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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温御修长长地唏嘘了一声,闲适地躺了下来,双手靠头,翘起一条腿,悠哉地道:“不知容公子,在下还有几日可活?”
容惜辞对他那般不在意自己生命的态度极其不满,他推了温御修一把,道:“不足一年。”
温御修收脚坐起,唰地打开了扇子摇了摇:“你瞧,不论你救是不救,我终归都要死的不是?便拿你的话而言,我终归只是个配角,不是主角,始终是要死的。是以你何必多费心,倒不如回到你的地方,自在逍遥多好,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容惜辞一怔,抱着焦桐琴缓缓地转过了身,没有同温御修争辩。这样安静的容惜辞,反倒让温御修不能适应。
月光倾泻在容惜辞的白衣之上,笼上一层淡淡的银光,折射出美丽的倒影,可即便是如此唯美的一刻,却让温御修感到异常的凄凉与哀伤,他总觉得容惜辞身上有很多的故事,很多与他性格不符的忧愁故事。
“我不能回去。”不知沉寂了多久,一道悲凉的声音撕开这久酿的沉寂,“我回去会死的。”
温御修浑身一震,看着那个背影愣住了,容惜辞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
“我同你一样,都是个注定要死的配角。”容惜辞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我杀过很多人,害过很多人,可,我却独独不想死,不想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里。我不明,为何那人只需一须臾的时刻便可改变我的命运,而我却要花费一辈子去苦苦挣扎,为那活着的短短一瞬,而苦苦撑着。”
温御修突地心头一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漫上心头,他原本对死已经看淡,可此时听到容惜辞所说,他才发觉自己对死,还看不透。
遥望天际的明月,在落寞的月色中,容惜辞的话音里是说不出的寂寥:“我不想死,我想每日醒来,都能看到第二日的朝阳。”
悲伤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须臾,温御修才缓缓开口,道:“你缘何要救我?”
容惜辞一怔,回道:“既然她要你死,那我便要救你,气死她!”
“”温御修揉了揉眉心,甩动着手里的扇子,“可你救了我,她再写死他人,你能救得完么?”
容惜辞一怔,显然他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说话都带着不确信的抖音:“总总而言之,她想作甚,我便同她对着干!”
“”温御修不知是该佩服他的毅力,还是为他的纯真感到悲哀。
容惜辞哼了一声,又恢复了方才那坏脾气的模样。
“我说,那我这毒,你可有法子解?”温御修拿手里的扇子戳了戳容惜辞的手臂,恼得他一手拍开。
“你小瞧我不是!”容惜辞恼了,怒道:“你这毒的解法我自然”
“自然?”温御修挑了挑眉。
“自然”容惜辞忽地一怔,咋了咂舌。
“嗯?”
“没有!”
“”
温御修一脸鄙夷地上下打量容惜辞,嗔道:“我看你也不过如此么”
“你懂甚!你的毒嗯,我从未见过,毕竟你我身处在不同之地,我未接触过那是自然的,若是身处在我那处,我自然可解你的毒!”虽看似语气坚定,但容惜辞脸上的红晕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温御修长叹了口气,遇上这般脾气的人,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这毒,要解不难,解铃还须系铃人、解药自是在明莲手上,只需潜入千香阁,盗取便可以了。这千香阁乃是江湖上一大门派,明莲身为阁主,需要常常与人交。合提升功力,是以他便常常物色我这类人来的采。补。此功法实则为双修之法,与他与己都有利,是以众多人都是乐意的,不过,也有例外的。例外的,呶,便是我这般下场了,便打成重伤不说,还被下了毒。”
容惜辞一怔,惊诧道:“如此奸邪之人,怎地没有武林正道中人去讨伐他?”
“武林正道?”温御修似是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疑惑地道:“明莲便是武林正道中人呐,还谈何武林正道?”
“啥?”容惜辞呆傻了,“武林正道不都该是些仗义助人的大侠么?”
“笑话!”温御修哈哈大笑道,“我们这儿唯有采。阳补阳的才可算作正道,至于那些秉承着大侠风范,高洁傲骨,整日里只想着仗义助人的方是邪道。成日里不好好双修,至该献身时不献身,尚要假惺惺地鄙夷双修,如此作为岂非邪道?”
