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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一踏入镖局里,立即引起一阵骚动,有人认出桂姨来,悄悄地走到她身旁,双眼不时瞄向为首的欧阳烈,他身上散发出的阴邪狂霸气势,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
“毛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劳烦你去请梅公子或是二姑娘出来一下。”桂姨含笑安抚道。
她知道他们几人的来到引起大家的骚动,尤其是少主那森寒严峻的脸孔,让人望而生畏。
“少当家去押镖未归,二姑娘在房里休息,请稍等,我去请她出来。”
那人离开后,约莫片刻,梅妹媛疾步来到厅堂,秀丽的脸上有抹讶异,瞥了六人一眼,最后目光停在欧阳烈脸上。
“欧阳烈,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红叶人呢?”这个男人不是执意要将红叶带回毒王谷吗?怎么这会所有入全都在这里,反倒不见红叶的身影。
“红叶失踪了,她没有回来吗?”欧阳烈黑眸如炬直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红叶会失踪?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梅妹媛一脸震惊。她离开时,红叶还躺在床榻上无法下床,怎么过了半个多月,这个男人突然出现,还告诉她红叶失踪了!
“确定红叶没有回来过镖局吗?”
“没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梅妹媛着急地问。欧阳烈的脸色,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红叶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欧阳烈黑眸精锐地注视着她脸上的神情,确定她并不是在做假,而这一证实,更让他心急如焚、无法冷静。
“我们走。”得知红叶未回来镖局,欧阳烈脸色沉重,一刻也不愿多留,率先迈步离开。
“桂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梅妹媛急忙拉住桂姨。她都急得要跳脚了,总得有个人告诉她发生什么事吧。
“二姑娘,在你走后不久,红叶就被人下迷药带走了,我们找了半个多月仍没有红叶的下落,少主都快急疯了。不多说了,我们后会有期了。”
桂姨满脸忧愁地叹了口气,简短地交代完后,就急忙跟上已走远的众人。
闻言,梅妹媛脸色倏地刷白,赶紧朝身后的镖师们道:“麻烦目前在镖局里的几位大哥,帮忙寻找我小妹的下落……”
月正当空,夜深人静。
欧阳烈望着如墨般的深沉穹苍,高大的身躯隐于树林间。
寻找了将近一个月了,依然没有红叶的下落,到底是谁带走她的?她现在是否平安呢?
若是让他找到带走她的人,他绝对会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眸微敛,他倚靠着身后的树,回想起十一年前在怀宁城的元宵灯会上,初次见着她的情景。
当时,她年仅五岁,小小年纪粉雕玉琢的模样,十足可爱讨喜,不但吸引了金、银婆婆的目光,也引起一向寡言的莫言的注意,当时他只觉得多了一个有趣的漂亮玩物可以让他打发时间。
结果不顾三人的阻止,他执意将她带回毒王谷,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
若是他当年没有带走她,在镖局长大的她,理当像梅妹媛那般押镖行走江湖,两人未必会有交集。
将她带回谷里,他并没有善待过她;要求她与他同房,无关喜爱,只因想作弄欺负她,看她含泪指控委屈的小脸,他便深觉有趣。
直到她十二岁那一年,企图逃出毒王谷,险些命丧毒雾森林。
那一刻,望着她面泛黑气濒死的小脸,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冲击着他的胸口,剎那间,他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对她的感情已从单纯地逗弄欺侮,变质衍生为更深一层的感情,他不要她死,不要她离开他。
救回她后,他开始试着对她好,要她接受他的感情,但或许她对他的厌恶早已根深柢固了,她不只不愿意接受,还一直逃避。
直到她再次逃出毒王谷,在他捉回她后,她却说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而在他不信任地伤害了她后,她却消失了,任凭他费尽心力依然找不到她。
黑眸痛苦地紧闭,身侧地双拳紧握,头一次感到深沉的无力感,令他束手无策。
红叶,你到底在哪里……
蓦地,远处传来谈话声,随着脚步声渐渐往树林深处走来。
“太好了,多亏那个臭丫头,让我们大赚一笔。”
“老六,说真的,那姑娘的模样倒是少见的标致,可是老大不是说过不准打她的主意吗?”
