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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细细长叹一口气。见字如见面,可她满腹的思念难道要对着这寥寥数语说尽吗?
柳细细捡起榻上一本摊开的诗集,就着灯光心不在焉地看着。
安安静静的屋子里,一盏孤灯、一壶凉茶和满腹心事。柳细细正握着诗集兀自出神的时候,婢女突然叩门进来,满脸带笑,“姑娘,有人来访。”
柳细细心生厌烦,头别到一边去,“不见。”
婢女走上前来使眼色,轻声说道,“是傅公子的侍从。”
柳细细闻言,惊得从榻上坐起身,慌乱地理了理衣衫,鞋也未穿齐整,便迎上前去,“傅公子可来了?”
侍女口中的侍从自然是武直。他摇摇头。
柳细细眸中的失望并不避人,一眨眼的功夫,光彩尽失。她强打着精神问道,“那先生来是所为何事?”
武直也不多看柳细细,平淡地回道,“傅公子近日公务缠身,难以脱身,托我来看看姑娘。”
柳细细的笑也显得有些落寞,屈身拜了拜,“劳公子惦记了。傅公子一切可好?”
武直点点头,未作停顿,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萧墨迟近日可来找过姑娘?”
柳细细点点头。她这样聪慧的人此刻自然明白了眼前这人特地跑这一趟所为何事。她问道,“可要我写下来交给先生?”
武直笑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柳细细转身走到书桌前,婢女上前来磨墨,柳细细便将与萧墨迟的几次交谈细细地写了下来。
武直并不坐下来,依旧站在进门处,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
柳细细却写得极慢,一手簪花小楷好似雕刻出来的一般。她那认真的神情让婢女也郑重了起来,仿佛她所写的并不是与萧公子的所谈之事,而是自己的满腹思绪一样。
最后一个字落到纸上后,柳细细原想着再问候一下傅公子,但是提笔后,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便也只得作罢,只在末尾处工工整整地写上了“温仪上”。她的闺名,她只愿从傅公子的口中听到。
柳细细将纸条认真地叠好,双手交到了武直的手上。
武直再拜了拜便离开了。
柳细细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怀想着傅公子的一言一行,心中熨帖无比。
武直出了抱月楼的时候,习惯性地掸了掸衣衫,仿佛这样便可以脱去一身太过浓重的脂粉气息。他并不常来这等烟花场所,对女色更是敬而远之。他揣好纸条,手别在背后往家走去,但每走一步,都越发怀念戍守边关的日子。有时候,他甚至会怀念边关的漫天黄沙。
他从先帝时起便开始担任御林军统领,算算这也有好几载了。他的急性子也被磨得七七八八了,但是却不见皇上有派他回前线的意思。当今的圣上虽然格外信任他,待他也极好,却也只是照旧让他担任御林军统领,但是他的心思却全不在这京城之中。他这样的人就该在战场上驰骋才是。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武直抬头望了望那一轮弯月,心中禁不住腹诽道,这京城的月亮竟也有了几分烟火的气息,不似边关的月亮,很是凛冽,格外衬他的心意。
武直走走停停,顺手揭下了一张萧氏鱼庄的招亲告示。他并未细看便叠好塞进了衣袖,但是皇上大概会愿意看一看这个玩意儿。近几日,边关吃紧,皇上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了,全为着边关的战事而绷着一根筋。但是那些乱嚼舌根的小太监不知怎的竟不怕死活地闲聊起了鱼庄的招亲事宜,闲聊的话顺风飘进了皇上的耳朵里,本就心头窝火的他更是气愤和疑惑。这鱼庄本就惹眼,现如今竟这样大张旗鼓地招亲,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只是眼下皇上却没法子出宫,便着令他来找柳细细探一探情况。
武直听说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曾想过汇报圣上,但是心中却莫名地顾念起了与古镜川的情分,拿不准主意是不是该上报。倘若没出那档子事,他和古镜川怕还可以时不时地坐在一起饮饮酒。只是那人还是大内侍卫的时候便抠门得很,经常厚着脸皮蹭酒喝,没想到现如今成为了商人后,竟抠得越发厉害了。忆起往事,武直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古镜川这人一向擅长韬光养晦、明哲保身,鲜少这样高调行事,真不知他这一回唱的是哪出戏。萧氏鱼庄本就树大招风,这么一来,更是成为皇上的眼中钉了。而所谓的故人情分,他却是不能再顾念了。
皇上从小太监口中得知鱼庄招亲一事时,冷笑着替武直开脱道,“武统领这几日怕是忙得很,京城里这样的大事都不曾听说过。不为别的,武统领也要为朕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呀!”
