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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么也只能接受,刘海月一番话终于冲淡了杜鹃的满腔喜悦,忽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刘海月对她这种心态无可奈何,作为“受害者”只能反过来劝慰她,希望她不要过度忧虑导致早衰。
“三娘!”翠雀从外头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双手捧着匣子的白鹭。“三娘,方才皇后娘娘让人送了礼过来!”
皇后?!
杜鹃大吃一惊,前一刻她们还在讨论对方,把刘海月安排在建章宫,绝对经过皇后的默许,怎么这会儿她又会派人送礼过来?
刘海月也有点意外,在她看来,于淑妃送礼是因为她做人圆滑,八面玲珑,孙皇后和卫贵妃不送礼反倒才是正常的。
“送的什么?”
白鹭将匣子放下,然后轻轻打开。
一抹流光溢彩从匣子的缝隙里泻出,站得最近的白鹭和翠雀惊讶得大张着嘴巴。
这是一个鎏金凤鸟纹六曲琉璃盘。
镶嵌在盘子中间的凤鸟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羽毛纤毫毕现,金色浑然天成,灼灼生辉。
刘海月知道,琉璃其实就是后世的玻璃,因为无法提纯透明度,所以做成五颜六色的半透明形状,但由于古代工艺所限,就是这样五颜六色的琉璃,依然是属于贵族的奢侈品,大梁在这方面的技艺更是领先各国,如今大梁与羌国民间通商,商人们将精致的琉璃卖到羌国和北蛮,总能受到贵族们的追捧。
就算还没有拆开其它的贺礼,刘海月也知道这样一份贺礼绝对算得上贵重。
孙皇后这是何意?
☆、针锋相对
长乐宫内,同样也有人在问这个问题。
“娘娘,那琉璃盘还是从前您大婚时先皇所赐的贺礼之一,刘修仪毕竟只是一个乍然升上来的,毫无根基不说……这礼是不是送得太贵重了?”
作为皇后的乳母,也只有孙嬷嬷敢这么直接问出自己的疑问。
孙皇后笑了笑,心病还须心药医,自从皇帝下诏让诸侯王世子入京,并流露出想要在他们中间选定储君人选的意思之后,她的气色比先前好了不少。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遣人去打探消息,直到连娘家人都把这份旨意传递给她时,她才敢放任喜悦弥漫自己整个身体。
先前皇帝曾经口头允诺过她,会让江陵王幼子入京,将来记在她的名下抚养,但是后来发生了诸多变故,帝后关系日益僵持,皇帝甚至极少再踏足长乐宫。看着其他嫔妃一个接一个地怀孕,诞下子嗣,连死对头卫贵妃也同样生下皇子,皇帝还为了那个孩子大赦天下,而她,堂堂六宫之主,一国皇后,居然比一个歌伎出身的贱婢还不如!
就算在长乐宫闭门不出,她也可以想象,后宫的女人,京城里的贵妇们是如何在暗地里议论她,嘲笑她的,每一回娘家母亲进宫来探望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欲言又止和敷衍般的安慰都在提醒着她,虽未废后,形同废后。
重掌宫权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恢复初一十五请安的规矩,但是看着那些婀娜生姿的年轻女子在她面前谈笑风生,看着小腹微凸的刘海珠等人,她心里油然而生的不是重掌宫权的快意,而是满满的厌恶。
厌恶她们的得意,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还有,厌恶那个男人的薄情。
是啊,前人不是也说了吗,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历史上多少皇后折戟沉沙,没能成为太后,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等到父亲致仕,皇帝再没了顾忌,只怕就是自己被废之时了!
而卫氏,那个贱人,仅仅凭着皇帝的宠爱,当年就能让那个男人力压群臣的反对而立她为贵妃,如今又有了儿子,还不飞上了天去了!
她满心焦灼,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太后虽然向着她,可在太后心里,最重要的自然是儿子,再向着她,也不可能跟儿子对着干,可怜她以前不明白这个道理,还当自己没有圣眷不要紧,只要讨好太后,也能安安稳稳地坐稳皇后的位子。
“娘娘……”孙嬷嬷见她神色变幻不定,轻轻唤了一声。
孙皇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着孙嬷嬷担心的神色,微微一笑:“我没事,你们都觉得送给刘海月的礼重了?”
