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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地想要让萧墨迟避开种种风险,但是事与愿违,他竟直愣愣地跳进了火坑。现如今,他怕是已不能再出面护萧墨迟周全了。毕竟,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与那个人和当今圣上作对。只是……只是……他看着长大的萧墨迟此去便只能束手就擒地等待自己叵测的命运了吗?古镜川痛苦地摇摇头,感情扎下根的时候,他没去理会,只以为他这样的人怎会因为这段感情所牵绊?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与萧墨迟相处的这十几年,在他的心间,竟隐隐地把那个人和当今圣上比下去了。
罢罢罢,那个人既无明确指令要求他要了萧墨迟的性命,他便再护他一程吧。只是,这一程还能走多远,古镜川的心中也实在是没有底。
鸽哨声穿过夜空,不一会儿的功夫,禾之晗便凌空而来。
古镜川并不看向禾之晗,只淡淡地吩咐道,“皇上命少爷去边关,你一路跟着,保护他的安全。”
禾之晗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下却一阵激动。他今日照旧跟着少爷,早已得知了这一消息。按照大当家的吩咐,他一定要护少爷周全,所以定要是跟着少爷一路西去的。但是他一向在言辞上木讷无比,正烦恼着该如何向古镜川解释自己需要离开京城一段日子。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古镜川竟主动提出了这一要求,真是恰好称了他的心意,免却了他寻找托辞的苦恼。
古镜川曾是在皇宫内待过的人,知道官场上的利害关系,便继续说道,“不到紧急关头,你绝不可出面,免得给少爷惹来麻烦。”
禾之晗点点头。这一点大当家的也曾嘱咐过,所以他铭记在心。
转天,萧墨迟并不需要去兵部办公。昨日出宫的时候,傅尚书特意吩咐了他和魏楚生好生在家歇息,收拾妥当好行李,准备动身前去边关。
萧墨迟的行李自有东哥义不容辞地代劳,他也乐得清闲,坐在一边陪着老黄唠嗑。老黄毕竟年事已高,此去边关一路颠簸劳累,钱篓子已经嘱咐了他不必跟着少爷一道前往边关。
萧墨迟调侃道,“黄伯,我和东哥一走,这下你该清闲了。”
老黄淡淡一笑,看向虚空处,说道,“只怕会清闲得寂寞。”
萧墨迟不知该如何开解老黄,便沉默不言。反倒是老黄又继续说道,“少爷此去,也不知是否会遇到阿蘅姑娘?”
萧墨迟倒是没想起过阿蘅,满脑子里都是得有一阵子见不到公主了。这时经老黄一提,自己竟难得地对这趟边关之行生出了些许兴致,“这倒是很有可能,到那时也可以再见到何守财了。”
老黄点点头。
萧墨迟正想再说些什么,鱼庄突然有伙计匆匆忙忙地赶来了,“少爷,少爷,前头有人找。”
萧墨迟诧异道,“谁找我?”
伙计挠挠头,“那人只说自己是来替主人归还少爷东西的。”
萧墨迟满脸狐疑地跟着伙计去见来人,很是面生。萧墨迟正想问些什么,那人却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手绢,递到了萧墨迟的手上,“这是家主人要小的还给萧少爷的东西。”
萧墨迟展开一看,正是他的绢子,但是素白的绢子上却题着一句诗,“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署名则是“顾湄”。萧墨迟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他再看向那人的时候,满脸堆笑,“多谢,多谢。兄台不妨进来歇息会儿,好让萧某聊表谢意。”
那人摆摆手,只说自己还有事在身,不得耽误。
萧墨迟一转念便说道,“那可烦扰兄台再捎带封信带给家主人?”
那人愣了愣,自己只知锦绣姑娘托自己转交这手绢,但是这捎信的事儿,锦绣姑娘却不曾交代过。他迟疑了片刻,但见眼前这个萧少爷好生和气,便又点点头答应了。
萧墨迟兴冲冲地去了书房。他特意挑了薛涛笺,自己亲自磨墨,挥笔写道,“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他鼓起腮帮子吹干了墨迹后,细心地将信笺叠齐整了交给了那人。萧墨迟昨日从古镜川那儿领到了不少银子,当做此去边关的盘缠。此时他从钱袋里掏出一锭碎银,看也不看便塞进了那人的手里。那人笑得露出了酒窝,不动声色地将碎银子和那信笺一道掖进了衣袖。
萧墨迟朝着他拱一拱手,“有劳了。”
那人笑呵呵道,“萧少爷客气了。”
萧墨迟远远地目送着那人离开后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手绢,摇头晃脑地念着,“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他念着念着,又盯着“顾湄”二字出神,满心里的欢喜早已盛不下了。
古镜川此刻恰巧路过,见萧墨迟痴傻的模样,禁不住讽刺道,“可是要离开了京城了,竟这么开心?”