“”咔嚓一声,容惜辞似乎听到了自己的下巴卸掉的声音,他抖了抖声问道:“那你是邪道抑或是正道?”
“我?”温御修拿扇子指着自己的鼻头,得到肯定的点头后,他唰地打开了扇子,自得地笑道:“我如此洁身自好之人,自然是武林正道的公敌,邪道中人了。”
“那”容惜辞咽了咽口唾沫,问道:“敢问正道中人俱是采。阳补阳的?”
“自然!但凡不愿采。阳补阳的都是奸邪之人,便是邪道了,似我们这等之人,走出去,那都是个笑话,可是人人喊打喊杀的。明莲要同我练功,我不服,还跑去给他捣乱,因而惹恼了情人遍天下的他,是以现下可谓是天下公敌。”温御修摊了摊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容惜辞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究竟掉进了一个什么地方,为何这里人的思维与自己相差那么远:“那敢问你们如何产下后代?况且,敢问这采。阳补阳,嗯谁在上,谁在下?”
温御修似是看个怪物一般看着容惜辞:“采阳补阳不过是为着练功罢了,又不妨碍正常的娶妻生子。至于谁上谁下,这还用问么?自然是明莲那家伙在下。”
“”容惜辞张了张唇,脑中浮现出了那个妖孽男被温御修压倒,在他身下娇。喘。呻。吟的场景。轰地一声,他只觉自己的脑袋都要坏掉了,这般暧昧的场景,他还是别想太多的好,伤精
他默默地背过了身去,浑身都不由得颤抖起来,这究竟是什么怪地方,那该死的作者究竟写了些什么,脑中忽而闪过一丝明光,他蓦地转过身攀着温御修的胳膊,似要确信心头答案一般,再度问道:“那,那你们这儿嗯,惩奸除恶的是正道抑或是邪道?”
“惩奸除恶?”温御修一挑眉头,“你是指那些杀坏人,救百姓的人?”
“嗯嗯,”容惜辞点头如捣蒜,这两只眼都晶亮了几分,但下一瞬,这眼差些被吓得跳出来。
“方才不是答了么?这些都是邪道中人,正道之人整日里都想着采。阳补阳,谁有那时候去杀人、救人。是以甭管你杀何人、救何人,不以采。阳补阳为正业的,都是邪道之人。”
“”容惜辞的双眼瞪得浑圆,嘴里都塞得进一个鸡蛋了。
温御修凑了过去,道:“你问这些作甚?噢,莫不是以为我似正道中人罢。”
容惜辞甩甩头,回过神来,幽怨地道:“有别么?”
“有!”温御修拍了拍胸脯,“我可是堂堂要娶妻生子的大男人,怎地会去压一个男人,是以我一直都未屈服,才致今日这落魄的局面。”
“”容惜辞丢了一记眼刀子过去,继续背过身来哀怨地看着地面,画圈圈。
他原本便是个杀了许多人的坏人,如今好不容易想同作者作对,做一次好人,惩奸除恶、救死扶伤。结果,到头来,他终归还是个坏人。
唉,好人难做啊。
不由得对天一叹,这究竟是个怎样崩坏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o(* ̄▽ ̄*)ブ
☆、第六章·下山住客栈
两人商量了一阵后,温御修便提出要偷偷潜回千香楼去取解药,然而容惜辞却拒绝了,言说要去城镇洗漱一下,再去。
容惜辞虽然一心救温御修,但温御修却也不敢因此而得意,毕竟自己的小命还担在他手里,还是得好生伺候才行,不若一会他翻脸不肯救自己,吃亏的还是自己。是以温御修只得叹了一声,趁着夜色好行事,便同他一块下山,到了附近的城镇。
也不知是明莲放弃了追逐他们,还是他们隐蔽得太好,竟然一路也未遇上明莲的人。
此时月正当空,到了城镇里头,容惜辞挑了一个装潢华丽的客栈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掌柜的,两间上房!”
“好叻,两间上”
“且住!”温御修赶忙插话制止了。
“作甚?”容惜辞回过头来,皱眉望着他。
温御修摊手道:“敢问容公子你身上有银钱么?”
容惜辞一恼,便哗地从怀里掏出钱袋,往柜台一扔,厉声道:“自个儿取!”