她的目光扫过孙嬷嬷和莲心,前者显然就是这么认为的。
莲心思忖片刻,道:“听说这次皇上之所以会下旨让诸侯王世子进京,是缘于刘修仪的进言,奴婢斗胆猜测,娘娘是出于这个考虑,觉得刘修仪是一个我们可以拉拢的人物?”
孙皇后颔首,赞许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不错,我爹传了消息进来,这次皇上为了诸侯王暗地里与羌国勾结的事情头疼不已,正好借这件事情,一面试探一面安抚,不管刘海月出于什么目的向皇上如此进言都好,等诸侯王世子入京,无论皇上打算留下哪个作为储君人选都好,势必会需要我这个皇后出面。毕竟,”她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卫氏那种出身,怎么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孙嬷嬷问:“娘娘,老爷的口信真是这么说的?难道皇上不准备立自己的亲生儿子为太子了?”
孙皇后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除了卫氏,现在还有那么多女人怀孕,他就算是盼也要盼出个亲生儿子来,要不之前也不会出尔反尔,不让我宣江陵王幼子入京了!但只要等诸侯王世子入京,事情就有转机,最起码眼下,他还需要我这个皇后来出面主持。”
孙嬷嬷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娘娘这是想把水搅浑了,局势越混乱,对我们就越有好处,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卫氏她们自然会耐不住跳出来,说不定还会惹来皇上的厌弃。”
孙皇后嗯了一声:“传我的令,准备一下,本宫要办牡丹宴,给各宫的人下帖子罢。”
“是。”
五月时节,花开正好,初夏的气息悄悄来临,空气中还带了点晚春的湿润和清新,夹杂着雨后的草木芳香,因而并不显得闷热。
民间在端午有喝雄黄酒,吃粽子的习俗,宫里其实也大同小异,只不过更为精致一些罢了。
小巧玲珑的粽子被各色丝线缠绕起来,摆放在小碟子里,考虑到后宫嫔妃的胃口,那些粽子每个还没有半个巴掌大,饶是如此,那些为了保持身材或仪态的嫔妃,吃上一个也就半饱了,更别提旁边还摆满了蜜饯瓜果。
刘海月放下筷子,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考虑到肚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小生命,她倒是没有刻意节食,但是在这种场合下,显然想放开心情多吃也是不可能的。
坐在旁边的刘海珠侧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这粽子据说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下厨指点那些厨子做的,妹妹不妨多尝几个,每一个的馅料可都不一样。”
如今姐妹二人都是九嫔,座位自然也分到了一块儿。
“我正想待会儿打包一些回去呢,要不要也帮姐姐打包一些?”刘海月语调轻快地问。
刘海珠的笑容一僵,“不必了。”
后宫嫔妃聚在一起,说话内容都离不开老三套,闲聊,炫耀,绵里藏针。
尤其是在如今不少人怀孕了的情况下,更趋向于后两者。
这年头没有电视机,没有电影院,更没有什么论坛微博,连出宫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可能,大家凑到一起还能做啥,只能互相攀比顺便宫斗了。
卫贵妃如今已经是后宫风头最盛的女人,远远超过皇后,今日更是一身盛装出席,纵然她不能戴凤冠,不能坐在上首,可也并不妨碍许多人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目光中隐含着种种羡慕,嫉妒,忌惮,敬畏。
刘海月看着她,如果将卫氏的经历拍成电影,显然这就是一部励志片——如果这部影片是以现在为结局的话。
卫贵妃有理由骄傲。
为什么不呢?
她是后宫最美的女人,她还孕育了皇子,现在也是后宫唯一的皇子,在皇长子夭折之后,她所生的孩子,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长子,看上去就像连老天都在帮她。
美目流转,她的目光所到之处,许多人纷纷垂下头,不敢与她直视,卫贵妃的眼神落在刘海月身上时,流露出微微的冰冷,随即移开。
刘海月感觉到卫贵妃的视线,再抬起头时,对方已然把注意力放在于淑妃身上,不由暗叹了口气。
她知道卫贵妃为什么突然看她不顺眼,因为她在皇帝面前进言让诸王世子入京的事情已然传遍了整个后宫,想也知道,如果皇帝有意从诸王世子里择储,那卫贵妃的儿子要往哪站?