萧墨迟一听到钱篓子的声音,忙不迭地将帕子藏进了怀里,撇一撇嘴说道,“你要猜上一猜吗?”
古镜川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慌里慌张的举动,却也无力去追究,只冷哼一声走开了,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萧墨迟这一日终是什么事也不愿做,什么事也不想做了,只捧着那帕子呆在屋子里盯着看,直看得眼睛都直了。
东哥有些受不住了,便酸酸地挖苦道,“少爷,别再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萧墨迟哼了一声,转过去背着东哥继续看着那帕子。他只觉得自己的手里捧着的并不是这一方轻如羽毛的绢帕,而是他与公主之间隐约可见、暗暗滋生的情愫。
小太监几经周折才将萧墨迟的信笺偷偷地捎给了锦绣。小太监与锦绣相识已久,此刻竟忍不住揶揄道,“锦绣姐姐,那位萧少爷可是你的相好?出手可真是大方。以后有这等好差事姐姐你可别忘了我。”
锦绣不言不语地挖了小太监一眼,从小太监的手里抽走信笺藏好后,扬长而去。她并未多嘴向这个小太监言明那绢帕是公主之物。这事儿宣扬不得,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安全。
锦绣把信笺呈给宛央的时候,宛央倒狐疑了一阵子,但随即回过神来,匆匆地展开看了看。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宛央照着念了一遍,尔后自言自语道,“倒的确像是那个呆子会说的话。”
宛央捧着那信笺又看了一阵子,突然笑出声来。
锦绣不知公主缘何发笑,便大着胆子凑过去看,谁知这一看竟也没忍得住,笑将出来。
宛央面带笑意地扫了锦绣一眼,“这人的娃娃字体倒着实憨态可掬。”
锦绣捂着嘴吃吃发笑,“看他斯斯文文的,这字却……公主怎的后来才发笑?”
宛央被锦绣这么一说,面上稍现迟疑,片刻之后才答道,“刚看只记挂着他写了些什么,后来才注意到他的字。”
锦绣闻言,笑意越发浓了,“公主总说那个萧公子呆,我看公主现下也有些呆了。”
宛央闻言,佯装生气道,“你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锦绣忙讨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两人对视一眼后,却又笑作一团。
宛央连夜亲手缝制了一个锦囊,将萧墨迟的信笺叠得整整齐齐的装进了锦囊之中,一直随身带着。
宛央的心思并不难猜。既然难再见到那个呆子,有这信笺和玉佩陪着自己,便当是他在自己的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有不测
萧墨迟对自己的小毛驴情有独钟,执意要骑着小毛驴去边关,众人拗不过他,只得随他去了。于是,在钱世忠、傅柏年和魏楚生的目瞪口呆之下,他却气定神闲地骑上了自己的小毛驴,准备启程前往边关。
钱世忠有几分哭笑不得,“你这小毛驴若是脚程慢被我们落下了,可怨不得我们。”
萧墨迟对钱世忠一直存着份忌惮心理,此时被他这么一说,笑得竟有些羞涩。他拍了拍自己的小毛驴,“不会不会,我这毛驴厉害着呢。”
钱世忠本欲再说些什么,傅柏年却突然开了口,“萧公子倒也真是个性十足。”这话不知是赞还是讽,但傅柏年却确实笑容满面。钱世忠只得乖乖地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下去。他在朝中当属傅德昱的嫡系,傅柏年既然是傅家的家将,他自然得卖他几分薄面。
所幸的是,萧墨迟的这头毛驴被伙计确实喂养得肥壮健硕,脚程虽赶不上马匹,但却不会被甩得看不见人影。于是,傅柏年与钱世忠便走走停停,让萧墨迟好歹在队尾上一直吊着。
不几日,一行人便已进入了边关的小镇,入目的景色与萧墨迟平生所见已是大为不同。眼下已经是盛夏了,京城里到处可见郁郁葱葱的绿色。萧墨迟习以为常后,竟对那浓稠的绿有些视而不见了。但来到这边关后,他才觉出了那绿色的好处,一直绿到了人的心窝上,绿出了几分清凉之意。可这边关,触目全是土黄土黄的一片,难得才能寻出点稀罕的绿色来。偶尔有风吹过的时候,卷挟着砂石扑面而来,直打得萧墨迟脸上生疼生疼的。若是哪天这风呼呼呼地吹上三四个时辰,萧墨迟一行人便只余下了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着,口鼻之中全是细碎的沙子。
萧墨迟虽说打从以前便顶喜欢偷偷溜出去走东闯西,但是他跑得最远的一次也不过就是距京城三四十里地而已。所以,这副景象还是头一次见着。他虽此时此刻才想起了京城里的种种好处,但却还是为着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心里不住地感慨道也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东哥则耐不住了,远离二当家的兴奋之情统统败给了边关的这灰蒙蒙的一切。他愤愤地吐掉口中的砂石,只觉得喉咙烧得疼,“这是什么鬼地方?”