武直惶恐至极,埋头便拜。这个皇上虽然年轻,但是手段极其狠辣,当年屠戮萧氏一族的场景,怕是人人都还心有余悸。更何况,武直心中并无任何不忠之意。当年,他还是大内侍卫的时候,与古镜川和陈琛一道饮酒的时候便曾豪迈地说过,“生为庆朝人,死为庆朝鬼。”
生为庆朝人,死为庆朝鬼。
武直一直铭记着这句话,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在战场上践行它。
再转个弯便能瞅见府门了,武直一思量却连夜进了宫。回府了便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倒不如将柳细细回的纸条和告示呈给皇上。
乾清宫果然还亮着灯。喜公公通传之后便引着武直进了殿。
皇上边看边问道,“萧墨迟口中的这个迟老头所为何人,武统领可知?”
武直恭敬地答道,“这个迟老头儿是迟健,一手创建了鱼庄和钱庄。”
皇上点点头,“哦,那他是什么来历?”
武直摇摇头,“卑职也曾多次明察暗访过,但是并未查出什么来。”
皇上转而又问,“那今儿个这招亲如何?”
武直如实回答道,“备选的女子都是商人之女,但是最后听说并未定下亲事。”
“商人之女?”皇上狐疑地反问道。
武直点点头,“是的,全是商人之女。”
“没有官宦之后?”皇上似是不敢相信,又追问道。
“没有。”武直格外笃定。今儿个鱼庄招亲,看热闹的群众里也有他派去的手下,所以知道得倒也清楚。
皇上将告示与纸条收拢在一处,吩咐道,“盯紧了鱼庄,看他们这几日会有何动静。”
武直躬身答道,“遵旨。”
皇上正欲再说些什么,喜公公突然来报,“皇上,傅婕妤求见。”
皇上愣了愣,挥了挥手,示意武直退下。
不一会儿,喜公公引着傅婕妤进了大殿。
皇上合上了文书,笑着问道,“婕妤深夜不去睡觉,来朕这乾清宫做什么?”
傅婕妤行礼之后,笑着说道,“臣妾知道皇上这几日劳碌至极,所以熬了参汤,送来给皇上补一补身子。”
皇上起身走到傅婕妤身边,“婕妤有心了。”
傅婕妤端过汤盅,“皇上赶紧趁热喝了才好。”
皇上接过勺子,“婕妤的一片苦心,自然要趁热喝。”
傅婕妤见这参汤快见底了,便欲告辞。皇上却突然抓住了傅婕妤的手,“夜深了,天凉。朕也该安歇了,婕妤今日就住在乾清宫吧。”
傅婕妤一惊,面上绯红,娇羞地答道,“那臣妾来伺候皇上就寝。”
一番云雨之后,傅婕妤倚着皇上的臂膀沉沉地睡去,皇上却格外清醒。近日朝堂上不断有人上书,求皇上为国为民,早日立后。他登基已有三年之久,后位却一直空悬,于情于理是该立个皇后了。只是朝臣们心中属意的人选便是这傅婕妤,但是他却并不这么想。前有萧淑妃专宠,萧氏专权,他岂会重蹈覆辙?
皇上睡意全无,终于又披上衣服离开了寝殿。他从书案上抽出柳细细的字条凑在灯下又看了一回,看着看着,他突然自言自语道,“这簪花小楷真是妩媚得很,字如其人呐。”
这柳细细不仅生得标致,才情出众,更难得是,聪慧通透,一首不甚明了的藏头诗也能读透。只可惜……
皇上正遗憾之时,轻轻的叩门声一下一下地传来了。
“进来。”
喜公公弓着身一溜烟小跑进来,呈上一封密函,“是陈琛。”
皇上拆开一看,阴晴难定,冷哼几声道,“罢罢罢,就让他去折腾,朕倒要看看他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
作者有话要说:
☆、一眼情深
萧墨迟气鼓鼓地往鱼庄的方向走着,一言不发。黄伯一向疼他疼得紧,怎的今日这般犯怪,偏生要和他作对?萧墨迟想不明白,重遇顾姑娘的喜悦之情竟也被冲淡了许多。
东哥亦步亦趋地跟在萧墨迟的身后,心里七上八下。
鱼庄灯火通明,但并不见有人围观,招亲怕是已经散场了。萧墨迟也懒怠绕去后院,便从鱼庄的前门进去了。
“哎,你是……”就在进门的一瞬间,萧墨迟忽的停住了脚步,拦住了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一男一女。这名男子便是先前萧墨迟在街市上盯住了许久的人,不想竟又不期而遇。
男子朝着萧墨迟拱了拱双手,“公子有何贵干?”
