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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倦,彷佛被抽空,轻飘飘,像个气球,不知往哪儿去,又好沉重,身体像铅块,不想移动。她无意识地拿来电话,按下熟悉的号码。接通后,低沈的噪音传来。
“纯恩?”
“雨阳……”一听见他声音,泪水忽地涌满眼眶。她忍住哽咽。“你在家里吗?”
“我还在办公室。”
“怎么忙这么晚?”
“工作多,我留下来加班。”他温声问:“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没有。”她抹掉眼泪。“我刚看了很感人的电影,哭了。”
“什么电影,这么感动你?”
“一部老电影。”她含糊带过。“你忙吧,我不吵你了。”
“我也忙得差不多了,是不小心把工作排太多,才会加班。”
“你做事一向很有计划,怎会排太多?”
“嗯,说来话长……我差不多要回家了,你要过来我家吗?”
“要。”她心情恶劣,想要他陪她。“我直接过去你家等,记者还在我的店外面,你来接我会被堵到。”
“好,我收拾一下,大约半个小时到家。”不啰嗦,就这么挂断。
他挂断的瞬间,她觉得有点空虚。就这样?他们的对话就和平时一样,没有甜言蜜语、打情骂俏,他没说他想她,没问她有没有想他……
他们交往,和当好朋友时,没有很大的差别,除了拥抱与接吻,他对她的态度就和从前一样。他当然是爱她的,但是他们之间缺少热情火花,这段爱情好像跳过了热恋,直接稳定期。他是个内敛的男人,要他讲肉麻话,他大概想不出来更讲不出口。
人无完美,爱情亦然,爱他就要接受他的个性,她也不是非要那一套不可,只是……这就像新婚夫妻没度蜜月,总是遗憾。
她离开“晶”,前往他家。
他的家,她来过许多次,今天是第一次以女友的身份踏入。作为收入不错的室内设计师,他的住家却相当简朴。
她搜出屋主的茶叶,给自己泡了杯浓茶,开了电视看,又拿杂志来看。但想起父亲和吴先生,还是气闷。
直到大门打开,她转头望去,道:“你回来啦?”
陶雨阳站在门口,看见她长发披散,穿家居服,在地毯上不雅地盘腿坐着,她喝他的茶,看他的电视,翻他的某志,看见她这么自在地在他屋里,等他回来,他涌上一股感动。
“我回来了。”
他放下公文包和随身笔电,见她茶杯空了,顺手拿起,进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出来时,已替她添满热水。他将茶杯给她。“我去洗个澡。”又走进浴室。
辛纯恩继续看电视,唇线却微微扬起。她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电视的声音,她嗅着茶的香味,摸摸他的公文包,感觉他们一起在屋子里,心有种暖得要满溢的幸福感。
几分钟后,陶雨阳擦干了头发,来到客厅。以往他会坐在沙发上,陪她看电视,但今晚,他在她身边坐下。淋浴过的男性身体散发温暖的香茅味道,她返身扑向他,要求拥抱。
他接住她,轻抚她长发。“心情不好?”
她知道他一定在电话里就听出她不对劲,叹口气,将父亲逼她和吴先生交往的事说了。
“我爸以往都不管我,突然这么坚持,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陶雨阳沈吟。“他没说他欠了多少钱?”
“没有,他说茶馆生意不好,赚不多,我每个月给他十几万,他应该不至于借太多。”她仰头看他。“债务的事,我会想办法。不管我爸怎么说,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他微笑,轻啄她唇,抱紧她。
很简单的三个字,就把今晚所有的不愉快都从她心上驱逐出境。她搂着他,问:“江太太——现在应该改叫林小姐,她上班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第一天上班,她适应得很快,和同事也处得很好。她说她同意离婚时,江先生很高兴,说他马上要向你求婚。”她曾那么爱江裕,爱到为那男人疏远他,现在对方恢复单身,信誓旦旦要求婚,她不会有一点动摇吗?
“我知道,他在记者采访的时候说了,还发简讯给我,我也很明确地回简讯告诉他,我们不可能。”辛纯恩摇头。“如果他在我们一开始交往时就未婚,根本不会演变成这样。”
“如果他未婚,现在你不会在这里。”
她发现失言,忙道:“总之,我不想理他,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把工作排太多?”