“去,老八你给我闭嘴,这件事当然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千万不能让老大知道。”
“可是老大眼光一向很准,他说过抱着那姑娘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叫我们少惹事。”
被称作老八的男人,想到他们铁血帮都是靠老大的机警才能躲过几次江湖上所谓名门正派的围剿,这次背着老大做这件事,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两人的对话,由远而近,脚步逐渐靠近树林深处。
“闭嘴!那个臭丫头,还有同行的臭娘们曾狠狠地打了我们一顿,此仇不报,我怎能咽下这口气!”&小、说,之。家﹒独·家﹐制·作&
月光映照在说话的男人脸上,他一只眼戴着眼罩,剩下的一只眼此时流露出一抹狠意。
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挡在两人前头,由于来人的脸隐于暗处,只能依照身形推测是个男人,正在谈话的两人,无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什么人?”独眼男人壮着胆子粗喝。瞧此刻三更半夜,两人路经这座树林,又遇上这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家伙,也不知何时突然出现挡住他们的路,或许是坏事做尽,在这个时刻,两人竟忍不住感到害怕。
“把话说清楚,你们口中的姑娘,可是在喜来客栈被你们用迷药迷昏给带走的姑娘?”冷冽无一丝温度的嗓音,回荡在树林间,清楚地传入两人耳中。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老八这下子更是吓得浑身抖颤个不停。这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怎么会知道他们做过的事?
“那你们就该死。”话尾刚落,高大身影如鬼魅般扑向两人,分别掐住两人的脖子,目光狠厉的射向两人。
两人这会总算看清男人的长相了,再加上无预警地被掐住脖子,吓得魂飞魄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还不快说!被你们用迷药给带走的姑娘,现在人在哪里?”
双掌一使劲,两人脸孔瞬间胀红,瞠大的双目里有着惊恐。
“我说……”独眼男人痛苦地出声,此刻他万分后悔没听老大的警告,执意要报这个仉。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实在是不该招惹上他的。
“还不快说!”欧阳烈双掌略松,但仍掐着两人的脖子,随时可以在瞬间折断他们的脖子。两人得以喘息后,相视的目光有抹骇然,只怕这一说出,两人的小命恐怕……
独眼男人吞了口口水,害怕地瞥了眼欧阳烈阴沉的脸孔,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说:“……在……郡县的天……天香楼里。”
“你说什么?你把她卖到天香楼去?”黑眸危险地眯起,峻酷的脸孔布满肃杀。他竟敢这么做!
“饶命啊!大爷,不关我的事,全都是他一人干的,你要找人算帐,找他就好,真的不关我的事,求大爷饶小人一命啊!”老八吓得屁滚尿流,全身抖个不停,将所有的事全推给独眼男人,只求能逃过此劫。
“我不会让你们死得太轻松。”折断他们的脖子,让他们在瞬间毙命,这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黑眸掠过一抹阴狠,想到红叶被这两人卖到天香楼,身受中伤的她,能否有能力自保?不愿去想不堪的情景,怕自己无法承受,这两人动了他的人,就绝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出乎意料地,欧阳烈松开对两人的箝制,两人如获特赦,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慌忙地拔腿狂奔,跑没几步,凄厉的惨叫声在树林里响起;两人瞠目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双脚竟然慢慢溶解,由下而上迅速蔓延至全身,最后在令人不忍听闻的嚎叫声下,化成两摊血水,寸骨不留。
欧阳烈阴沉的脸孔布满寒霜,头也不回地走出树林。
树林再次恢复寂静,冷风穿梭在林间,发出沙沙的声响,宛若为两人的惨死奏出一首首凄凉的挽歌。
一袭水蓝色衫裙,外披薄如蝉翼的披肩,露出大半雪白肌,再略施脂粉,让原就出色的容貌更加艳丽动人。
满意地在菱花铜镜前一再地审视,粉唇勾起一抹灿笑。“莹莹姐,你看我这身装扮可好看?”
“当然,你的容貌本就出色,再经过精心打扮,自是清丽绝伦,看来我这个花魁之位,可要拱手相让了。”身后美丽的女子,帮她梳拢一头柔滑青丝,真心赞道。
“才不是呢,莹莹姐才色双全,一点也不输给我,否则又怎能坐上这天香楼的花魁之位呢?”
