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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亲王一见傅柏年驾驶着马车,心里明白车里的定是皇上,于是朝着陈琛吩咐道,“护驾。”他的眼睛尖得很,一眼便瞅准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三当家的,却也并不意外。当年他是与池云初一道被判围猎射杀,出现在此处定与池云初有关。
陈琛一点头,便与傅德昱合力去迎战三当家的。
傅容的脸上、身上血痕累累,但是他一瞧见萧墨迟,手上的动作顿时忘记了。
肃亲王这时也顾不上萧墨迟了,自己也拿起武器高喝一声,“死守到底,决不能让贼人进入宫中。”御林军本已累极,此时一听到肃亲王发话了,顿时又有了精神,卯足了劲儿与浮屠宫厮杀,誓要将这群人赶出皇城。
马车里的宛央听着车外的打斗声,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她掀开车帘瞥了一眼,却看到了萧墨迟的身影。她不管不顾地奔下了马车,“萧墨迟……”
萧墨迟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两道血痕显得触目惊心。他循着声音微微动了动,并不放下怀里的人,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嘘!宛央她睡了。”
宛央没有说话,她早瞧见了萧墨迟怀里的人,而那人有着一张自己原来的脸庞。
宛央察觉到了萧墨迟的异样,伸出手来在萧墨迟的眼前挥舞了几下,萧墨迟毫无反应。她顿时泣不成声,一拳一拳地砸在了萧墨迟的身上,“你个呆子,呆子……我才是宛央啊,我才是!”
萧墨迟任由着宛央的拳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突然笑了,“宛央已经睡了。”
宛央跪在了萧墨迟的身边,环住了他的腰肢,“你个傻子,我才是宛央,我才是……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是我掩饰得太好,还是你太傻了?”
古镜川岿然不动的身子突然晃了晃,难怪他早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圣姑有些问题,甚至还拖住了自己要他向太后汇报尧曲城里的事,原来问题竟是出在了这儿,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古镜川又看了一眼萧墨迟怀里冰冷的人儿,不禁啧啧称奇,浮屠宫的手段果然厉害!可眼下却也不是感慨的时候,古镜川忧心萧墨迟,生怕那些不长眼的刀剑伤到了他。
傅柏年并不上前与浮屠宫的人争战,而是护住了皇上。他原先见圣姑冲下了马车,正不明所以的时候却听到她抱住了萧墨迟大哭,说自己才是真正的公主。这话傅柏年也并非没有听过,可此情此景之下,他却忽然相信了。也难怪这人之前竟会有大内秘制的软骨散,而她这一路上为何尽心照顾皇上便也说得通了。
古镜川与傅柏年均站着一动不动。
傅容倒是呆了,怔忡地看着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宛央,你是宛央……”他的声音太轻,轻得淹没在了喊杀声中,压根儿传不到宛央的耳朵里。
周围的打斗声不绝于耳,萧墨迟周遭的时间却好像静止了一样。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而宛央却紧紧地抱住了他。
古镜川看到这一情景,从不落泪的他堪堪忍不住泪水,慌乱地别过头去。
傅德昱已经受了重伤,端木恩护着他退到了一边,留下陈琛一人来战三当家的。三当家的此时也已筋疲力尽,他原以为区区的御林军不在话下,可没想到一晃两三个时辰过去了,浮屠宫的人马却还是没有摸得着内宫的门槛。终究还是他大意轻敌了。
陈琛体力充沛,此时的他一柄长剑使得令人眼花缭乱,只几个回合便挑落了三当家的手中的武器。陈琛毫不留情,剑锋一偏一挑,三当家的喉间鲜血喷薄而出。
三当家的身子还没倒下便落进了禾之晗的怀里。他一见是禾之晗,放下心来,“内力废了便废了,也好,从此以后便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禾之晗一声不吭。
三当家的却悠悠地叹口气,“还以为从此便可以种种田、养养花了,谁知道到最后还是去陪你了,萧壬何。”
禾之晗抱起了三当家的,冲着萧墨迟的背影遥遥一拜后径直离去。三当家的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甚至这其中也有人认出了他便是从前的兵部尚书秦昉,于是庆军中竟无人敢阻拦他。
那是古镜川最后一次见到禾之晗。
禾之晗离去后不久,天便蒙蒙亮了,易旻深知再战下去也是无望,挥挥手决意撤退。可愈战愈勇的陈琛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三下五除二便要了易旻的性命。浮屠宫群龙无首,队形很快溃散,不堪一击,甚至也有不少人拼着最后一口气飞身离开了皇宫。他们毕竟一直听令与大祭司,萧墨迟这个少宫主总归是徒有虚名,所以他们也并不管萧墨迟的死活。
皇上颤颤巍巍地下了马车,踩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来到了萧墨迟的身边。
宛央跪在了皇上的面前,“求你,皇兄,不要杀他。”
皇上定定地看着宛央,“你当真是宛央?”