于是刘海月一下子成了后宫里好些女人看不惯的对象,要不是她自己也怀了孕,其他人简直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了。
对此刘海月毫无办法,在宫里,能够左右逢源当然很好,但很多时候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得选择一个立场,当墙头草反而死得更快,她选择了皇帝这座大山,当然要坚定执行到底。
那头于淑妃自然不会被卫贵妃的气场震慑到,“妹妹听说,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就会很快衰老,卫姐姐可得好好保养才行。”
言下之意,暗讽她是通过美色博得皇帝的宠爱。
但她忘了,后宫哪个女人不是因为美色才能进来的?
卫贵妃喝下手中的桑葚酒,嫣然一笑,故意曲解了她的话:“瞧妹妹这话说得,德妃姐姐有哪里得罪你了,要这样埋汰人家?”
郭德妃碍于皇后的面子,出席了今日的宴会,但她自始至终面色淡淡,就算此时听到卫贵妃的话,眉毛也没抬一下。
于淑妃神色一僵,皮笑肉不笑,“我明明是好意劝解姐姐,姐姐怎能如此曲解我的话?”
卫贵妃娇哼一声,懒得理她。
于淑妃眼底掠过一丝嫉恨,再抬起头时,已经望向刘海月,话锋一转,笑靥如花:“修仪妹妹最近风头正盛啊,这宫里头这么说姐姐妹妹有了身孕,你却向皇上进言让诸王世子入京,以备择储,这知道的人呢,或许会说你大公无私,不知道的人呢,还以为你出于什么用心呢!”
此语一出,不少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刘海月身上。
☆、合纵连横
刘海月淡淡一笑,“淑妃娘娘此言差矣,海月也不过是为皇上分忧罢了,再说皇上乾纲独断,心中自有经纬,岂会因为我的区区三言两语就做出什么决定,就算有决定,那也是经过陛下和朝臣们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来的,海月小小女子,实在担不起娘娘如此谬赞!”
眼看于淑妃因她一席话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孙皇后适时开口:“咱们虽然是后宫女子,可也是陛下的臣民,进言也罢,谏言也好,但凡对大梁有益的,便不该局限于私情。好了,今儿个端午家宴,不论国事,开宴吧。”
说罢示意左右吩咐上菜。
皇后都这么说了,于淑妃只好忿忿住口。
这会儿大家都看明白了,孙皇后明着和稀泥,实则是帮着刘海月的,便也都转而谈笑风生,论起风月来,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刘海珠不知道自家堂妹是什么时候跟皇后勾搭上的,心中有点吃惊,又有点不屑,一个半失势的皇后,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刘海月想找靠山,也不找个牢靠点的,为了讨好皇后去得罪于淑妃和卫贵妃,在她看来还真是一件蠢事。
再看刘海月,却跟没事人儿似的,该吃吃,该喝喝。
众人心中各有计议,只是面上谁也没有表现出来,等过一会儿,太后带着大公主姗姗来迟,大家便都起身迎接太后,众星捧月似的说着逗趣的话逗她老人家开心,场面和乐融融,没有人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张太后也很开心,她环顾一周,几位怀孕的嫔妃都来了,而二皇子赵与雍因为太小,不能在外面久待,卫贵妃便没有带他出来。
“雍儿这几日还好吗?有没有哭闹?”张太后问的是卫贵妃。
“回母后的话,雍儿越来越懂事,现在都会翻身了,还会认人了!”卫贵妃语气里不掩炫耀。
“真的么?”张太后心花怒放,“待会带到明光宫来给哀家瞧瞧!”
张太后虽然不大喜欢贵妃卫氏,可对二皇子赵与雍却没有什么恶感,尤其是在大皇子夭折之后,赵与雍的存在更显得无比珍贵,足以让早就盼着含饴弄孙的张太后把所有疼爱都转移到他身上。
“是。”卫贵妃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在孙皇后看来,这是一抹在宣告自己胜利的笑容,她忽然觉得对方的笑容是如此刺眼,不由攥紧掌心,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宴会自傍晚开始,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大伙都有些乏了,张太后跟大公主先行一步,早就离席回去了,卫贵妃则紧跟着要回修德宫照看二皇子,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