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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沉默了许久后突然开口说道,“迟健,你不该这么久也不回去看一看映秋。”
迟健默不作声。阿蘅但凡称呼他为“迟健”时,他总有种无形的压力感从天而降。
阿蘅见迟健不吭声,又继续说道,“并没有人能拦住你报仇。但是映秋总归是你的妻子,你还是要多顾念她一些才好。”
在阿蘅的心中,迟健所执着的复仇大计并不甚重要。她曾经有过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一直认为活着的人才最重要。于是,她更挂心的是终年呆在浮屠宫里郁郁寡欢的映秋;更介意的是迟健这般执着于复仇,他自己可会开心,萧墨迟又可会愿意接受这一切。当年虽是迟健把她这个脏兮兮的流浪儿捡了回去,但是这么些年,却经常只有她和映秋陪伴在彼此的身边。她虽不通男女之事,但是或多或少地明白夫妻该是怎样的一副模样。所以,每每看到映秋落落寡欢的神色,她都格外的不忍心。
迟健始终一言不发。当年娶映秋不过是无奈之举。可现在,他已不是完整的男人,何来夫妻之说呢?他曾经对着映秋坦白过此事,映秋却丝毫不介意,看向他的双眼中充满坚毅,“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并不介意此事。”
迟健没了辙,他本是想让映秋知难而退,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他只得冷冰冰地甩下了一句话,“我介意。”
映秋难过地看着他,“我总以为小姐过世之后,我与你能有些不一样的日子。”
迟健没有再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迟健与阿蘅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回到了客栈,洗漱了一番便各自睡下了,准备明儿个一早启程赶往京城。
何守财跟着萧墨迟回了军营后,与东哥再见,难抑兴奋之情。两人唧唧咕咕地聊上了许久。
萧墨迟呆在一边也闲不住,献宝似的不断地将自己买来的礼物给东哥看。东哥只淡淡地瞟一眼便没了下文。
东哥问起了二当家的交给何守财的生意。何守财颇沾沾自喜地说道,“形势大好啊!才去几家铺子问了一下,便被抢购一空。这不明日便回京去交差了。”
东哥一听这话,仿佛与有荣焉一般,口中念念有词道,“哎呀,那等你明日回了京城后,二当家的一定会重重有赏。”
萧墨迟的耳朵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过来扒拉着二人问道,“钱篓子要赏谁?”
东哥朝着何守财努努嘴,“自然是守财啊。他这回帮着二当家的赚了好些银两,二当家的自然不能再一毛不拔了,总得赏一些才像话。”
萧墨迟这时大吃一惊地看着何守财,“你的生意赚了钱怎的不告诉我?”
何守财挠挠头,“少爷你也不曾问啊。”
萧墨迟却佯装生气地说道,“不问你便不说了嘛。这是什么道理?”
何守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东哥却扑哧一笑,“少爷,你这两句话说得还真是得了二当家的真传。”
萧墨迟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哀叹道,“怎么会?看来以后还是得离钱篓子远一点儿。”正说到这儿,萧墨迟又连忙把自己淘换来的一把匕首塞到了东哥的跟前,“这是我给钱篓子买的匕首,你觉得怎样?”
东哥只心疼自己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哼哼唧唧地说道,“还凑合吧。”
萧墨迟面上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你怎知道这把匕首也就凑合呢?”
东哥被萧墨迟这句话绕昏了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萧墨迟。
萧墨迟冲着二人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挤眉弄眼道,“给老黄带了些好酒后,银两便不多了,我就随便买了把匕首给钱篓子,糊弄糊弄他。”
东哥只心疼自己的银子,也不多说话。
萧墨迟却上前拍了拍东哥的肩膀,“看不出来你现在的眼里越发好了嘛!”