宛央继续说道,“求你,则宣哥哥。”
傅容这时丢掉长剑,与宛央跪在了一起,“皇上,请饶萧墨迟一命。”
皇上先是一怔,尔后笑道,“好好好!”他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肃亲王一脸血迹,并不跪拜皇上,指了指萧墨迟,“做叔叔的就问你讨这么个人一条命,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皇上不说话,肃亲王却服了软,“只要他活着,你想关爷多少年都成。”
古镜川挡在了萧墨迟的身前,指间真气缭绕。他不会让任何人再动萧墨迟一根汗毛,哪怕那个人是圣上。
陈琛对古镜川知之甚深,此时却有些犯难,他并不想与古镜川交手。
皇上一直没音儿,他从马车走到此处已是耗尽了心血,这时见这么多人替萧墨迟求情,心中怒气更胜,一时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太医,快传太医。”傅柏年上前,“恕微臣冒犯之罪。”他一把抱住了皇上,匆匆忙忙地往内宫去了。
端木恩自然跟上了,傅德昱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傅容,这才也快步跟上了。
宫里头此时听不见了打斗声,知道事情已然平息。太后心有余悸地领着女眷们步出了佛堂,瞧见了傅柏年抱着面色惨白的皇上,心慌意乱地围了上前。
魏舒行自来寻自家王爷,瞧见肃亲王已然虎虎生威地站着时,松了口气,帮着王爷理了理衣裳,“爷,该回家了。”
肃亲王最后看了一眼萧墨迟,又往皇上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是该回去了。”
陈琛依旧抱着长剑跟在了二人身后。肃亲王头也不回地说道,“多谢了。”
陈琛会意,点点头,随即意识到王爷看不见自己,却也不再开口说话。这一夜混战中,武功只算得平平的肃亲王若不是有陈琛护佑着,只怕早死了个十七八回了。
留下的御林军们仍旧虎视眈眈地看着古镜川,古镜川却是臂上一使劲,将萧墨迟连带他怀里的人一同推进了马车里头,“回家了。”
萧墨迟却自顾自地说道,“嘘,天还黑着呢!别吵。”
御林军们正欲冲上前,傅容却摆摆手,“让他们走。”
宛央愣愣地跪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哒哒哒地远去了。
傅容想要扶起宛央,却不敢上前,只得陪她跪着,一直到了晌午。日头当空,宛央力竭倒在地上。傅容这才将她抱起,送到了未央宫中。他的神情很是小心翼翼,未央宫里的下人却窃窃私语,不知道这面生的小姑娘究竟所为何人。
傅容也懒怠和他们解释,只吩咐道,“好生照顾她。”
乾清宫那头也传消息,说皇上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只得靠进补的汤药压制毒性,但是终归也只能拖延些日子罢了。
皇上清醒的时日越来越短了,傅淑仪则总是衣不解带地侍奉在病榻前,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他也经常唤人将顾琮抱来给他瞧瞧,虽是从不见蕙贵人,他却也从不问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尘埃落定
浮屠宫溃败后,边关的异族入侵者后劲难为,加之武直盛名在外,不少入侵者竟主动离去,那些个没走的自然也被武直率军一一料理了个干干净净。大庆朝这下子才算是回复平静。
古镜川并未带着萧墨迟离开京城,而是照旧回到了鱼庄。他知道,与其带着萧墨迟消失于人海中让那位心里挂心,倒不如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着来得容易一些。他将那名假公主暂且葬在了迟健的坟墓旁,因为始终不知她姓甚名谁,所以也没有立下墓碑。他从萧墨迟的手中抱走那具冰冷的尸体时,哄骗他道,“公主说啦,她气你有了婚约,又娶了柳姑娘,所以要惩罚你,暂时不再见你了。”
萧墨迟多半的时候神志并不清醒,急急地追问,“那什么时候再见我?”