“红叶,你玩玩就好,你这身打扮可别踏出房门。还有,等一下就得换下这身装扮了,知道吗?”莹莹的目光与菱花铜镜内的一双顽点眼眸对上,美丽的脸上带笑警告道。
若不是熬不过她的缠功,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让她装扮成现在这副模样。红叶本就清丽脱俗,与她的美丽是属不同风情,经过精心打扮后,艳丽中散发出一股诱人的纯真;而这份纯真可令男人疯狂,若她真留在天香楼,她的花魁之位绝对不保。
“知道了啦!”红叶不情愿地噘嘴。头一次穿这么暴露的衣裳,让她觉得有趣极了,本想多穿些时候的,不过既然莹莹姐都警告她了,她还是听话一点好了,免得待会耳根子又不清静了。
陡地,房门外传来一道惊呼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我的姑奶奶啊,谁准你装扮成这副模样的!”
一抹艳丽的身影气急败坏地来到红叶身旁,狠瞪一眼暗自偷笑的莹莹,紧张地说道。
“你不觉得我穿这样很好看吗?”红叶朝她无辜地眨眨眼,清丽的脸上笑得灿烂可人,与她那副气冲冲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的小祖宗,你就别再找我麻烦了,谁都可以扮成这样,唯独你不行。你这身装扮要是让少主看到,我还能活命吗?”
艳娘揉着泛疼的额际道。自从遇上这丫头后,她久未发作的头疼又开始了,而这一切全源于一个月前……
“艳娘,看看我这次带什么好货色来给你。”
独眼男人将扛在肩上的布袋放于地,将袋口打开,随即露出一张清丽娇美的小脸来。
“你去哪里找来这么标致的姑娘?该不会是强掳好人家的姑娘吧?”
艳娘细细打量那张昏迷的小脸,模样的确是少见的标致,但铁血帮在外头可说是声名狼借,何况又以这种方式把人带来,绝对大有问题。
“这个你放心,这个姑娘的爹缴不出赌债,将她卖给我们,我们老大是嫌这姑娘哭闹不休,所以才会将她给迷昏,要我送来这里卖给你,绝对没有问题。”独眼男人看出她眼底浓厚的兴趣,连忙一再保证,看来这次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一百两成交。”艳娘犹豫了会,说出一个数目,虽然心底仍怀疑,但这姑娘的确是生得十分标致,若再精心打扮一番,绝对可以为她赚进大把银子。
“什么?一百两?艳娘,这个价钱太少了吧?你再仔细瞧瞧这姑娘,绝对不只这个价。”独眼男人激动地讨价还价,少说也得再加个一百两才行。
“李老六,你方才不也说了吗?这个姑娘是硬被你们卖来我这里,我还得费功夫教导,万一她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岂不增添我的麻烦吗?所以一百两已经算多了。”
艳娘双臂环胸睇着他。想坑她艳娘的银两,也不去打听打听,她艳娘可以撑起这天香楼,可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岂容他漫天开价。
“好吧,算你狠,人就交给你了。”
独眼男人再怎样不满,也得认了,谁叫他急于将这丫头脱手。于是他不甘愿地接过一百两,摸摸鼻子走人。
一个时辰后,艳娘总算等到床榻上昏迷的人儿清醒了。
“姑娘,你总算醒了。”
“这里是哪里?”这陌生的声音,还有陌生的寝房,令她防备地倏地坐起,甩了甩仍有些昏眩的头,双眸难受地闭起,虚弱地问道。
“这里是天香楼,我花了一百两将你给买下,劝你最好合作一点,少给我哭闹,否则免不了一顿皮肉痛。”
艳娘丑话先说在前头。白花花的银子既然给了出去,她可不想做赔钱生意,再怎样贞烈的女子,落到她手上,也得给她乖乖听话。
天香楼?
她想起来了,她被人给迷昏了,那个独眼男人她曾见过,就是她插手救了姐姐时,与桂姨合力打伤的人。
可恶,没想到他竟会将她卖到妓院来!
“你是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