东哥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个少爷,无奈地摇摇头,有时候是真不知道这人缘何这样呆头呆脑得令人发指。
转天一早,萧墨迟与东哥特意早早儿地便起了身,去给阿蘅和何守财送行。
阿蘅扒着马车的窗框笑盈盈地说道,“当日在京城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呐。”
萧墨迟摸了摸阿蘅的小脑袋,“京城再见了。一路上自己要小心些。”
阿蘅点点头,“等萧墨迟哥哥也回了京城,可要领着阿蘅好好儿地玩一玩。上一回在京城还不曾玩够本呢。”
萧墨迟爽朗一笑,“这个是自然。”
众人都觉得此次一别后不久便能再见面,于是离别的愁情清淡了许多。
萧墨迟与东哥回到军营后,萧墨迟便径直去了傅容的书房。他敲了敲门,不等房内的人应声,便笑嘻嘻地推门进去了。
傅容原先对此举心里颇有异议,但现在却又为着萧墨迟不曾与自己见外而隐隐开心着。
萧墨迟将手中一块沉甸甸的砚台搁在桌上,“我这几日就要回京城去了,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在集市上淘了一块砚台,便留给你当做纪念吧。”
傅容正在练字,搁下手中的毛笔,拿起砚台来瞅了瞅,淡淡地笑着说道,“正好,我原来的砚台是该换上一换了。”
萧墨迟一听这话自然开心,乐呵呵地说道,“你喜欢就好。”
傅容转念想起了尧曲城内这几日被疯抢的无纸与金墨。这两样稀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世人炒得价值千金。他极爱收藏这些文房四宝,也动了心。可他虽是世家出身,但仅凭那少得可怜的军饷,也只能望价兴叹。可这个萧氏鱼庄的少东家拿出来的礼物却是这般……寒碜……
傅容有意调侃萧墨迟一番,便说道,“你鱼庄里有无纸与金墨,怎的不见你拿来送我呢?却只送这么一块普普通通的砚台。”
萧墨迟却挠着头问道,“无纸和……那什么墨是什么?”
傅容诧异地看了一眼萧墨迟,“你当真是萧氏鱼庄的少东家?”
萧墨迟笑得有些羞涩,“生意上的事我一向并不管的。”
傅容耐着性子给萧墨迟解释了一通无纸与金墨为何物。而萧墨迟这个萧氏鱼庄名正言顺的少东家则好似是个好学的学生一般,听得直点头,“竟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我先前只知道鱼庄里有种纸是可以吃的,原来这便是无纸。”
傅容笑着说道,“也难怪生意上的事无人敢交给你。”
萧墨迟话头一转说道,“等我回了京城去找钱篓子说说看,若能讨来无纸与金墨,一定送你一些。”
傅容笑笑,“那在下真是多谢萧公子了。”
萧墨迟抿嘴一笑,摆摆手说道,“不客气,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各怀心事
鱼庄上下这几日里里外外都是一派喜气洋洋,就连古镜川那一张千年寒冰似的脸都生动了起来,眼角眉梢间是不经意便流露出来的喜悦之情。
原来是萧墨迟前几日派人送信回来了,说不日便要和东哥一道返回京城了。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下又要回京了,这怎能不让鱼庄的众人高兴呢?
古镜川终日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一趟边关之行,无论皇上安的是什么心思,萧墨迟既然还好好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老黄整日里为萧墨迟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便更加肆意地将自己泡在了酒坛子里,每日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众人因为老黄资历老,年事已高,也并不与他多计较。
宛央在未央宫闭门不出也有些日子了。太后虽是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但是并未关她的禁闭。她却是自己把自己锁在了未央宫中,每日里不是练字便是坐着发呆,眼里、心里却全是萧墨迟一人。母后与皇兄的竭力反对此刻反倒更加让她放不下了那个呆子了,也不知在她离开尧曲城后,那个呆子每日都做些什么?宛央每天都要将鸳鸯玉佩和信笺拿出来看上许多遍,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觉着自己依旧活在这人世间。
窗外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花,宛央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喃喃地说道,“一晃都已是梅雨时节了。”
锦绣见雨花打了进来,忙欲上前掩上窗户。
宛央出言阻止道,“不,就这么放着吧。”
锦绣依言又站到了一边。公主心情不佳,她自然处处顺着她的心。
宛央却不知怎的突然来了兴致,“锦绣,出去走走吧。”