古镜川摇摇头,“这我哪里知道?”萧墨迟的这双眼睛成了他的心事,他重金请来数位名医诊治过了,可他们却又都摇摇头离开了。
月黑风高夜,古镜川只身一人闯进了皇陵,他迷倒了守陵的士兵,自己一人费力地推开了冰棺,将那具仍未腐化的女尸偷了岀来。那便是萧淑妃了,她的一半脸颊上仍留有被烧伤的印记,另一半脸颊,却还是当年迷倒众生的清丽模样,着实令人触目惊心。古镜川将萧淑妃与迟健合葬在了一处,紧挨着萧壬何与萧重的坟墓。他一边刨坑一边说道,“迟健……不,池云初,我虽杀你两次,但替你了了心愿,也算是不再欠你了。”
宛央离开京城的时节还是初夏。
她听说皇兄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明白皇兄离大去之期不远矣,于是留下一封书信便离开了。她不忍心看到亲人在自己的眼前离世,离开了才好,至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任何人离开她,而她也可以自欺欺人,假装所有的人都还活着。所幸的是宫中众人均不认识她,虽好奇这面生的女子从何而来,却也没有拦住她。只是,宛央不知道的是,傅容一直站在紫禁城的城楼上目送着她远去。彼时傅容仍是御林军统领,看得分明,宛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所以也不曾派人拦住她。也好,她早已不是宛央的模样,就让她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罢!
如意认得宛央的字迹,打扫寝宫时发现了那封书信,惊呼道,“公主,是公主回来了。”未央宫上下这时慌了,到处找寻公主的身影。可惜的是,他们却从未有人想过傅容送来的那名面生的女子其实便是他们苦苦找寻的公主。
如意将书信送去呈给了皇上。皇上躺在病榻上,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太后恰巧来探望皇上,皇上笑得虚弱,“宛央……她走了。”
太后老泪纵横,经此一变,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双鬓也已如灰,“她还活着?”她的话颤抖着,她原已不对宛央还活着这事抱有希望了。
皇上回道,“活着,她还活着。”
太后突然哭道,“你与宛央这样命苦,莫不都是母后害的。”
皇上伸出手去,本想安慰一下太后,谁料却连这点力气也已经没有了,“母后这是哪里的话。”
太后突然站起身,背朝着皇上,说道,“哀家自知罪孽深重,决意在佛堂之中了此余生,从此不再出佛堂一步。”
“母后……”皇上惊呼,他已经没有宛央了,太后便是他最后的亲人。
太后却下定了决心,不再回头看皇上一眼,尔后便当真领着容青住进了佛堂,从此念经祈福,谁也不见。
皇上看着太后走远的背影,心中只觉得万般凄凉。傅淑仪这时拧了个热毛巾轻轻地擦拭着皇上的脸颊,“皇上,躺下歇歇吧。”
皇上冷不丁地盯紧了傅淑仪,到最后,自己的身边也只剩下了她。他的内心感动不已,但是他却已经再也没法子给她她所想要的了。
皇上在傅淑仪的帮助下重新躺好了,看着傅淑仪憔悴的神色,皇上不无遗憾地说道,“朕此时最后悔的便是没能和你有一个孩子。”
傅淑仪温柔地理着皇上的头发,直到他中毒病倒,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她微微一笑,“我们有顾琮啊,皇上的孩子便是臣妾的孩子,臣妾已经知足了。”
皇上听到此话,越发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于是费力地翻过身,背朝着傅淑仪,想睡却又睡不着。
傅淑仪看着皇上的背影,一个没刹住,泪如雨一般,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她曾经视如天的夫君就这样轻易地倒了下来。
宛央离开京城前曾经去过鱼庄,萧墨迟还是老样子,双眼已经失明,神志也不大清醒。她也不说话,只轻轻地给萧墨迟梳着头。她原以为自己可以等到与萧墨迟成亲的那一日,亲自为他挽一次发髻,可没想到,眼下却不是成亲,而是别离。
古镜川把鱼庄的生意交给了萧墨迟,急急地来见宛央。他看到了宛央清减的包袱,“你要走?”
宛央点点头。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