“因为你说要和我分开,我就把原本用来陪你的时间都排满工作,还计划要回老家一趟,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他们在一起了,满档的工作反而成了妨碍。
她很愧疚,原来是她自己种的因。“那我帮你分摊。”
“我的工作你不懂,做不来的。”
“我可以做些杂事,例如帮你泡茶、准备餐点、放你喜欢的音乐,帮你打扫办公室。”
“这些事,我的助理就能做了。”他故意逗她。
她不服气。“至少有件事是只有我能做的。”
“什么事?”
“女朋友的特别服务……”她分开双膝跪在他腿侧,面对面,她双手搭上他肩颈,替他按摩。“我没帮人按摩过,感觉如何?”
这角度正好让他饱览她宽松领口里细嫩的颈子和锁骨,还有一小片肌肤,他呼吸不由得短促。“……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以后我要多练习,在你累时,替你按摩,纾解压力。”
“我很期待。”他微笑,轻轻地将手放在她腰后,尽情呼吸他们的亲近。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他不要乱想,要把握每分每秒,享受所有情人的甜蜜权利。他想拥抱她亲吻她,想要和她更靠近更靠近……
“等着看,我天天练习,技术会越来越好。”她伸指轻画他脸颊,搔他下巴,喜欢他浅浅胡渣扎着她肌肤。这么近,她强烈感觉到他的身体线条,她的腿内侧抵着他的,他们气息交缠,都微微绷紧的身体,有些发烫,彷佛准备着迎接什么……
她睫毛低垂,望着他温暖瞳仁,他也望着她,一股热在身体里作乱,他渴望她碰触他,不要只是按摩肩膀,他想要她碰触更多。她俯下脸,吻他,他接住这个吻……然后手机响了,两人同时挫败地叹口气。
陶雨阳接听电话。“喂……嗯,对,她在我这里。”他脸色微变,皱眉聆听,然后将手机按在手里。“是江裕。他说一直找不到你,猜你会在这里,要听吗?”他私心不想让江裕找到她,但还是决定光明正大地面对。
看来江江裕不到她不会罢休。辛纯恩无奈,接过手机。“喂,是我……我不认为我们有必要见面,分手那天我说得很清楚了……不,我没说你离婚我就会回心转意……”
陶雨阳将电视声音切小,以免干扰她。看她神情从不快到容忍,又到妥协,听她约地点和江裕见面。她动摇了吗?要和那男人复合吗?他拿着遥控器乱切频道,不安地沉默着。
讲完了,辛纯恩切断通话,解释道:“雨阳,我原本打算不再见他,但他不肯相信我坚决分手,我想当面和他说清楚,所以和他约在附近的便利商店见面,你可以陪我去吗?”
第7章(2)
几分钟后,陶雨阳开车,送她抵达便利商店。辛纯恩道:“你在这里等,我跟他讲一下就好。”
陶雨阳只好留在驾驶座上,看她走向便利商店。他看见江裕等在骑楼柱子旁,看见她到来,那男人惊喜交集。他只看见辛纯恩的背影,看不见她的反应。
那男人虽然对不起她,但他几天内就和老婆离婚,足见诚心,做到这地步,她很难不被感动吧?而他不过是在她最脆弱时伴着她、慰藉她,由此产生的感情真是爱情吗?他的肯定是,她呢?或许她也想确认这一点,才答应和对方见面。
寒风刮着,旁边大楼投射巨大的阴影,彷佛重重压落在他心上,他握着方向盘,惶然不安。
江裕看见辛纯恩走来,激动地迎向她。“纯恩!你为什么都不接我电话?我总算说服我老婆——喔,她现在是我前妻了,我和她离婚了,我们可以继续交往——”却见她脸色冷淡。“纯恩?”
“第一,我没叫你离婚,第二,我也没说你离婚的话,我就会和你在一起。”听他谈起离婚像邀功,辛纯恩不寒而栗。这男人自私凉薄,她为何没有早点发现他这一面?
江裕震惊。“我为了你这么快速离婚,为什么你不肯回我身边?”