萧墨迟劝慰地瞅瞅他,并不做声。
东哥随即便哭丧着脸问道,“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萧墨迟哑然失笑,无奈地摇摇头后才说道,“得有一阵子吧!咱现在还没到小傅将军驻扎的城镇呢。”
东哥愁眉苦脸,一言不发。
前头,傅柏年挥挥手,示意大家下马歇上一歇。
东哥艰难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他还是头一次出远门,一连几日不停地骑马让他叫苦不迭。马鞍子直磨得他双腿红肿,站都有些站不稳。魏楚生的情形比之于东哥好不了多少。反倒是一门心思要骑驴的萧墨迟要比二人好上一些。萧墨迟也乐得当好人,每当停下歇息的时候,便来来回回地给东哥与魏楚生端茶递水,服侍得很是周全。
魏楚生心生愧疚之情,“真是有劳萧兄了。”
萧墨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魏楚生对这人本无甚好感,只觉得他家财万贯但文理却不通,这进士的身份只怕来得不光彩,所以平日里对萧墨迟很是冷淡、倨傲。但一连好几日萧墨迟总是乐呵呵地、不辞辛劳地照顾他,这令他心中甚是感激,于是便把自己的冷淡和倨傲收了起来。
钱世忠与傅柏年一直都在暗地里悄悄注意着萧墨迟,但两人的缘由却大不相同。钱世忠是摆明地存了找茬的心思,想要挑出萧墨迟的毛病来,给他难堪。只是这上路之后,萧墨迟这个富家少爷却并非他所想的是个甩不脱的、娇滴滴的累赘。他心下对萧墨迟的偏见虽松动了一些,但依旧没给过萧墨迟好脸色。傅柏年自然是为着这人的身份才对他格外关注。他的这张脸和这个“萧”字都太过诡异。皇上当年对萧家的人斩尽杀绝,绝无可能有漏网之鱼。依着他和老爷的推断,这人便只能是当年传闻已葬身火海的萧淑妃之子。可这人究竟是怎么从火海中活了下来?又是怎样竟成为了鱼庄和钱庄的少东家呢?而他现如今出仕为官又是有何所图?傅柏年百思不得其解,但却又不能轻易地着手去调查此事,只能静观其变。
一行人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傅柏年抖了抖衣衫上的灰尘,说道,“大家再坚持坚持,今晚便能到尧曲城了。”尧曲城乃边关的险要之地,一直由傅容亲自镇守,众人便是一路奔着他而去的。
东哥和魏楚生都面露喜色。他们已经被这趟旅途折磨得身子骨好似散了架一样,这下可算是熬到头了。
傅柏年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尽早启程吧,这天象瞅着快要下大雨了。”
众人也不多说话,纷纷上马朝着尧曲城直奔而去。可这才走出二里地,天色便陡地大变,风吹得更加肆虐,黄沙铺面而来,迷得人睁不开双眼。马儿在风中嘶鸣着,但是任由他们如何鞭打,马儿始终不愿再前行一步。这眼看着路是没法儿赶了,但四下里却也没有遮风的地方,众人只得将就着把马拴在树桩上,围坐成了一团。
东哥苦恼至极,小身板在烈风中东摇西晃。
魏楚生的面色则是惨白惨白的,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膝,一声不吭。
萧墨迟以衣袖遮住面颊,以期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