锦绣一听这话,先是诧异,后面露喜色。公主已经闷在宫中许久了,是该出去走一走、透一透气了。
锦绣忙紧赶着去取来了绸伞,与宛央一道出了未央宫。
宛央不说去哪儿,锦绣便也不问,只静静地跟着宛央的脚步,替她撑着伞。
宫里的景色年年岁岁都是如此,宛央四下到处看看,只觉得毫无新意。她走着走着,双腿便不自觉地带着她去了御水边。这在宫中的万千景物之中,于她是最为特别的一处了,也只有此处,才与萧墨迟那个呆子有了少许的联系,让她瞧在眼里后,不觉得心中太过空落落的。
锦绣大概能猜到公主的心事,但是并不说什么。她默默地收起了伞,陪着宛央站在长廊之下,静静地看着雨雾织成的水帘,笼罩着御水。御沟之上,睡莲开得格外娇羞,被这轻柔的雨一衬,更显朦胧。
“许久不曾见过妹妹了。”宛央正兀自出着神,突然听到了傅淑仪的声音,忙站起身,笑盈盈地朝着傅淑仪行了一礼。
傅淑仪也回了一礼。她微微低下头,面色不由得沉了下去。她自进宫之后,便以一颗赤诚之心待宛央,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妹妹来看待。可惜,她的一片真心所换来的不过是……再一抬头,她又露出了满脸的微笑,对宛央还似往日一般亲昵。她是能理解宛央的,所以并不十分怨她,不过是有些失望罢了。宛央站在她的母后与皇兄那一边其实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要不然还能指望着她胳膊肘拐向自己吗?
宛央淡淡地说道,“嫂嫂这下雨天怎的还出来了?仔细着凉。”
傅淑仪坐在宛央的身边,“梅雨季节,屋子里闷得很,倒不如屋外风凉些。你还说我,宛央你怎么也挑个下雨天出来了呢?”
宛央苦笑,心里不确定傅淑仪可否听说了自己与母后和皇兄起了争执一事,只简单地说道,“在屋子里待得久了,想出来透透气。”
傅淑仪亲厚地将宛央纤细的手握在掌心,“妹妹的事儿我也或多或少知道些。你呀,便是心思重了些,凭皇上与太后这般疼你,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我看呀,无论是什么事,太后与皇上定会为你仔细打算的。”
宛央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并不敢去猜度傅淑仪所谓的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究竟是知道了几分,所以不答也罢。
傅淑仪见宛央并不回答自己,心里不甚介意,更不似往日那样一直拖住了宛央唧唧咕咕说个不歇,只静静地坐在宛央身边。
宛央愣了一会儿后才觉得这安静有些诡异,转过头去看傅淑仪,“嫂嫂今日好像格外安静?”
傅淑仪勉强一笑,“妹妹你有心事,我也不好太聒噪,没得惹你厌烦,是不是?”
宛央反握住傅淑仪的手,摇了摇,“嫂嫂这是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会嫌你聒噪呢?”
傅淑仪望着这飘渺的雨雾,不无惆怅地说道,“又是梅雨季节了。傅容便是这个季节出生的,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回京来?”傅淑仪本已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再宛央的跟前流露出真实的情绪来,只是这雨却恰恰打湿了她的心扉,让她心头一松动,这番话竟脱口而出。
宛央一听这话,本想将自己在尧曲城中见到了傅容一事说给傅淑仪听上一遍,但是却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私自出宫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也无必要这会儿拿出来说上一说。于是,她只干巴巴地安慰道,“容哥哥他……他……”她绞尽脑汁,却还是不曾再能继续编下去。
傅淑仪的笑容则多了几分凄厉,看得宛央心头一寒。
傅淑仪轻轻地拍了拍宛央的手背,示意她无需多担心自己,但是她却不曾再说过什么。
母亲前几日才入宫来看望过她,但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得她好像都已经模糊了记忆。
母亲入得宫来,当着宫女太监的面,规规矩矩地给她行礼道,“命妇给淑仪请安。”
傅淑仪安安稳稳地坐着,心上却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啮自己一样。母女难得一见,不能畅诉离情,却要先规规矩矩地行礼,这怎能不让她心里难过和不安?
母亲很是关心她的身子,“听你父亲说,你身子不大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傅淑仪摆摆手,笑得满不在乎,“不妨事的,母亲不必挂念。”
宫女、太监等人已经退下了,母亲也拿出了些母亲的样子,白了傅淑仪一眼,“你这个丫头打小便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