“你若真爱我,应该先离婚,才和我在一起。”
“我和我老婆感情不好,我早就想离婚,是她不肯,难道我要跟她耗一辈子,不能追求我真正喜欢的女人?追你的人太多,我怕你先一步被人追走,所以太急着行动了……”
见她无动于衷,江裕更低声下气。“我很抱歉,我错了,不该隐瞒你,伤害你对我的信任,我会好好补偿你……我爱你。”他眼眶红了。“我是真的很爱你,纯恩。”爱她热情奔放的个性,爱她为情人一掷千金的豪迈,多金又痴情的美人,上哪儿去找?
“已经太迟了。”眼前的男人好狼狈,辛纯恩看着他,有一丝怜悯,曾经那样深爱,在心头只留下淡淡痛楚。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我喜欢你古板老实,你符合我对好丈夫的想象,但你让我看到你是怎样对待自己的妻子,你有外遇,残忍地逼她离婚——”
“我说了,我们已经没有感情,离婚是迟早的事。”
“婚姻不是只有感情,也有责任,无论你和你前妻感情多差,她都是你许下承诺,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你应该先解除你对她的责任,才来和我谈感情。”
“不论如何,我现在已经离婚,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吗?”
她摇头。“检验感情的忠贞,机会只有一次,没过关,就是出局了。在发现你已婚的一瞬间,我就下定决心要离开,而且……我已经有新对象了。”
“谁?”江裕大惊,随即想到最可疑的人。“是陶雨阳?”见她不语,默认,他气急败坏。“我就知道你们有问题!你才和我分手几天,马上投进他怀里,你早就背着我和他往来是不是?因为他比我有钱,你就抛弃我!”
辛纯恩让他咆哮个够,才淡淡开口。“我始终认定,我和他之间只是朋友,是你逼我和他分开时,我第一次发现,我不愿为了任何人离开他。”
“所以你爱他,你先背叛我,还敢指责我!”
“我没有背叛你,但见不到雨阳那几天,我很想念他,那种想念超越朋友的界限,让我明白我对他的感觉不单纯。”
江裕冷笑。“结果刚好被你撞见我和我前妻,替你们制造机会——”他忽然无言,是他逼她离开陶雨阳,又是因为他已婚,加速她投向陶雨阳,整件事都是他亲手铺好了轨道,促使它发生……
他不甘心。“你指责我不忠,难道你就问心无愧?你也是在我们分手前就对他有不该有的感觉。”
她不能否认。“只差一点,我也要对不起你了,幸好你已婚——我不该这样说,但,我真的很庆幸你已婚。”厘清这一切,让她心头清澈,真正释放了被伤害的感觉。她诚挚道:“谢谢你,让我没有错过他。”
江裕被这话重重一击。倘若他早就离婚,倘若他不是那么强硬干涉她和陶雨阳,也许事情的发展会不同。现在他失去迷恋他的女人,面临老婆讨赡养费的官司,全是他咎由自取。“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
她歉然摇头。
“好吧。”他惆怅,是怨不得谁,但还不放弃希望。“你要记得,我离婚是为了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陶雨阳看见江裕独自离开,辛纯恩留在原地,他松口气。幸好,她没跟着他走了。
她没立刻回车上,她进便利商店,几分钟后出来,上他的车。“回去吧!”
陶雨阳默默发动车子,驶回家,很想问她他们谈了什么?江裕对她死心了吗?抑或她还是决定回到江裕身边,只是要先和他做个了断?
她望着车窗外,始终没有开口,他也不敢问,一路沉默到家。
回到家,他们进屋里,她想问:“我可以留下来过夜吗?”
“可以。”他一凛。除了十六岁那夜,她从不在他住处过夜,现在她提出这要求,是基于……女友的身份吗?
“客房的床被我拿掉了,当成书房用,你睡我房间吧。”他走到自己房前,她拉住他。
“你都不问我和他谈了什么?”
“你和他谈了什么?”
“为什么要我提醒你,你才问?”他一脸担心,明明就很好奇。
“你愿意说就会说,我不想逼你。”
她叹口气。“雨阳……我希望你表现得更有占有欲一点,要不是我太了解