掌柜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了,忙哆哆嗦嗦地打开他的钱袋,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取出了里头的银两。然而,掌柜却愣住了。
“这位公子”掌柜迟疑地出声。
“作甚!”容惜辞侧过头来凶道。
掌柜看了一眼那抱着胸的温御修,咽了咽口唾沫道:“这位公子,您的银两并非我们囧朝所有啊。”
“什么!”容惜辞一惊,忙捡起一块银两,问道:“这银两不都是通用的么,怎地还分什么朝什么朝。”
掌柜又瞥了一眼温御修,迟疑地道:“这公子,我们囧朝的银两,在银两底下中央会有一个‘囧’字,即便是碎银、铜板也不例外,而您这上头印的乃是‘萌’,这请恕小的学识不足,不知这萌朝是?”
“你们这是啥朝?”
“囧朝。”掌柜细心地解释道。
“咋个念,咋个写?”
“囧,急笼切。至于如何写,公子请瞧。”掌柜信手写下一字,耐心地告诉容惜辞。
看完那个字后,容惜辞的脸色,登时变成了——囧。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银两在这不通用,而且还区分得这么严格。他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的,从未关心过银两上面的标记,如今当真是丢脸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那幸灾乐祸的人,走过去,怒道:“快些付账!”
温御修摇了摇头:“这般脾气,真不知何人受得住你。”他走到了掌柜面前,从钱袋里掏出了一小块碎银,“一间普通客房。”
“为何只要一间普通客房!”容惜辞恼了。
温御修觑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当银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么?现下付账的是我,我说要住甚,便住甚,不若你自个儿想办法找地方住去。”
“你”容惜辞咬了咬牙,温御修说的的确没错,如今他有求于人,自然也不好要求什么,只得跺了跺脚,在店小二的带领下随同温御修进了客房。
温御修微微侧头,看见容惜辞那气鼓鼓的模样,嘴角弯起了一抹笑容。
进屋后,容惜辞皱着眉头,不停地抬手扇风,总觉得这房屋降了一个档次后,灰尘也会多很多。
温御修也没理会他,径自走到床前,鞋袜也不褪,翻身就往床上躺去。
“呀,”容惜辞一惊,赶忙冲上前把温御修扯了起来,怒道:“你怎地便这么睡下了!脏死了,你睡床我睡哪!”
温御修不满地盯着他瞧,拿着扇子指着一边的桌椅:“呶,睡那头去。”
容惜辞顺着他的手望去,急了:“凭何我要睡那处,起身,我要睡床,你睡那去!”
温御修闲闲地打开了扇子,给容惜辞扇了扇:“消消气,恁多火气,对身体不好。怎么说,这房也是我出的钱不是?若让我睡桌椅,也委实说不过去罢。不若,你自个儿去订间房,睡床罢,那我可没意见。”说完,他打了个呵欠,翻身继续睡了。
容惜辞恼怒地推着温御修,哪知温御修睡死了一般,怎么都不动,还似是故意一般打起了呼噜。
容惜辞一急,就跺了跺脚走到桌椅前,一脚踢开了椅子,恨恨地坐下,撑着颔浅眠起来。
折腾了一天,他也委实困极,当下连沐浴都没心了,只想快些入睡,可是,耳边却不断传来温御修的呼噜声,周围还有外头人走动的声音,扰得他睡不安宁。好不容易打一个小盹,头一垂,又被自己的动作给弄醒了。
几次下来,每每快睡着之时,又被弄醒,这样下去,他也撑不住了。一恼,他便走到了床前,试图将温御修扯下来,可是温御修却似黏在床上一般,纹丝不动。
容惜辞这气都不晓得往哪出了,他狠狠地瞪了温御修一眼,便要跨脚上床。可是这脚刚跨上去,他又犹豫了一下,收了回来,坐在床边,把鞋袜褪了去,才慢悠悠地爬上了床。狠狠地推了温御修一把,用力地将枕头与被褥扯了一些过来,裹紧自己身体后,他才得以安宁地睡去。
黑暗的混沌之中,蓦然响起了一道道宛如来自地狱的锁魂之音,缠上了他的心尖,将他心中狠狠攫紧:
——“杀了他,杀了他,这个杀人凶手,这个杀人狂魔”
——“你夺走了我们的命,我要你偿命,要你不得好死”
“不,不!”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