萧墨迟这才细细地打量起了这人。酒红的头发,深陷的眼窝,微澜的眼珠,的的确确是个西域人,但是萧墨迟却总觉得自己在这人的身上看到了迟老头。
萧墨迟无奈地笑笑,自己怕是思念太甚。他回了一礼,“抱歉,认错了人。”
西域男子的面色一瞬之间变了又变。他迅速地与身边的一个小姑娘交换了一下眼色后,两人踏着月色匆匆离去。
萧墨迟却站在鱼庄的门前久久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出神,“东哥,我总觉得那人很像迟老头。”
东哥难得见着西域人,也盯着看了许久,自然而然地说道,“怎么会?大当家的是庆人模样,这人却是个西域人。”
萧墨迟耸耸肩,“也是。”
有伙计见萧墨迟进店来了,便上前献殷勤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萧墨迟颇无奈,但他待下人一向宽厚,少不得耐着性子问道,“可是亲事定下来了?”
伙计神秘地眨眨眼,“定下了八成吧。”
萧墨迟这下好奇了,“八成?什么个意思?”
伙计慢慢地向萧墨迟说道,“本来今儿个来的那些个姑娘二当家的都不满意。但是后来有个西域商人领着个小姑娘来了,二当家的还挺满意,但说还得再观察观察。不过,我瞅着二当家的脸色啊,这事八成是定下了。”
“西域商人?”萧墨迟与东哥对看了一眼,忙追问道,“那人可是头发有点发红,眼珠微微泛着蓝光?”
伙计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人。”
萧墨迟经伙计这么一说忙努力回想着西域商人身边的那名姑娘,但可惜的是,想来想去始终是一片空白,只得作罢。
古镜川恰巧从二楼下来了,一见萧墨迟便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给你找媳妇,你却有功夫出去闲逛。”
萧墨迟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反唇相讥道,“我说过要找媳妇了吗?我要找的是顾姑娘。”
古镜川冷哼一声,“再提一声顾姑娘,小心我关你禁闭。”
萧墨迟也难得窝里横一次,直着嗓子嚷道,“就会这一招,你还会什么?”
古镜川低头沉思了片刻,认真地答道,“我还会扣你的零用。”
萧墨迟顿时哑口无言了,甩甩袖子,自回后院去了,边走还边嘀咕道,“没事儿给我找什么媳妇?还不如给你自个儿找一个。”
古镜川看着他的背影,毫无表情。
萧墨迟的嘀咕却没完,“不给我找,我自己找,我还偏不信了,没有你钱篓子,我就找不到顾姑娘了。”
古镜川驱动了内力,萧墨迟的这番话自然没能逃过他的耳朵。他无奈地摇摇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他拼死拼活想保他一世平安,可这愣头青却偏要往那刀山火海里跳,真是作孽。
古镜川环视了一圈店内的生意便也入了后院,吹响鸽哨唤来了禾之晗。
禾之晗还是老样子,坐在窗框上,看着古镜川,一言不发。
古镜川也不绕弯子,“你去盯着悦来客栈的迟寅和那个小姑娘,看看他们这几日都有什么动静。”
“可有画像?”禾之晗淡淡地问道。
古镜川摇头,但接着说道,“迟寅是个西域人,好认得很,头发发红,眼珠微蓝。”
禾之晗点点头。
古镜川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你也亲自盯着。至于肃亲王府那边,便别再盯着了。”
禾之晗一听古镜川说起肃亲王府便赖着不走了,看着古镜川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和那个人,谁的武功高一些?”
古镜川被他问得发蒙,“谁?”
禾之晗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古镜川,“肃亲王府里的那个人。”
古镜川这才明白禾之晗口中的他是指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