要求没有,我这便让下人去准备。”
第六十七章 有所不为(上)
蒋琬淡淡道:“那倒不必,住的地方清静即可,不过有一点得先说明,我会给钱小姐施以金针之术,虽然闭目金针之术精熟如流,但仍需得脱下钱小姐的一些衣物,不过有这位医神在侧,由她帮手,倒也并无大碍,就怕于小姐名节有损,因此治与不治,宰相大人可得事先就想明白。”
钱谦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他也早已想到,只是不愿面对,但现在这少年提出,让他如何回答。治,女儿名节有损;不治,那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犹豫半晌,他看了那蒙面女子一眼,有她在身边,况且这人是个瞎子,应当无大碍了吧。但凡知道这事的,事后都杀掉,这少年,哼,想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那也容不得他了。只要这里所有的人都死光了,那还有谁知道这事。
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是非常之时,纵有所不合,那也无法可想,公子只要只管下针便是。”
蒋琬点了点头:“那就好。自明天开始,本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只要安排几个侍女在这里,听候吩咐便好。”
钱谦溢道:“一切依公子吩咐。钱某这就安排两位休息,这边请!”两人随著钱谦溢走出绣阁,风裂云与那黝黑少年见两人无事,均不由得松出一口气来。赶紧护上前来。
钱谦溢亲自给四人安排好住处,每人一间独立的别院,假山流水,奇石异卉,别具一般雅趣,建这别院的倒也不是个俗人。两所别院中间仅隔一道围墙,呼息相闻。各人都很满意。
蒋琬打算自第二日开始便给钱扉实行天脉第一手手法血炙,其实这血瘴听起来恐怖,在当时这个世界的人中,属于绝症,但在从另一个世界转过来的蒋琬来说,却简单得如同感冒发烧一般。后世的医术,早已远超古人,那些古时所谓的绝症,在现代看来,早已算不得什么。
不过蒋琬可不打算那么快便将她治好,他之所以说要三个月,其实就是为了接近钱谦溢,开始的时候他肯定不会信任自己,处处提防,可一旦看到自己的女儿渐有起色之后,对他的提防就会渐渐消去,到时再要刺杀他,可就简单多了。
而要想刺杀完钱谦溢,再顺利的逃出宛国,回到南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对于蒋琬来说,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